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傳說：神怪之門扉（第303節）　: 第七十八章：吃東西的乾坤（上）

 　　街道之上，積雪滿怖；漫天長空，紛花飄飄；迷濛天上，偶有異光，七彩延綿。艾莉絲在一億年前，終日呆在同一地方，也沒有看過這種美景。幼時何謂冰、何謂雪的知識，全從三姐因娜口中得來。
 
　　雨雪再降，人群疏落，偶有老頭掃著門前積雪。塞米村說大不大、談小不小，算是一座高密度、具規模的村莊。
 
　　眾人極不適應厚衣裝束，艾莉絲還是第一次穿上長靴，結果走得極慢。
 
　　艾莉絲對泰麗莎問：“為甚麼找這裡作……出口？別的地點不行嗎？”
 
　　泰麗莎道：“這裡的包子特別有名。”艾莉絲想：“這也算是理由？”還以為有甚麼高明理據，怎料泰麗莎只為個人興趣。星嵐道：“別騙我們，你本就不想跟我們來。”
 




　　泰麗莎道：“對啊，要本小姐跟從三隻傻瓜，實在無謂。本小姐有手有腳，有人有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火有火……一個人便能成行，怎能無無聊聊找些負累害自己？”
 
　　說話的時候，四人經過一名士兵旁邊，一切正正常常，沒有引起懷疑。艾莉絲想：“很好，一直談話下去，人家只會認為我們是普通人。”
 
　　眾人來到一處廣場。泰麗莎叫道：“包子！”自行走到攤販前，買了一袋熱騰騰的燒肉包子。星嵐道：“居然還有錢？”泰麗莎道：“怎麼了？有錢也不滿意？”其實她怎可能撒光五百萬現鈔，縱使努力派錢，失去的紙幣連三十萬也沒有。
 
　　泰麗莎一手持袋，一手持包，見眾人以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食相，便道：“本小姐不會請你們吃的。”話說如此，袋口卻對著眾人。
 
　　星嵐拿了一個，艾莉絲亦拿一個。見凱尼臉色難看，艾莉絲再取一個遞給他，道：“身為專業專職的路人，一定會邊走邊吃包子的，賞面不？”凱尼一手接了過來，道：“演戲需要，別以為我真的想吃。”
 




　　泰麗莎袋子清光，又再買來一袋包子，作為私人餐點。說她自私，其實不然，她的確讓艾莉絲等人各自拿去一個；說她慷慨，又不算然，新買來的全被她據為己有。艾莉絲只吃了半個，泰麗莎已吞了一顆、嘴內還有一個。
 
　　四位“夥伴”，雨雪之中，一起吃熱包子。
 
　　走著走著，眾人已來到鎮邊。艾莉絲看了看小秒錶，不過是四時十三分。白樺林就在不遠處，由這裡走到傳送點，只消三分鐘左右。
 
　　艾莉絲道：“時間比想像中還要早許多，我們總不能呆在荒野待太久，免得被巡邏兵懷疑。”泰麗莎指著一座屋子道：“要不到那間店坐坐？”艾莉絲道：“好。”
 
　　四人來到一間客店，泰麗莎火速喚呼店員，一口氣點了十種不同的點心、還有一隻肥雞。星嵐笑道：“這就是你來這裡的目的。”泰麗莎道：“全格曼內最好吃的點心品牌，就是‘塞米村製造’！新鮮出爐的甜點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艾莉絲想：“她居然也知道世上存在有錢也得不到的東西。”
 
　　“說得好！”一名年輕人不請自來，坐到泰麗莎身邊：“這裡最好吃的特產嘛，就是‘蒸魚餃’。外地人都說魚餃是奇怪的食物，其實都是有眼無珠、不識貴寶。”泰麗莎笑道：“本小姐來這裡，就是為了吃魚餃！”
 
　　那人道：“這位小姐，知不知道為甚麼本村的魚餃最好吃？”泰麗莎道：“用了柏海湖最上乘的鰍魚！”
 
　　那人愕然道：“咦，你還真的知道不少。”泰麗莎揚眉神氣地道：“當然，本小姐智勇雙全，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那人笑了笑，又道：“說真的，柏海湖的鰍魚與普通的鰍魚大同小異。其品質高低的關鍵，其實是捕魚的人。”泰麗莎道：“真的？”
 
　　艾莉絲瞬間警剔起來，心想：“他到底想說甚麼？”店內空桌甚多，那人偏偏不速而來，分明是故意的。
 
　　艾莉絲打量那年輕人，那人約二十六七年歲，外表不怎麼樣、穿著很是平常，是典型的都城人。唯一特徵，就是古怪的平頭頭髮。
 
　　艾莉絲以放在桌下的足輕輕碰了碰星嵐和凱尼，二人立時凝神。




 
　　那人似乎捕捉到艾莉絲一剎改變的神情，於是朝著她道：“最好的鰍魚很是狡猾，終日鑽在海泥堆下，經常裝模作樣，扮作沒生氣、沒營養。俗話有云：寶物沉於底、大智扮若愚。外貌糟骯不堪、平常得很的魚，其實才是珍珠至寶。＂
 
　　泰麗莎正想回話，凱尼在桌下暗暗伸手，輕按她的大腿。艾莉絲乘時道：“我不太懂看魚，估計同類之間分別很少，請問怎樣才能區分上乘的魚和下品的魚？＂
 
　　那人笑道：“如果普通人也能分辨好魚壞魚，這世上便不會存在職業漁夫。若所有漁夫智商水平一樣，天下再沒有所謂柏海湖的上品鰍魚，與某某下品鰍魚的比拼。＂
 
　　艾莉絲道：“先生似乎答非所問。我問的問題是，怎樣才能分辨魚是好的？＂
 
　　那人道：“我不是漁夫，怎知道答案？我估計──只是猜測，最好的鰍魚，必會被最好的漁夫……”說到這裡，那人張開手掌，又瞬間合掌成拳，臉上淺淺笑道：“擒住。”
 
　　說到這裡，就算泰麗莎再蠢，亦知道來者何人、所謂所事。艾莉絲想：“失算萬算最終失算，他到底怎樣看出來？”轉念又想：“智者無處不在，我不能少看天下人物。”
 
　　此際之間，飯店職員正好遞上點心和肥雞，見得那位年輕人在場，忙道：“傑特隊長，你的客人？”傑特笑道：“遠外來客，平日很難見面，給我上壺酒，這餐的帳算我頭上。”
 




　　所有甜點放在桌上。空氣雖冷，蒸氣與香氣卻無處不在。冷熱交織，無人動筷。
 
　　傑特笑道：“有人請客，也不賞面？哦，對了，你們有錢得很，我枉作人情。”泰麗莎聽之變色，心中極慌，不敢再言。
 
　　艾莉絲想：“力敵不行，唯有恐嚇。”於是提起筷子，指著一件魚餃，道：“這裡有四件魚餃、一隻肥雞。如果魚雞重生、活了過來，以四對一，雙方打鬥一番。傑特先生，你覺得誰勝誰負？”
 
　　“酒來了。”店員為眾人置杯倒酒，傑特喝了一口，再道：“這要看看戰場有利那一方。要是在湖泊裡打，當然是魚勝；要是在陸上，那一定是雞勝。此所謂猛虎不及地頭蟲、強龍不及地頭蛇。不過，我覺得戰場在陸上的機會較大，說不定戰鬥會在冬天發生。”
 
　　凱尼幾乎要站起發作，艾莉絲白了他一眼，又想：“傑特東拉西扯，成竹在胸，卻不發難，到底有甚麼目的？”又見整間客店除了在座五位，忽然空無閒人，連店長與店員亦不在。傑特這“地頭蛇”，顯然早有準備。
 
　　傑特拿起刀子，只消一刀，指動掌不動，臂移腕不移，便把雞頭切了下來。然後隨意使刀挑起雞頭，那雞頭便在空中轉了三個半圈，隱隱落在碗內，不曾濺出一點雞汁。艾莉絲當然不會鼓掌讚嘆，心想：“不能示弱。”於是道：“菜冷了不好吃，各位不用客氣。”
 
　　艾莉絲直接夾走一件魚鮫，凱尼和星嵐亦老實不客氣，最愛吃的泰麗莎反而不敢起動。五人慢慢進食，看似輕鬆平常，卻瀰漫著不安的空氣。我不說話，你不說話；你吃一件，我也吃一件；你看著我，我也看著你──過程倒似組裝機器。艾莉絲寧願像數小時前不斷奔走，也不希望跟敵人同桌吃飯。四時三十一分，要是給他繼續拖延，便回不了名德。
 
　　對方不快不慢、不徐不疾，甚是淡定。艾莉絲吃了數件點心，心想再不主動出擊的話，後必有禍，於是道：“我認為那一隻雞還是有輸給四尾魚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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