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司優奈


  司優奈提著無力的腳步,在抵達斜坡盡頭前都處於恍惚狀態。
  精神的掌控能力相當薄弱,大腦裡的發條不但鬆脫,還無法與其他齒輪相接。雖然事隔一天,可是那一夜的疲倦絲毫未減。
  無法思考。
  不管是因為打擊後顯現的空洞日漸擴大、還是基於印象中那段殘酷畫面過於清晰,總之她就是一片空白。
  在自我的意識中感覺不到任何事物。
  內在塞滿完全的虛無,幾乎到了有人干涉才會產生知覺與簡略思考的地步。現在的她喪失對外界的應對能力。
  構成精神的管線均被切斷、孤立的思考功能瞬間衰退。現在的司優奈甚至已經被空洞侵蝕到連記憶都無法進行的地步。前日的事、今天早上的事……自己做了什麼?與那些人有過如何的對話?只是一具空殼的她,無法回答。




  離開那間房間後的一切都變得無關緊要,彷彿這名少女的時間被暫停在那裏一般,任何辦法都無法干涉了。
  四處可見淡綠色的稀疏葉林豎立在老舊石牆的另一側,相互擠壓、曲折的身形將好幾根枝幹垂致道路上。
  斜坡上方的位置有稀散並無人煙的建築物。畢竟是主人不知向的土地,自然沒有其他人進出痕跡。
  除此之外,附近完全都被自然生態所覆蓋。
  位於唯有風聲獨作的小丘中,最為熱鬧的地方大概就是真央女子學園,也就是司優奈現在的目的地了吧。
  學園占地廣大。連同新舊設施一起算進就幾乎是半片山腰那麼廣泛。
  大多數的學生大都直接辦理住宿,一來可以省去許多麻煩,二來能隔絕俗事專注進行修業。
  在這裡聚集的大小姐,擁有著共同微妙的巧合。那就是-------除了上進的傢伙、懷有奇才的傢伙、修為特殊的傢伙之外,大概無法在列舉出第四種人了吧。
  總之,就各方面來說都無法做出良好抉擇的人們,都會自然而然地聚集在這裡。
  司優奈與司莉那這對姊妹的家,位在小丘下一段距離的位置。雖然區間車班數不多,不過可以直接搭乘往返,乃是她們就讀這裡的理由之一。




  不過今天優奈並不是搭公車上來的。
  因為出發點距離更為遙遠,而且在山腳下時忽然因為無謂的理由被車主丟下車。只好在茫然下選擇徒步上山。
  雖然不用擔心遲到,不過就其他意義上令少女感到麻煩。
  說起來會變成這樣也真是太奇怪了,簡直是在開玩笑嘛。
  然後,踏著落寞而輕聲的步伐,不知不覺間回潮到前天的經過。
   ◇
  魔法師在檯面下的鬥爭需要以客觀進行仲裁的介入者,因此對應於這個需求的機構便誕生了。
  雖然起初是為了多麼平凡乏味的小事,不過所有的開端都藉此發展了。
  在數世紀以前,中古世界以教會為絕對第三勢力維護規則。
  那時的教會純粹考慮到隱匿魔法的存在,以及對政治、環境的影響進行裁判。




  不過既然如此勢必還是會受立場所束縛。
  更何況後再發生多次分裂,對於隱匿原則與處置方式也依照教義解釋不同而衍生矛盾。
  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某些派系會將自身的裁定正當化、並進行統治與圖利行徑,更進一步變成自第三者轉成「紛爭的一員」。
  見到加劇混亂的鄙陋景象,令其他派系感到羞恥。中小型的魔法結社也從那時開始興起,後來經歷一段歷史之後,「完全公正的第三方」這個必要已經被時代捨棄了。
  相當突然的轉折。不過卻未對今後的世界造成太大影響。
  不過相對的,儘管各自為利,魔法師們都擁有一致的默契,嚴格的要求自己遵守規範。
  教會到後來只剩下經歷曲折、分支曖昧的零碎派別。
  最後的這群人重新創立新體系,並以企業化經營為基礎重新崛起。
  然後他們接受的各種委託,內容幾乎就是幫助隱匿工作、對哪個地區進行監視與記錄、保護受「這一邊」迫害的無辜者等等。
  在勢力強大的家族附近當然也會設置支部。
  方針確立的教會,理所當然會將其納入業務範圍、在K市一處設置據點。
  那是一棟慎密進行計算後購買的土地。
  如果計畫人願意出更大的預算,應該能買到個良好的位置。不過沒有必要,地脈匯集此處的力量流動已經相當優秀。確實得到這裡的地權才是最有效理財的行徑。
  總之,鄰近車站與出海口的這片舊房子中,前幾年才改建的新穎外貌格外顯眼。
  就在那天夜晚,修女一如往常的祈禱時。




  唐突的訪客,打斷上帝所賜的短暫寧靜。
  雖然對這陣焦急與暄噪感到無奈,不過見到狀況後就確實改變想法了。
  沒錯,這確實是緊急事件……
  那名男子慌亂陳述提及、手中小心提起的少女……確實帶著無法放著不管的傷痕。
  總之不管如何,得先幫她療傷。
  之後就以保護少女安危為藉口隨便將男子打發走了。
  不過是否得庇護這名少女,還是得等了解實際狀況之後再下定論。
  不管如何,修女打算讓她靜養,好好恢復體力。
  為了將來,為了今後,慎重地選擇路徑。   /2/  司優奈   沒多久時間能讓我消沉,接踵而來的課業,幾乎讓我失去餘力。
  如常運作的校園生活,絲毫不存在喘息空間。
  在精神上承受多於負擔的狀況下實在是有些吃力。
  光是對每件事做出反應就伴隨令我吃不消的排斥感。
  靈魂明確的拒絕群體生活中的所有要素,儘管我盡量保持低調,仍然無法維持平常那樣自然的模樣。
  步調被打亂、一貫的模式支離破碎。
  過去所凝視的景色是什麼味道?我渾然無法想起。




  彷彿被那道傷口侵蝕,連同溫暖的記憶都被刨挖削去似的。
  多麼令人嘆息。
  值得慶幸的是,我的朋友們很快就看出端倪。
  在這種時候像我交談,起初我同樣是排斥的。只想依最低限度的反應解決一切。
  不過漸漸的,我感受到她們的心意。
  算是意外的贈禮。在這樣頹然的意識過剩下,反而見識到友午與貞伶的另外一面。
  這讓我相當窩心。
  乍然浮現的喜悅更是催化情緒之海的流動。
  接著在下一節課開始前,我利用空閒的時間準備考試。
  雖然心始終平復不下,可是這已經是我能盡到……適應現狀的極限了。
  但是,無論我做了多少努力。
  不論我多麼想拋開負擔。
  我已經被牽連了,無法若無其事地活下去----------我還尚未理解這點。
  無味的課程消磨晨間時光,不知不覺來到下課鐘響的時候。
  去洗個臉吧……我這麼下定主意,準備朝廁所走去。




  集中力不佳的渾噩狀態,在我連同沁意將水抹到臉頰上時一哄而散。
  轉身準備回教室的我,卻完全呈現呆滯。
  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我看到了。
  就在相隔一段距離的走廊上,議論著什麼的人群之中。
  那個面帶輕柔笑容的女子。
  不可能錯認,那個加劇我困惑的因子。
  為什麼會在這裡?到底藏有什麼理由?諸如此類的事,我都不打算追究。
  讓我邁步上前的原因卻是再簡單不過。
  單純的無法容忍這片搗亂一切的事物出現在屬於我的風景裡。
  僅僅如此,就另怒氣湧上心頭。
  接著,構成我行動的原因。
  同時,女子那番彷彿帶著嘲弄、卻又令人茫然的話語在腦中浮現。
  於空洞的思緒斷續奏起的----------接續那一夜的事。
   ◇ 




 沉眠狀態時總能隱約感受一股引力,企圖將我拉入深不見底的黑暗。
  在黑暗中,我看到了火海。
  烈焰中傳出被毀滅到失去理性的悲愴吶喊。
  無法理解,那真的是人類所發出……不,那真的是存在於世上的聲音嗎?
  彷彿集聚了所有不幸、彷彿本身就是災禍的存在。但是更使我傻眼的,在於失控之人的身分----------在那裏痛哭的人正是自己。
  無法理解,這應該是不可能的。
  然而像是駁回思考一般,心裡迸出肯定的聲音。
  不過那個外型、那個輪廓與印象……都與自身如出一轍。
  因此不用多說,在那裏啜泣的人絕對就是自己。
  然後籠罩自身的黑暗漸漸化作形體,變成排列整齊的物體,整個空間都被重新規劃……簡直像是回到了那個房間。
  一開始是令人熟悉的沉重氛圍,家人聚在餐桌前嚴肅爭論的氣氛。
  相當叫人不舒服。
  但願只有這樣--------心中出現這樣的聲音。
  然而夢境卻在如此思考的下一刻猛然驟變。
  血腥味四散,黑暗化作鮮紅。
  濃稠、黏膩……從裡到外分解的空間整體猛然變質。
  思考便暫停了。
  應該說,即使能憑知識分辨上下左右,理性也無法跟上分析,無法理解大腦的判斷.....如同心靈與身體分開一般,失去作用的靈魂暫停了所有動作。
  虛偽的感官、不夠慎密的思維、甚至是自我的認同……所有我的一切都消失了。
  莫名其妙的夢。
  毫無道理可言的色彩。
  宛若迎來晚霞的潮汐,唯獨湛染的血色無盡延伸、悠遠的擴張、朝其他次元介面流逝……填滿表象與內側,反射倒映於天幕的紅色而變得更為混濁。
  紅色的深淵。
  令人難以置信。
  毫無理由的,我對這副景色不感疑惑。只對過於自我的渺小難以容忍。
  最後,手腳末端漸漸產生知覺。
  就好像被隔離的現實解放、這個世界的存在依據傳至神經纖維。
  那種不清不楚的波動,另我回想起這個世界的存在。
  以此作為信號,停止的齒論被重新轉動。
  那個絕望的夢忽然被拋開,認知回返的黑潮一擁而上,將我推出睡眠的水池。
  驚醒的瞬間,這個世界的景色爆發出莫大的新鮮感。
  重新認知剛才是夢的時候,再度讓背脊發涼。
  睡著時流了一身汗水,不過好像疲憊也一同流逝掉似的,這種感覺相當清爽。
  清醒的瞬間不由得倒抽一口氣,同時潛意識感受的異樣感清楚地確定這裡是陌生之處。
  從沒見過的房間,空氣相當乾淨。
  雖然床鋪沒家裡那麼舒服,不過帶有一種家裡所缺乏的儼然氣色。
  暖色系的壁紙與窗簾,靜靜地承受窗外流進的微風,從裡到外雖然陌生卻不會給人厭惡的印象。
  雖然如此,仍舊有股壓力存在。
  另我動彈不得的原因,大概就是在床邊靜坐的女子了。
  女子身著整片漆藍的修道服,衣衫平整而樸素,除了胸口的鐵製十字架,不見其他裝飾。
  不過仔細一看,在袖扣與細節處都藏有裁縫師的巧思,看起來也不是一般價格就能入手的衣物。
  而女子身上散發的氣息更為穩重,比起修道袍更令人不自在。
  感覺如同被絕對正確的聖人凝視一般,令人動彈不得的壓迫。
  女子五官端正,持續著毫無起伏的平靜姿色。靜默的神采彷彿祈禱綻放光芒,宛若脆弱而高雅的藝術品,宛若凡人不可摘下的禁果。
  這種情況令我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單純地看著女子,被這股神色所震攝。
  雖然恢復意識,不過手腳還非能自由活動的狀態。
  令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是,她真的睡著了嗎?
  如果她是在其寶、或者是冥想……我是不是不該打擾她?
  難耐的躁動此時接近盈滿,再也承受不了的我緩緩朝手臂與背部灌入力道。
  反射性地壓低氣息,想不打擾到她坐起身。
  雖然這是不可能的,不過行動早一步支配了身體。
  理應受人愛慕與憧憬的聖女,卻像是計算好時機似的,在這之前張開了雙眼。
  靜靜的,連睜開眼皮的動作都輕柔無比,那番氣息真是單純的清澈,使我再度停下動作。
  身體不知為何的僵硬,儘管想說出些什麼,卻只能以抽蓄的笑容代替打結的喉嚨回應。
  女子輕輕頷首,清淡的莞爾一笑。
  即使反應笨拙,直接被這麼華麗的無視掉,反倒令我不快。
  我的記憶就只到奔跑時忽然膝蓋一軟、喘不過氣而已。之後還發生了什麼,為何我會在這裡,我完全沒有線索。
  總之呢,我得配合一點才行。這道想法閃過腦海。
  獲救的成分到底佔多少,還無法擅作定論。
  回應正坐女子的笑容,我連忙撐起身體。
  「恩,不用勉強沒關係。」
  這句話怎麼說得好像看透我身體的狀況似的。
  但是,為了把握機會,我選擇另一條道路。
  「不了,沒關係。」
  何況,躺著比較不方便說話吧?基於另一個意思,我更覺得這是必要的。
  而女子臉上掛著的笑容從剛才開始都沒變過。像是那種看過無數人生卻仍維持己念的堅定神色。
  這副模樣看得讓人覺得過於刺目。
  特別對我這種內心衝突、不勝於利用溝通的人而言。那份直接了當的純真簡直就是毒藥。
  女子淡淡的視線看起來在笑,實際上卻像是在看著其他事物。這份與觀感的落差使我印象深刻。
  或許是察覺我打量的視線,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那個…這位同學曉得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嗎?」
  言外之意就是詢問我出現在此的原因、或者是更進一步追朔的原因。
  無須回潮,即便曉得理由,我仍不在這裡開口。
  彷彿打從一開始就存在一般,那股自然過頭的違和感反而令我難以察覺。
  聽著寂靜中緩緩遞來的風音與遠處爆散的音塊,我大概知道這裡是哪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河的對岸醒來呢?」面帶微笑出語的,是刺探性的疑問,可以說完全無視了方才的問題。
  雖然不願造成惡交,不過當下我絲毫沒有察覺……女子的眼神中忽然降低了溫度。
  「恩,看來妳知道嘛……」
  「是呀。麻煩妳解釋我在腳會醒來的理由吧?」
  女子聽到之後,微微的偏過頭。
  那副笑容還是那麼自然,不過剛才那溫暖無瑕的氣息已經被覆蓋了。
  「雖然表面上只是教會而已。不過我們的業務範圍其實相當廣泛呢。」
  帶著自信的女高音不知不覺染上「偏差」,往應當和聖職者無關的方向扭曲了。
  「不用說明,我也大概能知道這裡發生了那些事情……」
  那個口吻極其自然。
  身遭氣氛一變,令我震驚之餘不太能適應。
  「恩,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
  「那個啊,我雖然討厭不願合作的孩子,不過更不能忍受工作效率因此降地呢。如果妳能更加配合,相信解決問題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啦。」
  最後---------那張高雅容貌所投射的冰冷視線,讓我投降了。
  明明克制脾氣,卻比外表上更容易衝動的表裡不一。帶有威脅的聲音無形間分明了話者的立場……各種定義下這種個性都相當不易拿捏。
  所以我才說,這樣的傢伙我尤其不擅應付啊。
   ◇ 
  與修女的談話意外的短暫,其中佔有不少時間都被我表示無法信任、以及對方催促情報的過程浪費了。
  或者說,之所以談話會短暫結束,就是基於女子放棄進一步的情報。
  ------看起來,看不順眼這點倒是有默契的一致呢。
  憶起無關緊要的事,這時對方已經起身。
  日光燈下的暗色身影,準備離開房間。
  「總之,確定和魔法扯上關係後,我們就必須做最低限度的處理了。」
  「雖然不是很明白,不過我確定我已經被牽扯進去了。」
  「雖然情報不足,不過就先著手記錄吧。只要有耐心,下一階段的情報就會自己傳來了。」
  自稱為處裡魔法師世界各種雜務、受於道德與良知限制的組織------「教會」一員。
  即使對魔法師的世界相當陌生,不過這點程度的話題還能勉強理解。況且在某些地方爭酌反而會錯失理解的良機。實際上大都是在常識以下的情報,所以最多只是吃驚而已。
  「關於『魔道書』的事就先保留吧。等證據更確切後再向上面報告吧。」女子悠哉的道。
  「這樣就行了吧?」我實在懶得對話,一板一眼的交談也到了極限。
  修女擬似體諒的不再追究,反而笑著挖苦了一句。
  「哼哼哼,為了這點情報就得費盡唇舌啊。優奈同學。」
  這種帶著溫柔笑容做毒舌發言的個性……應該難以在異性間受歡迎吧。暗自在心中諷刺一句,隨即逕自岔開話題。
  「那麼,關於我妹妹的事……務必盡快處裡啊。」
  「……」
  我這麼一說,她只應了個微笑後便轉身離開。
  在門扇閉上後,被遺下的寂靜中又只剩我一個人。
  思緒流轉,徬徨的摸索終於有些進展。
  首先,雖然無法完全相信這個人,不過還能加以利用。
  畢竟是監視這片土地的人,應該對我們家的魔法師有點認識。然後再透過她,說不定可以找到突破現狀的一絲光明。
   ◇
  修女才離開坊間幾秒不下,門又再度被推開。
  本應再度沉入睡眠的我,只好不耐煩地抬頭。
  「我說啊……妳可不能因為這樣就不去上課喔。」
  「是有這麼想過,不過沒那麼深思過。」
  儘管只是隨便應付,也不可能沒察覺這番對話的別有用意。
  「那妳覺得-------這樣就沒問題了嗎?」
  竟然還說這種話……雖然聽懂弦外之音,不過還真是不得要領。
  「到底該怎麼說?反正我也不懂魔法師那一面的事情,所以不論如何也做不到什麼吧?」
  沒錯。雖然無法安心,不過正確從他人身上取協助就是極限了。並非我的觸至方法有問題,而是我沒有更進一步的方法了。
  「----------」
  這話聽起來太過自暴自棄,只見對方緩緩的垂頭。
  微卷的長髮跟著往下揮去,在遮蔽下的雙眼究竟散發如何的意念?
  畢竟位居紛亂中心的存在是凝聚所有禍害的「魔物祭祀錄」,就連教會人員都不可能無視吧。
  「是嗎?那我會注意進一步的消息的……」
  如此說完、如此交代後,女子提著門把向外跨了一步。
  「等等……」
  「怎麼了?」
  叫住對方後,我才提出找不到時機開口的疑問:
  「那個……我還不知道妳的名字呢。」
  「希霍莉爾。稱我莉爾就行了------」
  慈祥的笑意與黯淡的晨光相融,莉爾那番輕快的話語乍時迴響不斷。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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