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A》: 8
『放我出去啊—』不斷播放,如果唔係聲線有尖有啞、有長有短,以為係錄音。
警檢企圖打擊我嘅心理防線,利用同樣、聲線,場景,我見到十幾年前嘅自己。
我慶幸十幾年之後,我見到嘅係老過當時嘅自己、蠢過當時嘅自己、同埋崩潰過當時嘅自己
,另一個醜陋嘅版本重蹈覆轍。
如果唔關我事,我一定心涼都極點,可惜我都係另一個被呆係病床上嘅嫌疑犯。
係咪想利用佢,以為我會混淆過去,現在,同埋無人可以預測嘅未來?
唔知係咩人係我身邊講:
「佢唔係真癲,你都唔係真傻,你甘心輸畀佢?
呢度唔係判十年,係判一世。
我哋想知嘅係事情嘅全貌,只要你無做過,講出嚟,對你好。」
本來對現實麻木嘅我,開始有啲反應,係咪仲有反應。
「一陣無錄影、錄音,你哋認真傾吓。
勸下佢,人哋無前科,贏梗。」
唔知佢同咩人講,但佢講嘅『前科』令到我再度消沉。
雖然對人失去基本信任,唔應該渴求有人理解,但一次又一次嘅接觸、試探,背叛,點解要咁樣去對我,可唔可以當我係人,都會對每一個路過我生命嘅人失望難過。
「你痛唔痛...
有咩我需要幫你準備?
唔好放棄...」
我一直空洞嘅眼神,終於有理由去望,會關心我嘅人。
佢捉住我失去溫度嘅手指,再幫我整理好衣領、頭髮。
我終於見到我識嘅人,程予原。
今次係咪無再企喺人哋度...
「你有冇見過佢?」
可能係我把聲太沙啞,佢聲得好辛苦,辛苦度本應喉嚨痛到喊嘅我,變成佢幫我流眼淚。
「有。」
其實等佢回覆之際,我痛出嚟嘅汗,仲多過佢啲眼淚。
真心真意嘅眼淚,唔好笑同阻住佢流出嚟,收埋係心滰乾,之後會痕痕癢癢,會再沿住水漬堆滿成湖,最後成個人因為眼淚而有入無出。
「佢講咩?」
「佢話係所有嘢都係你做...」
佢摸住我塊面凝視我,應該係擔心我會激動,所以用撫摸嚟安撫我情緒。
「你信唔信?」
佢等到失去十幾年嘅撫摸,我想得到十幾年前無嘅說話。
「唔信,兇器最完整嘅指紋佢有幾個,你得半個指紋。」
佢終於堅定信我,唔理有冇包含對我上一次嘅信任,今次信我就夠。
我嘅沉寂多年嘅睡火山爆發,地震裂湖底,水多到撲滅咗火山。
無諗過有一日,堆積嘅水漬有入有出,事隔多年終能自取自救。
「咁我而家係因為所謂嘅前科,所以處下風?」
今次我唔再係好似上一次咁孤立無援,佢會幫我,我唔可以放棄,至少我唔可以放棄佢嘅信任,係我前十幾年無得到過嘅嘢。
當年嘅我係被人用親情設局陷害,唔係基於信任,兩者唔可以相提並論。
「同埋精神問題...」
被佢提起我最唔想面對嘅指控,點解啲人識得歧視我,永遠唔諗吓去檢視另一個人。
既然我有,佢都有機會,先天遺傳,後天誘發,我哋同胎,基因至少有一半一樣,點解永遠只係我身上面搵原因。
更何況我無,當時嘅報告都係偽造,我只係替罪羔羊。
我終於發洩完,冷靜講述經過:
「有冇同佢做過腦部檢查...
佢將佢老母當成我嚟斬,因為我最後見到佢斬嘅時候係叫緊我個名,然後佢『醒返』發現我出現阻止佢嘅時候,先意識到佢斬錯人。
之後佢將我拉上車,開車到高速公路斬我炒車,前一段佢無意識發生,後一段佢一定有意識同計劃。
只怪佢太錫身,佢死唔去,我都死唔去...」
佢細細力捂住我把口,阻住我講落去。
佢其實一直都唔夠膽望都摸我嘅傷口,佢驚我痛,但我睇到佢戥我痛...
我真係好痛...
當年嘅我委屈到唔可以講痛,因為我『有病』,因為所有人都覺得,喺我真正意義上需要承受嘅『抵死』。
如果當年嘅人唔包括佢就好,我而家篡改歷史,修改我心裡面唔再留刺嘅過去,要令而家嘅自己回望有佢嘅時候更加身心舒暢。
「車庫閉路電視同車裡面嘅錄音、錄影都壞晒...」
佢好懊惱為我搵唔到證據同突破口,我雖然情緒發洩過後嘅放鬆令到頭痛難熬,諗到一個最根本嘅問題。
「我講咩都無人信...
不過聽人咁講即係佢有預謀...
佢老母係咪之前刺激咗佢?」
佢回想咗一陣,唔知啲時間用咗喺斟酌啲用詞喺事情定人物稱呼:
「應該係Auntie將佢收起咗屬於你嘅嘢搵到,整爛晒想拎去丟,點知畀佢發現咗。」
我沉默時佢無打擾,半响過後我拋下一個問題:
「如果我放過佢,佢會唔會放過我...」
佢秒速回答:
「你想點做都好,唔需要自責,你無錯。」
佢可能唔似其他人咁識表達好多,但佢會直接放我需要嘅答案我,佢初見定而家都係一粒藥力無過期嘅定心丸。
「咁我錄口供,麻煩你幫我請律師。
錄口供嘅條件係必幫佢做腦袋檢查,我要佢無病無痛、清醒咁去面對佢嘅錯誤。
同佢做完檢查,畀我睇咗報告,我再錄口供。」
食完專用定心丸嘅我,靜候藥效到,務求另一個人可以被病我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