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願》(前稱:3A班死亡遊戲): 十七、

晨光透過窗縫灑進一號房，永誠已經醒來，坐在自己的右邊上格床上，雙目無神，異常沉默，仍在為未能救下以諾他們而深深自責。


樂希、阿偉和曉峰陸續醒來，看到永誠的頹廢模樣。


「永誠，我哋不如一齊傾兩句。」曉峰輕聲說。


他們四人依舊擠在阿偉的床上。樂希率先開口：「永誠……你唔使咁怪自己啦。」他細小的身形微微前傾，昨晚發惡夢哭過後，眼眶仍有些紅腫。






阿偉點頭，低聲說：「係呀，永誠，你已經做得好多嘢，五號房嘅圈大部分都係你跑嘅，係你抽筋先救唔到佢哋，呢啲你都控制唔到，唔係你嘅錯。」


曉峰推了推眼鏡，語氣沉穩地補充：「我哋唔可以控制嘅嘢真係太多。就算結果唔理想，永誠，你都唔好過份怪責自己。你已經盡咗力，當時我哋都見到你點樣博哂命。」他望向永誠，眼神帶著幾分關切。


永誠低頭，雙手緊握，聲音低沉：「道理我都明……但係事實就係如果我再快啲，或者冇抽筋，佢哋就唔使死……」他語氣中滿是自責，肩膀微微顫抖，眼淚開始在眼眶中醞釀。






樂希從自己的位置，手腳並用爬到永誠身邊，一隻手捉住永誠的肩膀，細聲說：「永誠，你已經盡咗力，你已經喺你能力範圍入面做到最好，我相信......以諾佢哋都見到你嘅努力，佢哋喺天堂都一定唔會怪你。」他眼眶微紅，聲音真摯。


永誠鼻子一酸，兩行眼淚沿著眼眶落下。


樂希靠前擁抱著永誠安慰：「永誠，如果冇你幫我哋，我哋都唔會嚟到呢步，有你喺到我哋都好放心。傷心同自責好正常，你都係普通人，可以有你嘅感受你嘅感受你嘅軟弱，我哋願意一齊分擔。」






永誠已經泣不成聲。


阿偉亦走近，拍了拍永誠的肩膀，低聲說：「我冇樂希咁識安慰人，佢可能跟賢哥學嘅，但我都會支持你。」


曉峰覺得樂希已經說得很好，便默默地拍拍永誠的另一邊肩膀表示支持。


永誠哭了一會，釋放著他壓抑已久的情緒，慢慢接納自己少有的軟弱。他抬起頭，望著三人，眼仍帶淚，但眼神堅定地點了點頭，低聲說：「多謝你哋……我喊完好好多啦。」


晨間悄然過去，各人戰戰兢兢地在宿舍內等待，卻未有任何活動的指示，氣氛壓抑得令人幾乎窒息。






中午十二時，二號房的宿舍門被敲響，那個機械人推門而入，紅眼閃爍，無聲地將四張紙與四支筆放置桌上，心然留意到雨傘架上的機械計時器顯示亮了，血紅色的數字閃動著「 30:00 」。

機械人另外又放下四個飯盒，隨即退出。


片刻過後，廣播機械聲響起，聲音在每間宿舍內同時傳出：「遊戲四：『背叛者』。請各参與者仔細聆聽遊戲規則。

規則如下：各組於自身宿舍內進行遊戲，每人以紙筆寫下一名組員之姓名，限時三十分鐘。機械人將於限時結束後入房收取紙張，每組票數最高者贏決。所有人不得離開宿舍樓範圍、只可寫自己的組員、禁止白票或廢票。此遊戲僅進行一輪，每組只會有一人因票數最高而被處決。遊戲現在開始。另外午飯可隨時隨意享用。」


計時器「滴」一聲開始倒數。


二號房內，心然、俊奇、家明、黑仔四人望著桌上的紙筆，氣氛凝重。






心然一直沒動作，低頭沉思，其他三人不敢作聲，一直不安地等待。


計時器滴答作響，時間已過半，僅剩15分鐘時，心然方抬頭說：「我諗到啦，公平啲，我哋抽長短籤，全部人都寫抽中短籤嗰個人嘅名落去。」


黑仔看了看心然，跟他交換一個眼神，然後點頭說：「收到然哥，我哋就抽籤啦，夠公平。」家明與俊奇亦無異議。


心然從桌上一張廢紙撕下四條紙條、三長一短，然後吩咐黑仔將它們調亂。


「黑仔拎住俾我抽先，然後我再洗過拎住剩返嘅俾你哋抽，有冇異議？」





大家都知道，心然雖然表現上在詢問，實際上是在知會，於是都沉默點頭。


黑仔拿著紙條，心然果斷抽出最右邊一條，結果當然是長的紙條。隨後他拿過紙條，遞給黑仔，黑仔裝作思考了一會，然後拿了中間的一條，是長紙條。

家明和俊奇面色難看，心然將紙條遞給家明，然後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家明心裡舒了一口氣，隨即抽出右邊那條。


心然裝作可惜地故意將最短的一條給俊奇。俊奇身子一震，隨即抓住心然的手臂跪地求饒，哭喊道：「然哥，我唔想死！求你揀過！不如三盤兩勝.....」


心然掙開他的手，低聲說：「俊奇，我哋要尊重抽籤結果，你要怪就怪自己運氣唔好。」他眼神冷硬，嘴角微微上揚，透出一絲陰冷。


計時器僅剩14分鐘，二號房的氣氛瀰漫著背叛與絕望。






四號房那邊，俊人、曉楠、曉杰、阿東圍坐桌前，望著紙筆沉默。俊人握緊拳頭，低聲說：「我哋點揀到個隊友去死......不如公平啲，直接猜，輸咗嘅認命......」曉楠顫抖了一下，細聲說：「好……」曉杰與阿東點頭。

「直接啲、一盤過……」

「好……」


四人圍成一圈猜拳，他們面帶驚恐，深呼吸冷靜，然後伸出那隻劇震著的手，比出一個簡單但可能讓他們付上生命的動作。


結果，沒有戲劇性的一直和局，也沒有甚麼兩個先贏導致進入一對一生死局。賽果簡單明瞭，在沒有人使詐下，俊人、曉楠和曉杰巧合地皆出石頭，阿東出剪刀，直接落敗。


阿東無力地軟攤在椅子上，自言自語說：「係我……」

其他三人眼眶紅紅，不敢作聲。

過了一會阿東徑自爬起身，他拿起筆，在自己的紙上寫下「蔡彥東」，字跡歪斜。

俊人攬住他的肩膀，低聲說：「阿東，對唔住......」曉楠與曉杰撲上去相擁，痛哭說：「阿東，你係我哋嘅兄弟，我哋會記住你！」阿東故作鎮定著地說：「願賭服輸……你哋要捱下去，我唔怪你哋。」


四人相擁痛哭，眼淚滴落紙上，阿東交代遺言，傷心的道別真摯而沉重。


計時器顯示僅剩10分鐘，四號房的氣氛令人窒息。六號房，文希、暐軒、少文和迪奇亦圍坐桌前，氣氛死寂。


文希思索片刻，低聲說：「不如我哋用暗票直接投啦，唔想討論呢啲咁嚴肅嘅話題，都唔想大家因為咁喺到嘈，大家返自己床，自己決定，自己寫低，唔好講任何嘢，就算完咗結果係點，都唔好問返係邊個投邊個......」暐軒、少文與迪奇互望一眼，點頭贊同。


四人拿起紙筆，各自散開回到自己的床位。眾人執筆在手，望著紙張沉默，計時器的滴答聲在耳邊迴盪。過了一段時間，四人各自在床上苦惱，在無聲中嘗試完成這艱難的決定。計時器顯示僅剩8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