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愛情故事-花火: 第十七章 豪門婚禮

Liz婚禮前一週的某個晚上，兩人吃完韓燒後沿著街邊散步，萊瀟瀟一路用手揉著自己的肚子。「吃撐了？我幫你。」嘉禾一手摟住她，另一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輕輕地打圈。「還挺舒服的。」瀟瀟給予肯定。
「我也覺得舒服，這麼多肉，像揉麵團。」
「都怪你！一到晚上就帶我出去吃這麼多，現在又嫌棄我變肥！」
「呐，講清楚，你是有變肥，但我沒有嫌棄你。」他慢條斯理地澄清。瀟瀟緊緊抿著的嘴不爭氣地笑了出來，「如果伴娘服穿不進去了，你就是罪魁禍首……」
「No no，嘴在你身上，所以我最多只能是幫兇。」
「你厲害，明明吃得比我多，又不見你變肥。」她嘟囔著。
「是嘍，好不公平，其實我想變大隻的。」他伸個懶腰說。
緊接著「啪！」一個清亮的拍打聲劃破寧靜的夜，萊瀟瀟剛剛結結實實地打了嘉禾的屁股一下。其實她留意男友渾圓飽滿的屁股很久了，尤其是嘉禾每次穿純棉短褲的時候，她都會忍不住偷看兩眼，卻又會膽怯怯地趕緊收回目光，彷彿這樣做犯法一樣。一來她生性害羞拘謹，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欲望，二來嘉禾比她小十多歲這個事實，始終像一道符咒，給她的任何渴望和幻想都平添了負疚感。
今晚，趁著昏暗的夜色，四周無人，萊瀟瀟終於滿足了自己一次，那清脆的拍擊聲和彈韌結實的手感，令她心花怒放。
「是不是很爽？」嘉禾問她，瀟瀟笑著不答。「我揉你的肚子，你打我的屁股，我們真的般配。」嘉禾感嘆道。




「做出來不覺得，但講出來就好奇葩……」她說，又拉住了他的手，夜晚的空氣彌漫著濕潤的暖意。然後，嘉禾告訴她自己要加入划艇隊的決定。
「聽上去會很辛苦。」
「是，但辛苦會有回報，我會越來越大隻，屁股也越來越翹。」他笑道。
「你自己的決定嗎？」她問道，因為直覺告訴她，嘉禾不會無故做這種事情。
「和同宿舍的好兄弟一起加入的，我一直想強身健體，還是覺得自己太瘦。」他笑道，這一笑也是掩飾片刻的心虛。
其實，社團招新日梁嘉禾原本無意參加任何社團，只是自己被Cecilia拉著去逛一圈。來到划艇隊的攤位，Cecilia饒有興趣地先報了名，碰巧遇到李清潔，他也乾脆報了名，然後在兩個人笑嘻嘻的慫恿下，已經是地獄作息的梁嘉禾最後也鬼使神差地報了名。就這樣，他做了一件違背意願的事情，但令梁嘉禾驚訝的是，他竟然對此毫不後悔或抵觸，反而覺得是無意中做了很酷的決定。
「Terence想見你，可以嗎？」嘉禾問，萊瀟瀟笑了。
「這麼巧。我是想問你，我的好朋友林文竹來香港參加婚禮，也想見見你。」
「是不是竹子？可以啊，我們應該請她吃飯。」萊瀟瀟只是不經意提過一次，但嘉禾竟然記得好友的名字和暱稱，還主動提出請她吃飯，讓瀟瀟感到滿意。
「不知道是不是我有問題，總覺得婚禮不管多美好，總是傷感多一些。」瀟瀟突然感嘆道。「一輩子對著一個男人，的確不是容易的事。」他悠悠地說。




瀟瀟笑了下，雖然嘉禾不懂她的意思，但他這句頗為滄桑的話也不無道理。Liz的大婚如期而至，瀟瀟知道這不是一場平凡的婚禮，畢竟就連伴娘的禮服都經過了三次試裝。
大婚那幾天，萊瀟瀟也日理萬機，她一時還真是有些應接不暇。婚禮註冊禮加婚宴一共兩日時間，她特別跟公司請了一日假，為此又要加班加點，把手上的工作任務提前搞定。期間還有新人特別答謝伴郎伴娘而設的小型晚宴。所以，她和梁嘉禾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時間見面。
全城熱議的大婚晚宴於灣仔的君悅酒店舉行，儘管下午五時嘉賓才開始入場，攝影師和記者們一大早便來到媒體區搶佔有利位置。透過車窗，萊瀟瀟望見酒店媒體區的人黑壓壓地擠成一片，讓她頓時又緊張起來，她很快就要在這樣浩大的人群和鏡頭前故作淡定地微笑。
眾人剛到房間裡未來得及休息，已經有貴賓駕到，賀生賀太匆匆過來，要帶領新人去跟某位貴賓會面。Liz只是快速補妝，然後在眾人幫助下換上香檳色薄紗亮片禮服裙，整理好髮型後，又被人喂了一碗燕窩粥補充能量，在新郎的輔佐下匆匆趕往大堂。此時伴郎伴娘們反而有了片刻的休息時間。瀟瀟脫下高跟鞋，揉著腳，一整日第一次有時間看手機的訊息。
早上她給嘉禾傳了一張自己的伴娘照片，是另一位高挑美麗的伴娘幫她拍的，嘉禾顯然非常喜歡。「好靚！！！」從來不用感嘆號的他竟然用了三個，緊接著一連串紅色愛心。瀟瀟又忍不住遐想，如果她以這樣的造型出現在韓瑜面前，他又會如何反應？雖然相識多年，但韓瑜也沒見過這樣從頭到腳都精雕細琢過的瀟瀟。
竹子彙報自己已經到了酒店，又描述下面簡直像電影節紅毯一樣熱鬧的場面，還不斷傳來名人的圖片，以及她、建中和其他參加婚禮同學的合照。
瀟瀟去到酒店大堂時，已經被嘉賓和媒體鬧得天翻地覆，珠光寶氣似海，富貴面孔如流，說笑和呼喊融成一片。賀子謙和Liz站在一側，逐一待客，他們身後是數千朵紫色鮮花築成的巨型花牆，又以白色玫瑰拼出二人的中英文名字。
「瀟瀟！」竹子聲音清亮地喊道。「啊！你們什麼時候到的，我找了好久！」瀟瀟看到竹子撲向自己，兩人一下子擁抱在一起，建中在後面款款而來。
「哎呦，你今天好漂亮哦！」竹子讚道。
「你也是！這身黑色小禮服好襯你！」兩個女孩互相端詳著對方，她們都是很少穿得如此莊重的人。竹子今天穿著黑色小禮服，齊肩髮光亮垂順，比瀟瀟記憶中的長了一些，一對水晶耳環的光芒在黑髮間若隱若現，腳上搭配著深藍色高跟鞋，平時追求隨性舒適的人打扮起來總是格外有味道。




建中穿著禮服西裝，梳了三七分的油頭，看起來比平時瘦削。「好多人啊，我應該把名片帶過來！」他整理著袖口嘟囔道，「嘩，你今天好女神！」他忍不住讚嘆瀟瀟。得到他的讚賞，瀟瀟這才放寬心，看來她今天真的很美。
儀式原定七點開始，但七點過半了，嘉賓還在陸續到場，等著跟新人合影的隊伍還在不斷加長，竹子等同學進入了會場，瀟瀟在場外周旋。
終於隨著張學友步入會場，場外氣氛達到最後高潮。新人和伴郎伴娘們在媒體面前來了個集體合照，隨後Liz便去換婚紗，她臉上已經開始浮現麻木和疲憊。
婚宴儀式開始，萊瀟瀟在後場偷偷望去，場內幾十桌的嘉賓們人人都神色非凡，桌子上鋪滿金燦燦的餐具和華麗的菜式，賀母穿著翡翠珠繡裙，帶著大大的黃鑽項鍊，坐在最顯眼的位置，意氣風發。相比之下，坐在另一側的Liz母親更顯單薄，像是被拉來充數的臨時演員。
某貴賓的老套賀詞之後，燈光漸暗，只剩舞台兩束光，張學友登場，表演了Liz親自選擇的歌曲《如果·愛》。歌王最後一字餘音繚繞，琴聲減弱，與空氣融為一體。新郎走到了舞台中央，八位伴郎分列後方左右，整個舞台背景和兩側佈置的花燈凝亮，賀子謙好像整個人被螢火蟲棲息的夜色花園包圍。萊瀟瀟和其他七位伴娘，捧著白色花束，在全場人的注視下，款款從會場後方走向舞台，停在了通向舞台的中間台階上。
最後，新娘Liz，穿著夢想中的婚紗，挽著賀父的胳膊走來。她腰間拼接的層層白色薄紗，宛如純潔無瑕的泉水噴薄而出，泛著白色的波浪，裙擺隨著她的步伐徐徐擺動，每一步都蕩漾出優美的漣漪。
之後，新郎的一番傾訴衷腸讓新娘的眼淚止不住地滑落，伴娘哭了三個，還有一位伴郎，萊瀟瀟鼻子酸酸的，眼睛濕潤，她捋了捋頭髮，下意識地望向遠處。
那一刻，她看見了他。
就在這偌大宴會廳遠處的角落，離緊閉大門幾步遠的地方，會場燈光覆蓋的邊緣，再退一步便是陰暗。在那裡，在這滿堂華服尊容的身後，梁嘉禾站在那，穿著白色帽衫，牛仔夾克，微笑著。
萊瀟瀟甚至沒有片刻的懷疑，沒有絲毫的疑問，彷彿那一秒，梁嘉禾就理應穿著便服，突破外面重重的保安把守，出現在那裡，微笑地望著她。
儀式完畢時，瀟瀟和其他伴娘從右側退場，她望見嘉禾一個轉身，走入身後的暗區，消失不見。
當Liz換上紅色露背禮服，和新郎開始敬酒時，萊瀟瀟總算是完成了當晚伴娘的重任。她立馬提著裙子，沿著會場的邊緣，一路小跑地去尋找男友。可是直到她出了會場的大門，來到外面冷清很多的大堂，也未見到嘉禾的身影。
「難道真是幻覺？」她問自己，內心自然有些失落。不過當她翻出手機時，才知道那並不是幻覺。「今天好漂亮，我在酒店外面等你。」嘉禾傳來訊息，萊瀟瀟一時竟然開心得想要手舞足蹈，雖然表面上她看上去波瀾不驚。
「今天真是好辛苦！不過伴娘個個都很美，美得我都想和你們結婚！」竹子看到瀟瀟在她身邊坐下，立馬搂住她說道。
「有一個伴娘是真的很出眾，像模特一樣。」瀟瀟感嘆。




「我明天也要見到你的小鮮肉，等我好好品一品，嫩不嫩，香不香！」竹子眨眨眼睛說。
「答應我，明天不要嚇到嘉禾。」瀟瀟說。
「我嚇到他？他要這麼膽小怕事，能把你追到手？」竹子立馬拔高聲調。「你小聲點！」瀟瀟立馬捂住她嘴，畢竟周圍有其他相識的同學，並不知道她的感情生活，竹子只是在她懷裡像個小孩子一樣跟她笑。
外面燈融夜色，涼風襲人，梁嘉禾原本望著酒店身後維港駛過的渡輪發呆，一抹紫色的出現引起了他的注意。
萊瀟瀟像是降臨一般，突然就出現在他面前階梯的頂部，望著他微笑，裙子被風撩得一陣一陣，頭髮被風吹得鋪散在面頰上，她用右手繞著脖頸後面從側撥開。然後，一步接著一步，瀟瀟踏著台階，朝著他走來。她似因為穿高跟鞋而小心翼翼，又似有意讓他好好欣賞，總之每一步都帶著影，藏著光。
終於，萊瀟瀟停在了最後一個台階上，和他目光齊平，望著他，等他開口。
嘉禾還未開口，便忍不住笑了，像是在笑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有這樣的女朋友。「轉個身。」他微笑著說，瀟瀟便轉了一圈，手臂微微舒展開又輕盈地放下。
「走吧！我們去坐天星小輪。」他說。他脫下自己的牛仔夾克，披在瀟瀟身上。「晚上有些涼。」他說，然後牽著她的手，拎著她的袋子，一起朝碼頭走去。
「今天有見到竹子？」嘉禾問。
「見到了，我們明天要見她呢，緊不緊張？」瀟瀟問。
「沒什麼好緊張的。」他說，「又不是見你爹地媽咪。」瀟瀟笑了，「之前誰說『不也是人』的？」她問。嘉禾這才想起來自己當日講過的「豪言」，便揚脖子一笑，「緊張也是因為在乎你嘛。」他小小地為自己開脫。
通向碼頭的這段路，瀟瀟和韓瑜一個月前一起走過，現在身邊的是嘉禾。她總會不自覺地將這兩人並列，然後去思考，同樣情境下，兩人有什麼不同。
嘉禾一隻手摟著她，另一手牽著她，他的牛仔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腳上深藍色Vans球鞋踩著地面幾乎沒有聲息。他有些沉默，一直都這樣，沒太多觀點要發表，體內卻像在翻江倒海般孕育著什麼，可能是一句話，也可能是一個吻。
他們到碼頭時，離最後一班渡輪起航只剩兩分鐘，他拉著她一路小跑，瀟瀟的裙子飄蕩著，在灰冷的碼頭燈光下顯得格外豔麗。上了船，船上暗暗的，卻暗得通透，港島顯得更加晶瑩精緻。船上人不多，都安靜地就坐，冷清中帶點詩意。
渡輪啟程，延續坐巴士的習慣，他們搖搖晃晃地走到最前排的位置坐下。嘉禾摟住瀟瀟，把下巴頂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欣賞夜景。他呼吸帶來的溫熱和酥癢，讓瀟瀟覺得手臂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心臟咚咚咚地狠撞幾下。




「這個場景我在夢裡見過。」瀟瀟說，「夢中的，像是從半空中看到的。」
「哦，你在夢中坐直升飛機？」「沒有呢。」
「那就是長翅膀了，飛翔的小朋友！」嘉禾說著便掐瀟瀟肋骨部位，瀟瀟顧著和他笑鬧，腦中的夢之境頓時煙消雲散。
鬧過，他把她摟在懷裡，她的頭枕著嘉禾肩膀，絲質的禮服裙貼在她的腿上，感覺冰涼涼的舒服。今天的疲勞襲來，萊瀟瀟突然睏意湧上，忍不住想在他懷裡睡過去，只是路途太短，無法讓她沉迷多一秒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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