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一樣的武器?”費倫心中默想,世上持有無視屬性技術的工門產品的人,就只有那麼兩個。今夜完全找不著艾莉絲,就這麼一點,基本上不用廢話,已能得到唯一解釋。
 
  天意……嗎?
 
  琉璃也是明知故問。洩出武器的人不是工門門主,就是櫻黛泰麗莎。剛才一問只不過是為了詰難費倫,讓他難堪,不是真的希望知道答案。
 
  世上僅有白痴才會有問必答,費倫當然不吃琉璃這套。既然她提及武器,那便詢問武器的事。費倫問:“新武器如何?評價?量產可能?”
 




  “放棄吧。”琉璃只留下三字,回身而走。明耀道:“你去……”琉璃往他虛晃手上旋風,以命令的語氣道:“我討厭跟屁蟲。”大門一張,兩足一踏,便往外飛去。
 
  “……”
 
  明耀眼睜睜目視琉璃奔去,海棠已按捺不住。費倫卻道:“解散,明天在那裡集合。”又再離去。費倫走後,明耀火速跟隨,但誰都知道明耀希望費倫出手,追回琉璃。
 
  如果不計算地上屍體,室中只剩下雄鷹和海棠二人。
 
  “我快忍不了那橫蠻小公主。”海棠開始埋怨:“論資歷、論實力、論見識,她都是下下之選。小公主犯錯了,你看看費倫和明耀擺著甚麼意思?分明在護著她。”
 




  海棠年約三十,已待在夜鷹十五年頭。她加入夜鷹,聲稱沒有特別原因──當然,誰都知道這是說謊。至於雄鷹,他已是夜鷹的老臣子,最大優點是服從,最大缺點就是妥協。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雄鷹直接回應,海棠的苦水肯定會淹浸自己。海棠聽後氣上心來,伸手疾抓雄鷹面具。雄鷹知她無心,手指虛點幾發,便吃去海棠內心火燒的部分感覺。
 
  少頃,海棠看看天、看看地,再以拉羅傾聽附近情況。確定無人後,才道:“之前交你的事,查到甚麼?”
 
  “她的來頭似乎很大。”雄鷹道:“我估計琉璃已經開始懷疑我在查她的過去。要不然以我們的能力,怎能查不到一名十四歲小傢伙的背景?”
 
  “我在問你,別反問我。到底真的查到甚麼?”海棠道:“別再跟我說甚麼都沒有。”
 




  “這小傢伙加入我們,快將兩年吧。”雄鷹道:“兩年前我說過,小公主是我所見的年輕人中,腦筋最清晰,但天份最最差勁的一位。數月後,不知何故,她居然進步神速。直到最近兩三個月,簡直創造了修練神話。一名小姑娘在三個月內由四階拉羅提升至六階,還有那個法陣……”
 
  “拜託,不要告訴我一些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費倫很少看錯人。”海棠也不蠢,雄鷹觀察到的事,她怎會不察覺?
 
  “結論又是甚麼都沒查到。”海棠冷冷地道。
 
  雄鷹道:“問題可能在老大身上。那枝奇怪的白色槍和藍色棍子,到底從那裡來?今天與琉璃血戰的那名少女也有同樣武器,或許那人會知道一些情報?”
 
  “我怎知道那人知不知?還有,別將私自調查的事告訴費倫。”海棠習慣句句直接,得罪人多稱呼人少,雄鷹早已習慣。海棠又道:“我要搶她的指揮權來──用任何手段,你幫不幫我?”
 
  雄鷹低頭不言。海棠再道:“這傢伙濫權一年半多,有沒有想想我們缺員的情況?夜鷹千多年歷史之中,只有那麼一個她厚面皮地維持著最低編制!費倫那傢伙不知忙甚麼,肯定不會插手。我告訴你,幫助我,是為了大家的安全,這是公事!”
 
  雄鷹想:“是為了私怨吧……”
 
  ……




 
  琉璃在夜空飛行,竟往回頭奔去。但畢竟消耗太大,就算勉強喝了兩枝拉羅補充劑,也彌補不了飛行的巨大消費。不到兩分鐘,琉璃便被迫在地上走動,保留一些拉羅,以便飛行逃生。
 
  沒有深海之珠保護,琉璃在地上移動格外顯眼。著地一剎,幾乎被人發現。虧得她身手敏捷,瞬間跳進一間小屋內。那小屋僅有一人,琉璃眼光一閃,手起光落。那人還未見得面具人的正面,已然長眠地下,告別人世。
 
  琉璃看著那人屍體,心想:“你錯在三處:不該被我遇見,運氣太差,還有實力太弱。成為亡魂,只能怪你自己。”
 
  一番整理後,琉璃取出內城地圖,以手標記自己位置,又在地圖上劃來劃去,其間再想:“一公里範圍內有五個小隊,約三百多人;空中則有六十。地底編隊數目一般比可見的多,如此想來,地下通道應有五百守衛或以上,水道可能有七百人。”
 
  忽然間,有人敲響屋子大門。
 
  “侯頓先生,不好意思打擾,報更時候到了。”
 
  琉璃閉目感應:兩人,水平一般。然後躲到大門之後,慢慢拉起手把。
 




  大門左右張開,一名軍士待在外頭,另一人緩步進入。琉璃看見地上影子,二話不說,剎那彎腰伸手,掌握幼棍,光束直插那人心臟。後方把風的另一士兵正想大叫,琉璃已趕到其前,手扣其喉,把他扯進屋中。
 
  大門關上。
 
  看著同伴的屍體,被扣喉的那名士兵驚慌萬分。夜鷹成員原來是一名矮子,不知是男是女。琉璃把他死按地上,道:“我可以不殺你,只想問你一事:我偽裝成你的朋友與你走在一起,有沒有可能?”
 
  那士兵聽得是女聲,又知自己被脅,直說道:“沒可能,所有人都會被查問不同口令,而且核對樣子的工具不會出錯……”後來又加了幾句求情話:“大女俠,你放過我吧。我……我有家室、有女兒……”
 
  琉璃緩緩鬆手,口中喃喃:“家室是嗎……?”
 
  那士兵見面具人發呆,自忖偷得時機,轉走便逃。快要摸到大門時,忽感胸口一疼,事物貫穿,一枝藍棍破腸而出,硬插門上。妻兒的影像碎裂,那人就此氣絕。
 
  琉璃走到門邊,拔出深插門上的旋風,又取出長長的手帕,把棍上血跡抹去。一邊整理,一邊自言自語道:“你提起不該提的事,別怪我。只盼你來生跑得快一點,後腦也要長眼睛。”語中帶有三分感嘆、又有四分黯然。
 
  現下問題來了。格曼軍隊訓練有素,報更的人一死,全軍在十五分鐘便知曉一切。琉璃稍稍打開窗戶,心中盤算:“我情況極差,理應放棄。”




 
  剛才出手斃人,已觸動四肢痛感。一想到疼痛處,琉璃爭勝之心又起:“那女的情況比我更差。此時不殺,後必有禍。她擁有我的武器,即是認識櫻黛。認識櫻黛的傢伙,一定不是好人。”
 
  到底怎能找到那人?琉璃靜坐默想,十二角星躍現膝下。忽然血脈鼓動,心胸猛跳一下。琉璃瞬間睜眼,心中興奮:“找到了!”也沒有深究為何能成功尋人,便打開窗戶,往外飛去。
 
  琉璃又喝下最後的補充劑,心想:“我還能飛一會。”為了誅殺艾莉絲,她已不管自己沒有餘力逃離內城。飛了片刻,稍見內城城牆鹿角。角頂上的峰火台,就是目標人物所在。
 
  基於夜鷹訓練,琉璃小心安全、步步為營。正面衝突是高手的玩兒,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行為。殺人於無形、偷襲於無聲,才是最佳方法,省力又省時。於是琉璃降落至距離峰火台較遠的城牆之上,打算慢慢由峰火台底層拾級摸上,不直接現身。
 
  琉璃著陸時,已備好臨戰姿態,只怕要跟士兵一戰。但見地上伏著數十軍士,個個暈倒,不禁奇怪:“不對,她應該氣衰力盡才對。”

  琉璃瞬間警誡起來,深思細想一番,那少女怎會來到城牆之上?莫非她是貴族之一,被都城高手保護?若然這樣,後果堪憂。想到此處,琉璃轉思:“時機已失,綠水長流,來日再殺。”
 
  **喂喂,小傢伙──別東張西望了,我說的人就是你──怎麼不來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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