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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見到老潘之後,沒有太大的變化,不同的是彭律師會和我約飯,登堂入室當我是小朋友一樣照顧。
他跟我說,將會有人為我解決問題,也安排了新學校學習的,是他們以前的學校。
我搖搖頭:
「你們讀的非富則貴,糟心事會少嗎?
給我安排普通學校就可以了。」
天知道沒有背景,也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資源撐腰,在學校裡不會有好結果。
「你有能力去當一條鯊魚,為什麼執著要成為鹹魚。」
看到他看我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有一種不甘心,明明是沒有人找到我,我已經盡力去完成超越自身條件可以的目標。
至於為什麼會轉變成一個不願進步的人?
因為不同階段所遇上的低質人類,明裡暗裡的打壓,我累了。
「再吵就要你和老潘輪流僱用我一輩子。」
毫無疑問這是我暫時想到活著最舒適的方法,既有付出,且能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不論長短。
「你別打這主意,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以前很怕一些年長者和我聊天時,總會說『未來很好,但你不配』的話,第一次聽到『你可以不做是你沒用』的說法,但無異兩者也是令我不適。
做人不是說的簡單,對我這種沒有盼望的人,是沒有未來。
「我想做的事,你們不知道嗎?
我覺得我說得很直白,有沒有認識你們,也是會照做。」
是我不夠認真去說明我的想法嗎?
相信我吧。
他忍不住心急,拉住我的手說: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我們遺下了你母親了,掉失了你舅舅,也和你父親失散了。
你是我們唯一可以再守護的人,不可以有閃失。」
他說一句,拍一下我的手,想加強他安撫人的能力,太遲了。
真的遲了。
早就感覺不到安慰應該有的溫度。
「可是做人很悶,我沒有力氣。」
有能力和有力氣是兩回事,不是所有人兩樣兼備,現實是沒有停止折損過這兩項必備的生存執行條件。
「只要你信,就會有,在你真正失去力氣前,靠著我們走下去。」
同樣的話,要是人生和生活像他說得那麼輕鬆就好了。
我曾經衷心期盼過,甚至在上一秒也有真心過。
「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簡單梳洗完就行,我會帶衣服給你。」
結果是第二天的早上,被人監督著完吃著不太合口味但美味的早餐,就上了車去我不知道的地方。
車到了下地時發現環境優美,是在歷史書中看過的優秀學府,除了優秀還要有背景、人脈才能入讀的好學校。
怎樣看也與我毫無關係。
「來了?這是你之後的學校,不用回來上課,有專人安排你的學習。」
聽到老潘這番話,確實有點感動,他有將我剛剛收到校園暴力影響的感受納入考慮,然而成功做到也是他的能耐。
「有錢果然不同凡響,居然不用回校上課。」
可能換個人的感受和反應會截然不同,但我的立場是不興奮和不正面回應是否入讀。
因為這裡所謂的『好事』,無真正證實我是有權利獲得,隨時會被人收起再拋棄,乾脆放棄承認就不會發生留戀和不捨的尷尬心理。
「答應了你讓你學不同的東西,我是成熟、有誠信的成年人。」
我不是不相信,而是唾手可得,又隨時能給的,還真不想要。
「行了成年人,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學習的東西給專家安排,我帶你去看一些東西。」
走進校園,濃厚的歷史氣息中有著不同的相片混雜著曾經新鮮的面孔。
他在一幅相片面前停下,我看到他,和我不相似的面孔們。
每一個人都是相貌不差,又笑容滿臉的青春歲月,是除他們以下難以忘懷的回憶角落。
隨著時間,相片和人心都會褪成殘像,有形的、無形的都模糊成霧,真相要人認不出、說不得。
「除了這一幅照片,我們沒有拍過照了,這個、這個和這個,就是...」
他不明說,我意會到,那是我素未謀面的家人,有在新聞上看過的臉龐,還有一個未見過的模樣。
「我不像他們嗎?我倒是覺得要學習一下易容,或至是整容。」
有像母親上部分,有像父親的下部份,再加上三者相差不多的臉龐輪廓,三者在眉眼間的倔強與強勢,在我臉上完整重疊。
未來只要有人聯想到三者其中一個人與我有關,也很有可能猜到我是誰。
「要是有機會和他們見面,你會認回他們嗎?」
他的眼中有期望,有憂慮,我個人的想法倒不是因為這個只見過數面的人而決定。
我不禁輕笑,理由如下:
「不會,看樣子也知道他們不好惹...
我不怪他們,但對他們沒有愛恨,就這樣吧。」
老潘也輕鬆一笑,不成友、不成敵,就是一個最好的狀態。
「你舅舅回來了,也是前兩天的事,一回來就弄得我們焦頭爛額。
你爸剛被他打了一頓在休養。」
他嘆氣嘆到我以為他遇到生存危機,聽畢人家沒有打你就好,他們之間的事只有一個人能管,只是他們都找不出來。
「然後呢?」
該不會是要我當看護照顧病人又或是當一個保鏢去收集情報吧?
「我們沒有人能夠見你舅舅,想知道他在想什麼...」
還真是預判了,這工作要是接下來,有錢沒命享。
我心裡面隱約覺得有點不妥,這人應該很久沒有回來,也很久沒有動過手,為什麼要那麼高調地...
是不是透過他們發現了我?
又發現除了老潘之外沒有人知道,認為我是冒牌貨,不願意中老潘的圈套?
「我可以見他。」
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有事發生了,我在這個時候出現,可能是上天給予的轉機。
「為什麼你會願意...」
即使我人不太想活,但我不抗拒和天唱反調,也對於不能逆的及時敬佩以及即時順從。
在人設和情格上,非常適合去試著接觸那素未謀面的人。
「他不正常,依你口中說的他一直不回來,現在回來了又打了人。
只有用鑑定基因的名義,才能見到他吧。」
哪會想到他能即日安排了會面,果真是當我是即用即棄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