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 第十三章 水裡

甲板上的照明是來自駕駛室的餘光，僅能視物。船上遠離駕駛室的位置更昏暗。
阿喜與樂凱，兩人相隔數分鐘離開機房，避免引起駕駛室的注意。
「阿喜！……阿喜！這邊。」
阿喜壓低聲音道：「關電筒，不要叫。」
樂凱立即關閉手上的電筒道：「不用電筒怕你看不見我。」
阿喜問：「你還未開始放下小艇？
樂凱：「等你到來一起放小艇。」
「唉！」阿喜：「你個樂凱，快些開始。」
兩人將固定小艇在甲板上的繩索解開，將小艇推下海面，他們盡量將聲響減低，但是小艇滑過甲板投進海面仍發出會引起注意的聲響。
阿喜：「好了！不用綁太多圈。」




樂凱：「那是用來救命的艇，綁緊一些，安全一些，若小艇飄走就不得了。」
阿喜：「到時要走來不及解開繩結。」
樂凱問：「我們回機房還是在這裡等候？不如去甲板艙帶些食物及清水來放進小艇好嗎？」
阿喜不耐煩道：「我們靜靜待在這裡 ，你不要嘈吵。駕駛室裡面兩人察覺船的發動機遲遲還不開動，一定去機房督促開動機器，到時有可能會打起來。我們留在這裡好一些。」
靜了下來，但兩人呆在這裡不到一會，因為悶再次談起來。
「我是不是一個反骨仔？」樂凱道：「之前投向阿謙一方，現在站回耀明那邊，不過跟隨阿謙早晚給他連累沒命回岸。他這個人渴求權力至發瘋。」
阿喜：「這種人最要緊是權位，即使兩個人流落荒島，他也要分清楚主從關係。正所謂；我不是你主，你就是我主。他想盡計策騎在別人頭上。其實你不要介懷甚麼反骨不反骨，現在已不是古代，再沒有對那人誓死效忠那會事，自己想想認為那一方做法正確就支持他，是支持他的做法不是他的個人呀！他做得不對就反對，沒有話甚麼反骨這會事。」
駕駛室之內，阿謙用力一手拍在駕駛台前的錶板怒道：「過了這麼久還不開動機器，繼續等下去不是辦法！他們對我的指示聽了便算，是有意抗命。」
阿正問：「你聽不聽到剛才船尾那邊，好像有東西掉進海裡的聲音？」
阿謙轉身走近玻璃窗眺望：「唔……太暗看不見船尾的情況。你去船尾查看發生甚麼事，順道去機房催促他們。」




「是！」
站在機房門外的陸仔看見阿正從駕駛室出來，立即轉身走下樓梯。
陸仔緊張問：「我看見阿正從駕駛室走下來，完成了在機器做手腳？」
耀明：「完成了！你上去甲板，阻止對方去船尾。」
陸仔：「明白！」
陸仔走回機房門前，向已到達甲板的阿正喝問：「阿正去船尾呀？」
阿正：「與你無關！」
一時之間陸仔想不出辦法阻攔阿正前往船尾，唯有出言挑釁：「你去船尾跳海？」
阿正停下腳步大聲喝問：「你想怎樣？」
陸仔退入機房。




阿正：「大喝一就走，無膽鬼！」
耀明在陸仔身後問：「你說過能輕易打死他，你不是害怕嗎？」
陸仔低聲回應：「我只是引他進來。」
耀明：「看看怎樣。」
陸仔叫道：「站在門外吠叫！入來呀！」
阿正聞此話怒氣沖沖，衝進機房。兩人一接觸立即纏鬥，阿正不敵被摔倒在浸滿積水的地上，爬起來的過程中在地上拾起一個之前用以修補缺口的鐵鎚。阿正站穩身子，不停揮舞鐵追向陸仔進擊。陸仔不停閃避，突然鐵鎚擊中經修補的缺口，缺口破開比之前的損毀更大，海水迅速湧入。陸仔與阿正兩人即時停止打鬥，最近缼口的阿正企圖以雙手阻擋海水湧入，陸仔提起木板衝上前，用木板蓋在缺口上，但海水湧入速度比第一次撞擊後更快，積水已浸過缼口。
一直站在一旁的耀明看見形勢不對，立即向樓梯方向走，逃出機房。
陸仔向耀明呼叫：「不要走！過來幫……」
海水將陸仔與阿正淹沒，海水亦浸沒電水泵引至電源短路失去電力，全船漆黑一片。
駕駛室內的阿謙感到船身傾斜，而電力突然終斷。立即離開駕駛衝下樓梯，在樓梯上看見漆黑中一個身形從機房奔逃出來。
阿謙向那人大聲叫問：「發生甚麼事？」
那人頭也不回向船尾直奔。
阿謙到達甲板，船身已從船頭向下傾斜，機房的海水湧出甲板。
在船尾的阿喜與樂凱聽到意料中的吵鬧聲，但想不到突然漆黑一片及船身傾斜，船隻似在迅速下沉，兩人驚惶失措。
耀明奔至大叫：「船沉！快逃！」




兩人從慌亂失魂中醒覺，跳進小艇。三人在小艇之上，魚船甲板上傳來阿謙的叫聲：「不要撇下我！」
阿謙在傾斜濕滑的甲板上一跑一跌。
耀明道：「快點幫手划艇，遠離沉船不要給下沉的水流連人帶艇拉進海底。」
樂凱：「等一等！阿謙快到來。」
阿喜正在解開聯繫小艇的繩結，回頭向身後的樂凱怒道：「理會他作甚麼！全是阿謙那人渣做成的禍，由得他浸死！」
耀明一手按下想站起身的樂凱喝令：「幫手划艇！」
這時阿謙已到達船尾，魚船的船頭開始沒入水中，船尾被拉高。阿謙不能站立在傾斜的甲板，俯伏在船尾的甲板上，緊握聯繫小艇的繩拉扯，想將小艇拉回來。
耀明：「阿喜！你在幹甚麼？」
阿喜焦急道：「樂凱綁的繩結很複雜，解不開！」
小艇被阿謙拉扯續漸靠近魚船，耀明站起身來走至小艇頭用划艇杖，撃向魚船上的阿謙。
這時魚船的船頭至船身中段沒入海水，整個船尾被拉高。聯繫在船尾的小艇被垂直拉起，艇上三人掉入海中，魚船以離水平面斜角下沉，連帶小艇拉進海底。
救生衣使阿謙浮於海面，海水冰冷，寒意透骨。他左右回望，四周漆黑一片，突然聽到後方有拍打水面的聲響，立即以手腳划水轉身，看見另一個身穿救生衣的人雙手推着一幅飄浮的木板，雙腳一時踢水一時划水，在身旁經過。
他叫喚推木板的人，那人似聽到叫喚反而加快速度遠離，立即游泳從後追上一手抓緊那人，對方試圖掙脫反被壓在水裡。
阿謙成功截停那人就放開對方。那人頭面回到水面，抬頭仰天連續咳嗽一會，是嗆了水。
此時兩人相距數個身位。




那人罵道：「誰人！誰呀！差一點將我溺斃。」
阿謙認出這把聲是誰：「我是阿謙，你是耀明！」
耀明聽到之後翻身游向身旁的木板，雙臂搭在木板之上，雙手分別緊握木板兩道邊緣。
阿謙亦游近木板同樣做。這木板是一道門板，長方形的門板兩人各據一方。
阿謙道：「我們浸在冰冷的海水裡很快便凍死，不如你過來，我幫助你爬上木板，推托你上木板。我們輪流在木板上休息，不至凍死在水裡。」
耀明過了一會才回答：「不如你先過來。」
阿謙估計是剛才差一點將對方溺斃，對方不敢過來。他亦不敢放開手中的木板，想到自己向耀明叫喚，對方存心避開是不想分享飄浮物，讓他死去。若現在放開手中木板，讓對方逃走自己會凍死在水裡，或是游過對面在爬上木板時被對方從後拉扯按在水裡，也是死。忍耐一會，也許對方首先凍死，自己就可以爬上木板。
兩人不發一言，相對而視。
救援隊的直昇機及船隻到達海難現場，直昇機在海面上空盤旋，以探射燈照射海面。
直昇機上的拯救救員以無線電向岸上的救援中心報告：「海信一號報告救援中心，救援船六號已撈起六具穿着救生衣的屍體，估計是船員。據報撞船時死去的船長屍體仍未發現，相信全船人員罹難。請問救援中心，海信一號繼續在上空盤旋尋找，還是回航？」
救援中心：「回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