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船尾
耀明等人離開駕駛室行經甲板,各人不說一話,這時陸仔突然大聲說話。
陸仔:「阿謙這樣決定即是怎樣?死要面子!自己說過不放小艇,即使沉船也不用小艇逃生?魚獲及冰塊掉一半入海,對減輕船身沒有大影響,這樣算是向我們妥協!」
阿喜急忙道:「不要講!這裡是甲板,這樣大聲講話駕駛室會聲到,無為再引起爭吵。」
陸仔怒道:「哪又如何!他最威風就是身邊有條狗不停吠,現在樂凱也反抗他們。」
阿喜勸阻:「返回機房再談。」
耀明:「阿喜,首先去完成阿謙吩咐的事,再回機房。」
陸仔:「照他吩咐辦,掉一半入海?我已說過沒有用,不用理會他。」
耀明:「船長吩咐的事要照辦。」
阿喜:「他吩咐當然照做,不過幾多才是一半,無法計算,掉一些入海應酬阿謙。我與樂凱去辦,你與陸仔返回機房休息一會,大家不要動氣會傷身。」
耀明:「辦好就快些回來。」




阿喜看着耀明與陸仔走進機房。
樂凱:「你看甚麼?他們已離開了,快些去船尾,做完快些回機房,這裡很寒冷。」
「是!」阿喜:「這裡很冷。」
兩人走到船尾揭開甲板上的四方形活板,活板之下是保存魚獲的倉庫,僵硬的魚藏在碎冰之中,長方形有數英尺大小及半英尺厚的冰磚,藏在碎冰及魚獲之中。兩人伸手入碎冰之中抽出鮮魚不繼拋進海裡。
阿喜:「魚已經掉得差不多,不要用手撈碎冰,手快要被冷僵,用大鐵鉗拖幾塊大冰磚掉進海,冰磚有數可計好交代嗎!」
兩人合力鉗起冰塊拖去船尾,推進黑暗的海水裡,來回幾次後將數塊冰磚投入海中。
「好了!」樂凱:「發甚麼呆?遞倉蓋板過來,完成快些回機房。」
阿喜:「我其實有心要你幫忙,是有說話想對你說。」
樂凱問:「你的樣子又認真起來,甚麼事?」
阿喜:「你剛才在駕駛室,為何那樣激動?」




樂凱:「話我的父母!我的父母生我怎樣與他無關!」
阿喜:「阿正這種人無資識又無頭腦,說話聲大夾惡,有些人怕麻煩不想與他爭吵,又或是真的怕了他。他就覺得自己是同輩之中地位高一點。他以前面對己死去的船長絕對不敢大聲說半句話,認為阿謙是船長的跟班,加上現在變了代船長就更加不敢惡,而耀明是大偈職位高過他,自然說話客氣。」
樂凱問:「你剛才在駕駛室不說一話,是否怕了他?」
阿喜:「當你看通這種只靠嘴巴說惡話,不用害怕。你過往沒有向他發怒,剛才在駕駛室他反被你嚇到,嘴唇也震起來!真正得把聲。我不說話是另有原因。」
樂凱:「甚麼原因?」
阿喜:「耀明是有意走上駕駛室爭吵,但不會自己出手,目的是要逼阿謙?」
樂凱:「逼阿謙甚麼?」
阿喜:「你聽了我的說話只能放在心中,不要說出來!耀明知道你不在駕駛室之後,再見你返回機房,就知道你不是與阿謙同一伙,計人數就有信心與阿謙抗衡。試想一想如果你是阿謙,見到對頭帶領一大群人,不請自來一定抗拒。我想到,耀明亦都會想到,是有心這樣做,自己不講讓陸仔講。」
樂凱問:「為何讓陸仔講。」
阿喜:「讓陸仔講的內容對他來說根本不覺得重要,現在魚船情況已穩定下來,掉重物與放小艇落海只是更好一點,沒有逼切性。他講說話阿正不敢打斷,而陸仔講說話阿正一定插話,兩人必定起爭吵。當有陸仔對付阿正,就只剩下阿謙一個人,順着形勢逼問阿謙。」




樂凱更為不解:「耀明逼問阿謙甚麼?只要阿謙發無線電,而阿謙不肯發無線電。」
阿喜:「阿謙是肯去發無線電,初時要聯絡救援那邊沒有問題,只是不肯在大家面前用無線電與老闆聯絡。他在事發後搶先一步與聯絡老闆,得到老闆授權暫代船長,但那些都是他自己說,我們未曾聽過老闆親口說。」
樂凱恍然大悟的樣子:「即是他一直在說謊!」
阿喜:「不一定是,但是當初他怎樣與老闆報告?老闆又怎樣回答他?始終說話隔了一層,不肯在大家面前與老闆通話,想盡量維持這個狀況。萬一在通話途中有人大聲插話,老闆聽到要其他人來說話,大家也在現場,阿謙沒有藉口推搪。」
樂凱:「為何耀明不繼續追逼下去?」
「唔……」阿喜想了一想:「可能恐防老闆最終也會偏袒阿謙,自己就完全輸,見好就收。」
「嘩!哪樣複雜!」樂凱搖頭概嘆道:「我們只是魚船上的捕魚工人,收取微薄薪金,即使是船長的人工,也不會與我們相差數倍,不須要花盡心思計謀。」
阿喜:「就是有人喜歡花心思計謀。其實每個人想要的也不同,不過這一切只是我估計,事情不一定完全是這樣。你也別要多想,阿正的瘋言瘋語不要在意,事情將快過去,最要緊是安全返回岸上。剛才與你說的一切,不要向別人說。」
樂凱連連點頭。
阿喜:「我們在這裡談了很久,快些返回機房,以免別人多心。」
樂凱將倉庫的蓋板蓋上,跟隨阿喜返回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