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傳說：神怪之門扉（第303節）　: 第九十章：黑白魔頭（下）

　　琉璃火速伏地警誡，左看右望。星稀無月，人影修長，軍士躺倒，卻沒有一個醒著的人。視角不見，連感應也無法得知那人存在。
 
　　“幻覺……？”
 
　　**喂，你看哪裡？**
 
　　一根調皮的手指碰到後肩，琉璃瞬間劃腿迴轉……仰天望地，沒有人。
 
　　**我在這啊！**
 




　　琉璃伸手掩耳，這怪聲好像在自己耳邊哼出。說是腹語，又不全然，倒似心靈傳聲。琉璃心想：“竟被一個怪人盯上，既然他是怪人的話……”那便雙手交叉坐地，正面對著峰火台入口，慢慢待他現身，看誰耐性較強。
 
　　微風漸吹，寒氣迫人。琉璃一動不動，如石像屹立。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一輪默數，人影不見、聲音不聞。琉璃想：“這傢伙放棄了吧。”
 
　　正欲移動，忽察眼角一側閃爍，滿是異樣不安之感。琉璃閉上雙目，心裡暗笑：“這神經病怪物居然把自己掛在城牆之側。”
 
　　不用細看，那人顯然以一手搭在城牆牆側之處，把自己掛在城樓之外，好像一個失足掉崖的傢伙，憑著一手挽著石頭，才幸免於直墮崖底。琉璃眼光精明，才能稍看其手。
 
　　又待了數分鐘，琉璃索性靜坐，一邊回復體能，一邊調節拉羅能量。間或感到拉羅紊亂，琉璃便強壓氣息，把亂流引至左腹沒有重要器官之處。一番功夫後，琉璃調和身子，暗想：“那女的星形法陣到底怎麼來的？如果殺了她，把她的……我豈非變得更強？”
 




　　不過，殺人目標且下，當務之危才是難事。
 
　　琉璃明顯高估自己的耐性，漸漸按耐不住。平日見人殺人、見鬼殺鬼，毫不手軟。這番居然要待人家離去，士可殺不可辱。琉璃眼珠一轉，殺機湧現，惡念叢生：“我連一個神經病怪人也幹不掉，怎有面目回去見她？”
　　
　　琉璃思索片刻，定計已成，緩緩站起，說道：“高人指教，我認輸。”說著之時，掉頭回走一步，暗中取出旋風。二話未說，忽然發難，右腿橫掃半圓，身子側扭，由上而下，旋風入掌，銀光血殺，往牆側重劈。只見牆邊一手急急後縮，琉璃回收旋風光束，急想：“那人會飛，必須借機追擊。”於是欲由城牆跳下。怎料往外俯看，人影全無。
 
　　琉璃心念一動，自知禍來：“我惹了不惹得的傢伙。”旋風直光再射，琉璃反握光劍，使其往自身頸上吻去。剎那間，一隻大手從後而來，牢扣琉璃右腕，阻她自殺。琉璃想：“你中計了！”只見她腰往下彎，以頭貼地。琉璃由褲襠處可見，自己後方的確站著有人，而不是鬼。於是左手袖中生槍，白鬼二號探出袴下，對準怪人兩腳之間處射去。琉璃又想：“你絕子絕孫，怪不得我！”
 
　　那人本來從後抓著琉璃一手，將要宣告勝利。忽然之間，下方某處略有異感。眼前的面具人居然使用“褲襠倒射”的怪招！
 




　　一般人使招，招式未出，拉羅先發，是以強者必能察知。白鬼二號卻是神槍輕量化改良品，射擊先出，拉羅反應後至，與常理完全相反。那人信心十足，自忖戲耍對方，怎料神來一射，著實讓他吃了一驚。於是拉羅注腿，狂氣衝宵。琉璃以為得手，回身補上一刺，卻見那人以腳反踢彈道，讓槍彈直飛天上……
 
　　如踢球一樣容易……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琉璃驚得呆了，那人居然更驚，圍在琉璃身邊轉來轉去，左看右望，左嗅右嗅，忽道：“女的，嫩的。”琉璃驚醒過來，叫道：“你……”想跟他打？琉璃左手持槍、右手旋風，卻自忖打不過他。
 
　　琉璃所見，那人是三十來歲的男子，臉容極度憔悴，五官略有扭曲，眼神可用“色狼”來形容。琉璃算是少女小矮人，怎料那人身材僅比琉璃略高，在男性中顯然不及高人的標準。那人還有一把又油又亂的墳場式頭髮，似乎是久未經洗的垃圾堆。最讓人不爽的，就是他身上散發的怪味和酸臭無比的口氣。
 
　　**怪人……怪人……**那人左望右看，審視琉璃。在琉璃眼中，那等於直接偷窺，進行視姦。他本來就是怪人，居然說我古怪？忽然間，琉璃反應未及，面具被他一手摘去……
 
　　**喔！！！雙馬尾夾在面具後，太浪費吧。你的眼珠……有點怪、有點混濁。除了這裡，其他都好！得意！可愛！ **




 
　　琉璃惱羞成怒，也顧不得情況，罵道：“怪人，你要幹嘛？”那怪人道：　**如果溫柔一點，聲音肯定挺好聽。**琉璃一邊整理孖髮，一邊道：“要打要殺，快快了斷。”
 
　　那怪人道：**你是怪人，我也是怪人，為甚麼要殺你？**
 
　　琉璃抵受不了那種一直由腦海自動鑽出來的煩擾聲音，再道：“你可不可以用正常一點的方式說話？”那人居然開口：“可以。”琉璃道：“你是誰？”那人道：“你又是誰？”
 
　　琉璃想：“反正是代號，跟他說也無妨。”於是道：“琉璃。”
 
　　那人道：“好名字。你聽好了，本大爺是鼎鼎大名驚天地泣鬼神且宇宙無敵世上無雙……是不是很厲害？”
 
　　琉璃退後兩步，冷冷地道：“不厲害。說了一堆廢話，到頭來也沒有公開姓名。”那人反駁：“你母親沒教你嗎？小孩子不能隨便與陌生的叔叔說話。就算要說，也要說謊。”
 
　　琉璃手握拳頭，道：“我沒有這種母親，也沒有興趣知道你大名高姓。我有事辦，失陪。”那人急抓琉璃手臂，道：“不不不，怪人，你不許走。”
 




　　“你才是怪人！”琉璃急甩手臂，那人居然手抓琉璃的馬尾髮，又笑道：“喂喂，本大爺問你兩大問題。如果你讓我滿意，我一定會放你。不然的話，我讓你見識一下甚麼叫作……墓地式矮髮！”
 
　　琉璃想：“這神經傢伙居然知道自己髮型醜陋。”
 
　　未及出口，那人已問出問題，好像琉璃早已答應條件一樣：“琉璃妹妹，本大爺看來看去、嗅來嗅去，都覺得很奇怪。你的體質應該不適合修行，對吧？極限應該是……十級左右。對了，就如普通平民一樣！”
 
　　琉璃敷衍道：“你看錯了。還有，我討厭人家用暱稱。”
 
　　“沒可能，以我這種超級高手的眼光，必定不會看錯。”
 
　　“有可能，以你這種超級傻瓜的視力，百分百會看錯。”
 
　　琉璃補充道：“你母親沒教你嗎？小孩子不能隨便與陌生的叔叔說話。就算要說，也要說謊。你肯定會問‘為甚麼我能修成這般實力’。我跟你說，因為能夠、所以能夠。以上的話是真是假，陌生又聰明的叔叔請自行修透。好，第一問題，答完了。”
 
　　琉璃堆砌一系列無用之語，並將其包裝得頭頭是道。那人居然認真尋思，令琉璃心感好笑：“她曾經說過，對萬事問個為甚麼的人是白痴，把甚麼都說出口而不會自行思考的人必是神經病。世事難料，十猜十錯，有理論沒建設，只是一件垃圾。”




 
　　那人似乎不能反駁自己“陌生叔叔與說謊”的理論，琉璃想：“幸好他只是一個厲害的垃圾，腦筋不及手腳快。”再道：“喂，沒有問題的話，我先走了。”
 
　　那人道：“別急別急。第二個問題是，你必須要準確回答我一個問題。”琉璃想：“無論你怎樣問，我都用你的‘說謊邏輯’答你，這樣子必勝無疑。”於是道：“你要問便直接問，別轉彎抹角猜來估去說那麼多廢話。”
 
　　“好！問題是，本大爺姓甚名誰？”
 
　　“……”
 
　　如果答案的性質屬於客觀事實，那麼琉璃如何狡辯也沒用。海就是水，總不能說是火吧。更何況，就算琉璃“猜中”，那人亦可聲稱答錯，反正除了他本人之外，根本沒有旁人知道確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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