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的愛,以及人鬼殊途的她》: (十)冥陽之交
小息的救命鐘一響,我衝忙地離開這個班房,
連白天也看到她的臉,感覺真的十分糟糕...
只是,我回頭一探,她卻一邊微笑一邊跟隨著我。
然而周圍的人只會看見阿怡的身體一直跟蹤著我,而不是靜詩,
若被別人注意到,後果真的是可大可小,
突然,我想起昨天阿偉跟我說的一藉話:
「阿強,你幫我呢個忙我真係好多謝你,有機會我會報應你。不過,阿怡始終係我愛過既人,我唔想你同佢發展...」
不行,必得想辦法!
前面走廊的末端轉彎有一處暗角位,平日甚少人來往,
此時此刻,我心生一妙計!
我突然加快速度向前直走,到了轉彎位置便躲了起來,
這次我謹記不著要把計謀從心裡想出來,
只用靈機一動般的零點幾秒時間通知自己。
這仗,我十拿九穩!
不出我所料,靜詩也衝忙的跟上我身影,
只是一到轉角處,便被我擒個正著。
將軍!
我左手追著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掩著她的嘴巴。
我細聲地吶喊:「唔好出聲呀你!」
她支吾地答:「做咩咁惡喎!玩下咋嘛小食鬼!」
她雙唇發抖,好像想哭,我唯有縮手。
我說:「妳唔好再跟住我啦...你究竟想點...」
她說:「我要跟呀!點解我唔跟得姐!」
我說:「你知唔知你對我既生活構成幾大影響...睇下我個黑眼圈?因為你先有架咋!」
她說:「啊你太掛住我所以訓唔著哩?」
我說:「吖你個仆...唉算,妳點先肯離開阿怡身體?」
她說:「我就係知你中意佢!哼!」
說真的,把她逼瘋的感覺真是很爽,
因為她早已把我逼瘋......
然而,她接著的行為令我徹底的被反將一軍。
她說:「咁中意佢呀嘛!好!救命呀!!!非...」
我細聲說:「喂妳係咪玩野呀!」
她卻偷笑著,就像完全得逞一樣,活像個大小孩。
明明還死了那麼久......
我說:「我怕左妳...你到底想點...點先肯走。」
她說:「一陣放學你帶我去上次個公園,我就話你知!」
我說:「得得得...但係妳依家左離開佢個身體先...」
她說:「車!都唔好玩既!」
然後她鎖著眉的合上眼。
過了五秒左右,靜詩的臉變回阿怡美若天仙的臉蛋。
阿怡說:「依?阿強,我地點解會係度既?...吓搭半啦!我地快啲返去上堂啦!」
然後,我兩便尷尬的進入班房,老師以不屑的眼神示意我們坐下。
身旁的阿偉說:「咦乜小息你地兩個一齊黎咩?」
我說:「唔...唔係...咁啱啫...」
你媽的死女鬼...害我差一點就穿崩了。
阿怡的背影回復了正常,我也放下了心頭大石,
繃緊的精神一下子受阿怡的影子治療過來,然後我便睡著了。
突然,一股冰凍的觸感在我臉上擴散,把我從夢中叫醒了,
我抬頭一看,是阿怡。
原來她將冰凍的支裝飲料放在我的臉上。
她說:「放學啦阿強,請你飲啦!」
我說:「呃...呃...多謝。」
然後,她送上一記甜絲絲的微笑,便轉身就走。
正當我想起為何阿怡會無原無故地送上飲料時,
發現阿偉空無一物的櫃屜裡有一封信件,右下角寫了兩個字:
「詠怡。」
原來我手上的飲料,主人該不是我,
而是阿偉的,
只是他一放學便衝了出學校打球令阿怡沒有機會親手送他,
我只是個代替品......
我深知道阿怡一直對阿偉念念不忘,
卻又一直假裝堅強,
對這麼一個單純的女孩子來說,
感覺很殘忍。
不過,她對阿偉的愛,
對我更殘忍。
等一下,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似的......
噢...我的媽啊,
是那隻麻煩的女鬼!
我一手提起書包,便往學校的大門狂奔,
幸好阿怡還未走得太遠...
若是秘密跟阿怡約會我當然樂意至極,只是情況根本就是差天共地,真想回家補一補眠。
我一直從遠處跟蹤著阿怡的身影,等待她變成另一人,
說了遲,那時快,阿怡突然沉默的站立著,然後頭髮稍稍變直......
真可惜這個情況只有我能看到,否則我必將她放上YouTube,當作世上是存在鬼魂的完美證據。
看靜詩正四處張望,我的內心便吟出一句:「後面呀蠢材。」
她面向我,然而當街當巷大叫:你鬧我?你好野!」
二十米範圍內的人一瞬間望向我們,
接著我便頭也不回的轉身走開......
她又叫:「喂你去邊姐!」
我內心極度激動地說:「妳唔好再嘈呀!跟住我呀我帶你去!」
她在背後不屑地「切」了一聲,然後便沒有再說話。
情況持續到地鐵站,我們還是保持著不認識的關係,
否則被同級的人看到我跟阿怡幽會,事情便可大了......
到了油塘站轉車,我終於向她說了一句:「妳依家可以講野啦......」
她又以跟剛才在街上的音量喊了一下:「哇!!!!!!!!」
情況發生在地鐵車廂內,令聲量增大了兩倍,
周圍的低頭族頓時「舉頭望明月」,
她見狀後便怯怯的說了一句:「sor...sor...sorry...」
她在我耳邊說:「阿郎你知唔知呀,我個陣時呢,地鐵都係通車無耐咋,依家你睇下!我眼都就黎花啦!」
我只是回答了一句:「我唔係阿郎...我叫劉一強。」
她說:「叫你阿強得唔得呀?」
我說:「妳高興啦。」
她說:「咁你都叫我阿詩啦!」
我說:「妳中意啦。」
她說:「喂阿強!佢地個個都㩒錯你上次部野喎。」
我說:「妳褲袋都有一部架應該。」
她說:「係喎!點用架!」
我說:「鎖左機呀。」
她說:「買一部俾我!」
我說:「我俾條命你!」
她說:「咦好衰架,你條命不嬲都屬於我架啦。」
我說:「你就想啦。」
她說:「呀係呢,你今日係學校講話咪仆...仆我啲唔知咩...咩黎架?」
我說:「噗...哈哈,仆你個街?」
她說:「係呀係呀!」
我說:「係鬧人用既,意思係叫人仆街咁解。」
她說:「我嗰個年代好小用...個個都好乖,好小鬧人既......啊!你今日鬧我!」
我說:「教多你兩句當補償啦。拿,例如呢句,屌你老...」
她說:「屌...你老...」
我說:「咪話我唔教精妳,講呢句呢,個頭要擢一下既,拿好似咁,我屌你老..!」
她說:「哈哈!好得意呀!我屌你老...!」
說著說著,我們便到了觀塘地鐵站A出口,
想起那晚跟阿怡一起看那齣「精子33D」,
接著便碰上阿詩,感覺好像已經發生了很久似的。
記得那一晚阿詩附在阿怡身上時,還完全是一副鬼模樣,
現在的她感覺十分爽朗,最重要的是外貌也很標緻,
雖然別人看上去都是阿怡的樣子,不過他們要是看見了阿詩的樣子後,
也必然會回頭多瞄兩眼,情況不亞於阿怡。
不過阿怡在我心目中,是無人能及的。
心底裡又突然叫我別把這話想出來,畢竟身旁的她好歹也是一隻鬼......
在往觀塘海濱公園走時,我突然間想起阿詩那晚第一段的說話,
內容大概是想要我的命,可是為什麼現在又把我當作情人呢?
不論是人是鬼,女人這東西都是一樣難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