砵蘭街的薯仔沙律2: 22.

~「放鬆點，好點了嗎？」
一把男人聲在我耳邊出現。
我張開眼時，知道自己在醫院內。
「銘！你怎樣？」是若楠，她的臉靠近我我問。
我又再躺在病床上，是急症室，旁邊的護士匆忙在亂其它的事。
「我發生甚麼事？」我問若楠。
「你暈在家姐樓下。」
「阿風呢？天心呢？」我想起火燭的事。
「他們沒事，已回家了，他們剛才在樓下等你，你忘記嗎？」
原來阿風接到我電話後，已經和天心下樓等我，他們見到我被警察按在地上，想叫我，但被其他警察阻止了。




「你發生甚麼事？」她很認真的問我。
「我會發生甚麼事？」我幾乎忘記了剛才的事。
「你像發瘋一樣！要四個警察才可以按住你！」
這時候，醫生過來替我檢查一下，然後問我有關那次救阿風的事。
「有看心理醫生嗎？」他問我。
「我？沒有，不是只有我兒子才需要嗎？」我說。
「我建議你也要看一下，我懷疑你有『意外創傷後遺症』。」
「癡X線！」這是我第一個反應。
但後來，我還是坐在官愛娜心理醫生那張很舒服，很適合拿來做愛的大沙發上。





可能是心理影響，自從我得了這個「後遺症」之後，每當看見有火光的東西都會混身不自在。一個在快餐店工作的人，竟然害怕火光！這是個很荒謬的處境！於是我盡量都不碰有火的工作，幸好我做的沙律要用火的地方很少，那些炒炒灼灼的都交給廚房工去做，我只留在收銀機旁倍伴那隻巨型招財貓。

一日，有兩個穿着西裝的男人到快餐店。
「請問你是郭家銘先生？」其中一個長得像周柏豪的問我。
「我係。」很少人這樣叫我，除了警察。
他從西裝袋內拿出證件，說：「我們是ICAC廉政公署，我姓任，我同事姓馬。」，另一個生得比較醜樣的也同樣向我展示證件。

ICAC？我還是第一次遇上ICAC的人！

「你認識洪祖光嗎？」周柏豪收回證件時問。




洪祖光就是阿洪，我當然認識他，自小學便認識他了，我如實跟他說。
「你最近一次見他是何時？」
「舖頭開張那天，現在說起都大半年前啦！」
「電話呢？你跟他有電話聯絡嗎？」
「無，我連他電話都無。」
「你有方法找到他嗎？」
「等等……你想找他的話，應該去警署吧！我跟他其實很少來往的。」
「他已經不是警察了。」
甚麼？
阿洪是不是發生了甚麼事，是我完全不知道的？
「是那時的事？」我問。
「就在你舖頭開張後不久，他已經被革職了。」
「革…... 革職？為甚麼？」
周柏豪拿出一張咭片，上面寫着「任志偉 調查主任」。
「其它的事，我們不方便透露…..」他將咭片遞給我：「如果見到他或知道怎樣聯絡他的話，請聯絡我，對你……可能是件好事！」




他最尾那一句，令我很不舒服。

那天之後，我很留意快餐店門外，還有沒有那兩個ICAC的人出現，但都沒發現。我找過做警察的朋友，只有一個知道阿洪的事，傳聞阿洪是因為欠債而被革職的。

方婷情況很不穩定，經常嘔吐大作，又沒有胃口，我去探過她，看她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我差點被她嚇倒。
「她挺得住嗎？」我步出睡房時問火輪。
「醫生說要小心留意，有突發情況的話，可能要……」他做了個放棄BB的手勢。
火輪的父母已經搬回內地居住，他很少跟他們來往，我母親知道方婷的情況，很擔心她，有時間也會上火輪的家幫手照顧。
「哎喲，那女孩瘦了很多！」她回家時對若楠說：「一個女人要生小孩，怎可以瘦成這個樣子？那來的力氣？攪不好的話，大人也有危險。」
「醫生怎樣說？」若楠問我。
「要有心理準備。」母親聽後嘆了一口大氣。
「可能流年不利，你又要看醫生，火輪老婆又這樣，風仔又出事，明天跟我去拜神。」母親覺得這是個很好的解決辦法。

黃大仙廟變了作旅遊景點，很多大陸遊客來參觀，我想起當年有個難關要過，來求了一支籤，籤文很靈驗，希望今次也可以幫方婷。
母親買了香燭上香，打算替方婷求一支籤，大廟內很多人，有人求籤、有人拍照、有導遊解說，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蒲團讓母親跪下來求籤。





「求大仙保佑方婷一切順順利利。」母親合上眼誠心祈求後，便搖動籤筒。
「這裡便是求籤上香的地方，黃大仙很靈驗的，大家都可以求支靈籤問前程。」大廟外，一個女導遊用普通話向她前面的一班遊客說。
「嘩！我要玩、我要玩！」幾個小孩像野猴子般衝進來，衝進來爭搶放在枱上的籤筒。
「哎喲！」其中一個踢到我母親，她叫了一聲，整個籤筒脫手而出，所有竹籤「嘩啦」一聲，跌滿一地。
「喂！你們父母呢？」我對幾個小孩大喝一聲後，立即扶起母親。
「怎麼啦？小孩嘛！就是不小心碰到，不需要這麼兇的！」一個拿着個LV手袋的女人用普通話對我說。
「撞倒人還說我惡？」我正要衝上前理論，但母親拉着我。
「算啦，算啦，走吧！」她邊拉着我走邊勸說。
我回頭望着那堆散落地上的竹籤，心裡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