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裡面, 只能有一班生還》: 第五十八話：《悸動》
此刻, 我的汗只有雨如下, 我不敢想像到底全校有多少同學沒有完成任務而落得怎樣的慘況。
「咳...咳... 咁多位...」「親切」的廣播聲再次響起。
「係呢個鐘頭, 我實在睇見太多人生百態, 簡直係眾生相, 實在令我歎為觀止。可惜, 根據返個數據顯示, 殺唔到異性既人實在太多, 所以我地決定將會作出篩選, 冇錯, 係篩選, 唔係人人有份, 係咪好親切呢個term。」他依舊不改風騷的語氣。
「某啲人會死, 某啲人就唔會, 準則? 當然亦都會好親切咁唔講啦, 唔係點叫實現篩選。詳細就...望吓個電話啦。」廣播說罷, 便再次逝於濃霧中。
而我亦察覺, 視野清了不少, 想應是濃霧逐漸散去。
而我亦看清剛才我踢到的是甚麼。
我慢慢從沙發走了出來, 看著躺在地上的阿昌, 胸口位置有明顯被刀直插的傷痕。
「到底...發生咗咩事...」我想起電話應該會有下一輪任務的訊息, 便馬上退回沙發後查看訊息。
「下一任務：沒有。遊戲完結必先達成起初條件。」我看著這個訊息, 也沒有特別大反應。
遊戲主持人曾經透露過, 這些任務是希望可以替我們加速, 篩走更多的人。
這次沒有任務, 大有可能是因為全校的人數已經達到他預期時間內的人數, 換言之這次真的會死得人多。
浚燊...
我不知道為何我想到這裡, 竟是想起他。
他說他幹掉了一個瀕死女生....
不知為何我的心只是不停泛起不安的悸動。
「啊...」忽然, 有人從我搭了搭我的肩。
「嘿。」我下意識從袖間抽出了刀。
「冷靜啲...阿宛啊。」阿宛見狀, 立時閃避。
「唔好意思, 好心你出聲啦。」我收起了刀子, 跟湯宛說著。
「阿昌佢...」她跟我說著。
「嗯...其他人呢? 」我問著。
「唔知。」湯宛輕搖著頭, 答著。
「話說, 你個特權大概係點? 」我問著。
「大概? 我諗大概係自己醫自己之類, 其實我頭先幫嗰個Abbie擋咗刀, 你睇吓我隻手。」阿宛說罷, 便伸出她的手給我看。
果然, 有淡淡的綠光從傷口滲出, 可不算強烈, 要她刻意給我看才能察覺。
「係呢, 咁你殺咗邊個? 」我問著。
「佢地就奸, 原來係書櫃都伏咗一批人, 我殺既人係佢地其中一個, 好似姓廖, 有啲肥。」阿宛說道。
濃霧逐漸散去, 而圖書館的視野亦逐漸鮮明。
「真係...好似冇乜點變過咁...啲人數。」我看著前方, 還有地上的屍橫遍野, 幸好我就這樣看下去的都是中六。
「咦? 」我看見當中有具屍體是有被燒焦的痕跡。
我認得出是另外一名在西樂團拉小提琴的師兄。
是安峻熙, 柳景希, 還是Jodie幹。
慢著, 前者兩人都是G班...
那沒東西了, 屍肯定是Jodie燒的。
但那又解釋不到為何同時2G的月進浩可以動火燒人。
「Jodie? 」我看著Jodie, 並瞥一瞥地上那具屍體。
「唔關我事架...佢想埋黎劈我...我捉住佢....佢就著火....」Jodie慌張說著。
「又冇人怪你...」我嘗試擺出一副友善的樣子。
浚燊...
不行, 心中那股躁動又來, 我一定要去看看他。
「浚燊係邊? 」我自問著。
「浚燊? 」我往原路走, 希望能找到他。
「佢好似...」令雪原來已經離開了崗位, 並來到他旁邊。
浚燊倚坐在牆邊, 向著我微笑著。
「方包師姐...」他向我展現笑容。
「令雪...」我看著令雪。
「你自己睇佢個電話screen。」令雪說著。
「唔好...」令雪這麼說著, 這肯定不是甚麼好消息。
「任務失敗。被判以虛弱而死的懲罰。」我看到屏幕的這行字, 怔在原地。
「你地兩個夾埋黎玩我...係唔係...」此刻的我, 腦子已經一片空白。
「浚燊...唔准咁玩師姐架...」我蹲在他身邊, 察看著他。
不要告訴我這是真實。
千萬不要...
「你明明話你做咗任....」我搖著頭, 對著他說。
「我唔想哥哥姐姐你地為咗浚燊....而特登搵人比我殺....」他已經失去了剛才活潑的聲線, 取而代之是氣若游絲的語氣。
「浚燊? 」敖欣提著一把染血的斧頭, 亦過了來。
「點解你要咁傻....」我握著他的手。
「仲有...我....」他說道。
「唔會...快啲同姐姐講你係講緊大話....」
「屋企教我...唔可以對人衰...」
「你冇...」我說。
「我唔可以殺人...至少...要無愧於心....」他依舊用著稚氣的聲線回應著我。
「姐姐...」
「嗯...」我已經哽著咽。
而我亦感覺到令雪搭著我的肩膊。
「你係好人....我知道你冇殺人既...」
「你冇被抽中...實在太好...」他微笑著。
我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
原來, 我們兩人一開始都是說著謊言騙著群眾。可差別是, 一個是出於善意, 而我則是為良心好過。
一個童心未泯, 良心未滅的人, 為何要遭受到這樣的懲罰?
兩種都是人性, 為何能大相逕庭? 現在的我, 只能被哀傷無情地侵佔著我的意識...
「浚燊...你係咪好痛...」我問著。
「唔會...就算痛都唔怕....」
「點解....」
「因為我見到哥哥姐姐你地都冇事....浚燊好開心....」他依然笑著說道。
「方包師姐...你一定要做到最後...四十人.....」
「啊! 點解啊....」我的視野再次模糊, 可今次的元兇是淚水。
「你唔可以死....應承我....」我已不能思考, 只能憑本能作著話。
「方包...」我意識到令雪正叫著我。
「嗚...」我已經任由自己, 倒在她懷裡。
放聲痛哭。
我不知道我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 連我自己也解答不了。
心中的悸動, 是明顯而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