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座落繁華地區的角落,面積不大、員工不多,應該是用來接待像我一樣,有機會覬覦他們資產的人。




還是不要,當一條鹹魚就好了,像他們一樣,連自己都不認得,有夠恐怖。








跟著潘政唯走進其中一個的辦公室,有人在裡面等,又要打招呼。




「坐吧,這是我公司及私人的法律顧問,彭承彥律師。」








「你好彭律師。」




平時一個人獨來獨往,一天要說話、打招呼的次數寥寥可數。








不過有得認識新的人,挺開心的。




「你好,這是今天的保密協議,先看條款後簽名,我們都可以互相追究。」




看到檯面的紙本文件,是不是什麼狗血包養情節,我能有這些過人的條件嗎?








算了,挺正式的,應該虧不了。




「簽完之後可以看這一份文件...




是有屬於你的文件。」








是一份遺囑,清晰地寫出一個人由財產到他人的人生都妥當地安排,最不妥當的是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




寥寥數語,寫的人給我只有冷靜不慌的感覺,一點人情味也沒有。




只有我的名字被寫下來,沒有其他人,是值得慶幸的事嗎?








我看似是遺囑留下的遺產,遺囑人沒有對我充滿遺憾,我卻只有被遺下的遺恨,連祝福他人的遺願也算不上。




我的人生,沒有價值,沒有意義,沒有備註。




「潘老闆、彭律師,沒事我先走了,謝謝招待。」








看清細節內容,理解不到原來自己被拋棄到孤兒院、被所有人孤立、被迫連孤兒院都住原了,必須自生自滅。




一切都是有人精心安排、故意為之,導致我連和有機會和平共處的人,都失去相處的時光。




我這不是在當人,是在人家設定好的遊戲中當非玩家角色。




這份不是遺囑,是我的死亡判決執行書。




「知道你會生氣,等我好好地和你說出真相。」




聽不太清楚是哪一個在說話,我確實氣到失去理智,連丟文件到桌上都成問題。




「這份遺囑是你的親生母親寫下的,定立的原因和時間點,都是有了你之後一個月。




你有一個和她雙胞胎的舅舅,你也有父親,但當時他們和我們都有很重要的事情和關口要渡過,忽略了你母親的異樣。




最後大家忙完了,找不到她,我們都找不到她。




我找到你也只是你偶然,是你在資優兒童資助計劃。




你看過遺囑,你也明白她有多冷靜、撇脫,做事不拖泥帶水的性格。




確實她對你的安排不甚妥當,但在當時的亂世來說,對你最好。




說實話,沒有家人、朋友和組織的束縛,你活得很自在,對吧。」




他口中所有說法無從反駁,這樣的人最危險,看似蠢頓簡單,看穿再擊碎了一個人僅有、剛成形的所有生存空間。




不爭論才是我最佳的選項,但也是要發表一下想法,腦袋不是那麼容易因為憤怒而當機。




「除了你有人嘗試過找我嗎?遺囑只有你知道?為什麼?」




他喝了一口水再說:




「你母親當時找上我填執行人見證是為了掩人耳目,我在其他人心目中,是中立持平,和他人沒有很多接觸的人,不容易被盯上。




而你父親和舅舅擴大和繼承了新的事業版圖而變得忙碌,不停尋找你母親不果又在互相指摘。




兩個人都性情大變,我不希望你被他們找到,耳濡目染下悲劇很容易會重演...」




字字句句都不得不承認,他成功說服我,比起有人管我,甚至是性情有問題的人去管我,我應該會走向比現在更極端的路。




我知足的,不用工作有零花錢,又有地方住,他算是為我定了一條好路。




不知應該說什麼...




停頓了許久才說話:




「不接受這些說法,也不認同你們各自的做法,唯一認同的是我不希望和你們接觸倒是真的,接觸多了會打破我現有的一切。




我的人生,不需要太多的戲劇成份。」




對了,太戲劇性,他們之間的恩愛情仇,和我無關,也別想今日之後要我摻和。




我只需要當一個吸血的小廢物,開心活一陣子就可以了,其他的與我無關。




「現在你長大了,孤身一人很容易成為他人的目標,所以我要將你拉入視線範圍,以後你就是我遠房親戚的小孩,有事我會為你處理。」




他終於言歸正傳,最怕和人溝通時被繞圈,自以為是好時機、好氣氛可以為最終的話題遞進嚴重程度。




「我連活著都覺得無聊,你要是有心,就送我一程好了,我覺得有人會感到高興。」




擔心我活著成問題,怎樣不解決問題呢。




有些事念頭,不知不覺說出話頭,就有了盼頭,哪一個方向都是能走向事情的盡頭。




現時的我還未夠勇敢,但凡再勇敢一點,就不是我寫下來了。




「沒有人會為此感到高興,你也不應該因為想報復你家人,而選擇成為他人的工具被犧牲!」




看到溫和的他急了,有一種老婆婆買東西不夠人搶而不甘心的感覺,有點搞笑,也有點無語。




要是早一點讓我感受到這份來自外人、無雜質的溫暖,他就不用費那麼多唇舌,我就會聽他了。




「我想做一件可以幫助到人的小事,是自願的。」




「真的是小事,不應該用自己的命去解決問題。」




是不是大人和大人物的身份閱歷不同我呢?




他的認知差異,有種使我變成認知障礙的同感。




「我就不太清楚原來校園暴力和欺凌是小事。」




他又氣起來:




「問題是你也不是什麼會被欺負和服軟的人,你除了成為所有人的眼中釘之外,收集證據變困難了,沒有人願意給你幫助,你覺得有意思嗎?」




聽到他說之後,我覺得難過、悲哀,確實他說的也對,但我沒能力和權力,去改變事情。




確實是沒意思,早就沒有了,什麼都是。




火氣冒升,最尖酸的話出口:




「所以呢,勸完所有人放棄找我母親,又不讓人找到我的你,又有什麼高見?」




看到他的愕然,我感到更難過,不是不懂他的做法雖然不近人情,但貼合我本身的需要,這些年來他做的事情,對我確實是最好的。




最好的早出現,最壞的我可以不知道和不用沾手,是福氣。




他閉目冷靜過後再說:




「我幫你解決,以後你乖乖的做我的遠房親戚。」




一輩子都沒聯繫過的親戚,今天是今生的第一次。




好吧,以後多多指教。




番外:




「說真的,你是不是喜歡我母親,得不到她就要我,你知道你年紀有點大...」




「這個向你保證,他這個人已婚,初戀到現在沒變過人選,他人是可靠的,就是心機重...」




律師終於說話了,其實剛才我有懷疑過,是不是沒有付費所以一直都沒有工作。




「他也是你母親的朋友,我們是一個大的圈子,幸好你的模樣和父母、舅舅都不太像...

以後有機會接觸他們也需要委屈你去掩飾身份,這樣對你才是最好的。」




我不像我父母和舅舅,是算我醜?




我覺得我的顏值和身材是中等以上。




我不算美,但也不醜,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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