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你為甚麼要回來找我...: 11
「拿,咁多位同學仔,記住要自己分組呀,下個星期開始就搵人匯報架喇。」蔡老師擺擺長髮後捧著課本離去。
「喂,陳子良。」身旁的周子若用手肘碰碰我:「同我一齊。」
「吓?」
「我講同一組呀。」
「我……我緊係知啦。」
「請問兩位先生小姐。」羅船長走了過來:「唔知有無興趣同小弟一組咁呢?」
「走開。」周子若擺手:「唔好過黎搭沉船。」
「欸……我咁能幹。」羅船長拉起短袖展示自己的二頭肌。
「我地組夠四個喇。」周子若伸出四根手指。
「咁快?」
「係呀,加埋啊草同啊敏。」
「唔係掛,啱啱先落堂。」
「只係差在未問佢地啫。」周子若站起來。
「咁即係佢地未係同你一組啦。」
「總之你就死開。」她走到蔡晨敏那邊。
我輕輕地拍一下羅船長的手臂。
「唉。」
「分組啫。」我說。
「係喇,子良。」
「做咩?」
「我想問,一陣可唔可以一齊食餐飯?」他說:「我指……淨係我同你。」
我遲疑了一會,點點頭。
船長帶著我走到啟豐商場。
「小桃園啱唔啱?」他問。
「無所謂。」
我們進去後找到座位坐下來。
「唔該寫寫野。」
我和他都點了餐。
「子良。」他雙手交疊在一起。
「係。」
「可唔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咩問題?」
「你,係咪鐘意肥婆若?」
我感到有點失措。
「我諗……係。」
「其實,」他頓了頓:「我都係。」
我睜眼望著他。
「可惜肥婆若佢鐘意既唔係我。」他按著我的手背:「佢似乎鐘意你多啲。」
「我?」
「係。」
「點解───」
「三年……」羅船長臉頰微微抽搐:「我鐘意左佢三年喇,佢從來都無鐘意過我。」
「反而你,」他抬頭瞪著我:「一插班轉入黎佢就對你咁好。」
「吓?」
「無論點都好,」船長用雙手捉緊我的手:「我決定左。」
「決定左?」
「我決定幫你。」他說:「我會幫你追佢返黎。」
「我……」
「你要對人好啲啊知唔知呀?」紅著眼的他擠出淺笑。
「船長……」我感到他的手在抖動:「多謝你。」
「由佢啦,唔係我既始終唔係我既。」
他的無奈令我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唔洗覺得唔好意思喎,如果有啲咩係我幫到你同佢既,我自己會好過一啲。」
我站起來,一把將他摟住。
「羅銘浩。」我拍拍他的背。
「陳子良……」
「好兄弟!」
「唔好攬咁實啦。」他破涕為笑:「我抖唔到氣呀。」
我鬆開他。
「放心,以後有咩我幫到手既我一定幫。」
回到課室後,看見周子若早就回來了。
「喂陳子良。」
「做咩?」
「啱啱你同羅船長兩個去邊黎?」
「無呀。」
「講。」
船長走過來:「乜你真係咁想知咩?」
「我係問緊佢唔係問緊你呀。」
「乜你真係咁想知咩?」我模仿羅船長的語調重覆一遍。
「頂……」
「其實都無乜野既,」羅船長聳肩:「佢啱啱只不過係搵我幫佢解決一啲生理需要啫。」
「解決生理……需要?」
「醫肚呀,你諗左去邊呀肥婆若?」
我實在忍不住笑起來。
「丫你係咪想死呀?」周子若執起拳頭:「仲有你呀陳子良,唔準笑。」
接下來是上體育課的時間。
「喂,華強幫我去拎啲排球出黎。」黃老師將器具室的鑰匙一把拋給盧家華。
「哦。」盧家華接住鑰匙,然後和盧家強一起走到器具室那邊。
「今堂唔係打排球咁頂癮吓嘛PE Wong。」
「就係打排球。」她將排球拋起然後接住:「你地班靚仔成日打籃球踢足球,根本就無咩機會接觸排球呢樣野。」
「呢啲咁好既野唔洗接觸咁多啦……」
「唔得。無得揀,今堂一定要打排球。」
那些起哄的男孩一陣失落。
老師簡單地講解一下打排球的姿態和規則後,讓我們自己分組比賽。
「周子若,過黎啦。」對面的女生嚷著要周子若加入他們那一邊。
「我唔打得啊……上次沙灘整親既傷都未好得晒。」坐在一旁的周子若搖搖手。
真是可惜,難得這一次體育課的活動是排球。
「咁你地啲女仔去另外果個場度打啦。」
女生都離去了,剩下八個男孩和坐在場外的周子若。
「黎,包揼。」
我們八個男生圍在一起。
「包……揼。」
剛好四個石頭四個布。
「頂,唔係咁對我吓嘛?」羅船長抱著頭:「同對孖寶兄弟一組……」
我望著眼前這兩個眼睛小小,咧著兔子門牙的孿生兄弟,單憑我和羅船長兩人的實力根本毫無勝算。
「咁……」巧克力摸摸自己頭上的短捲髮:「不如啊草過對面啦。」
「呀細佬你過黎啦。」他把另一個人叫到他那邊。
「我係啊哥呀朱咕力。」
「是但啦,一樣啫。」
盧家強換成了啊草,當下心頭一寬。
「七分,」巧克力拿著球走到底線外:「我地開先啦。」
看著長得很像猴子的巧克力站在對面,他的背後還有坐著的周子若,我要更加認真地去打這一場才行。
他把一拋,一拍,球在我的頭頂上飛過。
羅船長背後的盧家華竟然呆呆地佇立著。
球落在地上。
「反應呀,」羅船長跪在盧家華面前:「比啲反應丫大哥。」
「我係細佬。」
「頂我真係叫你大佬喇真係。」
巧克力憑著比我們強的運動細胞和針對著盧家華的發球一直把我們壓著打。
比數是五比六,對方只差一分就贏了。
「喂,子良。」羅船長搭著我的肩:「不如我企埋係後面。」
「吓。」
「盧家華靠唔住,我同啊草兩個係後面做波比你。」
「咁如果個球落係前面咁咪───」
「咁就要靠你自己。」
「喂你地傾咁耐傾完未呀?」
巧克力預備發最後一球。
「得喇。」羅船長喊。
巧克力果然將球打到前方的區域內,幸虧這一球不難擋。怎料球剛到對面就給打回來,我立刻蹲身伸手一撈,球不著地。
「救得好!」周子若大叫。
我望向她,不禁竊竊自喜。
「跳起扣殺呀陳子良!」
羅船長一喝,我抬頭一望,一個旋轉著的球體徐徐地落下……醒過來的我隨即跳起扣殺。
「喂陳子良,」周子若對我說:「唔準分心呀。」
六比六平手。
「好波呀。」巧克力拍拍手:「刁時。」
那就是說,其中的一方要連取兩分才能贏得比賽嗎?
「掂啊子良,頂埋佢。」
羅船長再交出一記助攻讓我得分。
對手為了不讓我們得到最後的一分而拼命去撲救,同時亦在尋找機會給我們致命的一擊。
巧克力的手打出了最具威脅性的一球,球射向盧家華……
「仲有。」啊草盡了他最大的努力撲向盧家華,可惜手仍不夠長。
沒人敢相信排球撞到盧家華的手臂後彈向空中。
「做得好呀,」羅船長躍起,右手向後拉弓:「睇我……傳波。」
我感覺到羅船長這一球會交由我來完成,所以早已跳了起來,將球轟向盧家強背後的角落。
「啪!」成功了。
啊,右腳著地一刻腳踝一扭,傷了。
坐在地上的我抱著自己的右腳腳腕。
「喂啊子良你點啊?」羅船長扶著我的肩膀。
好痛。
「咦陳子良,」黃老師從遠處走過來:「拗柴呀?」
「係呀。」我忍著痛。
「乜咁唔小心呀……你地搵人陪佢上返去先啦,」她瞄瞄手錶:「都就落堂。」
「等我黎。」羅船長將我的手臂扛到肩上。
「喂,」周子若走過來:「等我黎啦。」
「掂唔掂架你?」
「你地執完野抖下啦。」
「咁……交比你喇。」羅船長靠近我的耳邊:「加油。」
周子若把我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
「行喇。」她扶起我。
羅船長,謝謝你。
我的心開始緊張起來了。儘管只是右腳受了傷,走起路來卻像忘了怎樣走路一樣。
「你隻腳係咪無力呀?」
「係掛。」可能是你的體溫軟化了我……
「你隻腳真係唔傷唔得架喎。」她低頭看看我的右腳。
「咁依家我咪可以同你相依為命囉。」
「相……邊個要同你相依為命呀?」她的臉漲紅起來。
「同病相憐先啱。」
「頭先好勁喎。」
「係咩?」
我的腳步和講話都變得愈加輕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