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傳說：神怪之門扉（第303節）　: 第八十五章：混亂（中）

 
　　詠芝聽得師父指點，即想：“沒錯，這面具賊實力非常厲害，卻古古怪怪地坐著迎戰，當中必定有問題！＂當下右足踏地，左足點牆，在艾莉絲身旁較遠處奔走，企圖繞到後方。
 
　　艾莉絲心感好笑：“我原地轉圈，一定比跑步更快。＂於是徐徐轉身。艾莉絲沒有時間跟小女孩玩耍，知對方不成威脅，便分心二用，思索逃跑計策。殊不知這麼一轉，詠芝瞧在眼內，立刻煞步回彈，瞬間返到起步原點，正面面對艾莉絲背心。
 
　　艾莉絲視線內忽爾無人，又感身後風聲鶴唳、未見先寒，便想：“那又如何？＂當下連身子也不轉、頭亦不回，金光法陣一現，詠芝被狂風猛吹，全身衣裙均被吹起。快被吹飛之時，勒爾克斯大叫：“脫鞋！＂詠芝兩腳晃晃，竟丟下雙鞋，一膝半屈、一膝下墮，兩手平舉，赤腳撐地，狀如小鳥。一番功夫，仍未倒下。
 
　　艾莉絲心底暗讚：“好馬步！＂於是加催拉羅、加緊風勢、加強風力。此時此刻，就算大鳥大鷹，也必被吹飛。忽然間，詠芝大吼一聲，前踏一步、再踏一步，不退反進，手鐲閃爍，迎風而上，卻是雙重生命之鐲的短暫提升所致。艾莉絲好勝心起：“難道我不會用？＂
　
　　艾莉絲手鐲發亮，依樣施為，同時連結兩鐲，同樣大吼一聲。氣流突有變動，詠芝沒被吹翻，反而感到無盡吸力，清風推背，居然不由自主地往艾莉絲撲去。詠芝驚慌大叫：“師父，中計了！＂




 
　　艾莉絲心明如水，自己行為緩動，又不會飛，就算打倒詠芝，也逃不出勒爾克斯掌心。唯一辦法，就是擒得俘虜。
 
　　詠芝動作死板，腦筋雖不及關白欣，亦偶有古靈精怪、神來一筆。勒爾克斯經常教訓詠芝，說她為人頑皮、行徑荒謬，如能將其融入武術，才能勝過師姐。危急關頭，詠芝大叫中計、身子前傾之時，忽已靈機一觸，剎那伸出兩爪。
 
　　爪乘風勢、風助爪威。既然被風吸住、不斷往前，何不在對方身前極近之處給她兩擊，送她歸西？艾莉絲本欲動手擒人，忽見對方發難，於是同樣伸出兩爪，去勢更強更盛。詠芝急忙收招，粉紅光芒閃現，左手兩指在艾莉絲眼前虛撥，右手暗襲下陰，這是《體術秘傳》止禁篇所載技倆。顧名思義，就是禁用招式。為免失傳，才載入書中。
 
　　詠芝無視師父教訓，使出最無賴卻最有效的一招。上手插眼、下手插陰，距離極近。艾莉絲有生以來，第一次瞧見妖精族人的拉羅之光，原來呈粉淺紅色。這時，艾莉絲左手也是伸出兩指，右手同樣伸出一爪，一上一下，迎去詠芝攻擊。詠芝驚想：“這人居然懂得本宗絕學！＂
 
　　其實《體術秘傳》所載技巧繁多。艾莉絲學習之道，集中於“實際＂兩字。人生有涯學海無涯，把所有知道的都學會，只能得到“天天苦學天天捱＂的下場。有用即習、麻煩即棄、把握時間、少說廢話，就是撒斯教導的中心。像是工門技巧、匠師手作，甚至是暗獸召喚法，艾莉絲均是沾及皮毛，無一深究。




 
　　體術雖是艾莉絲最依賴的作戰模式，亦並非例外。
 
　　詠芝兩根手指在眼前虛撥，艾莉絲也是使出兩根手指、在眼前虛撥。不同的是，詠芝第一手指骨節微向前屈，預備突入眼珠。艾莉絲卻不記得秘笈中許許多多的細節，兩根手指長長直伸，略看與詠芝手法一模一樣，實際是虛有其表，只有外殼、沒有精髓，狀似意不似、形似神不似。
 
　　若勒爾克斯親自作為艾莉絲的對手，必能發現山寨品質的招式。
 
　　詠芝一見艾莉絲手段，自己先行怯懼。她怕，艾莉絲要她更怕，於是趁機大叫，左手指頭收起，掌心收成拳頭，牢牢的包裹著詠芝的兩根手指。詠芝仍在苦惱“這是甚麼招式？＂的時候，兩手已被艾莉絲擒住。
 
　　一切未完。艾莉絲回身一看，忽感空氣窒息，背心劇痛。自家狂風，被一道人影擊得潰不成軍、四散互擺。勒爾克斯甩掉費倫，親自前來救徒！一秒之前，艾莉絲手中尚有俘虜；一秒之後，兩手已是一空。艾莉絲大覺失策，這傢伙強得不給自己任何機會，連大叫一聲“你徒兒在我手上＂的時間也沒有。難怪勒爾克斯毫不擔心徒兒安危，體術宗主想救便救，風馳電掣，一舉成功，無人能阻。此刻勒爾克斯就在艾莉絲身前數寸之地，這老頭身材極高，傲視著渺小的艾莉絲。只需輕輕掌拍，艾莉絲便要告別世界。




 
　　忽然間，艾莉絲手腕與腰部被繩索纏繞，房內無中生煙，同時傳出數聲爆破之響，附以一句：“體術老頭，領教領教。後會無期，不要再見……＂
 
　　勒爾克斯大罵數句，兩手輕掃，所有煙霧四散消失。詠芝驚魂未定，指著房間牆壁的大破洞、焦黑成灰的地面，叫道：“師父，你看……！＂
 
　　“有甚麼好看？狗洞罷了！＂勒爾克斯手拉詠芝，從洞口奔到宅外。雪仍在下，天空無邊無際，有雲有日有鳥有光，就是沒有人。詠芝轉憂為喜，叫道：“師父，你嚇跑賊人了！＂
 
　　“是我輸了。＂勒爾克斯沉思剛才一戰，再道：“夜鷹首領所使每招每式非常生滯，好像疏於練習、久未實戰。這賊既不用技能、不使鬥器，處處掩藏、只守不攻，沒有使用真實功夫。即使你師父我拼盡全力，亦奈何不了這種消極戰法。＂
 
　　詠芝驚道：“面具人真的這麼厲害？師父不是天下第一嗎？＂
 
　　勒爾克斯道：“天下第一是剛才那位與我口角的秋陽。以實力來計，很不幸的說，我只能排行第十。今後遇到夜鷹與秋陽的人，你最好避之則吉。＂
 
　　詠芝好奇問道：“誰是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勒爾克斯板起面孔，道：“小鬼靈，平日不好好看書閱報，連這些都不知道？＂
 




　　詠芝搔搔頭蓋，伸伸舌頭。剛才惡戰、現在撒嬌，變臉速度可謂極快。勒爾克不禁憶起關白欣的精靈模樣：“小欣比她聰明許多，可惜可惜……＂
 
　　“聽好，我只說一次。＂勒爾克斯道：“除了排名第一與第二的兩位，其他的都有爭議。祭宗宗主、四大祭師、工門會長、賊首培根、暗靈元首──當然，我們擁有極少暗靈國家的情報，其國君實力是否超越25萬戰力，可能水份居多。有時候，媒體會把暗靈元首換成東洋騎士團團長……＂
 
　　勒爾克斯忽已感到有人往房間而來，於是立刻止話，道：“那煩人的洛頓大祭師來了。＂
 
　　詠芝道：“他就是四大祭師之一？＂勒爾克斯笑道：“當然不是，祭宗是一幫迂腐的社團，人物頭銜非常複雜。我慢慢解釋，你也記不得許多──＂
 
　　勒爾克斯知道這徒兒問題多多，一旦談話，囉嗦風吹，星夜垂手可到，只好尋事打發她去，於是道：“對了，我想起一事，你快快找秋陽，叫他找人到這裡善後，否則我也暪不了國家。＂
 
　　詠芝想：“師父不是帝國的人嗎？怎會幫助秋陽？＂
 
　　……
 
　　內城之上，費倫依賴深海之珠疾飛天際。




 
　　艾莉絲道：“我不會多謝你。＂
 
　　面具之下費倫臉色極沉，臉色煞白，一改當初趕來輕鬆愉快、談笑自若的模樣。這惡魔不說一話，艾莉絲求之不得，亦無話跟他說。餘下九分鐘，以費倫的驚人能力，必能趕及比賽完結前回到鶯鳳園三號閣湖邊。
 
　　兩旁景物不斷後置，乘風快慰之感不在話下。艾莉絲腦中盤算，要是我能像他或凱尼一樣具有飛行能力，不但方便行動，更有利逃生。
 
　　“大姐，天上，浮的、飄的！＂
 
　　“小曉娜啊，那不是浮、亦不是飄。這種在空中移來移去的動作，叫做‘飛行’ ＂
 
　　“我……我要……＂
 
　　“不用擔心。＂媚娜淺淺笑道：“仙族之所以為‘仙’，自然擁有與常人不同、且能引以為傲的天賦。飛行這玩意，不用學、不用習，只需長大便可……＂
 




　　艾莉絲暗自回想：“撒斯說過，只消讓他復活，便能到達天涯海角。像我和他這些來自超級古代的族裔，飛行應該不需任何修練才對……＂
 
　　“你當然不用多謝我。要道謝的話，找勒爾克斯！＂費倫突然打破沉默，把艾莉絲從憶念之中拉回現實。艾莉絲正想問一句為甚麼的時候，心中突然動念：“沒錯，勒爾克斯行動如風，必能趕及卡洛斯救我之前，把我火速幹掉……是手下留情？＂
 
　　費倫冷冷連問：“你與他同宗同門，到底有甚麼關係？混入我工門門內，有甚麼目的？＂艾莉絲忽被懷疑，又不想示弱，於是道：“幹嘛這麼兇？我是下家風延生的弟子、他是上家首領，根本互不認識。還有，我加入工門，是你家櫻黛的主意！＂
 
　　費倫哼了一聲，再說：“我待會要問問死丫頭關於秋陽的事。你是名德學生，到底知道了多少？＂
 
　　艾莉絲無必要跟他坦誠。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保持緘默，費倫一定疑心不息，於是道：“秋陽要為前任帝主的事跟格曼帝國算帳。＂
 
　　四不管城一戰轟動大陸，費倫身兼兩宗之主，不能不知。艾莉絲以假亂真，真假混雜，以事實揉合謊言，使費倫自行推敲：“名德的奧斯汀夫婦收留暗靈叛徒秋陽，秋陽知恩圖報，找帝國算帳也是合理之舉。＂
 
　　艾莉絲卻想：“秋陽與撒斯一樣，不會隻身犯險，以性命作任何愚蠢的賭注，只怕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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