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故台大型活動] The ABCs of Death 故事集: X is for X'mas (海五迷)
聖誕，一年中最忙得不可開交的日子到來了。
沒有什麼火雞餐，我也沒有參加什麼聖誕派對。但我最有資格說聖誕節是全年中最忙的日子，因為我的職業是聖誕老人。
相信生長於城市中的人們都對我們有著一定的印象，穿著住紅色的大衣，留著白色的長鬍鬚，胖胖慈祥的老人，在聖誕節時會送禮物給乖小孩。
這確實是一般人對我們的印象，但有人認真地想過為何我們要存在嗎？在一個充滿利益關係的世界，真的會有一群人無私地送出禮物嗎？
不，童話從不出現於現實。我們當然有著利益要捍衛。
我加入聖誕老人行列的那年，1900年。對，我是於1900年加入成為聖誕老人的一份子。而我的老闆相信大家都會聽過他的名字，撒旦。就是那位掌管地獄的撒旦。
如果我沒有能成為聖誕老人，這時應該還在地獄裡無間受苦。如果我被炒的話，就要回地獄中繼續受苦。所以我和我的同事們都很珍惜這份工作，大家都會盡力將工作做得最好，期望可以繼續留於地上。
但為何撒旦需要將我們帶到地上，去當個慈祥老人到處派禮物呢？
事源是這樣，如果我沒有提醒，相信大家可能忘記了為何聖誕節要普天同慶。本來聖誕節是因為大家要為耶穌的生日而慶祝。而於十九世紀的早期，人們慶祝聖誕節的方式當然是唱聖歌，歌頌主的全能，為教會宣傳。
作為死對頭的撒旦當然很不爽，於是想出了聖誕老人的方法，期望大家會沉醉於物質中，忘記當日是耶穌的生日。
同是當然也要為自己宣傳，所以聖誕老人必需穿著與撒旦膚色相同的紅色，同是我們不時大叫「HO HO HO」也是有原因的，英文字母H跟O相隔6個字母，這也是666的暗號。而耶穌生日代表著出生，所以撒旦就用最接近死亡的老人來跟耶穌對著幹。
當第一位聖誕老人成功後，撒旦就再於地獄裡挑選合適的人選，至今我大概有一百萬個同事分佈於世界不同的城市中。
早期當聖誕老人確實比現在輕鬆得多，一年時間讓我們去準備禮物。再於聖誕節期間喬裝成慈祥老人﹙因為我們大多本來的樣貌都不是老人﹚，到處去派禮物就可以了。
而我們的報酬就是可以留於人間。
只要你有下過地獄，就會知道那個地方是待數秒已經想自己完全消失的世界。所以大家都非常努力。
但可能因為我們太過努力，撒旦的計劃已經非常成功。到二十世紀末，部分大城市只剩下少數人認為聖誕節要為耶穌慶祝生日。
而我所屬的香港亦是撒旦的聖誕老人計劃成功的一個好例子。
我沒有因為聖誕老人計劃的成功而變得工作輕鬆，老闆總是有完不了的慾望。不過這樣也好，起碼我可以留在人間。
現在我平常任務是要繼續將物質跟自私帶進人的生活中。
只要有權力，要做到這點不難。以我們百年的智慧，要當個富人甚至高官都沒有難度。但由於之前太過努力去當聖誕老人導致現在升職加辛……作為打工仔，當然有打工仔的心態。就是不要做太好，只要夠便好了。
所以，我現在的身份是一位三十出頭的中環小精英。
在完成上年的聖誕任務後的拆禮物日後，我開著新買的房車到夜店裡消遣。
當是給自己放放假，或當為今年的聖誕任務做準備。
在那晚，我認識了她。
她叫Amy，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配襯著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樣子。
會與她搭訕只因這個原因，她剛好站在我旁邊。
一位三十出頭，樣子不俗的中環小精英，向一個各方面都很普通，於拆禮物日還未找到男伴的女士在夜店中搭訕。結果大概就是做「扑ing day」該做的事吧。
那晚她到我家中，翻雲覆雨後大家都昏睡過去了。
起床時我發現她已經梳洗好，還正用我廚房僅有的材料為我準備早餐。
「懶瞓豬，快啲起身食嘢啦。」Amy活潑地跳上床上笑著對我說。
一直活於自私的世界，實在太久沒有試過被照顧，所以有丁點兒暗喜。馬上下床梳洗。
可能大家會認為Amy因為我的身份故意討好我，但我不介意。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拜金並無不妥。尤其我就是金，我又如何會介意有人拜我？
所以我和Amy由一夜情人成為了正式交往的情人。
Amy的個性開朗善良，想法永遠很簡單。她於電影院中當售票員，原因只因為她喜歡看電影。她比較不吃肉，原只因為她覺得小動物死掉很可憐。
對生活，她的要求不高。吃的最簡單，穿的最簡單。我開始認為她並不是因為我的金錢才故意討好我，因為她所要的，差不多隨便一個男生都有能力給予。
這會是愛嗎？於自私的城市中真的會有愛存在？超過一百年沒有感受過被愛，突然感覺很不自在，但卻又不想被愛這感覺流失。
我開始嘗試對Amy好，想Amy也感覺到幸福。不過也很簡單，因為她太容易就滿足，沒有花多少心思去準備的禮物，笨笨的Amy也會感動得快要哭。
她太可愛了，我開始怕她會被別個男生搶去。所以我禁止她與所有男生有工作以外的接觸。
她對我向來唯命是從，也沒有異議，還對我說「唔緊要，最緊要有你就得啦！」
有平淡的幸福日子陪伴著，感覺時間過得很快。不過我自私的本性沒有因為幸福的增加而減少，慢慢我希望世界只有我一個人擁有Amy。
後來我破壞Amy跟她家人的關係，更連Amy跟其他女性朋友的關係也被我暗中破壞。
現在Amy的世界就只有我，只有我去對她好。我跟她說﹕「就算全個世界唔要你，我都會留喺你身邊，直至死嗰日。」
這當然是真心﹗在死亡來臨前，我都要將幸福給予Amy。
12月24日，我決定向Amy求婚！
這求婚絕對是我對Amy花過最大的心思，對於一個電影痴，沒有比於電影院中更浪漫的求婚吧！我找來動畫製作公司製作了一個關於我們的故事的動畫。電影院裡觀眾全是我請回來的跑龍套，平安夜的電影院若果沒有人，相信再笨也會知道有問題了。
電影放映到途中Amy已經察覺到故事是我和她的故事，感動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滴下，那傻瓜哭得像淚人般。
電影的最後，屏幕出現「Marry me?」的大字。
在我預早的安排下全場的觀眾向我們望過來，但不發一言，全場鴉雀無聲。
電影院的燈光亮起了，我從口袋中拿出準備好的戒指跪下。
「Amy，我一直生長喺一個充滿利益，充滿自私嘅世界。好耐冇人會真心咁去關心我，直到遇到你。你一直都對我好好，好關心我，好愛我。你令我知道依個世界仲有人愛我，我仲有存在既價值。我好想以後都可以同你過住平淡的生活，直至死之前果日都好好照顧你，可以嫁畀我嗎？」
Amy邊笑邊哭地猛點頭。替她穿上戒指後馬上擁吻著。
全場觀眾替我們的幸福在拍掌。
「多謝！多謝大家！我係全世界最幸福嘅女人！」那傻瓜當自己是得獎歌手般對觀眾大喊著。
那晚，我們過了一個最開心的晚上，那傻瓜邊與我逛著街邊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傻笑。站在旁邊的我也能感受到她的喜悅。
12月25日，一年間最忙的日子到了。
今天要完成撒旦老闆給我們的聖誕任務。
早上，我叫了Amy來到我家。
門鈴響起，我慢慢走去應門。門一打開Amy照常用她那Amy式甜笑說著：「老公仔，聖誕快樂！」
然後向我跳過來想要吻我。
我一手將她推開︰「老你老味咩，我同你講我玩拎夠啦。婚都求拎埋，喺你身上已經搵唔到樂趣啦，你死拎開啦！我哋分手啦！」
Amy對我的突然變卦未來得及反應。
「發生咩事啊老公仔？」Amy一臉擔憂地說。
「咩咩事啊？未玩拎厭咗你唔拎想再玩囉。」我決絕地回應。
「老公仔，你係唔係又有咩驚喜畀我啊？唔好再嚇我啦……唔係我嬲㗎。」雖然假裝著沒事般的回應，但Amy的眼淚已經不停地慢慢滴下。
「驚喜？我同你可以拍到一年拖就真係驚喜啦！你睇下你似咩？你有咩可以配得起我㗎？」我指著她大聲喊出來。
「對唔住啊老公……我改啦……我係唔係有咩做錯咗你唔開心啊……對唔住啊……你唔好唔要我啊……我已經咩都冇……冇朋友……屋企人又唔理我……但係我有你已經可以係世界上最幸福嘅女人啦……唔好唔要我啊……」Amy邊哭邊說。
「改？你無拎得救㗎啦。你朋友，你屋企人都唔拎理你，你仲唔拎知衰叫我唔好唔要你？依個世界無人會要你㗎啦。」我說。
「對唔住啊……對唔住啊……對唔住……」Amy不停地說。
「叮噹」門鈴再次響起，是我預早安排出場的電召妓女，當然是高質妓女。
我拉著那妓女進入大廰，Amy已經哭得全身抽搐顫抖。妓女嚇得不敢往前再踏一步。
「唔好理佢，配合我，我加錢！加到五萬！只要你夠配合十萬都唔成問題！」我在妓女耳邊輕聲地說。
妓女馬上爽快地踏前。
人果然是自私的動物，有利益的引誘下，誰會去管一個陌生人的生死。
我們停在Amy的面前，我脫下妓女迷你裙下的內褲，用後進式猛操。妓女亦相當配合地發出誘人的呻吟聲。
「你仲喺度做咩啊，走啦！唔好阻住本大爺扑嘢啊！」我指著門口對Amy說。
Amy哭著狂奔出門，在她大力關門的一刻，我剛好也射了。付了十萬元後那妓女開心的離開。
我站在窗前點起一支事後煙。
看著聖誕節早上的灰暗天空，突然窗外有一個人急速落下，是Amy。
我拿起電話撥打︰「職員編號MSHK013，聖誕任務完成。」
「恭喜曬同事，Merry Christmas!」
數十年前，因為愚蠢的人類自己也扮起聖誕老人來，我們的出現便馬上變作用不大，所以撒旦便想出另一個聖誕任務。就是要我們於聖誕節內令最少一個人自殺，好向耶穌下馬威。
其實這任務不難，因為在普天同慶的大日子中，如果你本來是一個寂寞的人，你的寂寞感更會加強。自殺的感覺亦會變得強烈，只要有人推你一把馬上可以成功。但其實同時也存在著危險，我們有同事試過用網絡令到一個人在聖誕節自殺。但最後判教唆他人自殺罪名成立，被判監。當然在監獄中無法再令別人自殺，最後要回地獄受苦。
所以我今年第一次嘗試用愛情去殺人，我不會被控告謀殺，甚至誤殺也不會。愛情這殺人於無形的武器確實不錯。
突然想到鬼主意，我嘴角開始上揚，拿起電話致電剛才的妓女︰「靚女，聖誕節可以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