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傳說：神怪之門扉（第303節）　: 第九十三章：缺席比賽（下）

　　花頴大喊之時，琉璃聞得風響，立刻拋下花婷。嗖的三聲，三箭在旁擦過。
 
　　琉璃本想先擒人，後避箭。但想不到花頴射擊飛快，更勝射鳥之時。如果先抓花婷，雙手就此廢了。琉璃又發現，自己避過來矢後，那三箭直接插在花婷手臂、胸口與腰間。
 
　　那花頴……毫不留情地射倒自己的孿生姊妹？
 
　　這時候，被箭擊中的花婷化成肉泥，灘在地上，沒流出一滴血。
 
　　“分身？假人？”琉璃只能往這裡想。
 




　　此時，花頴手握四箭，右手直伸，緊抓弓臂，左手後拉，彈弦而發，動作清脆乾淨，沒半點閒餘。
 
　　琉璃心知對方厲害，作為殺手，當然不能對武器無知。弓箭雖是古老兵刃，但凡得心應手者，無論所用種類是反曲弓、還是複合弓，其弓必重，少說一百斤，多者三百。花頴前一秒拔箭，下一秒箭已射出。只雖一看，便知這是難以修練的技術。
 
　　琉璃思緒不慌，火速奔到一樹之後。沒料到那四箭在空中滲出綠光，兩枝繞過樹頂往下、兩枝由樹根上衝，一上一下衝著琉璃而來。琉璃離地高飛，四箭集合追趕。琉璃俯衝往下，箭矢如鬼如魅追來。又聽幾次怪聲，遠方再有三箭而來。戰鬥要旨就是趕盡殺絕。花頴當然不會坐著大笑，看著琉璃被箭狂追的好戲。對手未倒之前，花頴絕不會放軟攻勢，故此提弓再射。其實她不會殺人，只希望嚇跑這名不速之客。
 
　　琉璃見她二次發箭，心想如果讓你射完又射，使天上十箭百箭飛來飛去，且怕自己插翅難飛，於是不退反進，手持白槍，連射四次。轟轟轟轟，四箭熏黑著地。掉地輕響之後，後方趕來三箭又被擊中，前後落差不到半秒。
 
　　七射七得，百發百中，蔚為奇觀。花頴不得不想：“這琉璃能有多少年歲？比艾莉絲的射術強得多了！”
 




　　花頴曾向艾莉絲透露，自己真實年歲是二十三。自三歲起，花頴練習射道足有二十個年頭、二百六十個歲月，才得大成。琉璃不過十四五年紀，怎懂得這般老成的技藝？事實上琉璃也不清楚自己狀況。隨便想射，便命中了，比神經刀更神經。以運氣計算，琉璃可能是天下間最幸運的人。但誰都知道這不是運氣所使。
 
　　琉璃趁勢提速，百步作數步，瞬間閃身至花頴身前。
 
　　琉璃學習能力特強，與艾莉絲互射一戰後，已明白多射無益，近戰有利。毫釐之際，花頴居然舉弓作刀，附以七圈綠色楓葉法陣，利用大弓直劈。武器雖只是弓，鋒利更勝刀劍。
 
　　琉璃沒時間思考對方兵刃古怪，料想花頴能使七圈鬥技，底力更勝自己，似乎不遜於海棠。名德真是臥虎藏龍，一名女學生竟然有導師般實力？不說別的，琉璃昨晚利用寶物，隱身於天際，花頴如何能夠發現？
 
　　花頴曾在艾莉絲面前聲稱，自己比瘋子帕克更強，並以此為理由，邀請艾莉絲與自己走在一起。這是事實，艾莉絲和凱尼不曾見識過罷了。只見花頴成竹在胸，大弓一揮，琉璃急急展示十二角星。空氣霎時由冷轉熱。一攻一擋，花頴微感訝異。十二角星，不就是艾莉絲的獨門標記？琉璃雖受衝擊，倒退的卻是自己。全身沒痛，卻有被洪水進迫的窒息感覺。若非左腳深插泥土、背靠一棵大樹，琉璃早已攤倒地上 。
 




　　這時花頴攻擊又來，琉璃所見，前方確是貨真假實的森靈七圈法陣。花頴雙手緊握弓臂一端，自上而下狂劈。來勢速度不快，卻是聲勢凌厲，空間仿被壓縮，無形之力斷絕所有去路。琉璃所依大樹紛紛散葉，大幹搖搖欲倒，枝頭如雪落下。
 
　　無可閃躲，琉璃唯有鼓動全身能量，雙重生命之觸綻發光彩，一枝藍色短棍自袖而出。沒有法陣，短棍卻射金光，形成一劍。花頴急想：“這是甚麼鬥器？”其實旋風與鬥器風馬牛不相及。只見花頴使弓重劈，琉璃震山大叫，旋風二號再次射出數十道光束，所有金光匯成巨闊大劍，足有三人之高。琉璃怒揮旋風，自下而上，強光併射，未碰大弓，弓柄自動發熱，金屬慢慢溶成水液。花頴手掌發燙，弓如火燒，卻沒有真火，花頴不禁吃驚失色。這弓雖非超級寶物，卻是堅如磐石，附以七圈技能，理應不輸。琉璃乘時大喊，花頴心知厲害，急急拋去熱弓，那弓瞬間化成粉末……
 
　　此時一人自遠方飛射而來。正確來說，是一位胖子以身擋在花頴面前，可謂肉彈攻擊。琉璃狠狠揮光橫掃，生劏那人肚皮，順勢向花頴攻擊。一人忽然從後叫道：“名德答應招你入學，女俠高抬貴棍，光下留情！”
 
　　“你記住你的話！”琉璃放下一句，煙霧同時冒起，瞬間消失於花頴和那人面前。
 
　　“我……我……”花頴撿回性命，呆呆愣住。樹後一人步出，道：“那美妹子實力不如你，一切都是她手上的鬼武器作怪。”
 
　　花頴回過頭來，道：“大胖子終於捨得死回來了？”
 
　　“學校被頑劣的學生搗亂，身為校園大帥哥兼當家的人自然要回來看看。”那人不是旁人，卻是史班：“士兵一定問及叫聲與煙霧的事。你快快清理現場，想個好理由解釋。然後……”
 
　　“然後幫你看好曉娜和藍美。”




 
　　“對。”史班仰望天空，心想：“小跟班啊，你不乖乖待在名德，自然會惹來歹徒。剛才那妹子……又是一個十二角星？”
 
　　另一邊廂的琉璃沒向山下飛去，淒身於望安森林深處。那裡育有奇珍異獸，山上駐軍間中會巡邏該地，但不會長期駐守。琉璃不怕破敗傀儡，更不怕森林的異種動物，反倒是各式野獸看了琉璃，便自動退避三舍，未打先輸。
 
　　琉璃此刻踏足之處，就是三年前格曼欣與秋陽初遇的地方。
 
　　琉璃來這裡，是因為某人由一開始她與花頴相鬥時，一直在旁邊偷看。這人與自己淵源頗深。也多虧了這個人，才不會驚動懷德峰上的任連勝。無論是花頴和史班，都不曾發現這人的存在。
 
　　“我知道你在這裡。”琉璃對著山林，自言自語地道：“四五個月前，你託付櫻黛泰麗莎，讓她把新藥轉交費倫，最後經費倫來到我手。如今你的實驗品力量大增，卻快將到達十五之齡。到達我能否活過十五，你倒要親口告訴……不，親手寫給我看。”
 
　　琉璃忽感心悸，火速轉身，啞老者不知何時站到這裡。
 
　　這位暗靈族啞老者，就是艾莉絲所說的老師父。
 




　　啞老者提手寫道：“這不是新藥。”
 
　　“甚麼意思？”
 
　　“兩年半前，二小姐你從我身上搶去那個人的藥，與數月前我託別人送你的，兩者完全沒有關係。”
 
　　啞老者慢慢寫道：“我不如兄長，多年來都沒法研究出續命辦法。兄長最初製作的那種藥──就是被你搶去的那個，我一直沒能複製出來。不過，就在數個月前，失蹤三年的秋陽……”
 
　　啞老者忽然提及秋陽，琉璃萬分留意。
 
　　“秋陽突然出現在大小姐的別墅內，後來又來了一幫年輕人。而其中一名女孩，則擁有可以暫時延續你生命的基因。四五月前給二小姐的所謂新藥，就是由那名女孩的頭髮和血液煉製而成……”
 
　　啞老者當初以治療艾莉絲的病為名，不斷拖延時間。實際上治病只佔兩成考慮，餘下八成是為了拯救琉璃。
 
　　那時候，艾莉絲還以為泰麗莎拖延的原因，是為了不讓她離開名德。




 
　　“又是艾莉絲.依莎貝兒.曉娜。”琉璃緊握拳頭，再道：“是櫻黛命你救我？”
 
　　“是秋陽。”啞老者寫道：“秋陽當時十分虛弱，且臥在床上。他在我面前，要求大小姐派出救兵，似乎要到一個擁有大量破敗者的地方救人。秋陽其中一個說服大小姐的理由，便是……”
 
　　“我知道了，不用再說，我不會多謝秋陽那叛徒。”琉璃說起“叛徒”，又道：“啞老者，你也是叛徒之一。看在你當年贈藥，得罪了‘那人’的份上，我勸你不要藏在櫻黛的大宅。一旦‘她’與櫻黛修好關係……”
 
　　啞老者未待她說完，已寫：“我只會追隨二小姐。”
 
　　“好，我知道你的唯一兄長被‘她’囚在‘絕望之牢’。我發誓，如果我活下去，一定會想辦法的。”琉璃道：“還有，那個艾莉絲是活藥物，別讓她死了。”
 
　　“太遲了。”啞老者的字跡忽然變得歪歪斜斜：“她已經沒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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