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我搬左入去一間鬼屋度住: 第一回 地獄黑仔王 X Mr.Chung
是咁的,我叫阿樂。今日,我想系度同大家講一個故事,一個由鬼屋帶出黎嘅故事,一個令我悅變成長,呢一世都唔會忘記嘅故事。
係故事開始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一問大家:
人生,有時難免會行衰運,但……幾時先知自己霉完,黑完?
曾經,
我炒金炒股炒樓炒哎瘋,乜Q都炒。識得投機計數,投資會損手爛腳? Are you kidding me?! 搵錢,簡直輕輕鬆鬆Easy Job!
曾經,
我不愁吃喝,有車有樓,屋企仲有個索爆靚女未婚妻等住我。呢種情況就好似德國國腳卻奧斯(Toni Kroos)咁,年少有為,廿四歲仔就已經踢過豪門拜仁慕尼黑同皇家馬德里,捧過歐聯冠軍,仲拎到美斯同C朗呢兩位世界級超級球王恨極都唔恨到,足球壇上至尊無比、有今生無來世既終極榮耀 — 大力神盃。
足球壇上,佢有哂地球上所有波牛一生人既夢想;而我,廿幾歲,雖然我未致於有錢到好似乘哥咁樣,可以買起成個香港,又或者養起一隊廣州恆大,但我亦擁有過美好既生活、美好既事業,仲有美好既感情。
曾經,
我覺得自己會咁樣就過一世,(仲有唔咩滿意啊!? 全H市有七成人都冇搵得過萬四蚊,仲呻)我亦可以好驕傲同我老豆老母咁講: 我得左喇!
曾經,
當時既我係咁諗。
哈哈哈……
但,結果,好景不常。一場風暴,將我所有希望統統幻滅。
2008年,金融海嘯,將世界上所有有錢佬、商家、企業等等數以兆萬億計既財富,一夜之間在股票市場中悄然蒸發成空氣,李加乘冇左一半身家,賭王何熊身慘到得返十分之一塊餅。慘情還慘情,但仍未輸清到貼地賣腎還債,因為更慘、更仆街既未輪到佢地,仲有我。
果一年,我瀨左嘢。
我將我身上所有野變賣還債,銀行存戶,得返可憐既三位數字: 三十六個九;
系公司,我比同事出賣,屈我賣公司機密俾對手,老闆當堂二話不說請我食鼓椒沙魷;
老豆老母亦炒濃股,棺材本都輸埋,兩老年紀大,受唔住刺激,一時睇唔開就由六十四樓一野落黎,死埋;
至於我個未婚妻,佢,佢……佢……
……
我坐係天台旁邊,眺望遠方。
腦海又再一次重複又重複咁播放昔日往事,我好想回憶返當日既甜蜜,卻殊不知已經被今日既痛苦徹底抹殺得一乾二淨。
一時間,我沉默起來。
「佢做乜啊?」阿SIR問。
係個一剎那,我眼前浮現起果個女人醜惡既嘴臉,不禁悲從中來,一邊啜泣:「佢……條仆街跟埋個佬走左去啊!!」講到咁上下,我既眼淚又開始忍唔住係眼框裡面打轉,然後一下子傾瀉下來,淚流滿面:「嗚啊啊……我唔死都冇用啊!」說畢,我激動到立即起身,就想一嘢跳落去。
「喂喂喂! 大佬,冷靜啲,唔好咁衝動啊!!」
我聽到身後既喝止聲,衝動既腳步驀然停下,而腳步旁不足10cm既位置就係天台邊緣。鑑多一步,咁我就栗一燒。俯身一望,大廈全部三十多層樓層到地下門口,再到大廈隔幾個街口既四周事物,一覽無遺: 大廈周邊,已經被警方包圍,將沿途食花生既市民檔在封鎖線外,而消防員亦忙個不停,佈置著大型氣墊等器具。
市民見我遲遲未跳,紛紛關切又肉緊地大叫:
「阻膠住哂! 跳啊! X你老X!」
「老公,係唔係拍緊戲啊?」
「好悶啊~~~快啲跳喇臭X!」
我好想跳,我好想跳落黎! 但口裡說不,身體卻很誠實,我雙腳猶如被一股無形既力量釘左係地下,郁極都郁唔到。我好辛苦,一心我係想求死,由呢個天台跳落去,一了百了,只不過,我竟然係呢一刻卻步、猶疑,唔通我仲有嘢留戀係呢個世界上!? 冇可能,冇可能架! 我已經一無所有,乜到無哂!!
「螻蟻都尚且偷生,有乜事唔掂都可以拆到掂。你唔好行咁出先,行返埋啲先啦。好嗎?」
我望住後面幾個阿SIR,個個都好緊張咁樣。我其實好清楚佢地點解會咁,因為佢地技窮。如果唔到山窮水盡,都唔會用得啲「大耳窿」先會講,想氹你落搭借錢,借錢就可以解決問題等等諸乎此類賴係好正面狗屁說話。俾著事情發生係你身上,你會突然無記劇集主角正能樣上身,好能正面豁達面對呢個Les Misérables? Hi你 Auntie! 唔係為左筆獎金同要寫report,你地會咁懶好心咁肉緊!
諗到呢度,我更加生無可戀:「唔掂拆到掂? 你認為可能咩! 可能咩! 依加係個天玩嘢,想玩死我啊!! 你認為人可以同個天鬥!? 鬥條毛啊! 好啊? 你想玩我啊嘛!? 我偏唔俾你玩,一於死俾你睇!」慘然一笑,我閉上雙眼,身體已經在半空之中,急速下降,勁風系我耳邊嘯嘯在響……
……
當我再一次張開雙眼既時候,我已經身處一個白色空間裡面。空間大得驚人,彷似永無盡頭,只有白茫茫一片,莫非呢個就係死後既世界!?
正當我諗緊發生咩事,突然係我身後面聽到幾下清脆既鐘聲,然後一把厚重又帶點滋性既男聲響起(P.S.把聲你可以FF一下係福山雅治咁樣):「下一位。」
我拎轉頭,係我既不遠處,有個人坐左係度,不過佢既樣我睇唔清,因為佢俾面前一座又一座,真係堆到成到座將X澳垃圾堆填區個座山既文件堆遮住左個樣,只係穩約見到大概正埋首苦幹處理文件既模樣。
四周無人,指名叫「下一位」既人兄,應該……就係我掛。(廢話 = =)
我行到文件堆面前,男人仍然望都唔望下我,一邊做文件,一邊就話:「雷樂,請坐。」唔知幾時,我身後就已經擺左張office成日都見到既有四個轆既辨公凳。與此同時,我又心生一個疑問:「點解,佢會知我個名既? 唔通佢系識得我!?」
心中既疑團未解,我既思緒卻被一道慘叫聲硬生生打斷。我回過神來,眼前的文件堆好似山泥傾斜咁崩塌下來,冧到一地都係。
係呢個時候,我終於望到男人個樣,而佢狀甚狼狽,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對我露出帶點尷尬既笑容,就話:「幸會,幸會。初次見面,我叫Mr. Chung,鍾馗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