《周瑜與周家庭的愛情故事》: 第三章──到不了的愛，放手(4)
我跟慕巧試過去醫院探望她，但她一見到慕巧便立即大發脾氣，向她亂掉東西，我跟她也只可以無奈離去。
而每次慕巧一想起這種事由她而起便會不自覺的哭起來，或許我現在跟她說明清楚喜歡的人不是她……會令她更傷心，所以還是等遲點再說吧。
「我又嚟啦。」我走進那個能唯一讓我放鬆的病房。
「又嚟啦…」家庭溫弱纖纖的聲氣跟我打招呼：「苦哂口臉咁嘅……」
「近排學校發生咗好多事。」
「我都想返學啊。」
「你唔得，你會俾大灰狼食咗。」一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司馬仲達。
「你咪大灰狼囉。」
「精神有冇好啲啊？」我輕捏著她臉蛋。
「你知架。」
「你答我。」
「你估下。」
「家庭永遠係最醒目，所以緊係精神。」
「唔。」她點頭。
之後我又把一整個星期日的時間放了在家庭的身上，沒想到一回到學校之後，麻煩的事開始一宗接一宗。
星期一。
我在小息時份正在專心做數的時候，慕巧的叫聲把我們全班都嚇到了。
「啊呀！！！」她驚懼地退後著自己班房上的Locker，就像裡面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般。
我走往過去時，才發現慕巧Locker裡有一隻死青蛙，而且死青蛙顯然已經死了一晚，有不少小蟲都走了過去啃食著它的屍體。
誰那麼大整蠱……
雖然我不知道是誰，但我腦中還是不自覺想起了司馬仲達並轉頭望向了他。
他那個深寒的笑容又再一次浮現在我眼前，坐在司馬仲達身旁的小冰好像注意到我正在凝視著他，所以也轉頭往司馬仲達看去。
但當然跟上次一樣，一秒變臉法。
「哇……邊個搞啲咁嘅野，夠膽搞我女神！？」平時勢利的魚蛋也站起來，大力地拍桌。
「周瑜啊…」慕巧她又再捉住我身子，驚懼得哭哭啼啼地依靠在我背後。
「唔洗驚…唔洗驚……」我安掃她背部。
「周瑜……」身材微胖的魚蛋怒視著我：「係唔係你為咗博得女神歡心所以設個咁嘅局，令到佢依靠你！？」
痴線。
我把慕巧扶回到椅上沒有理會魚蛋，幸好家庭沒有返學，不然她這隻小綿羊給人盯上整蠱必定玩完。
這件事我去了說給校方知，校方都說會調查一下，但為了不影響校園，所以暫時先不報警，待發現真兇才報警處理。
之後在聖誕聯歡的前一天，慕巧在抽屜裡收到了一封恐嚇信。
「不要出席明天的聖誕聯歡，否則死老鼠死青蛙有排你嘆。」
雖然我不知道這個多番設局陷害慕巧的人是誰，但我相信應該是這一班的人，因為一切要進行得那麼順利，包括偷慕巧師妹的化學書、在慕巧Locker放死青蛙、放恐嚇書在她抽屜，如果不是這班的人，是很難做得到。
「周瑜點算……」慕巧雙手震抖的把恐嚇信給我看。
這些日子來，慕巧都已經被這些事弄得很困擾，還變得開始不相信別人，如果不盡快解決，我怕她總有一天會崩潰。
「咁你聽日打唔打算返？」我問。
「我都唔知…」
聖誕聯歡這種普天同興的日子也要弄出這種事……
「周瑜。」一把久違的聲音出現在我身後。
「賈…文和？」我轉頭望向他。
「有啲野同你講。」
「咩事？」
「跟我上圖書館。」
為什麼要這樣神秘……
我就這樣跟著賈文和上圖書館，他坐到一張椅子上，我也坐到一張椅子上。
「搞乜？咁神秘。」我說。
「我諗你都覺得有奇怪…又化學意外又死青蛙……」賈文和說。
「有少少。」原來賈文和早就察覺到。
「咁你覺得兇手係邊個？點解佢要咁搞慕巧？」
「我單純感覺咁覺得幕後兇手係……」
「司馬仲達。」賈文和跟我異口同聲說。
「睇嚟你都有同一個感覺。」賈文和淡淡一笑。
我低頭淺笑，再抬頭望向他：「咁打算點？」
「調查下。」
「我相信…你係為咗小冰先咁做？」
「當然唔係。」賈文和又口不對心了：「只係唔想喱班咁多人搞事。」
雖然不知道司馬仲達這些陰謀的目的是什麼，但我跟賈文和要上了，要跟司馬仲達鬥法了。
「想點調查？」我問。
「跟蹤。」
「真係有用？」我相信，賈文和只想透過跟蹤知道司馬仲達跟小冰在一起時會去哪裡。
「唔多唔少…應該有用……」
「你試下接近小冰，問司馬仲達嘅事……佢哋兩個喱家行得咁近。」賈文和越說聲線越苦澀。
「你應該知道我同小冰反咗臉…」我說。
「唔多唔少佢總會對你仲有感情。」
「睇吓點先…總之我唔想慕巧再受到傷害。」
「今日放學，分頭行動。」
「好。」我伸出拳頭在賈文和胸前：「好兄弟。」
「暫時好兄弟。」賈文和無奈苦笑，跟我碰拳。
於時，我跟賈文和放學後便打算兵分兩路的去追查，但一開始我們還是先一起行動著，因為現在的小冰總會找司馬仲達一起放學。
我跟賈文和兩個大男人便偷偷的跟蹤在他們兩人身後，小冰跟司馬仲達並肩而走真的像一對學生情侶一樣，大家一時有說有笑，一時行著的時候手臂碰手臂，賈文和每每看到都會彷彿隱隱作痛一樣。
我們一直跟蹤著他們到彩明商場，他們在這商場逛來逛去，又去精品店、文具店、冒險樂園，最後更一起去了一間日本料理餐廳──吉壽，吃飯去。
所以我跟賈文和只好也走進去，我們兩人點些東西再坐在暗角慢慢觀察著。
「司馬仲達到底用咗咩妖法…令小冰好似鐘咗佢咁。」我細看著他們兩人。
「或者……喺小冰最需要人愛護嘅時候，佢出現咗。」賈文和沉靜地答。
司馬仲達跟小冰吃完飯後，便送小冰回家，他們兩個到了午夜才分別。而我跟賈文和終於能個別行動。
他跟著司馬仲達，而我則跟在小冰身後，隨她步入大廈的大堂。
正當她走進升降機按下關門的時候，我及時用手擋住，然後按下關門雙手插袋走進去。
小冰看到我後愣住了的看著我。
「叮──」
這部只有我們兩人的升降機慢慢上升著，小冰她住在二十二樓，意味著我有四十四秒時間跟她對話。
「……」升降機裡一片沉默，雖然她知道我不是住這橦大廈，但還是沒有出口問我什麼。
「依小冰。」我打破沉默。
「……咩事？」小冰望向我。
「好耐無見。」
「係。」她深一深呼吸，繼續望回前面。
「最近點？」
「你想點？你根本唔係住喱橦大廈。」
「最近你同司馬仲達行得好近……」
「咁關你咩事？」
正當我想說話的時候，升降機的門再次打開了。
已經到達二十二樓了，小冰她步出升降機：「你下次唔好再跟蹤我。」
「依小冰……」我把小冰迫到在樓層走廊的牆壁前，左右手碰到牆上不讓她離開。
「你…你想點……」
「你真係唔記得我喱位朋友？四年嚟嘅友情就係咁脆弱？」
「你已經唔係我朋友……」小冰不敢直視著我。
「點解？」
「無原因…唔該你借開！」小冰用力推開了我。
「因為你仲鐘意我！？」我捉住她的手。
小冰停了腳步下來，身子微微一震就像觸電一樣。
小冰聲線變得哭鬧：「唔該你唔好再煩住我呀，我好難先忘記到你嫁！！！」
她甩開我的手，頭也不回的便奔回家去。
我想著她剛才說的話，站在原地呆滯地想了一想，嘆了口氣後便回家去……或許我還是讓小冰受情傷受得太深。
回到家中後，我跟賈文和通話，他發現了一些突破性的發展，
「喂，周瑜，我發現咗有個人同司馬仲達有秘密關係。」
「邊個？」
「魚蛋。」
「佢？」
「無錯，我今日跟蹤到司馬仲達到屋企嘅時候，我見到魚蛋係佢屋企等咗好耐，最後佢仲交低咗一部相機俾魚蛋。」
「會唔會係普通借相機俾佢用？」
「唔會……」
「點解？」
「男人嘅直覺。」
「一啲都唔科學。」
「有時並唔需要精準嘅科學，你個次演講講嘅……愛係一種比科學更高級更可靠嘅東西。」
我聽到賈文和這麼說也只能苦笑回應，竟然用我的演講攻擊回我。
「如果係真嘅話…你覺得佢哋會用相機做咩？」我問。
「我都唔知，竟然係咁，倒不如喱次唔好打草驚蛇……如果下次再發生一啲事情係同照片有關，咁就可以確定的確係佢兩個係到搞鬼。」
「好。」
跟賈文和道別後，我便快快入睡，準備明天早點起來準備聖誕聯歡的事情，因為明天聖誕聯歡我有份要回學校準備，所以要六點左右便醒來回學校。
但我天生是一個很淺睡的人，所以通常鬧鐘較六點醒來，我便會在五點醒來，很奇怪。
最後，我果然是在五點醒來，我見待在家中都沒什麼做，所以便早點換上校服前往學校去。
我單車踩到去學校大門外的一段路便停了下來，等待天色轉光。
卻沒想到……這會讓我遇上家庭所說的那個火星還是金星人朋友。
總之是那個靠刻字上樹跟她溝通的朋友……
在學校大門外百無聊賴的我無意中往學校操場裡看去，那顆家庭從前就一直刻著字的樹前站著一個穿白袍的男人，他同樣在樹身上刻著字。
而且，這傢伙頭髮有些小已經變得淺白，加上是穿白袍的……所以令我記起之前我跟家庭去教堂時也遇過這麼一位的人，他那天正在彈奏著《路小雨》……
還有……我躲到去其中一間聖堂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就突然有一瞬間出現了在我面前，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說話便消失不見……
我還給他起了個名字叫作──教堂精靈。
難道這個人就是家庭所說的火星朋友，要穿越時空來打救她的人……？
而且她一直只出現在家庭身邊……
如果他不是穿越時空來的話怎會從一開始就說要救家庭，他一早就知道家庭有腦癌……
這傢伙…
是救活家庭的關鍵……
我放下單車，一步一步靠近學校的圍欄然後再爬上去，雖然這樣進入學校是犯法，但我已經管不了……
可以救家庭的人是他……
「喂……時空穿越者！！！」我進入校園後走向他，大喊著：「家庭需要你救佢……」
那人聽到我說話之後頓了一頓，然後伸出一隻手示意我不要再靠近他。
「家庭佢有腦癌，佢需要你救佢！！！」雖然我本身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又或者什麼天方夜談的事情。
但此刻一切分散著的碎片就如在我腦中合併了在一起一樣，我相信眼前的這個人……
的的確確是由未來的時空穿越過來。
「唔好靠近我，會破壞時空法則。」他說話的聲線幾乎跟我一樣，只不過比我更為滄桑。
我停下了腳步：「點解你仲唔去救佢！？你日日喺到留字有乜用啊！？佢喱家訓緊喺病床啊！！」
「我知道你感受…但係時空實驗仲未完全成功。」他緊握著拳頭，就像只差一步就成功，卻永遠觸碰不到一樣。
「咁要等幾時！？」
「成功解答到嗰條答案為止。」
「問題係咩？雖然我唔係乜野科學家，唔識時空穿越喱回事，但係我識一個導師佢係天才科學家，我諗應該可以幫助到你。」
「我需要一條愛嘅公式。」
「愛……愛嘅公式？」
難道…他是靠著「愛」穿越到時空…？
「實驗只差喱一步，如果我搵到愛嘅公式……就可以成功救家庭。」
「我會全力協助你…但係我想問……你到底係邊個？點解要不惜一切穿越時空拯救家庭…」
到現在我還沒看過有一個能這樣為家庭付出的男生，除了一個……
我。
「愛是我們能感知的、能觀察到的……」他說著我的論文《愛的力量》的第一句標語……
「及超越時空的。」我說下去。
「你咁聰明…」他淺淺一笑，然後走到樹後：「一定知我係邊個。」
難道這個人……
難道……
這個人是……
我立即跑到樹後，卻已經一個人影也沒有……
他……
那個利用校園大樹刻字的火星朋友……
那個利用教堂琴房彈琴的教堂精靈……
那個利用「愛」穿越時空的人……
那個不惜一切也要回來拯救家庭的男生……
原來是我……
周瑜。
想通這一切令我不禁用手掩住了嘴巴，看著那顆刻滿字的大樹……
未來的我在樹上刻上了一段字……
不敢說的愛，後悔。
來不及的愛，想哭。
到不了的愛，放手。
不能說的愛，心碎。
這樣說，就是未來的我因為時空穿越實驗還未完全成功而拯救不到家庭……
不……
這種事絕對不能發生……
「Dededede──」我立即撥打電話給亞比迪導師。
「喂…？」
「亞比迪導師……雖然好天方夜談，但係你絕對要有耐心咁聽我講，同相信我接下來講嘅野。」
「到底咩事？」亞比迪導師感受到我堅定的語氣，自己也認真起來。
接下來，我把遇見未來自己的事告訴給他知道，亞比迪導師也同意我星期六、日去他的研究室進行科學研究。
現在要跟時間競賽，必須要快一點解開未來的我說的那個難題……愛的一條公式。
正當我滿腦煩亂之際，那位滿臉白鬚的校工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同學仔，學校都未開門，點解你入咗嚟嘅？」
「我…我唔小心入咗嚟。」我盡量平復自己心情。
「入嚟有得唔小心架咩？」他笑嘻嘻地說。
「老伯……我想問，你到底知唔知愛嘅公式到底係點？」我真的傻了，竟然要走去問一個校工。
但連我自己也沒有頭緒，我也只能隨便問一下人，暫時放寬一下我心中那份焦急……
「愛？」老校工笑笑口的搭著我肩膊：「咁你認為上帝…創造「愛」喱種元素嘅時候，有冇放一條屬於佢嘅公式？」
「我都唔知……」我凝視著快天光的天空
「如果我係上帝，我就唔會放一條一成不變嘅公式落「愛」到，」老伯語重心長地說下去：「愛……係一種令人置身於天堂，又可以置身於地獄嘅元素…一切都只不過係取決於你點睇佢。」
「我都係唔明……」
「你長大過，痛過就會明白……由始至終，愛，根本唔需要一條公式去維持佢嘅固定。」
「因為愛……係永恆不變。」老伯拍拍我肩膊，同時日出的光芒也漸漸照亮整個黑夜的大地。
「好靚……」我凝視著那個日出。
「當你明白到嘅時候，心靈就會好似喱個日出咁靚。」
「心靈的黎明…？」我轉頭望向老伯。
「老伯…？」可是校工老伯已經不知所終。
走得還真快……
我爬回出學校，然後等待著六時正的來臨進入學校。
雖然不知是什麼回事，但總感覺……
心靈好像給老伯的說話洗滌了一樣……
洗滌……那老伯還真厲害，哪怕只有真正的上帝才有這種力量。
但現在就算我想於解開那條愛的公式也沒有用，因為我根本連一點頭緒也沒有。
連未來的我也還未能解決得到，現在的我真的有能力解決得到嗎……
必須要解決得到。
這樣子家庭才會得救……
「周瑜，咁早啊。」中史課黃Sir拿著皮夾跟我打招呼。
「早晨…」我點一點頭。
「升到中五乖咗啦喎，識得講早晨。」黃Sir對我舉起姆指。
我點頭微笑。
「今日聖誕聯歡喎，你咁早返嚟準備啲咩？」黃Sir問。
「呃…燈飾……」我答。
「好啦，唔阻你啦。」黃Sir走進入學校。
我走進學校後便跟幾位同是A班的同學分配工作，我這種高身男子她們當然派我在班房掛燈飾。
但我在掛燈飾期間，滿腦子卻是剛才的事情……
「喂，周瑜！周瑜！」平時在班房專門欺負男同學的女生許若愛，指著我罵道：「你點解好似心不在焉咁嘅？萬一你貼唔穩啲燈飾跌落嚟整親人嘅話我就唯你是問！」
「係嘅～係嘅～」我繼續沉悶地貼著燈飾。
我一生最憎恨的有兩件事。
第一，我最憎污穢不堪的事物。
第二，我最恨永遠解不開的問題。
所以我永遠會把一條不可能的數不斷重做又重做拆解又拆解的去找出答案。
如今我就算怎樣卻不能像數學一樣用一條固定的公式去找出「愛」的公式。
所以我心裡除了鬱悶就真的只有鬱悶……
但沒辦法，只能星期六、日到亞比迪導師的研究室一起討論一下。
八時半，聖誕聯歡正式開始。
所有的同學也已經全都回到學校，只有慕巧一個沒有回來……我想她應該是怕了吧。
「周瑜。」賈文和走近過來。
「唔？」
「你喺時候去同小冰講野。」賈文和觀看著正在跟司馬仲達閒聊的小冰。
「反間計？」
「無錯。」
「好。」
說罷，我走到過去小冰身前跟她打招呼：「小冰。」
司馬仲達和小冰兩人見到我之後也是呆了一呆，
我繼續說下去：「琴日你講忘記我好困難…咁不如唔好忘記。」
司馬仲達聽到後立即變臉，臉上堆滿了不明、怒氣及憎惡的神色，但當然只有我能看到，因為往往別人向他望去時他便會立即變回那深遠笑容。
「你…」小冰沒有話說。
「你琴日的確係咁講。」我凝視著她沒有自信的雙眼。
小冰不知所措的望了司馬仲達一眼，司馬仲達便立即替她解圍：「小冰應該唔太想同你講野。」
「關你咩事？」我說。
「我係佢朋友。」
「咁關你咩事？」我拖住小冰的手走出班房，去到走廊：「有野同你講。」
司馬仲達想制止的時候賈文和則站在門口幫我擋著他。
「做咩呀……」小冰眼神不斷閃縮。
「如果我傷得你太深嘅話，對唔住。」我說。
「喱家講有咩用姐……」小冰不想跟我說話，只一直畏首畏尾的想離開我。
「點解你要同司馬仲達一齊？」
「佢喺我受得最傷嘅時候一直保護住我……你呢？」小冰推開我，繼續說：「仲有，佢係我朋友，我識邊個都唔關你事！」
小冰走回入班房，賈文和便不再擋住他，走出來走廊跟我會面。
「計劃成功。」我微笑起來，舉起姆指：「唔需要再意對話內容，只要俾司馬仲達感覺到小冰對我依依不捨，仲有感情……佢就會自然大亂陣腳，開始產生疑惑，開始對小冰不信任，做嘅野就越嚟越多。」
「高明。」賈文和笑著說。
「當然，啱啱仲同小冰好似情侶離別咁同佢講野，司馬仲達見到之後一定會中計。」
「到時佢就會自己現真身。」
「你覺得點解佢要同小冰走得咁近？」
「因為佢鐘意小冰。」我說。
「無錯…小冰人見人愛，十分可愛。」
「想食社長，無咁易。」我望向現在眼神充滿憎恨的司馬仲達微笑。
聖誕聯歡結束後，我校服也沒有回直接踩著單車去到慕巧的家中，本來普天同慶的聖誕聯歡卻因為一些人的惡作劇而不能出席，她一定很寂寞吧。
「De──」我按下對講機。
「Who？」對講機傳出慕巧嬤嬤的聲音。
「呃…周瑜。」我答。
「我嘅未來新抱，你終於嚟啦。」慕巧嬤嬤熱情地招呼著我進來。
「呃……慕巧佢喺唔喺到？」我走進大廳問。
「佢喺間房到，我叫佢出嚟。」慕巧嬤嬤說，
「慕巧……周瑜嚟搵你啊。」
兩秒之後我便聽到上層開門的聲音，慕巧她一直跑到過來我身邊抱住了我，把頭埋沒在我胸膛上，彷彿一秒也不想離開我一樣。
「唔該慕巧嬤嬤……」我點一點頭。
「叫我Gaia得啦，」Gaia嬤嬤寬和一笑：「慕巧佢喱排唔知做咩神神化化咁，你多啲嚟睇下去啦未來新抱，我入房先啦……你哋一陣做啲咩我都唔會理嫁啦。」
說罷，Gaia嬤嬤便走進入房間裡，客廳上只餘下我跟慕巧兩人。
「唔洗驚…我已經幫你搵緊個兇手。」我又再安掃她的背部。
「陪住我，唔好走。」慕巧雙手還是緊緊的抱著我。
「咁…陪你一陣，一陣。」我走到沙發上坐下，慕巧依然抱緊著我，死也不放手。
我一直在沙發上呆坐了十分鐘，慕巧就抱足十分鐘，伏在我胸膛的她也不時會深深呼吸我身上的氣味，感覺上她好像已經把我當了是他的物件一樣……
反正有點時間，就跟慕巧討論一下愛的公式吧，總好過像現在這樣她抱著我，我又什麼不能做的尷尬困境吧。
「慕巧…？」我輕輕叫醒似是沉睡著的她。
「唔…？」她張開雙眼來，咬著下唇凝視著我。
「一齊討論下……愛嘅公式，到底係咩。」
「你…」她把頭靠得我更近。
「唔…？」我有點生硬的輕輕移開身子。
「我愛你。」
「咳…唔……我愛你係一條公式？」我當然知道她是真的在跟我表白。
「你會唔會唔要我？」
「睇嚟有小小誤會……」我無奈苦笑，緩緩的移開身子。
「你唔好走……」可惜慕巧白玉般的雙手就是死抱著我，我怎樣移開也離不開她。
「慕巧…你係唔係有少少發燒……」
「你唔屬於任何人…你係我…」一直似是半醉半醒的慕巧終於忍不住把頭靠過來再次擁吻著我。
我打算反抗，慕巧卻在沙發上壓住了我似是著了迷了般不斷吻著我的嘴唇，而因為慕巧她是那種身材修長的女生，不是像小冰那種身材纖細，不像家庭那種身材瘦弱的女生，所以給她壓著的我只能無奈大叫Gaia嬤嬤幫忙！
「Ga…Gaia嬤嬤！」我大喊著。
「叫人嚟做咩姐…」慕巧不屑的望了我一眼，然後繼續低頭擁吻著我。
Gaia嬤嬤聽到我叫她求救後便走了出來：「做咩事啊？」
Gaia嬤嬤看到自己小孫女這麼獸性的壓住我來擁吻也有點嚇到：「慕巧…？」
「嬤嬤，你啱啱唔係話我哋做咩都唔會理嫁咩？」慕巧又不屑的望向Gaia嬤嬤。
「但係你咁樣對人都唔係咁好啦，小孫女。」Gaia嬤嬤說。
「佢點會唔鐘意姐？周瑜，你心裡面都只係得我一個？」說罷慕巧又壓著我來抱，現在的她就像愛得入魔一樣。
「黃月慕巧……我諗你今日應該發咗燒或者飲醉咗……」我用力把慕巧移開。
Gaia嬤嬤也走來幫忙捉住她的寶貝小孫女：「慕巧你點可以咁做嫁？你爸爸媽媽咁啱返嚟咁點算啊？」
我脫離慕巧的魔掌後向Gagi嬤嬤道別：「對唔住，搞親你哋……我諗我應該走先。」
來之前我真的沒想到慕巧會這樣，她平時不是很冷靜理智的嗎……
「唔濟啊！！！」慕巧突然雙腳軟倒，坐在地上。
「唔愛我…你唔愛我！？」慕巧雙眼凝視著我，眼框又浮出淚水。
我突然想起那次大帽山，小冰的那次……
我可不想連她都由愛變成恨。
「愛一個人唔等於擁有…」我望著坐在地上的慕巧說。
「我知道喱種諗法根本係虐待自己…所以你要學識接受……愛一個人並唔係完全佔有……希望我聽日番學見到嘅黃月慕巧並唔係好似今日咁樣嘅你。」說罷，我向Gaia嬤嬤點頭，便轉身離開。
離開山上的那條路時，我依舊踩著單車下去。
回想起剛才真有夠驚險……
現在就去探家庭吧…那裡是唯一能讓我呼吸的地方。
去到醫院家庭的那間病房前，我整理一下心情，然後走進去。
「HI…」我走進去後，只見家庭父母坐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女兒睡覺。
她的父母向我打個手勢，示意家庭已經睡著，不要吵醒她。
我點點頭，然後站在他們身後一同看著家庭。
古典美人蒼白的臉孔、清瘦的身材、那可愛調皮的性格……或許她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女生。
家庭父親突然站起來，搭我肩膊走出病房坐下來。
「我想知道你同家庭係咩關係……」
「我哋係好朋友，永遠的麻吉……我暗戀住佢。」
她父親點一點頭：「家庭佢至小就好少朋友，可能係體弱多病嘅關係…由佢出生到喱家我好少見佢發脾氣，直到識咗你之後。」
「點解？」
「因為佢病喺屋企嘅時候……永遠喊住話要返學見你，之後就會亂掉藥瓶，喺皮窩入面喊。」
一個可憐的女孩……
「但係，我第一次見佢返學返得咁開心。」家庭父親微笑，說：「每日好早就訓覺，迎接新一天嘅來臨，或者喱一段時光，係佢出世到現在最快樂嘅時光。」
家庭父親一直笑一直說下去：「而且我哋屋企並唔係咩有錢嘅大戶人家，連小康之家都或者未可以稱得上…所以家庭至小就成日暗地裡呷其他女仔醋，真係好可愛……」
說到這裡我也不禁笑了出來，因為我也想起了家庭呷醋的樣子。
「但係佢好生性，知道自己屋企無錢，所以發奮努力讀書……」家庭父親淡然一笑。
家庭不在中史堂跟我聊天的時候的確會很用心聽書，我腦中又想起她了。
「點都好…家庭離去個日終會嚟到……」她父親用力拍拍我肩背：「到時記住頂住，千奇唔好喊啊。」
我點一點頭，呆滯地望著地板。
「幫我同家庭講，話我嚟過探佢。」我站起身來。
「好。」
聖誕聯歡過後的日子，我又再次維持了之前中四般的瘋狂生活，瘋狂做論文尋找資料，這次題目為──愛的公式。
而黃月慕巧再那次我去她家之後也有一個月沒有回到學校，一切就像回復了正常一樣。
星期六、日我也有去到亞比迪導師的研究室，他的研究室位於魔鬼山上，是一座地下研究室，實際多大我不知道，因為有很多地方也不給我進入，而且我每次進入那研究室也必須穿著實驗白袍。
在那裡我跟亞比迪導師一起研究出不少理論，包括「愛的時空」，我相信著用愛把自己傳遞回別的時空，一定需要經過「愛的時空」，雖然那裡的景象是如何我們只能抽像地去想和假設。
在這段期間我少睡多做，雖然我只有十七歲，但白頭髮也已經有了幾條。
最後，我利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只能去証明「愛的時空」是存在，每個利用愛的力量穿越時空的人也必須經過「愛的時空」，那是一個像是宇宙的世界無限大。
「周瑜…」
「周瑜……」
「唔好意思…訓著咗。」我揉一揉眼睛，繼續望向自己的論文。
「唔緊要，你都好耐無真正咁訓過。」亞比迪導師拍一拍我肩膊。
我微微一笑，喝一口即溶咖啡，繼續進行學術研究。
「其實我好好奇……你到底點解要咁苦心孤詣咁研究「愛」喱一回事？」他問。
「我要拯救一個女仔。」
「所以……？」
「拯救佢就必須要用「愛」。」
「為咗一個女仔仲勤力過我哋研究所真正嘅科學家……」亞比迪導師低頭一笑：「我已經感受到「愛」嘅力量，因為愛佢，所以令你日以繼夜咁研究喱一門學問，我諗如果唔係有「愛」支撐住，正常人已經放棄或者進度唔會有你咁快。」
一個月後，黃月慕巧終於都回到來學校，感覺上她不會再像上次那樣發小女孩脾氣了。
她走到自己位子後，我向她點一點頭，繼續做數。
她也望向我點一點頭，然後坐下。
慕巧坐了下來後望著桌子什麼也不做，就像有什麼想跟我說一樣…
「唔？」我轉頭望向她。
「上次…好對唔住。」
「上次…？喔，唔緊要。」
「我都唔知點解個日會咁……」
「明嘅……當人寂寞透時，安巴芬即「愛」的元素上腦或自動找上你時，便會變得不管一切，給愛和情慾控制著腦部──「愛」的法則第七定律。」
「咩嚟…？」
「我自己研發嘅「愛」的定律，牛頓創造咗物理定律，點解我唔可以創造自己愛的定律？」
「你都幾得閒喎…」
「我好忙。」我淺笑。
「咁……愛嘅第一定律係咩？」
「愛是我們能感知的、能觀察到的及超越時空的」
「第二呢？」
「愛在更高維度之上以比光速更快的方式傳遞著意念。」
「你又真係作到架喎。」
「當然。」我揚起嘴角微笑。
「你…星期日有冇野做？」
「有。」
「做咩…？」
「探病。」
「喔……你屋企人有事咩？」
「唔係，我朋友……」其實我不知道該說是我的朋友還是戀人。
「咁下個星期日呢？」
「唔得，都係探病。」我抬頭細想，淡淡一笑：「大概我一生嘅星期日……都已經俾佢佔有咗。」
「佔…有？」
「唔。」我點頭。
「佢係邊個嚟…？」
「原本讀喱班，佢叫周家庭，不過有病所以留院。」我又不經意望向班房後排那懸空的位置。
「其實你想約我做咩？」我問。
「無野啦…」慕巧低下頭，開始拿出課本。
「或者我幫到你？」
「我只係單純想約你出街…」
「喔……」
「係囉，就係咁……」慕巧點點頭。
為了解決現場的尷尬氣氛，我試著扯開話題，
「係呢…點解最近唔見你戴口罩嘅？」
「因為你話我唔戴口罩靚啊嘛…」
「喔，咳…」我什麼也不再說，埋頭苦幹在論文──《愛的公式》上。
小息之後便是音樂堂，但黃月慕巧因為今天才回來，所以忘記了帶小提琴回來考試。
「死，周瑜…我唔記得帶小提琴…」慕巧輕輕拍我手臂。
「清唱囉。」我說。
「但係無樂器會好低分……」
「交俾我。」我用姆指指著自己。
「同學，要唱咩歌？」Miss Chan問。
「呃……」我望向Miss Chan，說：「周杰倫──不能說的秘密。」
「我唔識唱…」慕巧偷偷拉我衣袖。
「跟住我唱。」我走到去鋼琴前，坐下。
我按下第一個琴鍵，音樂隨即從鋼琴傳出，然後我清一清喉嚨開始清唱。
慕巧便一直偷看著彈琴的我，一邊跟著我唱。
一直彈一直唱的時候，腦中卻浮現了家庭的臉孔……
幸好我的琴技還是暢如流水，這也有賴家庭最近總叫我練琴歌表演給她看，說待她康復之後要看我表演，所以我就平時在家中學了。
最後這一句我交由慕巧唱，她也很聰明，雖然不知歌詞但卻知道這副歌尾句放了在最後。
Miss Chan聽過後緩緩暘上雙眼，慢慢站了起來：「同學……你哋聽唔聽到！？」
這個Miss Chan聽過什麼好音樂後，表情及動作總是變得十分之誇張。
「同學……！」Miss Chan又開始入戲了，她抱緊自己的說著：「聽唔聽得出唱者對未來嘅呼喚，喺友情同愛情之間嘅叫喚！」
坐在位上的同學也開始偷偷嘲笑著Miss Chan誇張的姿態與說話方式。
站著唱歌的慕巧也偷偷對我微笑著，給了我舉起姆指。
落堂後，大家也從音樂室趕回到班房。
我跟抱著曲譜的慕巧並肩而回的時候，全班最多嘴的那個女生許若愛又來當旁白。
「兩個啱啱唱得好好聽啊，幾時做情侶啊？」她問。
我們兩個也只微微淺笑，沒理會到她。
許若愛突然推我向慕巧那邊，令我整個人也靠攏著慕巧身前……
「唔好玩啦…」我說。
「扮野啦扮野啦，我唔信你對黃月慕巧同學無感情啊……」許若愛笑說。
一直跟在一旁的慕巧聽到後也不自覺低下了頭，輕輕咬唇。
「我同慕巧……無可能嫁，你快啲返班房啦！」我拍一拍打許若愛的頭。
許若愛一直背著走，然後轉身跑回入班房：「唉，你咁講人哋會好傷心架。」
「你又點會咁小……氣」我轉頭望向慕巧，她眼神變得有點失落。
「點會啊…我同你朋友嚟架嘛。」慕巧對著我寬和一笑。
其實我跟賈文和原先差不多已經忘記了司馬仲達的陰謀，但第二天回校到班房的時候，卻發現了那件事……
慕巧在轉堂的時候打算去Locker拿書，卻再次在自己Locker前尖叫了一聲。
我跟賈文和不約而同的在班房上對望了一眼，事情發生了。
我立即前去慕巧Locker前，只發現這次是慕巧的Locker被人刻意弄破，櫃內貼著大量慕巧她放學後回家的一些背影照，而且她在Locker中的書本都被撕爛掉，科學書還夾著一隻死老鼠，櫃內有疑似用血跡寫上的一個字……
「死」。
但其實單從那照片我跟賈文和已經看穿到底是誰做的好事，這照片是即影即有相機專屬的款式，而那天司馬仲達跟魚蛋秘密會面時正是把即影即有相機交給了魚蛋。
我偷偷轉頭盯了他們一眼，全班也在驚訝著到底是誰做的好事時……只有他們兩人若無其事的望著黑板和看書。
逃避不到我法眼。
慕巧再次驚得要由我不斷安慰她，校方每次總說會調查，但最後卻什麼也調不到，大多只派訓導主任來班房警告眾人。
放學後，盡管慕巧怕得要我送她回家，我還是叫她先等待一下，因為我要跟賈文和在梯間秘密討論。
「賈文和，係時候要做野……好明顯件事係邊個做。」我說。
「要搵佢哋罪證。」
「我想同司馬仲達對峙一下。」
「點解？我哋在暗，佢哋在明唔係更好咩？」
「我要用激將法。」我插著衣袋望向淡黃的日落：「咁樣…先可以令到佢做更多野，我哋先收集得到佢更多罪證。」
「可惡……」平時臉色仁和的賈文和也忍不住往牆身踢了一下：「小冰點會同個衰人一齊！」
「事態太嚴重，雖然我唔知佢哋為咩要搞慕巧……但係我唔可以坐視不理。」我走回入班房，寫了一張小紙條放在小冰抽屜裡。
「小冰，我還是未能忘記你，如果你有意復合，明天早上七時正，學校八樓走廊等。」
當然，我寫的這張紙條說的話當然是假，我是特意把紙條放在小冰抽屜中，放得有意無意的想給坐在她身旁的司馬仲達看到。
而司馬仲達看到之後，自然便會想知道到底是誰寫這張紙條給小冰，還有他跟小冰有什麼關係，所以便會明天早上獨自前往全校最寧靜最少人的一層──八樓。
為了不讓小冰看到紙條，所以我還特意去D班找了郭奉孝叫他先煩著小冰一陣子，不要讓她回到班房中。
對，我很久沒見的好朋友，奉孝。
我明天在八樓跟司馬仲達對峙也就只有我在明，賈文和還是在暗秘密查探著他。
所以……整個計畫暫時很順利。
計畫便是這樣，現在等待的……就只是明天七時正回校，跟司馬仲達見面。
第二天，我在預定時間回到學校，在一步一步踏上樓梯前往八樓的時候，總有點莫名其妙的緊張……
果然，在那個水靜鵝飛，被學校視為禁地的八樓走廊中央，站著一個人──司馬仲達。
「果然係你，放紙條俾小冰嘅人。」司馬仲達微笑著面向我。
「無錯，係我。」我也微笑著，踏步上前。
「小冰佢唔會再鐘意你，你做咩都無用。」
「司馬師兄……由中四個陣我已經覺得你成日借機搵小冰，估唔到你鐘意佢…鐘意到可以特登留班。」我淺笑說。
「幾聰明，知道我特登留班…」司馬仲達終於露出陰森的笑容：「無錯…我要依小冰做我女‧朋‧友。」
「小冰做過我女朋友，你只係汁我二攤！」我抬頭大笑著：「你認為小冰真係嬲我？好心…我哋只不過冷戰緊，佢每日仲同我講你同佢放學個啲咩……無記錯你哋上個月放學之後好似去彩明商場睇野之後再食日本料理啊可？」這是之前跟蹤得來的資料。
當然，這也是激將法，什麼小冰還有跟我聯絡是騙他的。
「你……」司馬仲達眼中就像對我充滿了怨恨一樣。
「當然…你一陣上堂問小冰，佢一定會答無同我講過喱啲野，但如果你真係想俾幸福佢，你就放手啦。」我看得透，司馬仲達想要佔有小冰的野心是如此強大。
「嘖……」司馬仲達露出深淵的眼神直視著我：「周瑜周瑜……同小冰一齊個陣佢永遠都會唔經唔覺提起依個名，真係麻煩。」
「司馬仲達，你收手啦。」
「我係唔會收手……」司馬仲達突然從褲袋取出一把?刀走近我身前，用它對著我的頸部……！
「喂……你…」這一下也大出我意料，這傢伙怎會自備?刀……
「我點都要食咗小冰。」司馬仲達發出陰森發狂的笑聲。
可惜這裡是八樓，是除了有特別批准之外別人才能進入的地方，所以沒人能看見他的所作所為，而且走廊又沒有閉路電視，我根本就處於劣勢！
早知這裡之前隨身自備一把自衛武器，該死！
「點啊！？驚呀！？」他瘋狂的大笑著：「無人會見到我做緊咩架！」
「你……放低把?刀先。」我緊張得流出了一滴額汗。
「既然喱到無人，我唔怕同你講啦！其實黃月慕巧一直以嚟受到嘅惡作劇都係我整嫁，哈哈哈！！！！！！！」
他終於承認了嗎……
現在這傢伙…就像瘋了一樣，很可怕。
「喂，周瑜……你平時唔係心高氣傲嫁咩！？快啲好似一隻狗咁喺我面前跑走啦！如果唔係把?刀會唔小心劃親你條頸仔嫁…」司馬仲達在我頸前把玩著?刀。
我不是不能逃走……
而是心內那份傲骨的執著……
我就算要死，也不能在這傢伙面前像隻狗般怕得要跑走……
愛爾蘭女海盜──安妮，曾經說過：「如果你像個男人一樣戰鬥，你就不會像狗一樣被吊死。」
所以，我絕對不會逃跑。
絕不在這卑鄙小人面前逃跑，就算是關係到生命什麼的。
「我唔信你會割我。」我直視他雙眼。
在這種情況，只要我比他更氣定神閒，他便會比我還害怕。
司馬仲達就像被我說中了一樣，神色一瞬之間有點愕然。
「我想問，你點解要搞黃月慕巧。」我問。
「嘿…你想知？」
「唔。」
「因為鐘意你嘅女人，都要受到神嘅責罸！我要你睇住佢慢慢精神崩潰！！！睇住自己鐘意嘅人受苦，個心一定好唔安樂啦？哈哈哈哈哈……」
看來司馬仲達誤會了我跟慕巧有什麼關係……
「你咁做何苦。」我說。
「因為我想真正擁有小冰……每次同佢出街、食飯、傾計……佢都總會唔覺意提起周瑜周瑜周瑜周瑜周瑜周瑜！你知唔知咁樣對我好唔公平啊！！！」
想不到小冰還有在別人面前提起我……
「愛一個人並唔係咁愛！」我大喊著。
「你收聲，你係令到小冰唔鐘意我嘅最主要因素…要令到你消失先得……」
「點啊，殺咗我？」我直視司馬仲達雙眼。
司馬仲達緊握?刀舉起了手，用兇狠的雙眼猶豫著到底是否要把我殺掉。
我閉上雙眼，我在這一刻才領悟到……由古至今，人類至今仍捉摸不透的、既可讓人上天堂又可讓人下地獄的，就是一個『愛』字……
在『愛』的驅動下，一個人能由理性變至不理性、一個天才能變成傻子、一個善良的人可變至邪惡……
但一個邪惡的人，也可以變至善良。
我大概……給周家庭感染了。
還好世上還有她，讓我知道……
還有純潔的存在。
所以，我不會逃。
他有種就握著?刀插下來，我是男人……我不會逃。
我周瑜十七年來的傲世人生，怎會敗在這駒駒一個司馬仲達手上。
不會。
絕對不會。
然後，我感覺到有東西要靠近我臉上的感覺，他真的要殺我嗎！？
突然間，司馬仲達身後出現一把似曾相識的聲音：「你兩個喺到做咩？」
我張開雙眼看去，是那滿臉白鬚的校工！
他捉住了司馬仲達緊握?刀的手，雖然他是一位老伯，司馬仲達卻沒有足夠的氣力反抗。
「同學仔，你喺到做乜？」校工老伯捉緊司馬仲達的手問。
「你幾時出現喺我身後……」司馬仲達臉上盡是驚訝。
「老伯！唔好放手，捉住佢！佢想用?刀殺我！」我也加入捉緊司馬仲達身子。
最後，我靠著不斷在八樓大喊著，終於有幾位老師上來，而司馬仲達的陰謀終於要告一段落。
「周瑜，成件事就係咁？」訓導主任終於看完我寫的詳細報告書。
校務處中，所有訓導站在我身旁，而司馬仲達則站在我的一旁，等待著警方的來臨。
「係。」我答。
「司馬仲達，有冇咁嘅事？」訓導主任望向他。
因為司馬仲達他平時在學校給老師和同學是平實的好學生印象，所以很多訓導到現在臉上也不相信這位優異的學生會做出我在報告書上寫的陰惡毒事。
我在報告書上直頭詳述了一切恐怖惡作劇的證據，如那天他交即影即有相機給魚蛋，要他偷拍慕巧等推測。
但其實等待警方來到，警方調查過後他便證據確作，想抵賴也不可以，所以……他至少一定被踢出校，然後入男童院。
司馬仲達，這就是你的下場。
傷害我珍重的人的下場。
不久，警方來到後先用了全日幫我和司馬仲達落了口供，在我離開將軍澳警察局的時候，被警方暫時扣押著的司馬仲達不忘向我道別。
「周瑜。」
我轉頭望向眼神恐怖至極的他。
「我哋之間嘅惡作劇仲會繼續進行……」他再次露出陰森的笑容。
我現在回到家中回想起來，也不禁打了個冷震。
但現在總算能過回以前平凡的中學生生活，慕巧也再不用受著畏懼的困擾。
之於魚蛋？
他因為偷拍及司馬仲達的陰謀他有份，所以被校方記了一個大過。
「我可以放學啦。」慕巧這天笑容突然甜美。
「我要去探病喎。」
隨著日子的過去，家庭一天便比一天虛弱，或許是做化療的關係吧……
每次做完他都會不時嘔吐和手軟腳軟，每次看到她在病房裡這麼辛苦真的很想去給她一個擁抱……
「不如我陪你去探啊？」慕巧提議。
「都好……反正我諗成日得我一個探家庭，佢都應該好悶。」
放學後，我騎著單車跟慕巧一起前去醫院探望家庭。
「Hey，家庭帶咗個朋友仔嚟見你。」
「邊個嚟…？」家庭辛苦地把頭靠前看去。
每次來探家庭，她的的視力總會一次比一次低，但我也已經習慣了。
不知不覺，來這裡探病也有半年了。
在那平淡無味的中五也過了半年了。
那條所謂的愛的公式，我到至今也還未找到答案……
每次一想到這裡便會什麼功課也拋下，不管一切的去找出答案，但到頭來問題卻越來越多，思緒一次比一次少。
就如家庭，餘下來……正在慢慢燃盡的生命一樣，就如醫院外的櫻花一次落葉比一次多。
「切蘋果俾你。」我微笑著，拿起一顆紅通通的蘋果。
「唔食……同我玩遊戲。」每次我一來到，家庭只顧像個小孩一樣要玩。
也是的，平時她在醫院裡很無聊的吧？
「你好，我叫慕巧啊。」慕巧跟她打招呼。
「你好。」家庭也向她堆著笑意的打招呼。
接著家庭揉一揉清眼睛，再望得慕巧仔細一點：「好…好靚嘅女仔…」
家庭好像對慕巧的美貌有點驚訝。
「你哋原本同學嚟。」我淺笑說。
「最衰我個腦啦，拖累我。」家庭放鬆地躺了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你患嘅係…？」慕巧問。
「腦癌。」家庭淺淺一笑。
「喔……」慕巧好像給家庭的反應嚇到。
「哈，你有冇咩想做啊？」我輕撫家庭的頭頂。
「我想……」家庭抬頭想一想：「返學。」
「實有機會嘅。」慕巧點頭。
「我無再煮自家飯盒俾周瑜，佢仲有冇食飯啊？」家庭笑著問慕巧。
「有……我有煮飯俾佢食…」慕巧愕然地答，似是想不到在比她更早之前，還有一位女生曾為我煮飯。
「一定好食過我啲蒸雞蛋啊、白飯同青菜啦。」家庭真的是個很喜歡笑的女生。
「……」慕巧不懂得回答。
我蹲下身子，輕撫家庭的頭：「平淡自然有平淡嘅好，有時唔一定要過份豪華架嘛？」
「哼，扮有道理……唔聽！」家庭別過臉去。
「小綿羊…」
「呆妹……」
「傻妹……？」
「蠢妹！？」
「好喇，講…夠！」家庭扼住我的嘴巴。
我也雙手舉起捏著家庭兩邊的臉蛋，這種情景不知何時會再出現……
只能好好珍惜當下。
在這六個月，跟時間競賽中……
我每每跟命運天主的上帝作對時，找出祂們製造『愛』的公式時，我一開始總會充滿熱血幹勁的為家庭去努力付出。
但到頭來發現自己付出的努力的不一定能得到回報，我便明白到我們身為「人」必須要學會接受……
讓我明白到的不是什麼生離死別的悲慘大道理，反而明白到的卻是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接受家庭的死訊。
很諷刺吧？
但出奇地，我卻沒有再有一絲傷感……
反而是更珍惜著跟家庭在病房中相處的時間。
有時我在想，反正坐在我眼前的這位女生已經命不久矣，何必還浪費時間在她身上？到底是否能真的愛她愛到一世、一輩、一生，愛到餘生也不會再找屬於自己的第二段緣份。
但是能一直愛著一個女生，不是件很厲害很酷的事嗎？
我還覺得現在很幸福！能夠看到家庭的笑容，或許已經是最幸福的事，別小瞧我的幸福啊……
有時，我甚至認為是為了認識周家庭而生的。
感謝妳的存在。
讓我明白到『愛』到底為何物。
讓我這一生……過得也不算太差勁吧？
至少，曾經愛過一位那麼可愛調皮的女生。
她的名字叫──周家庭。
「我終於明白…你點解會咁鐘意佢。」跟我一同離開醫院的慕巧，臉上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