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2
第二日準時12點出現係office,戴住耳機無留意周圍環境,直接行入自己房。
入到去發現所有要開會嘅人都係齊度,點解一間細過傢俬舖陳列室嘅房,可以坐到咁多個人...
我張梳化...
仆街又要清潔完先用得!
「我哋啱啱開完會,而家夠鐘Book咗枱去食飯...」By我老細。
「我啱啱食埋嘢先返,你哋去食~」
我懶得揭穿佢哋,扮下嘢有禮貌拒絕,條友仔搵埋班同佢一樣唔洗點做嘅人,嚟搞我呢啲需要返工做嘢嘅人。
一班有錢人形移動壁報板,梗係覺得佢哋心懷不軌到一個合法嘅地步,佢哋應該會將我盲婚啞嫁指婚畀某人。
可惜,我好彩,無可能發生。
某人見到啲幫唔到手、等緊食花生嘅豬隊友唔出聲幫手時,佢只可以靠自己。
「咁你今日晏啲陪我去倉睇嘢?」
等到某人尷尬出招,我當然係笑住口咁畀說話佢聽—
「大哥,我係屬於呢一間公司,你嘅倉我呢啲外人去睇唔啱數。」
「你咪去囉又無乜嘢搞,會我哋又開完,你得閒喇...」
最可愛嘅當然係我老細,我名義上嘅老細趕得切幫口,真係對朋友好用心,咩老細都係員工喺廢嘅返工第一條鐵則。
而我呢啲員工只能夠改變自己:
「我唔屬於你間公司咪去囉,好喇吓你班友!」
老細開始慢慢開門撤退,開門大大聲講畀其他員工聽:
「你去啦好唔好~
我哋要Hea一日去睇演唱會,今日呢度無人想做嘢,你死咗條心唔去睇演唱會就去睇倉~」
門外面大家都好開心,係我一個人唔知咩叫開心,唔止係返工後,可以係做人前。
簡單都做唔到,快樂就自然感受唔到,無嘢係必須,快樂同生存都同樣,可以對現實麻木同失望,停下本來嘅腳步。
但唔係被人強行控制,同自己因為現實而悲觀改變得出嚟嘅結果,所有決定嘅前題要係自己掌控完,經歷透、玩透人生同世界規則之後,真係覺得夠皮先去選擇結局。
思緒回籠,見到老細仲係度同班細嘅一齊起哄,火都嚟。
「你班正...」
「正常人嚟嘅,同你一齊做嘢嘅一定係正常人~」
某人開懷接過我話頭,完全無當我嘅火氣係一回事。
如果佢一早就咁對我就好,我會好好珍惜。
而家佢咁樣做,同對其他人做嘅效果一樣。
令到件事、佢本人,同我嘅感受都唔重要。
「你去食完飯再通知我,喺度處理少少嘢先。」
「好。」
收火收得莫名其妙,一如當初愛火噴射到街知巷聞,都一樣咁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愛上一個人,被迫失去愛嘅一個人,再被愛佢但唔愛我嘅人,夾埋剝奪我可以愛上人嘅能力。
霸道到連愛其他人都做唔到。
咁我只可以收起所有愛嘅功能,去愛自己。
當佢等我出現時,好似以前返學放學時見到怕醜嘅佢一樣,係地點、裝扮同身份嘅變化。
有我眼中以往嘅迷人,同埋而家嘅無奈,我無辦法去解決出問題畀我嗰個,所以我同佢之間係完全無可能。
「去倉度睇嘢係藉口?
係嘅話,咁就去其他地方。」
「好。」
用乖巧呢個詞語去形容佢不為過,以前嘅佢都係咁,安安靜靜、又對住咩人唔啱嘴形唔會駁嘴。
佢好順手咁幫我拎住把遮,普通朋友幫手拎遮如果太明顯拒絕,咁就係我無私顯見私。
「你有冇帶身份證?」
「有。」
公司附近行兩步就有嘅銀行,唔係返工時間,就係拎唔到籌,今日放半晝就可以慢慢等。
我哋兩個後生爭唔贏凳仔,企埋一邊嗰,佢終於忍唔住問:
「做咩嚟銀行嘅?」
我唔會承認我心血來潮想做一啲嘢,由本來嚟銀行簡單處理帳戶,到進階嘅想法。
「放半日假唔嚟搞銀行嘢等幾時...
星期六日瞓晏咗又嚟唔到搞...
啊我呢啲窮人未有資格去做優財客戶...」
「唔好咁講,我哋有時間,可以慢慢等。」
唔小心搞到氣氛尷尬,佢又好委屈咁,係佢退化到好似以前咁,定我過去呢段日子走遠咗...
呢啲咪叫唔夾囉。
始終係晏晝時份少啲人,等一陣就有職員可以幫手:
「你好兩位今日想嚟辦理咩項目?」
另外一個都望住我,我有啲唔敢望佢,正臉回應職員,我未得到過人哋允許去做以下嘅動作,我承認係普通朋友身份嚟講係過份咗。
「我想開聯名戶口,唔該你。」
隔離嗰個捉住我隻手,我唔理佢,職員見到佢咁樣都有啲警剔。
「你哋係咩關係?戶口用途係?」
等到呢度,佢最多都係捉住我隻手,唔夠問我問解,佢應該更驚失去咗可以一齊完成一件事嘅資格,咁我就唔理佢繼續嘞。
「佢係我契哥,我無屋企人,佢幫我理財。
唔直接轉錢畀佢,開戶口我可以查返啲錢,冇詐騙成份。
開咗之後麻煩你將我帳戶裡面嘅錢三分之二轉入去聯名戶口,唔該晒你。」
佢聽完放開我隻手,無再講過嘢,人哋叫佢答嘢就答嘢,簽嘢就簽嘢,完全安靜。
直到我哋出咗銀行門口,佢拖我上車之後先講嘢。
「你知道你係度做咩...」
好難明咩?
我輕鬆地真心向佢解釋:
「唔可以畀條命你,又唔可以畀個人你,畀錢贖抵消返畀你,開唔開心?
人你又唔會得到,起碼得到錢,有人咁樣對我都開心...」
「你要點樣先信我,當初無出賣你,同埋我真正鍾意嘅人係你...」
終於迫到佢暴躁鬧我,好奇怪睇唔慘佢扮乖扮慘,反而想睇佢真心鬧我放鬆一下。
睇到佢爆完我又好迷惘,究竟佢諗緊咩,對我嘅未來諗多咗,覺得自己諗唔通透,所以迷惘?
我都未對自己覺得迷惘,幾時到你?
「我有錢畀你,仲要唔高興,唔係要我畀埋『棺材本』你啊嘛?
你哋班人,得饒人處且饒人...
唔好再逼我諗、或者行返轉頭,我夠膽保證—
邊個再踩我底線,我會用返佢哋對待過我嘅方法,十倍奉還。」
收起氹細路嗰套,回歸本性,是人性本惡,佢嘅善改變唔到我同其他人,佢份人正直到連善變都做唔到。
差唔多到放工時間,我都唔想落車迫巴士,見到佢仲係心有不甘想諗嘢反駁,只能夠生硬地轉移話題。
「去邊定各自返屋企?」
「去倉。」
佢情緒回復穩定但低落,坐佢車都幾穩陣,我返嚟無去好多地方,喺佢架車度望外面根本認唔到路。
實際意義上嘅物事人非,不過好彩我唔鍾意、亦都無需要周圍去,搞清楚屋企附近有咩舖頭同設施就得。
去到郊外咁滯,多草多樹多蚊蟲嘅地方,有一間格外白淨嘅倉庫,一睇就知唔係放貨物嘅地方。
一打開門入去,好乾淨,又白賴晒咁,唔知以為係我舊時住嘅地方。
黑鼆鼆都係我以前住過嘅地方。
兩個都唔係好地方。
行到入去後面,我見返啲一切都未發生時嘅嘢。
我嘅創作,我嘅作品,代表我之前嘅人生。
我睇住佢逐塊白巾掀起,其實係有感動,如果我都仲係創作時期嘅自己,有人咁愛惜我嘅作品,你話幾好呢...
但而家嘅我睇返啲作品,我只係覺得好可悲,我無能力再成為嗰一個自己。
「啲嘢仲係度?賣唔到好價錢就丟咗佢,仲要放係度晒倉租、打理同冷氣錢...」
我一步都無行前摸,以往親手打造嘅作品,今日幅幅件件皆陌生。
「唔係無人要,我買返嚟,係你嘅,我會收好,唔會浪費你嘅心血。」
佢想拉我行前睇,但我無被佢拉郁,我只可以低頭輕笑:
「咁我啲錢唔夠你彌補你份我唔需要嘅心血...」
佢將啲錢用錯咗地方,助長咗啲壞人,呢份佢以為畀到我嘅感動,其實真係好雞肋,咁耐以嚟,唔止錢唔到我手,關心都係,對我一啲好處都無。
佢見我無佢想要嘅反應,都終於泄氣放䠋:
「你唔要,自己打爛丟出去。」
佢一句就刺激到我諗返起舊時:
「唔洗喇叫人掉出去就得,費事親手打爛,到時反口被人拎到指模,咁啱有證人,到時又成功被屈~」
我笑咗出聲,有一種走舊路嘅重疊,以前發生過嘅,而家又想再發生,我再無多一個十年可以浪費係人哋設嘅局度。
佢捉住我膊頭大聲吼叫:
「你要點樣先可以放過自己,所有事都過去,你都出返嚟、過嚟新嘅人生。」
睇到佢仲唔明發生緊咩事,心諗呢啲人真係好幸福,成世人唔識做人,都可以生存咁耐,條命真係生得好。
「我成日都放過自己,係你哋個個都逼我放棄自己。
每一個人都要提醒我,過去,有一個人傻尻咗,屋企同外邊都被人陷害、設計,最後仲要承受與我完全無關嘅後果!
點解你哋唔肯放過我?」
本來好聲好氣,到後來我都有啲唔甘心,係佢哋唔肯放過我,我都好委屈。
結果係有另一把聲係倉門口講嘢:
「點可以放過你,你係我屋企人,你係我分身,我只係放你出去,經歷唔同嘅人生。
你唔屬於你自己,你屬於我...」
佢終於今次選擇擋係我面前,唔畀對方行近我。
而對方當然唔會當佢係一回事,佢越過晒我哋,行近觀看作品。
佢緊張詢問對方:
「你點解係度?」
人哋漫不經心咁回答:
「我嘅作品放係呢度?應該捐出去...
唔係連被人欣賞同鬧嘅機會都無,廢物都要有空間畀人鬧先可以成為一件真正垃圾。
同佢一樣,仲可以喺度嘅原因,係要成為襯托我優秀嘅垃圾。」
仆你個臭街...
唔發火當我係病貓...
沉住氣,笑住回應:
「你咁多年都無變,仍然咁蠢...
你嘅世界除咗我,無其他嘢可以睇到咩?
你都幾失敗,我連你都唔想見到,連你要唔到嘅人都唔想要,你睇吓你...
垃圾都不如,無人想要,拎上手糟質都嫌無聊。」
睇到人哋個腦轉唔切,想衝過嚟打我,以往幫佢嘅變成擋佢嗰個,我就心涼。
不過都係唔好畀人哋當佢係二五仔,我會畀落台階佢。
「好彩我無打爛咋...
你幾時先聰明少少?
快啲去安慰人喇...」
我慢慢行出倉庫,唔理佢哋後面點樣拉扯,佢到我腳步聲遠離時心急大聲講—
「我無同佢夾埋,我無同見過面、聯絡過,我係企你嗰邊...
你信我、你信我,我唔佢點知呢個地方!」
中間應該有出拳,有人倒地,贏家衝上嚟捉住我,嗯...
望吓倒地嗰個,眼神好兇狠咁望住我,哇好驚啊...
「你哋之前嘅嘢關我春事咩,唔好阻住我去食飯!」
平等地鄙視每一個阻住我去食飯嘅人,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