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七日   0845     福島第一核電站指揮中心
 
「這不是你背叛國家的理由,即使你的國家做錯了,他仍然是你的國家,對吧!」格力戈利奧一槍擊碎了大門的玻璃窗,瞄準大廳裏面的古拉格射擊。
古拉格卻純熟地避到了儀器的後面。
「這就是你們所講的專制思想吧…就是這種思想,縱容著你們繼續犯罪。」古拉格迅速沖出掩體,瞄準格力戈利奧發射。
格力戈利奧低頭避開,同時撞開大門,滑到了一張電腦桌子的後面。
 
「所以你要對抗你的國家?你親自引發了這種得世界大戰…然後將之變成核子大戰,毀滅你的國家,毀滅這個世界。」格力戈利奧猜測。
「我對抗的不是美國的人民,只是美國的制度,美國的政府…這個國家已經不是我們以前所認識的美利堅了…那個民主自由的地方…那是一個由利益集團和官僚制度層層相曡的戰爭機器。我要摧毀的是這個機器,這個透過軍火買賣和得益於戰爭而運作的機器!」古拉格高呼。
「所以你需要這三萬人的犧牲?將來犧牲的還有更多的無辜平民,就如阿富汗那裏的平民一樣!」格力戈利奧把最後的彈夾填上,然後沖出掩體,瞄準古拉格的方向猛烈射擊。




「聼我說…格力戈利奧…我們只是棋子…」古拉格突然從旁沖出,強壯的臂彎很快抓住了格力戈利奧持槍的手臂,瞄準地板發射了最後一顆子彈以後,兩人開始了埋身肉搏。
格力戈利奧迅速反應過來,利用另外的一只手,抓住了古拉格的手臂。遭到壓制的古拉格,手臂和肩膀突然被向下壓倒。
「我必須阻止你…約克,作爲你的朋友…」格力戈利奧抓住古拉格的手臂,猛地向自己扭去。
「聼著…格力戈利奧…這個國家背後是由另外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操縱…而他們才是毀滅國家的兇手。」古拉格突然伸出左腳,朝著壓向自己的格力戈利奧猛地踢過去,格力戈利奧被踢中撲倒在地上。
古拉格立刻乘勢而上,拔出了腰間的馬卡洛夫手槍。
「不…」格力戈利奧打算利用右腳作爲重心,翻身拔槍的企圖被迅速識破,古拉格踏著格力戈利奧的手,令他拔出的手槍,滑到了大廳的盡頭。
「原諒我…格力戈利奧…我實在不能夠讓你阻止我。」古拉格閉上眼睛,拉下保險扣。
格力戈利奧的腦海,瞬間就是一片空白。
 
同一時間     福島電測站廢墟      JSOF著陸場撤離地點




 
「這裡是黑鷹,重復,著陸場還沒有清場,要求砲火掩護…方位…」多明戈剛剛把無綫電的天綫伸出,來自祖法域的射擊準確地把天綫打掉。
「他媽的…他們最好聽到了我們前幾句。」邁克抱怨,這時候,他腳上的綳帶仍然滲出血液,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回到不列顛尼亞號接受治療,會有失血過多的危險。
「莫伊奇,不,槍手…找到敵人的位置了嗎?」邁克太過緊張,忘記了說代號。
「給點耐性…給點耐性…」艾利斯抓著邁克的衣領,勸他不要搔擾狙擊手。
莫伊奇慢慢移動M14EBR步槍的槍眼,仿佛有所發現,嘴角微微上揚。
很快地,第一枚的子彈被送進彈膛。莫伊奇透過天生的直覺測定了距離,然後加大倍率,兩條側準綫對準了敵人。
他臉貼著墻托,左手放在右肩上面,右手牢牢握住槍握把,拇指橈過握把。右手前臂和肩膀保持直角。
「來了…」他看到了來自屋頂的反光,這時候更加肯定了目標的位置。他屏著呼吸,心無雜念,避免心跳和呼吸令十字綫左右飄移。
 




同一時間    福島核電站指揮中心
 
「可惡…那是王冠嗎?」海德擺脫了MKV的追擊,從泰坦上落下後,一直跟隨著古拉格和格力戈利奧的路徑,追趕到福島核電站指揮中心内部。
隱隱約約,從走廊的盡頭,他看到了躺臥在指揮中心地板上面的格力戈利奧。作爲JSOF的近距離格鬥教官,海德毫不相信眼前的景象。格力戈利奧被敵人完全擊倒在地。
「彼得,你怎麽了?」海德不顧一切,沖到了格力戈利奧的身旁。面對格力戈利奧無力地躺臥在地面,海德緩緩地給他轉個身來。
格力戈利奧的知覺仍然是模糊的,海德按著他的脖子,發現他還有心跳,才自己安心下來。
「不…不要…海德…」格力戈利奧不斷喃喃地想要說些什麽,海德檢查了他的傷勢,發現對方只是頭部被重擊造成的短暫腦震蕩。
「怎麽了?我現在帶你離開這裡…本壘的炮擊很快就會來到。」海德把右手抓著格力戈利奧的右手,然後準備把對方慢慢背到肩膀上面。
「後面!」格力戈利奧大喊。
 
海德的背脊突然感受到一陣寒意,他立刻摸著自己M9手槍的槍套,猛然轉身拔槍。
然而古拉格已經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海德的槍管壓下,然後一手抓起槍管,猛然奪去。
「太大意了…」海德心裏向自己埋怨,他抓著旁邊的一張桌子,突然改變重心,朝古拉格持槍的右手飛踢過去。
可是,古拉格卻總是快他一步,他猛然擡起了海德的大腿,,瞬間就令海德向後摔倒。
海德立刻轉身,把椅子朝古拉格踢去。古拉格側身躲避,令海德得以拉近了和古拉格的距離。




「抓到你了…」海德抓起了對方的頭髮,然後雙腳猛地朝古拉格的胯下踢去。
「就是這樣?」古拉格冷笑,他搶抓海德的另一只手的手腕,然後猛地就把海德拉倒,海德終於再次摔倒在地。
這時候古拉格已經迅速拔出了自己的馬卡洛夫手槍,對準海德眉心,然後把他的M9踢得遠遠的。
 
「格力戈利奧的教導還不錯吧。你比太平洋的時候進步了…」古拉格保持手槍高舉,然後慢慢退出指揮中心。
「叛國賊…」海德喃喃地説道,而事實上卻驚奇著眼前的這名叛國賊沒有一槍把自己解決掉。
事實上古拉格剛才有大量的機會,把海德和格力戈利奧解決。
「我們都是爲了一些的理念而活的…你作戰的信念是什麽?年輕人?」說著說著,古拉格的身影已經籠罩在房間的陰影當中。
「你希望毀滅世界又是基於什麽的信念?單單基於你對美國的不滿?」格力戈利奧用盡氣力喊道。
「我不是來毀滅世界的…相反我是來阻止世界走向毀滅。」
「他瘋了…」海德喃喃説道。
「我們只是各自為自己的理念而繼續作戰。你還沒有看清楚整個棋局…你認爲自己是棋手,實際上卻只是棋子…」古拉格說著說著,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
「什麽棋局?如果你是棋子,那麽誰是棋手?」海德追問。
「士兵就是棋子,而我們正在兩盤不同的棋局當中。今天,我有大量的機會來殺死你們,可是我並沒有這樣做…因爲我們只是在兩個棋局當中交曡的陌路人。」看到了古拉格完全退出,海德立刻奪回了自己的M9手槍。
「你看不清楚我的棋盤…自然認爲我是發瘋。很快你就會看清楚了一切…」古拉格的聲音在走廊當中回蕩。海德這時候看了一下HUD,不列顛尼亞號的炮擊快將來到。




他立刻抓起了格力戈利奧,在震蕩的當中難以平衡身體的格力戈利奧,需要海德的攙扶:「我們要快…不要讓古拉格奪取了我們的泰坦。」
「我不明白…什麽棋盤…背後是有更大的集團操縱嗎?」海德用盡身體的力量,抓著格力戈利奧,繼續追趕著古拉格的影子。
「你們有需要阻止的事情,現在我也需要阻止一些事發生。棋子變成棋手,也許就是這一刻。」古拉格的聲音漸漸遠去。
「告訴我,也許我們能夠幫你一把!」
「年輕人…有些事情你需要明白的時候自然會明白。現在…還不是時候。」古拉格的聲音已經離開了空洞的走廊,甚至遠離了這座建築物。
海德和格力戈利奧來到了建築物外面,發現自己的泰坦仍然原封不動。
 
「那裏!!」格力戈利奧指著古拉格的雪崩式。海德瞄準著正在關閉的座艙罩不斷開火,可惜,在這台重裝甲的俄國泰坦來説,是徒勞無功。
「你要自己走這條道路嗎?孤身一人?」海德按著通話器,試圖向同一頻道的古拉格呼叫。
「這是愛國者的代價,年輕人。」雪崩式的噴射引擎猛烈噴射,熊熊燃燒的火焰,撞擊地面,迸發出一陣炎熱的煙霧和衝擊波,令兩人不得不俯身迴避。
強烈的風壓令兩人未能正視雪崩式。而配備了亡靈系統的蝮蛇則在遠處戒備,縱使MKV已經升空瞄準,卻沒有對海德和格力戈利奧開火。
海德明白到,要敵人手下留情,代表他們已經徹底地敗了。
「愛國者的代價……」海德不斷思考著古拉格留下的話語。雪崩式爬升到一定高度後,頭也不回…無視著躺臥在地面的兩台JSOF泰坦,朝著太平洋的海平綫方向飛去。
 
兩分鐘前     福島電測站廢墟




 
「轟!!」莫伊奇準確的狙擊,很快就把目標的頭顱粉碎。
「慢著…」莫伊奇並沒有看到目標迸發出血花,然而,慢慢的從内到外瓦解。他很快就知道,那是敵人設置的稻草人。
圍繞著山谷小屋的屋頂上,對方也設置了大量稻草人作爲掩護。
「1300米以上的狙擊…很不錯吧…」突然莫伊奇的耳機裏面接聽到陌生的聲音。他的神經瞬間緊張起來。
可是莫伊奇非常熟悉他的聲音,而無綫電内的這把聲音,太年輕了。
「師傅…是你嗎?」突然,莫伊奇仿佛想起了一些什麽。
「可惡…怎麽敵人經常都闖進我們的頻道。」多明戈不滿地說。
 
「阿當,你的師傅是阿當嗎?」莫伊奇突然用塞爾維亞語,向祖法域問道。
「誰是阿當?」邁克問道,可是莫伊奇並沒有理會他。
「阿當,你知道阿當?」祖法域突然大吃一驚。莫伊奇仿佛了解了一些事情。
「你果然是…阿當的徒弟…」莫伊奇心想。
「難道你都…」祖法域不敢置信的樣子。突然,浮現在他腦海内的,是一段沉澱已久的記憶。
 




「塞爾維亞人嗎?」莫伊奇向他問道。
「嗯…波斯尼亞人。」祖法域透過莫伊奇的口音,輕易認出了他的國籍。
「你…你不是德國籍的嗎?」邁克詫異地問到。可是莫伊奇卻仍然沒有回答。
「那麽…我大概知道了你是誰了…」祖法域喃喃地說。
「哼哼,我們大概有些事情還沒有解決。」話音未落,來自祖法域的一枚智能子彈已經呼嘯而來。
空爆子彈的火藥被迸發到半空中,在猛烈的爆炸當中,空爆子彈四周的空氣瞬間被外擠。
牆壁在猛烈的爆炸中炸得粉碎。
「我們在這裡一定會死翹翹。」邁克心想,第二枚的空爆子彈就會把他們僅有的掩護炸成碎片。
 
「綠霧!!」這時候,MV-22魚鷹運輸機的旋翼聲音響起,多明戈知道救星從天而降。
祖法域也加緊了他的攻勢,第二發的空爆子彈就把黑鷹分隊的掩護炸成碎片。
「抓到你了。」
「轟!」祖法域發現自己旁邊的稻草人,被莫伊奇準確的狙擊,擊成碎片。
在多明戈抛出的信號彈旁邊,莫伊奇已經瞄準了自己。
「嗒嗒嗒嗒…」來自執行者的射擊猛烈發射,從房屋四周,準備把著陸區包圍的MKV擊毀。
 
「三台無人機…五點方向。」
「把它炸成碎片…」陳海棠操縱著AMV-44,重魚鷹炮艇,在福島的空中,繞出一個絢麗的曲綫。
搭載在105公釐榴彈炮猛烈開火,一枚接一枚的高爆砲彈在強大的後坐力當中被激射而出。
透過雷射瞄準鏡準確定位的砲彈,把幽靈蝮蛇身處的位置,炸成碎片,然而蝮蛇卻敏捷地避開了。
「還有步兵。」
「交給巨蝮…」説時快那時遲,裝設在機身另一則的MK44型公釐鏈炮,很快就把幽靈蝮蛇奔跑的地方炸成廢墟。
 
「可惡…讓他跑了…」莫伊奇舉起了瞄準鏡,發現祖法域身處的房屋上,已經失去了他的蹤影。
祖法域再次從他的視界裏面消失,再次。
 
1994年      薩拉熱窩郊區      詳細時間,地點不明
 
「繼續跑…繼續跑!!!」穆拉托维奇高呼,他抓著他的妹妹,在草叢裏面狂奔。穆拉托维奇不斷撥開雜草,然而雜草堆卻似乎是無窮無盡地從四面八方向他們兩人湧過來。
縱使穆拉托维奇和他的妹妹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可是塞族士兵的叱喝聲,狼狗憤怒的吼叫卻使兩人不得不繼續前進。
「還要到哪裏?我很累了…」穆拉托维奇的六嵗妹妹失去了力量,瞬間撲倒在草叢的泥濘上面。
「繼續跑…我們得繼續跑…」穆拉托维奇哭著說道。他太過害怕了…幾個小時以前,他的家人已經被塞族的士兵殘酷地殺死。那包括他的母親,姐姐,妹妹…他的兄弟和父親已經走上了戰場,生死未卜。
從被包圍的薩拉熱窩當中,穆拉托维奇帶著他最後的親人,奔跑了五六公里。
 
「不要…我要休息一下…我實在跑不下去了!」穆拉托维奇的妹妹哭著說道。
「我們會死的…我們會死的…」穆拉托维奇使命拉著他的妹妹,可是,塞族士兵的叱喝已經來到了他的旁邊。
「不…不要丟下我… 」穆拉托维奇放下了他的妹妹,然後自己躲進了高聳的草叢後。
在他的眼前…他的妹妹殘酷地被塞族的野獸淩辱,穆拉托维奇閉上眼睛,可是耳朵裏卻仍然回蕩著妹妹淒厲的叫聲。
就如他的母親,姐妹一樣,穆拉托维奇不敢接受,只是懦弱地躲在一旁,希望塞族的士兵儘快離開。
然後…他可以逃跑了,只是,他不知道還可以往哪裏跑。
 
很快,妹妹淒厲的叫聲停住了,穆拉托维奇過了一個小時,才慢慢撥開了草叢。可是他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
除了妹妹的屍體以外,旁邊躺著的,還有肆意淩辱她的士兵。
「爲什麽要躲?」一把男人的聲音突然從自己的背後傳來,穆拉托维奇不斷轉身卻看不到對方的樣子。
「那是因爲你害怕。因爲你沒有力量保護你的家人,所以你害怕…」那把男人的聲音自問自答。穆拉托维奇這時候看清楚了説話的人。
那是個西裝畢畢的男人,佩戴著眼鏡,鬍子被整齊地整理,在薩拉熱窩圍城的日子之中,幾乎沒有一個男人是這樣整潔的。他狠狠地卡住最後一名塞族士兵的脖子,他不斷掙扎,可是越是掙扎,他的呼吸越是困難。
對於穆拉托维奇來説,他簡直就是天使一樣神聖。
「你是誰?你要怎樣?」穆拉托维奇雖然保持著對人的警戒,可是他已經清楚對方沒有傷害他的意圖。
那男人放鬆了對最後一名塞族男人的扣喉,他就無力地跌在地上,一動也不懂,臉色蒼白。就如他其他的夥伴一樣。
「你想要保護自己嗎?」那穿西裝的男人問道,他抓著穆拉托维奇的肩膀。
「你是波斯尼亞人?」穆拉托维奇問道。
「波斯尼亞人,塞爾維亞人,還不是一樣?」縱使眼前的陌生人沒有回答,穆拉托维奇仍然選擇和對方繼續前行。
 
幾天後          波斯尼亞-克羅地亞-塞爾維亞前綫後方
 
被殺死的野狼,懸挂在熊熊燃燒的柴火上面。西裝男人和穆拉托维奇在月夜和星空之下,享受著幾天以來難得的盛宴。
雖然是野狼肉,穆拉托维奇仍然狼吞虎咽。西裝男人身上的西裝已經被泥巴弄髒,可是仍然是個斯文打扮的樣子。
「你的名字?」透過柴火的照明,西裝男人看進了眼前這名小孩的眼睛。棕色的眼睛晶瑩通透,面上沾滿了泥巴可是卻無損天真爛漫的樣子,縱使,最近幾天的遭遇已經令他身心俱疲。
「穆拉托维奇…」穆拉托维奇喃喃地説道,嘴巴仍然含著野狼的大腿肉。
「你只願意告訴我你的姓氏嗎?」男人問道。
「除非你肯告訴我全名。」穆拉托维奇回答,未料男人聼後哈哈大笑:「哼哼,小伙子,果然有意思。」
「先生…請問你的名字是?」穆拉托维奇追問。
男人笑著回答:「要是我不告訴你呢?」
「那麽你也不會知道我的真實姓名。」穆拉托维奇堅定地回答。
「固執的傢伙…不過我喜歡你…你想我應該叫什麽?」男人笑著反問,同時利用匕首削下野狼腿骨上剩餘的肉塊。
最新鮮的肉已經被穆拉托维奇吃光了。
「你的父母給你什麽名字?」
「哈哈,你是伊斯蘭教徒嗎?」男人向他問道。
「你是賴亞?(即土耳其語畜牲的意思,巴爾幹被奧圖曼土耳其佔領期間,統治當局對於仍然不肯改信伊斯蘭教的塞爾維亞基督教徒的稱呼) 」穆拉托维奇沒有回答問題,反而反問對方。
「小傢伙…你果然什麽都不打算告訴我。不過我喜歡你…以後,你可以叫我做阿當。」被稱爲阿當的男人笑著回答。
「上帝創造天地的時候,第一個創造的男人?」穆拉托维奇好奇地想要知道對方名稱的由來。
「是你眼中第一個的男人。」阿當摸著穆拉托维奇的額頭。
「你能夠教我嗎?就是你解決那些賴亞的技巧?」穆拉托维奇試圖示範阿當的技巧,可是只抖得對方發笑。
「你要記著…無論是耶和華,或者是阿拉都不能夠保護你,如果你不能保護自己的話。」阿當一邊說,一邊拿出自己的M119手槍。對於當時的穆拉托维奇來説,那是謬論,可是對於復仇深切的他,已經不顧一切了。
 
1994年詳細時間不詳      土狼旅團營地
 
從薩拉熱窩,經過了塞爾維亞軍隊設立的包圍綫,阿當和穆拉托维奇來到了波斯尼亞戰爭的後防。
那裏是土狼旅團的營地。
對於穆拉托维奇來説,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挂在營地入口幾株樹前的骸骨。那是被吊起燒死的屍體。
「他是賴亞?」穆拉托维奇指著屍體問道。營地入口把守的,都是全副軍裝的年輕人,比穆拉托维奇才大幾嵗,他們都整齊劃一地向阿當敬禮。
「不,波斯尼亞人。」阿當回答。
「爲什麽我們要殺自己人。」穆拉托维奇不滿地抓著阿當的衣領。
「聼好…我們要保持營地的紀律,不守紀律的人一定要受到懲罰,這就是不受紀律的後果。」阿當摸著穆拉托维奇的後腦説道。
 
從營地入口進入營地,那是由軍營帳幕組織而成的營地。在營地的四周,有隧道直接連接薩拉熱窩城内的波斯尼亞區域,阿當操縱的土狼旅團控制了所有運輸進入薩拉熱窩城内的物資。
印滿聯合國印章的救援物資被大批囤積在營地内,阿當派遣青年,把救援物資逐少逐少送進營地,抽取其中的稅項。
操縱著來往薩拉熱窩的唯一通道,營地還收容了大部分從薩拉熱窩逃出的平民,傷兵。
對於穆拉托维奇來説,他相信阿當的行爲正在解救塞族狙擊手下的波斯尼亞人。
「這裡的…戰士都是像我一樣?」穆拉托维奇問道。
「大多數都是志願參與的…有一些是被薩拉熱窩送出的孤兒,他們都比你們大,不過我相信你會成爲比他們更加厲害的戰士。」阿當肯定地說。
 
穆拉托维奇的第一課,除了匆匆了解近身格鬥,AK-47自動步槍和手槍的射擊法外,就是SVD的狙擊。
阿當銳意要求穆拉托维奇成爲優秀的狙擊手,在200米内,12嵗的穆拉托维奇已經能夠擊中作爲目標的雞蛋。
阿當對於自己的眼光非常自信,很快他就交給穆拉托维奇第二個的任務:殺人。
 
「先用視野最廣的3倍倍率望遠鏡…」躺臥在穆拉托维奇的旁邊,阿當教導穆拉托维奇慢慢調整狙擊鏡的倍率。
對於穆拉托维奇來説,SVD狙擊步槍實在太沉重,可是透過躺臥的射姿,他卻能夠把這把俄國老狙擊步槍純熟地操縱。
「發現目標…五百米,湖邊。」穆拉托维奇彙報。
「測定距離,加大倍率…」阿當扶著SVD的槍托,指導著穆拉托维奇的射擊。
「那…那不是自己人嗎?」透過瞄準鏡,穆拉托维奇看到了目標,是一個波斯尼亞婦人,還有她的兒子。
她神色慌張地,拿著自己的面盆,到湖邊盛載湖水,她的兒子則毫不猶疑,直接從湖邊的石攤,飲用湖水。
「他們不守規矩…營地的食水是由我們集中派發的…他們要接受懲罰。」
「可是,對於這樣的小孩下手,太過殘忍了吧。」
「戰爭裏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想一想,營地裏面的人如果全部不守規矩,自由離開營地到湖邊拿水,營地給塞族人發現怎麽辦?」阿當冷冷地說。
「哼…波斯尼亞人不是我的仇人。」穆拉托维奇抗議。
「是嗎?看人家的家庭多麽完整…跟你差不多年紀的兒子,擁有母親的照料,甚至不惜違反營軌。」阿當繼續說:「這對你來説公平嗎?」
 
說著說著,當日塞族人闖進薩拉熱窩,進入村莊屠殺的景象,再次浮現在穆拉托维奇的眼前,就如幻燈片一樣上映著當日塞族人的大肆奸殺。
妹妹淒厲的哭嚎,母親,姊妹痛苦的呻吟不斷在穆拉托维奇耳蝸裏回蕩。
「對…你說得太對了,」穆拉托维奇殘酷地扣下扳機,第一枚子彈準確地擊中婦人的背部,倒在血泊裏面的婦人,只掙扎了幾下就斷氣了。
他的兒子四處張望,哭嚎,他不斷搖動著母親的屍體,高呼救命,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不要憐憫弱者,他們沒有辦法保護自己,這是他們應得的。就如自然規律一樣。」阿當在穆拉托维奇耳邊說著,這時候,第二下的槍聲響起,擡頭遠眺,湖邊的石灘已經被血液染成紅色。
 
「很不錯…很不錯,百發百中,射擊姿勢也非常標準…幾乎就可以和他看齊了。」阿當滿意地説道。
「誰是他?」穆拉托维奇連續地問了幾次,可是阿當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我的另一名徒弟。」
「屍體怎麽辦…就這樣放在湖邊?」阿當看著湖邊的兩具屍體,一方面因爲自己的射術而洋洋得意,另一方面卻仍然帶著内疚。
「讓真正的土狼處理他們吧,在這之前,當作難民們的警戒。」
「就如村莊入口的屍體…」穆拉托维奇的回答,令阿當非常滿意。
 
1995年      土狼訓練營     

冰冷的房間裏面,更多的是冰冷的面孔。
「這是戰士的最後一課…」稱呼自己為阿當的男人,把AK-47自動步槍,塞到穆拉托维奇的手上。對於穆拉托维奇來説,阿當的面容在回憶當中已經不再清晰,只記得那張被棕色鬍子填滿的面孔。
戴著眼鏡,穿黑色圓領衣服,藍色牛仔褲的阿當,比較像是大學的教授。也許他的面孔也如同他的打扮一樣慈祥吧。
可是爲了生存,他如同一個機械一樣缺乏感情,就如機械一樣把穆拉托维奇,還有其他戰地的孤兒訓練成冷酷的殺人機器。
對於穆拉托维奇這些小孩來説,扣下扳機時候的感覺,是麻木的。看著敵人倒下時的樣子也是麻木的。也許,這就是他特意選擇穆拉托维奇的原因吧。

對於當時的穆拉托维奇來説,就如接受命令的機器,把AK-47的步槍,裝上彈夾,推上卡准,一切是何等的理所當然。
「嗯…很好。」就如學校老師一樣的教導,阿當把臉貼到穆拉托维奇的臉上,雙眼瞪著AK-47自動步槍的準星,雙手抓著穆拉托维奇的小手,慢慢調焦。
其他的小孩或者青年,穿著不稱身的防彈衣,拿著沉重的自動步槍,在房間的牆壁兩側列隊,一動也不動地看著我們。
「我能夠勝任了嗎?」就如小童一樣,穆拉托维奇純真地看進阿當的眼睛,向他問道。
「這是最後的…這是最後的…」他不斷說著,然後他走到房間的盡頭,拉下深綠色迷彩的布幕。

「最後的一課,名為抉擇。」他喃喃地說著,在布幕的後面,是兩名被高高吊起的成年人。
一名身穿著深綠色的迷彩服,那是穆拉托维奇的敵人,塞族遊擊隊的成員,另一個人則是普普通通的平民,成年男子,穿著破舊的衣服,樣子看上來比較象我們的族人。
他們都被厚厚的膠紙貼著嘴巴,雖然他們不斷掙扎,可是卻難以開口説話。
「第一個,塞爾維亞人。你們的殺父或者殺母仇人,可是他在撤退的時候掉隊,被我們抓著。第二個,波斯尼亞人,穆斯林,和你們每一個都一樣。由於肚餓想找點吃的,來到我們的軍營偷了幾塊麵包給抓著…」阿當來回踱步,然後走到穆拉托维奇的身邊,拍拍我的肩膀:「穆拉托维奇,下決定吧。」
看著那塞爾維亞人,穆拉托维奇滿腔的怒火突然湧到心頭。那一晚的情景更是歷歷在目。

焚燒的村莊,塞爾維亞人逐家逐戶搜尋著任何生命,他們連雞狗也不放過。他們打破窗口,闖進穆拉托维奇的房屋,把穆拉托维奇家中所有的全部燒毀…穆拉托维奇的哥哥,弟弟一個接一個被他們從衣櫃裏面抓出來,用槍托把他們的頭顱打成肉泥。
穆拉托维奇的母親,姐姐,妹妹都被一個一個粗暴地帶走,整條村莊除木材劈里啪啦地焚燒的聲音,就是不斷響起的槍聲,玻璃碎裂的聲音,還有不盡的哭嚎。

因此,穆拉托维奇的步槍立即對準了塞爾維亞人的頭顱。就如之前嘗試過的一樣,三連發的子彈,足以把任何頭顱化成碎片。
「殺死他!殺死他!」旁邊的小戰友不斷高呼,穆拉托维奇毫無猶疑,就把子彈送進了他的頭顱。
就在穆拉托维奇滿心歡喜地看著阿當的時候,阿當冷不防舉起自己的馬卡洛夫手槍,一槍就把另一名被高吊的犯人處死。
「你明白這件事情的道理嗎?穆拉托维奇?」阿當把手伸出,抹過濺到穆拉托维奇臉上的腦漿。
穆拉托维奇搖搖頭,看著這張冷酷而慈祥的面孔,背脊就是一陣涼意。
「在戰爭之中,別認爲自己擁有選擇…」阿當冷冷地説道,然後拍拍穆拉托维奇的頭顱,說:「你已經畢業了。」
就在那一晚,穆拉托维奇還有其他的戰友,洗劫了塞爾維亞的村莊。穆拉托维奇把所有房屋,莊稼,財產都燒光,牲畜,還有就如牲畜一樣被對待的居民,被整齊地在街道上被處決。
女人被我們拉到一旁,土狼旅團中較爲年長的戰友,大概十四到十五嵗的,撕開他們的衣服,殘酷地污辱她們,就如塞族人對待我們的母親,姊妹一樣。
那時候,穆拉托维奇感受到一陣的快意,那是復仇的快意,那種向手無寸鐵的弱者報復的興奮甚至比起穆拉托维奇看到自己的一家復活更甚。
穆拉托维奇正式成爲戰爭機器,就如阿當所希望的一樣。
 
  1. 布拉圖納茲-----聯合國維和部隊指定安全區

 
一整車的塞族人,被土狼旅團截停在道路上面,車上的士兵遭到突如其來的襲擊,手足無措,穆拉托维奇的一陣亂射,很快就把車上的所有乘客打成蜂巢。
打算進入難民營的塞族居民,被土狼旅團捕獲,成年男性被活生生地割去喉嚨,婦女遭到土狼旅團拉到草叢輪奸,兒童被繞上汽油活活燒死。
對於土狼旅團來説,這只是他們的第一步。
 
他們的目標,是布拉圖納茲西南方十公里,聯合國保護區内的塞爾維亞民兵:毒蠍部隊的營地。
阿當告訴他們,在難民營裏面,監禁著大批的波斯尼亞難民。
穆拉托维奇相信,他被帶走的家人可能就在那個巨大的集中營裏面,縱使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姊妹是被塞族人帶走淩辱的,可是由於他沒有看到塞族人處決他們,他心裏面仍然相信,姊妹總有生存的機會,即使已經十分渺茫。
 
「阿當帶領另一隊的部隊,突襲營地的另一側,大概他們已經展開了戰鬥了,我們得馬上開進毒蠍部隊的集中營支援他們。」在他們當中較爲年長的長官,向穆拉托维奇的部隊下達命令。
對於穆拉托维奇來説,從米洛舍維奇的塞族士兵的衣服上割去的徽章,已經足夠顯示長官的權威,即使他比這批童兵才大不了幾嵗。
「穆拉托维奇,你是狙擊手,掩護我們。」在下達命令以後,這批童兵純熟地把跪地求饒的戰俘處決,然後奪取他們的武器,乘搭那輛運送塞族人到外面的卡車,駛回塞族民兵的營地。
 
三個小時以後    布拉圖納茲毒蠍部隊集中營
 
「去去去去!!」在隆隆的逼擊炮砲火中,穆拉托维奇還有其他的民兵,紛紛從卡車上面洶湧而下。
他們高呼著愛國的口號,沖出了軍用卡車的掩體,卻發現圍繞著毒蠍部隊集中營的入口,除了一片廢墟以外,並沒有其他的東西,包括他們的敵人等待著他們。
 
「看!這些屍體…」來到了營地的中央,他們很快發現了一個亂葬崗,被燒成炭一樣的屍體,殘肢,還有被槍決的戰俘,統統被剷泥車推到了營地中央,草率埋葬。
「這些屍體…身體還有餘溫。」一名童兵走向了一名女童的屍體旁邊,赤裸的身體打上了數以百計的彈孔,手臂被撕離身體。
「那是等待我們來到,才處決這裡的難民。」穆拉托维奇看著身穿殘破衣服的難民屍體,早就在集中營中被餓至骨肉分離。
最後,就如牲畜一樣遭到殘酷的處決,和數以千計餓死,或者被殺死的難民被堆到難民營中央的亂葬崗。
「哦…不,那是我們的夥伴。」突然,長官的話吸引了衆人的注意,他們紛紛來到其餘夥伴的屍體旁邊,在逼擊炮的炮坑旁邊,一個接一個的年輕人被炸成粉碎,衆人看到了一個殘破的頭顱,那是屬於阿當帶領的那一只先遣部隊。
「毒蠍部隊…我要把他們每一個都殺掉!」
「奇怪,爲什麽沒有敵人的屍體,難道三十多人的隊伍從正面突襲敵軍,敵軍就一個人員也沒有損失?」長官問道。
 
話音未落,一枚子彈,準確地把他的頭顱打成粉碎。腦漿,頭顱骨的碎片,濺到了旁邊的穆拉托维奇臉上。
「那是埋伏,應戰!應戰!」營地的另一則,突然冒起了大批身穿軍裝的武裝人員,逼擊炮的砲彈向著集中的土狼隊伍頭上落下。
缺乏經驗的土狼部隊,除了穆拉托维奇尋找掩護以外,其餘紛紛選擇原地應戰,終於,就如暴雨一樣落下的子彈,火箭推進榴彈就令土狼隊伍死傷過半。
 
「給我狠狠地教訓這批狗狼養的穆斯林!」長著大鬍子的塞爾維亞毒蠍部隊指揮,坐在軍用卡車上面,圍繞著營地四處亂沖亂撞。
軍車上面的重型鏈炮瞄準四散的土狼部隊亂槍掃射,就如單方面的屠殺一樣。
「我們必須走到卡車上面…我們要離開這裡…我們被出賣了。」一名童兵來到了穆拉托维奇的旁邊,那是僅餘的幸存者。
「是誰出賣我們?」穆拉托维奇問道。
「那還要說?當然是阿當!看看屍體堆中,是不是唯獨缺少了他的屍體? 」
「不要亂説!那可能是被炸成了碎片,你才看不到。」穆拉托维奇憤怒地推開對方,他仍然一廂情願地相信著阿當,那名救他一命的天使。
 
「殺呀!」這時候,從廢墟堆中突然沖出的一名土狼童兵,突然抱著炸藥包,炸開了塞族的軍用卡車。
在猛烈的爆炸下,塞族士兵紛紛四散,這時候穆拉托维奇把握機會,擧槍射擊。他透過自己的自覺,不需要計算彈道和距離的關係,連續擊殺了三名敵人,
「就是這個機會,快!快爬到卡車上面!」穆拉托维奇推開了他的夥伴,同時透過瓦礫的掩護,和快如閃電的射擊,再把幾名成年的塞族士兵擊殺。
「我…我不懂駕駛!」
「跑!跑!我們留在這裡就是逼擊炮的活靶子。」穆拉托维奇推動著他的夥伴繼續前進。
「到了…到了!」那名童兵,打開卡車的駕駛門,躍上駕駛艙的一刻,一枚逼擊砲彈準確地擊中了卡車,在穆拉托维奇的眼前,他被炸成碎片。

在爆炸的衝擊波中,穆拉托维奇艱難地站立起來,他發現圍繞在營地四周的塞族人,都突然倒在各自的血泊當中。
「我找到你了!」穆拉托维奇不顧一切,透過瞄準鏡尋找逼擊炮陣地,操作逼擊炮的塞族士兵,在準確的射擊中陸續倒下。
「轟!」突然,呼嘯一聲,一枚子彈準確地擊中穆拉托维奇不合稱的頭盔,把頭盔打到地上。
放棄了沉重的頭盔,穆拉托维奇繼續向前狂奔,狙擊槍的子彈,繼續圍繞在他的身邊落下。
第二枚的子彈,穿過穆拉托维奇的肩膀,無力舉起狙擊步槍的穆拉托维奇無力地倒下。
四周突然響起了塞族士兵的哄笑聲。
 
「不要再玩弄他了…一槍準確地解決他吧。」在雜亂的人聲中,穆拉托维奇認出了阿當的聲音,可是在肩膀不斷流出血液的時候,穆拉托维奇的視覺非常模糊。
他在四周亂摸,很快就摸到了自己的狙擊步槍。
「是你嗎?」他用盡自己最後的一份力氣,舉起了狙擊步槍,頂著自己半躺的身體,他從瞄準鏡中看到了狙擊手的真面目。
那是一名塞族的狙擊手,年輕,就如他自己一樣。可是他旁邊…站立著的是阿當,就如阿當指導他的時候一樣,阿當貼著那名塞族狙擊手的臉,手把手教導他調整狙擊槍的瞄準鏡。
「混蛋!混蛋!」穆拉托维奇脫去了身上剩餘的防彈背心,抓起了手榴彈,拉去了保險針,朝著阿當的方向狂奔。
四周零落的塞族士兵,來不及反應,他們紛紛拿起突擊步槍,可是一切已經太遲了:穆拉托维奇就要抛出手上的手榴彈。
「轟!」一聲,從地上躍起的穆拉托维奇失去了知覺,手持手榴彈的手,被那名年輕塞族狙擊手準確地擊中,手榴彈失去目標,朝著四周的塞族士兵胡亂扔出。
頭腦一片空白的穆拉托维奇跌落在地面,在他的眼睛中,只剩下映入眼牟的藍天。
 
時間不詳
 
「生還者…. 」戴著藍色軍用頭盔的聯合國士兵,取替了藍天,進入穆拉托维奇的眼睛裏面。
「天呀…他還有氣!快點,呼叫救援直升機!」另一名聯合國士兵,合力把穆拉托维奇擡到擔架床上面。
這時候,脫離地面的他才發現,自己是落到了集中營的亂葬崗上面。難受的屍臭味沾滿穆拉托维奇的衣服,而四周的聯合國士兵正不斷忍受著氣味,把一具接一具的屍體塞進屍袋。
「糟糕了…還好沒有傷害到肩膀骨…可是大量失血,要直接送到戰地醫院輸血。」另外幾名的軍人幫忙按著穆拉托维奇受槍傷的傷口。
「嗨…你叫什麽名字…」一名女性的醫護人員,走到了穆拉托维奇前面,試圖分散他的痛苦。
「穆…」穆拉托维奇已經喪失了全身的力量,就連説話也沒有氣力。
「莫伊奇…集中營這裡的難民都是這個姓氏的…」一名士兵補充。
「好吧…莫伊奇,我們很快就會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忍耐!」
「莫伊奇…」穆拉托维奇喃喃地說著。這個名字很快就跟隨他的一生,這個名字意味著的,同時包括在德國重獲的新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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