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傳說：神怪之門扉（第303節） : 第五十一章：奇蹟力（上）
……
凌軒使用的是黑色空間刃，卻創出一處並非往常撒斯和曉娜修練的地方。
一處不知名的世界。
整處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既不寒冷，又不溫暖。白霧雖盛，在晝猶昏，不算是黑暗、亦談不上光明。
世界沒有天空，沒有地面。霧氣之末，只有一個小黑點。
……
霧氣入體，曉娜、高小茹和格曼欣張開雙眼，由暈眩狀態中甦醒；千靈兒體內騷動驟止，散華不再呼叫；撒斯的意識被扯出千靈兒體外，遊離在白霧之中，卻不能返回曉娜身體；破敗女孩殺意不再，靜了下來。
這是第一件奇怪的事。
……
一堆不明“生物”正在整齊有序地排隊，隊伍只有直線一行。千靈兒醒來後，自己排在隊末；格曼欣次之；高小茹第三；凌軒第四。再後者的，居然是破敗女孩；曉娜則排在最尾的位置。
眾人到來後，首個念頭是：安安靜靜地排隊，一個接一個上前。
這是第二件奇怪的事。
……
撒斯大呼曉娜，曉娜亦聽不見。這白色空間沒有正常邏輯，人到來便是排隊。仿佛有一種魔力，神奇地結束所有不安、所有敵意。就算是破敗者，任務只有排隊。
恐懼的人，只有撒斯。
一直排下去，每人每數分鐘走前一步。白霧之中，既看不清盡頭，又見不到隊末，只有遠方的一個黑點。
難道要排到天荒地老？
……
世界仿佛沒有時間，眾人潛意識作祟，除了緊隨前方的人，再無別的目的。一分一秒過去，各人渾然不覺。肚不覺餓、口不感渴、腳不酸軟。眾人猶如失去體力，運使全身力氣下，僅能慢慢地前行。
千靈兒前方的生物，全是一團白色東西。那白色稍光，與霧氣不光不暗有著些微分別。
但所謂“生物”云云，都是撒斯的猜測。這些東西從不於現實世界出現，如要強行找一個詞語來形容，也許只有“生物”二字才貼合。
所有生物，包括曉娜等均在隊列，只有撒斯居於霧內，以絕佳的視力看透眼前的隊伍。
等，一直等，撒斯一直等。
眾人一直走著。終於，撒斯發現隊頭。
排在最前的“生物”，在隊伍頭端待了數分鐘後，便掉頭往回走。隊伍第一位置，由下一生物接續補上時，後方排隊的所有生物，才能前走一步。
……
生物一個一個待在前頭一段時間，然後往回走。很久很久後，千靈兒來到隊伍首位。
然後，一道平平淡淡的聲音傳到千靈兒心深處：“聽得懂我的話？給個名字來。”
“千靈兒。”眾人一直不能開口說話，直至現在，千靈兒才能說出三個字來。
撒斯與千靈兒訂了契約，所以能聽到那道平淡的聲音。不過，即使撒斯聲嘶力竭，千靈兒亦不理不睬。
那聲音道：“騙我，你不叫千靈兒。”說話內容有著教訓意味，語氣卻如貫平靜。
千靈兒直言道：“對。我叫……”
千靈兒快要說出本名，意識忽然與撒斯中斷。中斷雖只兩秒，撒斯已不能聞知。
到底姓甚名誰？何方神聖？
那聲音問道：“願望？”
千靈兒道：“我要當人類，趕走那女人。”
那聲音沒有正面回應：“人類是甚麼？”
“生物的統稱。”
“喔。”那聲音道：“這願望……很麻煩。你是從屬，本來不應存在，那女的才是主。為了暫時抑制另一個你，費了我這裡很多功夫。”
千靈兒默不作聲，那聲音問甚麼，她便直說甚麼；聲音教訓著她，她只能傾聽，心中靜止如水，沒有想法、沒有意見，只有遵從。
那聲音道：“回到隊尾，修正願望，再告訴我。”
千靈兒從言掉頭，往隊尾去。
下一人是格曼欣。
那聲音重覆問道：“名字？願望？”
格曼欣道：“格曼欣，希望幹掉打敗我的破敗者。”
“破敗者……是敵人的名字？”
“一類怪物的總稱。”
“為甚麼只需打倒那個打敗你的？既然是一類生物，應該把全族一併消滅才對。”
“只打倒阻礙我的。”
“變得真快，到底你想幹掉那一名敵人，還是所有同類的？”
“應該是所有同類的。”
那聲音有點放大，道：“甚麼應該不應該？是就答是，不是就答不是。重新排隊，你想好後，再來答我。”
格曼欣掉頭回去。撒斯與她沒有訂約，無法聽到格曼欣與那聲音的對話。
隊首位置換作高小茹，那聲音問了她的姓名，再道：“願望？”
“結束家族宿命。”
“那是甚麼？”
“把強大的虎神遺傳給下一代。”
“代價？”
“死。”
“達成這個，十分簡單。若你不選擇遺傳下去，便能逃離死亡。”
“不行。”
“為甚麼？”
“爸爸媽媽明白宿命的內容，仍堅持誕下我。”
“我不明白甚麼是爸爸媽媽。這裡與你們的世界不同，存在著一些不能通譯的語言。回到隊尾，想好說法，再來找我。”
第四人來到凌軒，一輪問答後，那聲音道：“竟然存在著沒有願望的人，我不相信。你再三思量，回頭再來。”
第五者是破敗女孩。
那聲音沒有像從前一樣，人到便問，而是沉默了一刻。
“可憐的孩子。”那聲音靜了一會，沒有發問，僅平平淡淡地發表評語：“那叫凌軒的暫時沒有願望，可是他腦中仍知道願望二字。但你的腦海根本沒有願望的概念……不，你沒有腦袋，連我的話亦聽不明白。”
破敗女孩沒有表情、沒有回應。
“幸好這世界的奇蹟，仍可引導著你排隊下去。奇蹟的力量，帶他回到隊尾吧。說不定時日久了，你也能學會與我談談。”
破敗女孩被霧氣引導回去。
曉娜是下一個。在她之後，就是一個個重新排隊的發光生體。
那聲音問：“名字？”
“……”
“為甚麼不答我？”
“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自己。”
“我不明白，你就是你，難道會是旁人？不，莫非你的世界內，生物不一定有名字系統？”
曉娜道：“有的，我叫依莎貝兒。”
“知道為甚麼把你放到最後嗎？”那聲音自問自答道：“你比那個叫千靈兒的，更為麻煩。”
“不，我……”曉娜正欲反對，那聲音急急打斷她的話，道：“不要說別話。我沒問，你別答。回應我，你有甚麼願望？”
“讓撒斯復活。”
“誰是撒斯？那個繞來繞去的意識嗎？”
曉娜正欲抬頭，那聲音忽然加重語氣，道：“我沒要你當別的行為！回去回去，檢討過後，再來找我。”
如果以三言兩語總結曉娜一行人的經歷，那就是：眾人來到隊頭，經過一番問答後，回頭重新排隊，完成整個循環。
撒斯大吼亦無用，這世界似乎有一種叫作奇蹟的力量，控制著眾人的思緒。除了服從那聲音，所有生物再無個人意見。
情況不妙，隊一直排、話一直問、時間一直消逝。眾人失去自我，與光團混成自然。這世上僅有的異類，就是撒斯。
撒斯決不想永世留在這個鬼地方，立意要粉碎這個無稽的循環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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