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派武俠) 天工探案 之 都是五龍環惹的那些禍: (9) 第九回 買賣
(9) 第九回 買賣
「哈哈, 大人見笑了, 船怎麼可能自己往前走?」
胡人竟然毫不在意方大的問題，卻轉過頭來，斜眼瞟著張開。
方大立時會意，這胡人早曉張開的身份，要考考張開是否名和實符？
張開未有回話，他對方大道：「方大人，拿你的捕快尺來。」
方大略有疑惑，交出自己的捕快尺。
只見張開拿過捕快尺，在手上秤了秤，道：「你這捕快尺，比一般的捕快尺更重嗎？」
方大臉上一紅，道：「對，內裡收藏黑鋼刀刃。」
「好，那你說，丟進水裡，浮還是沉？」張開摸著鬍子道。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方大話未說完，張開突然把捕快尺丟進水裡！
方大心下一急，立即上前上要撈起陪伴自己辦案多年的捕快尺。
但他撈不到。
因為，捕快尺沒有沉。
不止沒有沉，反而整支捕快尺浮在河面上，和小艇一般並肩前行。
湊前一看，河面同樣和天門街頂端一樣，泛著異樣的銀光，映照著方大的臉龐。
「那些不是水，在河面上流的，是水銀。水銀能承重，習性是高向低流，可知河道實際上微微傾斜而下。」
張開說著，指一指天門街的天上銀光。
「我瞧，天門街內部都是以極鐵混入朱紗所製，能把水銀吸住，使整道水銀河水天一連，由河道運行至頂部，回落入河中。因此，河流上小艇不需船夫，自會運行而走。」
方大道：「水銀？從哪裡找來這麼多水銀？而且為什麼要這樣做？」
張開道：「天門街不斷前行，明顯是有機關推動運行，因此水銀河的運行不為別的，正正為了推動巨船的機關，水銀經年不停運行，產生動力，使天門街能不靠外物而行走。」
方大聽著，感到不可思議，天下間怎可能有如此的匠心獨運，以此方法，不需牛羊風力而推動巨船前行？
胡人亦微感驚訝，未料到張開能推算至此，撫掌大笑道：
「張開人稱赤鷹神探，果然名不虛傳。」
張開道：「廢話少說，我們來此，只想找一個人。」
「誰？」
「藥師佛歐陽楚天。」
胡人大笑，道：「這裡沒這個人。」
方大道：「有人說他在。」
胡人道：「那麼，也許他在，但已經不太像人。」
方大道：「我們怎樣才可找到他？」
胡人道：「我不知道，我的責任，只是帶兩位到做買賣的地方。」
河道中央，無數石台聳立，猶如石林。
每個台上皆有長梯可至，眾台上吵雜不已，遇傳來刀劍之聲。
這裡並不是吉祥之地。
胡人道：「這裡每個石台，做一單買賣。」
只見三人身處石台上，站上了百餘人圍看，有一個年輕人正在中央大聲叫賣。
「這部是在下家傳的烈日掌秘訣，烈日掌能斷石分金，內力所到處運行處熾熱若火。」
說著, 年輕人開始耍起一套掌法來。
方大道:「烈日掌是山東陳家堡的家傳武功，此子看來是陳家少堡主陳百天，聽說他們憑此武功稱雄，我沒看過這套掌法。但看來招式平庸，無甚特別。」
張開撫著鬍子，道：「烈日掌是少林傳說中已失傳的火雲掌殘本，並非簡單。」
只見陳百天耍了數招，並無異樣。
忽然，他身旁的弟子拿出一塊輕紗，輕紗輕若鵝毛，遇風即揚，在陳百天跟前空中飄動。
掌力帶到，輕紗隨隨旋轉。
未料到，輕紗突然冒煙，自行燃燒起來。
旁邊眾人看到，驚絕不已，喝彩聲不禁紛紛響起。
誰不想要一套如此神妙的掌法？
只是，代價是什麼？
此時，一名和胡人一般穿著的老人站到石台中央之地，運氣高聲道：
「山東陳家堡陳百天，出售家傳百烈掌秘笈。」
他轉身看看陳百天，道：「敢問少堡主，售價為何？」
陳百天咬牙道：「家父上月因與青城派天巽子有所爭執，天巽子突下狠招殺害家父。
更聚合青城派弟子上門，以眾凌寡，殺傷我陳家堡百多名弟子。
小弟年紀尚輕，武功有所不及，望有英雄可替家父報仇！」
天門街，就是這樣做買賣的地方。
要換來價值連城的寶物，你要付的，不是錢財，而是代價。
人生中很多事，何嘗又不是這樣？
烈日掌的代價，是殺死天巽子。
可是誰也知道，青城派的掌門，便是天巽子！
要為陳百天報仇，即是要挑起整個青城派的門戶，把他們連根拔起！
可能嗎？
現場百餘人，無人答話。因為，划不來。
陳百天又怎會不知會如此結果？沒人會為了一套武功，而對抗勢力強大的青城派。
大家都清楚，即使拿到烈日掌秘笈，也不算太珍貴。
除非，世界上，這套武功只有你懂，這才算是絕世武學。
陳百天苦笑兩聲，道：「拿刀來。」身旁弟子聞言，遞上一把單刀。
陳百天舉起單刀，大吼道：「為答謝英雄幫忙，在下保證，得到這本烈日掌秘笈後，你將會是江湖上唯一懂得烈日掌的人！」
說完他狠心咬牙，刀鋒一下，把自己右手齊腕砍下！
那老人見狀，高聲道：「陳少堡主售出江湖上已無人能使的烈日掌，價錢是殺死青城派天巽子！」
頓時血流如注，陳百天血賁脈張，咬緊牙關得口中流出熱血。
一個年輕人，為了報父仇，願意付上自己的未來，他這輩子，已成廢人！
誰不動容？
連方大，也差點看得心酸，差點忍不住挺身而出。
但要獨挑青城，談何容易？
此時，一個背著一整包山草藥，身穿鄉村野夫的鄉下人走前，道：「我買。」
老人問道：「閣下請報上名號。」
鄉下人道：「蒙鼠。」
餘人登時低嘆一聲，竟然是一個如此的人物買下烈日掌。
方大皺一皺眉，道：「此人是個在江湖上偷雞摸狗之徒，專門幹著暗殺下毒之事，武功不高。」
老人道：「好，蒙公子接過天門令牌，以一年為限，一年後以令牌為記，可取回烈日掌法秘笈。
如一年之期過，仍未完成，天門街會派人訖理，格殺勿論。立此為憑！」
蒙鼠接過令牌，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又走回頭，露出一種詭譎的笑意，看了看陳百天。
陳百天臉色慘白，道：「蒙兄還有何貴幹？」
蒙鼠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陰森的牙齒，道：「你說，世人再無人懂得烈日掌，你左手有練烈日掌嗎？」
身旁各人聽到，都感到一股寒意之餘，憤憤不平，罵聲從人群傳出。
陳百天聽後，卻慘然一笑，道：「蒙兄說得有理，好！」
「好」字一出，陳百天把大刀往上一拋，餘下的左手也湊上刀口。
血腥四散，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痛苦，亦帶著一絲殘酷。
天門街，就是這樣一個殘酷的地方。
「看夠了吧？」胡人道。
張開道：「看夠了，快帶我們去做買賣。」
「你們買什麼？」
「買一個見到歐陽楚天的機會。」
「你們買不到。」
「為什麼？」
「因為根本沒人賣，歐陽楚天是天門王的東西。」
東西？歐陽楚天不止不是人，已經變成了一件東西？
「好，我們買別的。」張開道。
「買什麼？」
「一個見天門王的機會！」
胡人聽後，露齒大笑，道： 「呵，好！跟我來，我們一年到晚，都有這種買賣，但卻沒人買。」
方大忍不住問道：「是誰在賣？」
胡人陰森森地道：
「還能是誰，當然是天門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