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傳說：神怪之門扉（第303節）　: 第八十九章：夜鷹琉璃（上）

　　傑特飛行極快，本應瞬間追上那跑步少女。不過傑特畢竟掉隊出動，每移數十米，便要向空中巡邏隊出示證件，結果誤了好些時間。
 
　　艾莉絲所見，傑特一時掏出紅色卡牌、一時出示黑色文書、一時又展現黃色公文；有時甚麼都不用拿出來，直接向守衛說出暗號；又有時比比手勢便算。艾莉絲想：“真不知道是那位天才想出這種檢查手法。這樣下來，假扮士兵一途幾近荒謬。＂
 
　　其實不是天才所致，是見識甚少的普通人不懂世務罷了。
 
　　傑特一口氣過了十五巡查大關，艾莉絲有點不好意思，道：“麻煩了你，我……＂
 
　　“不麻煩，你欠我一次喝酒。＂傑特輕鬆帶過，艾莉絲稍作心安：“我是嫌疑夜鷹成員，他居然相信我。＂
 




　　但艾莉絲可曾知道，一名被指派守衛某區域的隊長突然丟去崗位隨處走動並不是容易解釋的事。傑特今天可用“特殊指派＂蒙混過關，改天交給軍部的詳細報告才是棘手的事。更需要著墨的是，為何執勤時需要帶上一位名德的女學生！
 
　　其實連傑特也說服不了自己為甚麼要陪艾莉絲做出瘋狂行為。現在他有點後悔，如果當初帶上美維亞，或許會讓傑特冷靜一番。不過……太遲。
 
　　艾莉絲本來被迫前來，亦不想有任何行動。但眼前背影……不就是關白欣麼？塞米村買的傘子、少女身份、體術跑姿。科研所到處都是最重要的是身穿便服，自出自入的本事！
 
　　任何人都可以進入都城，唯她不可。關白欣被揭穿身份，名德便是下一個。她怎樣進來的？她憶起入城的路？沒時間想這些。世事真的諷刺，當初艾莉絲在塞米村製造事端，是因為看著關白欣進城；後來拔腿狂跑，又是關白欣的緣故。艾莉絲甚至不止一次懷疑關白欣是不是自己的天生剋星，仿佛她站著吃著呼吸著……做盡平常事的時候，也能害得艾莉絲一身是蟻。面前的敵人可怕，一位無形間散發毒氣的朋友更可怕。最恐佈的是，關白欣不是故意，並非有心而為。
 
　　二人著陸。
 




　　艾莉絲深知關白欣厲害。那天在塞米村，就算艾莉絲跟在她背後，依然被她察覺。現次待在較遠的地方，再發射一枝拉羅氣膜，以防止她感應自己的存在。
 
　　傑特看著艾莉絲的一舉一動，心想：“她心細如塵，不當軍官實在可惜。”他那裡想到，艾莉絲的表現完全是依靠碰壁與失敗強迫而來的。俗語說失敗乃成功之母，艾莉絲卻是敗完再敗，絕少成功。這些屢敗的體驗不能改變一個人才是奇怪的事。
 
　　艾莉絲緩步跟上，見目標人物步進一處巨型的長方狀建築，便伸出手指寫道：“甚麼地方？”
 
　　“第八十號貨倉。”
 
　　第八十號貨倉原則上已脫離科研所四百多座建築物的範圍，但倉外仍有數十駐兵。這貨倉積存著大量過時且賣不掉的產品和武器，相較科研所內的珍藏，這裡所有顯得不值一提。
 




　　為甚麼走進貨倉？這已變成次要思考的問題，因為出現了更值得關注的事──兩個黑衣面具人從天而降、無聲無息。影子閃動，一下子解決了倉外十六名士兵……然後走進倉中。
 
　　“不好，這個時候？”艾莉絲內心焦急：“夜鷹的人怎麼會盯上她？”
 
　　從剛才畫面可知，動手的人一定不是費倫，畢竟費倫殺死嘍囉不需任何動作。但傑特往常輕鬆的臉色變得比地上行走的魚更為古怪。
 
　　方才兩人一強一弱，弱的起碼擁有六階拉羅，強的則有七階，與傑特相當。傑特一直以為，就算只是夜鷹“二隊”，其手下理應都是十萬戰強者，看來是嚴重高估了夜鷹的實力。
 
　　艾莉絲卻十分明白，身為十族之一的工門居然有著泰麗莎這種天真的大小姐副手，其人才之少可想而知。
 
　　傑特取出一枝長條狀棒子，準備點燃火號，呼叫同伴。這時，艾莉絲突然搶去長棒，左右雙手各持一端，使輕力一拗，號棒即折成五段下地。帝國舊皇帝就在裡頭，怎能讓她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傑特還未來得及責備，艾莉絲已取出鐵棒手杖，一拐拐往倉庫步去。傑特急想：“艾莉絲不是瘋了，她要強迫我同去！”
 
　　其實艾莉絲心中極亂：“我是我，她是她。我與她不算是好友，大可選擇不救人，但……”但甚麼？就是雙腳不聽使喚，也許是同情與憐憫作祟。既然踏出一步，那便不能後退，不知傑特會否幫忙……剎那間，艾莉絲腰間被輕輕抱起，身子漸漸離地。艾莉絲回望傑特陰沉不快的臉，心想：“他和我是同一類人，就是心暢太好。對撒斯來說，也許是一種缺點。”
 
　　時出突然，傑特倒是驚而不亂。如果大搖大擺走進去，不給面具賊五馬分屍才怪。傑特的方法很簡單，就是飛到屋上，然後從倉頂天窗跳進倉內橫樑。憑高視下，艾莉絲幾乎喊出聲來……




 
　　夜鷹的人埋伏在倉角一側，一堆貨物之後。那名少女則在貨倉的另一端。讓艾莉絲又驚又喜的是，那少女不是她猜想的關白欣！
 
　　深紅頭髮證實了“關白欣”是一名女性年輕妖精族人。不過喜感剎那消失，艾莉絲泛起一刻黯然：“連夜視能力也失去，我該不會時日無多吧……”
 
　　剛才夜裡看人，在昏暗的燈光下，艾莉絲居然看不出那人髮色。由此推之，艾莉絲距離變成普通人又邁進了一大步。
 
　　那少女低著頭搬動貨品，艾莉絲居高臨下，雖不能正面見其樣子，亦百分百肯定那人是誰。妖精族少女加上與關白欣相似的身影步姿，只能說明她是勒爾克斯的徒弟詠芝。
 
　　艾莉絲午間曾與詠芝交手，沒有可能認錯。但她不明白的是，為甚麼勒爾克斯的徒弟要帶上傘子？
 
　　勒爾克斯是帝國第一武者，徒弟關白欣是前任皇帝。這種關係下，應該沒有士兵敢去阻止、截停或搜查詠芝。
 
　　傑特見其髮色，又望得被丟到一旁的拳套，亦猜出少女身份，不禁想：“羅素詠芝在這，她師父會不會在附近？”看著伏在一旁、左張西望的夜鷹二賊，傑特又想：“面具賊害怕的是勒爾克斯，否則早已下手。”
 




　　那兩名夜鷹面具人一壯一瘦、一男一女，女的代號“琉璃”、男的代號“明耀”。
 
　　二人跑到倉中不為別事，衹在接應同伴，不想有人先至。傑特再一次高估夜鷹，其實兩人從未見過羅素詠芝。就算見過，也認不得，皆因帝都實行了兩年多的三重保護政策。二人能來到這裡，也是拜艾莉絲發現秘道，並引導工門成員在都城建立傳送陣所賜。
 
　　艾莉絲不清楚的事還有很多。例如，工門與夜鷹是兩個完全獨立的組織。這世上知道這兩大團體有上關係的人不多。除了費倫、櫻黛和艾莉絲，還有身處貨倉內的琉璃。
 
　　明耀伸出手指，劃出一個交叉，琉璃回應一個實心圓點。傑特和艾莉絲完全不知道暗號的意思，艾莉絲猜：“交叉可能是殺人的意思，實心圓點是否定？”只見明耀不斷展示暗號，琉璃一一回應。艾莉絲再想：“看來較矮小的面具人是指揮。”
 
　　出手不能失敗，就是夜鷹的訓誨。千多年至今，僅有十二人失手被擒，自殺而死。明耀和琉璃極度謹慎，原因於此。
 
　　只見明耀在一旁看風，琉璃慢慢地移換位置。一步二步三步，詠芝渾然不覺，搬動一個又一個箱子。在找東西？尋些甚麼？不知道，又見琉璃以腳尖踏步，所穿鞋子底部由棉絮製成，腳底觸地無聲無印，與詠芝相距僅有三十米。
 
　　三十米就是一秒能至的慨念。但琉璃不清楚詠芝實力，就算對方只是十五六歲的女孩，也要把失手機率降至最低，否則一旦動手，對方後發先至，那便糟了。三十、二十七、二十四，琉璃心中默數，身子已漸漸離開貨物掩體，單獨潛行至詠芝身後。
　　
　　艾莉絲心中著急，詠芝好歹是關白欣師妹，應不應該救她？但實際上艾莉絲與關白欣的關係不過爾爾，過去的正午還曾親自與詠芝大打出手。問題不止一個，艾莉絲總不能在傑特身邊用盡全力，否則金色法陣一現，等於宣佈自己就是大鬧塞米村的面具賊。




　　
　　艾莉絲這麼想，傑特的心思又有不同。身為帝國軍人，怎能不拯救第一武士的徒弟？艾莉絲尚未回應，傑特已經擺手示意她不用出馬，自己則在橫樑上慢慢移步。詠芝每走一步、傑特便走一步半。
 
　　數秒後，一直緩移的夜鷹琉璃忽然停步！
 
　　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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