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青》Vol.5: 【短篇小說】DC_《救贖》（四）

DC_/《救贖》（四）
 
在我住進醫院的期間，從秀日口中不斷探知外面的世界狀況愈來愈壞，只因病毒已經不知不覺在都市中漫延起來，在不知如何感染、如何救治及如何防範的情況，導致人心惶惶，不安感濃罩著整個城市。或許是我過慮了，總覺得秀日今天說話時失去了往日的從容，然而不論我如何試探，仍然不肯多說半句。
 
「對了，你真的決定出院了嗎？」忽然，秀日轉換了話題。直覺告訴我確實是有些事情發生了，或許就是我出院的決定讓他有點擔心吧。他見我沒有回應，只是輕嘆了一聲：「你確實理解外面的世界嗎？你真的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嗎？」
 
是我仍在做夢嗎？
 
真不像他一貫的語氣。
 




我勉強的擠出笑容回應他的說話：「怎麼了？你是演員上身嗎？外面的世界再差劣也不過是流感而已。」豈料他的臉色卻帶點不悅：「你還要欺騙自己到何時？外面的世界都這樣了還算正常嗎？」我愕然，亦不懂得再回應甚麼。
 
我的身體是怎麼回事我很清楚，但僅僅是自己知道而已……不可能！
 
「算了，生與死由你自己決定。只是我希望你的失憶並不是偽裝的。」秀日撥開窗簾看著外面的狀況，神情再次產生變化，甚至自言自語說著「時間已不夠了」之類莫名其妙的話語。
 
只是失憶又是怎麼回事，我倒是不認為自己的記憶還有哪個部份消失了。
 
就在我沉醉於思索回憶的時候，秀日卻走到門前向我道別：「待你能步出醫院後，我會再探你的。」說出最後一個字時，臉上終於變回我熟悉的笑容，倒叫我放心不己。
 




連日的身體觀察反晚我的狀況一切如常，醫生無力尋找我突然暈眩的原因，只囑咐我注重身體和飲食。然而對於外面的世界我卻一無所知，因為我根本不曾離開現時身處的病房。這個正是我急要離開醫院的主因，畢竟我不想像實驗室的動物一樣被人觀察著，這種感覺很不安。
 
沒料到主診醫生聽到我要出院的要求，反應卻比我想像中來得更大。
 
「我不認為這是一個適當出院的時候，特別對你而言。」醫生托一托自己的眼鏡，然後看著報告回應著。
 
很討厭的回答，就像秀日跟我說的一樣。彷彿我被所有人都瞞騙著。
 
「那麼你能否告訴我，到底我是甚麼病需要留院？」
 




「抱歉，這個仍需觀察。」然後醫生放下報告在我床架前方，回頭離去。
 
「我不服！難道我的自由需要由別人來控制嗎！」醫生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帶點錯愕的語氣：「我真的不明白，這裡是每個人都想進入的地方，為何你偏偏要離開？」他攤開雙手說教師一樣，帶點親切的語氣說一大片不太有道理的話語。
 
經過他的疲勞轟炸後，我更斷定自己非走不可。
 
或許察覺我的耐性已用盡，他終於停止滔滔大論，只是仍然拒絕我出院的要求：「這樣是為了別人，亦為了你自己，是雙贏的。」隨後便離開這個病房。
 
這個只有病床的空間。
 
只有我一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