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上校!我们现正审问动乱份子!」士兵態度嚴肅,邊向上校敬禮邊答。
 
上校慢步走近我,本能軀使下我把身體後移,卻被另一名士兵阻止。
 
他蹲下來,把我的頭抬起看了幾眼,然後露出慈祥的笑容。
 
「小兄弟,你叫甚么名字?」
 
「蘇..蘇慧仁。」
 




「住哪里?」
 
「604…」
 
「你是这里的住客吗?」我點點頭。
 
他把我扶起,又替我拍拍身上的灰塵。
 
「他是这里的住户,你们抓错人了。」上校指著我,對著所有人說。
 




「小兄弟,现在我们带你回家确认一下,一旦我们确认你是这里的住户,便会把你放走,好吗?」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只好滿足他提出的要求。
 
 
我被帶到家門前。士兵們提著鎗,小心翼翼地走近我家。
 
「各就向位,准备。」
 
隊長挨在牆邊伸手敲門,恐防門後有人偷襲。過了一會,老爸把門打開,隊長才現身於老爸面前。




 
「请问这是你家的孩子吗?」隊長手指向我。
 
「係呀,咩事呀咁多位呀sir?係咪佢做錯左咩呀?」老爸看見我被捕時驚訝得瞪大雙眼。
 
「呀…没甚么…只是例行巡查时发现他在厕所内感到不适而己。」張上校走上前,笑著對老爸說。
 
「没事啦,小兄弟,回家吧。」上校示意我叔回家中,再次對我露出笑容。
 
 
我連忙走進屋內,希望盡快遠離他們。突然,張上校握著我的膊頭。
 
「小兄弟,現在開始,你就欠了我一個人情了,明白嗎?」
 
他說這句話時露出的陰險笑容令我不寒而慄。我唯唯諾諾地回應他後便把門關上。




 
唉,即使我洗脫嫌疑了,這件事恐怕不如就此完結吧?
 
 
這夜,最讓我困惑的不是上校那句話,而是少年對我說關於香港的事。
 
 
翌日早上,老爸如常與我共進早餐。我把罐頭打開並放在桌上,他卻堅持要將食物從倒在碟上才肯進食。
 
這是他多年來的奇怪習慣,我一直不明白為何要無緣無故地做這樣的事,既浪費時間又要多洗幾隻碗碟。
 
時至今日,他亦沒有解釋為何,只是一直堅持到底,連談判的餘地也沒有。
 
 
我把一口午餐肉夾到口裡,順便偷看老爸一眼。他神態自若,




 
也沒主動提及我被解放軍帶走的事,仿似昨晚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老豆。」
 
「咩呀?」
 
他把一片豆豉鯪魚放進口裡。
 
「以前既香港係點架?」
 
大概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問過類近的問題,老爸停止了咀嚼。過了幾秒,他吞下口裡的飯餸。
 
「過左去既野問黎做咩呀?」他的答覆出乎意料地冷淡。
 




「想知。」我的答案簡單直接。
 
老爸放下筷子,神色凝重地問我。
 
「阿仁,尋晚發生左咩事?」老爸斬釘截鐵,直接問中核心。
 
我把昨晚的所見所聞如實告知,除了上校說我欠他人情的事。
 
 
話說回來,一直以來即使我對香港園這個地方如何不滿,卻從未想太多舊香港的人和事。
 
 
「唉,講得太多俾你知,你就返唔到轉頭架啦。」老爸露出一臉愁容。
 
「我只係想知,以前嘅香港係咪好自由架?」




 
老爸雖然沒有答我這條問題,但我心中已有答案。
 
「食飯啦,再唔食趕唔切返學。」
 
「嗯。」
 
我們二人靜靜地把早餐吃完,然後各自更衣準備上班上課。
 
臨出門口之際,老爸說:「當年嘅香港幾好都好,我地已經冇可能返到去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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