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傳奇系列: 情人節驚魂錄

序: 情人節對很多人來說是一件比較煩惱的事情, 送什麽禮物, 去那裡吃飯, 吃完飯有沒有什麽消遣的活動, 要不是做愛, 去那裡做愛, 做愛後會有什麽後果? 林林總總, 不勝煩惱! 

有朋友的煩惱, 沒有朋友的更加淒清, 一個人的情人節, 看別人雙雙對對, 自己卻是孤魂隨鬼影, 好不淒涼!

但太多朋友也不是件好事, 先和誰, 後和誰, 如何安排好時間, 如果天衣無縫編織的藉口. 其實很累. 


(正文)

情人節的早上,  Francis 看上去和平常一樣, 七點起床收拾乾淨八點出門去公司附近的茶餐廳吃早餐然後九點正踏入公司大門, 打卡後開始泡茶, 上網看報紙, 回覆 Whatsapp, 諸如此類的私事, 九點半正式開工, 年年如此, 日日依舊. 對於 Francis 來說如今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有一份不好不壞的工作, 拿一份不多不少的薪水, 擔當一份不好不壞的職務, 最主要有一個不過不失的女朋友 Lindy. 今天是情人節, 原本 Francis 早就安排好了今天的節目, 和全香港所有的男士一樣, 過情人節的例牌節目, 鮮花禮物晚餐. 鮮花昨天已經訂好, 今天一早送到 Lindy 的辦公室, 禮物前幾個月SOGO 大減價的時候已經購買好, 三折的名牌包包, 晚餐早幾個月就定好位子, 一切就如同 Francis安排自己的工作一樣, 井井有條, 一紋不亂, 看上去很有心, 但也不免有些老土, 有些缺乏新意.





其實情人節是一個最讓天下男人痛苦的節日, 花錢還不在話下, 關鍵是安排的節目, 太過於鋪張則有機會被女朋友罵浪費錢, 雖然她內心還是甜滋滋的. 如果太過於簡約, 則會被諷刺説小氣, 對人沒有誠意. 就比如說送花, 情人節鮮花的價格要比平常貴幾倍, 然而要是不送的話, 女朋友會不開心; 如果你送花, 她會罵你浪費錢. 女人就是這樣,  口不對心!  其實最要命的還不是你和情人度過的首個情人節, 而是以後的若干個情人節. 絕大多數男人送禮會越送越少, 禮物的價值越來越低, 女朋友往往就會藉題發揮, 説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説得是禮物, 其實就是埋怨, 埋怨你不夠以前體貼, 埋怨你沒有以前大方, 甚至埋怨你做愛的時候沒有以前的那種激情.

情人節唯一安全的做法就財散人安樂, 千金買紅顔一笑, 然後回家抱着枕頭哭泣, 接下的幾個月天天帶飯盒返工, 如果同事邀你一起去吃飯就說外面用餐太多油, 不利健康等等, 一個人躲在會議室內淚水拌剩飯, 孤魂隨鬼影也. 

如果不想這樣淒涼的話也有辦法, 那就是像 Francis 那樣, 每天留意報章的廣告, 那天有什麽好東西大減價就第一時間飛身過去先將禮物買好收起來, 等需要的時候才拿出來送女朋友, 這樣一年幾個非送禮物的日子加起來就可以剩下不少午餐錢. 

按道理說像 Francis 這樣精明的人應該很輕鬆應對今天情人節的挑戰, 本來他自己也是如此認為的, 只到昨天晚上為止.

昨天晚上 Francis 收到以前情人小雯打來的電話, 約他今晚見面, 說是想見他一面, 而且必須見他一面, 如果 Francis 拒絕她就會將他們兩個人之前的種種通通告訴 Lindy, 包括以前兩個人親密的照片, 以及當初 Francis 一腳踏兩船的事情. 當初 Francis 和 Lindy 拍拖的時候的確是一腳踏兩船, 同時和兩個女孩子來往. 其實 Francis 是先和 Lindy 好上的, 後來又忍不住和小雯眉來眼去, 之後慢慢得疏遠了小雯, 因此小雯知道 Lindy 的存在而Lindy 并不清楚小雯的故事. 分手以後聽說小雯嫁人了, 再以後就徹底沒有了小雯的消息. 對於小雯的故事 Francis 早就將它放在內心的一個角落裡, 打算永遠地儲存起來, 不料卻在昨天被人又翻了出來.





Francis 也沒有辦法, 只得盡量地將見面的時間往後挪, 趕得及與 Lindy 吃完飯送她回去. 但由於情人節訂餐的人太多, 雖然 Francis 一早就預訂了座位但時間還是在晚上八點半, 再早一點沒有了, 也不知道是沒有還是餐廳不讓訂座, 反正是沒有了. 這八點半吃飯, 吃完也得十點, 加上送 Lindy 回家, 最起碼十一點後才可能放監, 然後再趕去小雯指定的地方, 晚上十一點半能到就算不錯了, 而且這地方也有點讓 Francis 難堪, 因為就在那個公園的某個陰暗角落, Francis當初用手指奪走了小雯的處女之身. 經過反複的討價還價, 最後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半, 如果 Francis 遲到, 一切後果自負!

放下電話後 Francis 覺得有些奇怪, 小雯不是結婚了嗎? 為何還可以在情人節約會前度呢? 就算是想餘情未了, 也不必一定是情人節, 而且更加不需要黑燈瞎火的半夜約會, 更加不需要在那個有些令人尷尬的公園角落見面, 那裡有太多的迴憶, 太多的故事.

九點半後 Francis 依然沒能集中起注意力來應付手頭的工作, 他想得太多, 他搞不清楚小雯約他見面的目的, 大家已經分手多年, 而且聽說小雯已經結婚了. 就算婚姻不幸福, 就算想再續前緣, 也沒有必要非要在某天某地見面. 如果見面後小雯有什麽要求自己該如何辦呢? Francis 平時是一個很會計劃的人, 什麽事情都會安排得穩穩妥妥, 就比如情人節禮物一樣, 但正是這種思緒過多的性格, 讓 Francis 整天無精打采, 魂不守舍似的. 好在今天是情人節, 同事們都有點情緒不穩, 沒有人認真幹活, 因此倒也沒有人察覺 Francis 的異樣.

下班後為避免晚上的第二場約會遲到, Francis 一反常態沒有像往年那樣去 Lindy 公司樓下接佳人, 而是直接去餐廳碰碰運氣, 看看能不能早一點獲得位子, 因此也將今晚和 Lindy 約會的地點直接改到了餐廳, 他的理由是明天公司一早有會議, 他要做簡報, 因此晚上想早點回家準備, 等等聽上去還不太離譜的藉口.

也不知道是Cupido的眷顧, 還是Valentine 保佑, 反正是蒼天不負有心人, 不到八點 Francis 就等到了座位, 雙方交換禮物吃飽喝足, 飯後散步浪漫送 Lindy 回家一切妥妥當當, 一看時間還不到十一點,  Francis 本來計劃是送 Lindy 回家後立刻飛 TAXI 過海去見小雯的, 現在還夠時間坐港鐵過海, 這一下又可以節省下來幾天的飯錢!  搭港鐵時Francis 居然還有點自豪, 覺得自己真的很英明神武, 一個情人節, 兩個約會, 居然可以做到天衣無縫!





由於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小雯了, 加上約會的地點比較昏暗, 因此小雯告訴 Francis 説她當日會穿一件紅色的上衣, 黑色的長褲, 就如同那天他們曖昧的時候. 和小雯通電話的時候 Francis 還有空問: “如果他先到, 小雯遲到又該如何?” 電話那頭的小雯冷冷地回答道: “這不可能”.

到了公園看還有點時間, Francis 在公園裡信步閑庭, 邊走邊欣賞情人節夜晚公園裡的情情愛愛, 燈光下一對對情侶摩肩接踵, 陰暗處一雙雙接吻撫胸, 就如同當年 Francis 與小雯.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  Francis 還早了五分鐘去到了約會的地點, 不料一個身著紅色上衣, 下穿黑色長褲的女孩背朝着小徑站在那裡, 臉朝着灌木叢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小雯, 你來啦!” Francis 上前拍了拍紅衣女子的肩膀, 心想果然她不會遲到啊.

“你到挺準時的嗎!” 紅衣人帶著一股冷冷的氣息將臉轉了過來.

在紅衣人將臉轉過來的霎那間, Francis 臉上的微笑幾乎凝固了起來, 因為那張熟悉的臉絕對不是小雯, 而是屬於剛剛分手的女朋友 Lindy. 本來自以為天衣無縫的 Francis 背眼前的景像驚呆了, 如同一個傻子口裡喃喃地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Francis 只知道自己手腳冰冷, 心頭亂跳, 渾身顫抖.

“Lindy, 怎麽是你, 小雯呢?” 半天, 驚魂未定的 Francis 終於能說出話了. 

“誰是Lindy? 哦, 你那個女朋友? 她還好嗎?” 眼前那個 Lindy 冷冷地問道, Francis 這才分辨出來眼前這個和 Lindy 一模一樣的紅衣女孩說話的聲音絕對是小雯的, 但小雯長得可不是這個模樣啊, 小雯和 Lindy 的身形都差不多, 但一個是圓臉, 一個是長臉! 





此時此地見到Lindy 已經把 Francis 嚇得個半死, 如今聽到類似 Lindy 的人用小雯的語音說話, 在這鄰近午夜昏暗的公園的一角,  Francis 幾乎就要昏倒了, 眼前這個小雯和 Lindy 的混合體究竟想如何啊?

“你是小雯?”  Francis 似乎可以聽到自己上下牙齒打架的聲音, 這是的 Francis 臉是抽筋的, 頭頸是僵硬的, 身子在抖, 手在抖, 腳在抖, 渾身在那裡不停地抖動着.

“我不是小雯, 那我是誰啊?” 平平地聲音, 冷冷的語調,  Francis 覺得周圍很冷, 有種春寒的感覺, 那種冷藏心扉的感覺.

“我就想見見你, 了卻在塵世裡最後的一點掛念.” 依然是平平的語調, 沒有快樂, 也沒有悲傷, 有點像排練舞臺劇, 兩個人在那裡練習對白. 平平的語調述說著自己不幸的婚姻, 那個紅衣女子的臉並不是看着 Francis, 而是側着臉注視着空虛. 趁紅衣女子不注意的時, Francis 偷偷撥打了女朋友 Lindy 的電話, 但嚮了很久, 沒有人接電話, 現場也沒有那熟悉的鈴聲響起, Lindy 的鈴聲設置還是 Francis 給弄的, 女人畢竟大都是 IT 盲. 

紅衣小雯説了一陣, 轉過臉來, 在昏暗的光線映照下顯得空洞無神, 完全沒有了 Lindy 平時那種調皮可愛的光彩, 小雯緩緩地舉起手, 在 Francis 的臉上摸了摸, 然後說道: “不早了, 該走了.” 

看到小雯緩緩地舉起手, Francis 覺得十分駭然, 想躲開但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人就像被釘子釘在了地上, 在小雯的手觸及自己的臉龐時, Francis 嚇得閉上了眼睛, 只感覺到兩隻冰冷的手在臉上慢慢地蠕動, 慢慢地往咽喉處滑去, ….。

然後, 一切就消逝了, 準確地説應該是涼氣消失了, Francis 努力地睜開眼睛, 前面只有黑漆漆的灌木叢, 夜還是那樣恬靜, Francis 感覺到周圍有種溫煖的氣息, 小雯仿佛帶著涼氣走了, 就在 Francis 緊閉眼簾的時候離開了. 

當 Francis 還在哪裡驚魂未定的時候, Lindy 的電話來了. 





“親愛的, 怎麽這麼晚還打電話給我, 有事嗎?” 電話裡依然是 Lindy那把富有磁性的聲音.

“沒事, 想你啊, 你沒事罷?” Francis 目前最關心的就是 Lindy 是不是安全.

“睡在床上能有什麽事情?” Lindy 説着説.

家裡的床是一個人認為最安全, 最舒服的地方, 不論如何肯定比公園昏暗角落的灌木叢好些, Francis 想.

 “回家罷, 睡一覺明天什麽都會變好的.”

 家是一個人遮風避雨的港灣!

祝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情人節, 快樂, 快樂情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