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將至,皓月掛明空,繁星點綴與相鄰,寒風蕭蕭,偶爾數隻黑烏飛過,形容一幅死寂的畫。
 
  冰涼的月光打在中年男子那一道硬朗的身影之上,在汗水上泛起點點粼光,閃閃耀眼,男子舞動著手中的青鋒,劍光四爍,耍出一套套劍法,行雲流水間身軀迎風而動,破風而止,四肢順劍而行,劍嘯聲遽然而響,霎時而消,左腳踏前,扭身,劍尖突破長空,直刺於榕樹之上,入木三分,不著痕跡,只留下一個深深的菱印,木屑隨風飄去,男子將劍緩緩放回劍鞘之中。
 
  “呼”男子輕吐出一口氣,臉容顯得有點疲累。
 
  “柳翰哥,飯燒好了”一股弱質芊芊的女子聲音悠揚而來,聽見那熟稔的聲響,柳翰那從容不變的臉容也頓然轉去,一抹微笑取而代之,抬頭仰望了一眼那一弓上弦月,若有所思的,便邁步回去山崖傍的那個小屋。
 
  “柳翰哥,怎麼還一直耗時去修煉,不是跟你說了爹根本就沒有能力從你手上把我奪回去嘛”女子略顯不滿開聲道。
 




  “璇兒,我就跟平常一樣,隨意練練劍而已......”
 
  話未完,竹璇搶道:“哼,又背著我燒飯的時候去偷偷練劍,看你那累壞的樣子,說是隨意,誰信?你已經是這大陸四劍之一了,還有人能威脅到你?”
 
  “沒事,就跟平常一樣練劍,沒你想得那麼複雜。還有四劍那是往事了,就別提了。”
 
  “那好啊,你下次練劍別再背著我偷偷去練,也把我帶上,一起去練。”
 
  “嗯......”柳翰回以道。
 




  縱然這段日子間兩人朝夕相對,但看着那鼓起一個小包兒的竹璇,吹彈可破的嫩肌,冒着兩片紅暈,嬌俏動人,還是看得柳翰也有點愣着了,晃眼間,只能苦笑以對。
 
  所謂四劍,被世人尊稱為‘昊靈四劍’是這片天地上曾經最強的四位少年劍客,這四人分別柳翰坐立東方;楚孤萍坐立南方;皇甫古樊坐立西方;郭扈坐立北方;年長后各人自居於自身家族天朝之中,開始接受朝中大事,準備日後掌管自身所在的大陸。
 
  他們實力相均,皆是擁有天靈境後期的修為,只差一步之距,便踏入那人劍化仙的仙靈境,天地運營於掌心之中,那種境界,已是脫離人的範疇,更是修煉者的終極目標了。按照境界的排分,尋常人修武一途必須進入靈體境方能繼續將實力提升上去,而繼後的境界則是分為凝丹境、御劍境、通魄境,提升至通魄境的修武者才稱得上是真正的登堂入室,往後緊接的馭靈境、融靈境、天靈境、仙靈境則愈發強大,還有一個傳說中的境界-----帝尊靈境,更是這一片天地上久久也未曾出現過,其實力之大也未曾有人親眼目睹過,僅僅只能於古籍上略作所聞,足以見到修煉一路,極其遼闊。而這四劍各自獨居一方,為的只是平衡四方大陸的實力,畢竟一山不能藏二虎,避免掉四劍間有機會發生鬥爭,波及無辜的百姓,因隨便一劍的實力已是足以力敵千軍,舉手投足間便能毀一小城,力量之大,已是足見,若四劍間發生衝突,其必形成一場亂世浩劫,半方大陸也有可能會隨這場戰爭而荒廢掉。
 
  而這位年齡在五十左右處於知命之年的柳翰,便是這其中一劍,雖則四人實力相當,但在劍術的造詣上,柳翰絕對是更勝一籌,東大陸的人皆讚歎其劍法時而柔和細膩,時而剛勁帶力,剛柔并帶,劍人合一,堪稱極致。
 
  晚飯過後,柳翰回到房間之中,推開那一扇木窗,抱起搖床上孩子,倚在窗邊,雙眸亦不自主地再次望向那一彎上弦月,喃喃自語起來,愁眉深鎖間神情也隨之莊重起來,一股聲響也在心在不斷地迴響,令得那向來從容不迫的他,心中起伏也有了不少的變化。
 




  “喂!”
  
   由於處於重重地思量着的柳翰極其聚精會神,頓時放鬆了警戒,有人靠近也不知道,當有聲響響起,便立刻左手手握劍鞘,右手緊抱孩子,轉身作出戒避,當見到眼前原來是自己心愛的女子之時,方才將那戒備撤回,然後尷尬對著女子一笑。
 
  “怎麼,把我嚇壞了可不容易去討好”竹璇柳眉微皺道。
 
  柳翰再次苦笑,放下手中的劍,向着那傻乎乎的女人一搦,便緊緊摟入懷中,三人緊緊貼在一起,輕撫着竹璇那烏亮的秀髮,開口道:“璇兒,跟着我過這些苦日子,難為你了。”
 
  竹璇眨了眨那透澈的水汪汪眼睛,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一時間也想不出怎麼回應,略道:“怎會呢。”
 
  稍刻,再追加道:‘你是不是還擔心,爹他們會派高手來追殺你?’
 
  “以我現在的實力,還可以保護好你母子倆,你爹那仍不足為患,只是要你一個千金小姐淪為跟我逃亡的小婦人,會苦了你。”柳翰輕嘆道。在那腦海中這的確是柳翰所顧慮的,但并非全部。
 
  回想起那天,與皇甫古樊的一戰,大戰了七日七夜,在決鬥下方圓百里之外皆是淪為一片荒土,寸草難生,飛禽走獸早已逃之夭夭,生怕面臨滅頂之災。而這兩人更是鬥得難分難解,直至體內靈力消耗殆盡,才結束了那一戰。




 
  仍深刻記得當時的皇甫古樊用着鄙夷的目光望著柳翰,道:“哼,你現在的實力,不過是跟我打成平手,就憑你還不足以殺了我,為你爹娘報仇,還在我面前大放闕詞,甚麼把我的血撒在你爹娘的墳前,哈哈哈哈......................癡人說夢!”皇甫古樊吐出一口鮮血,指着高掛於夜空的那滿月,繼而再開口:“記住這一輪滿月,三年後,我們會再次見面,那一天,你便是我劍下亡魂!”話音剛下,便是化為一束流光,向著西南邊閃去。留下的柳翰,眼睜睜看著那逃遁而去的皇甫古樊,欲追上去,可是一個蹌踉便倒在地上,體內血氣、五臟頓時皆如焚燒,整個身子都是顫抖了一下,喉嚨一甜,一抹嫣紅便是自口中流出,柳翰掙扎地爬了起身,用手中之劍撐着自己那搖搖欲墜的軀體,眼神滿是幽怨,望着那一輪滿月,癡狂地笑出了幾聲,然後輕吐出幾字:“我...等...着!”
 
  在柳翰在深思期間,可能是累壞了身子,懷中的璇兒在靜夜中熟睡過去,孩子也不知不覺中安然睡著,這樣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故柳翰才言苦了這個女子,看着那睡得頗甜,偶爾發出些囈語的她,再轉眼懷抱中孩子,男子嘴角牽起一抹微笑,同時一種決絕也擁上心頭,“璇兒,待我把父母之仇報了,我一定會帶你跟孩子去一片樂土,過上幸福的小口生活。”
 
  目光再次移向那皎潔的彎月,眼神浮現出久久未曾出現過的兇光,道:“皇甫古樊,是時候把一切都還回來了!”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