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阿駿這尷尬的自介後,我主動踏進房間中,並且順手關門。他露出好奇的目光,頗感訝異地說:

「妳要知道,我可不會讓妳活命離開這裏的哦!」

我努力擺出若無其事的態度坐在床邊,想旁敲側擊地打破他的自我幻想、令他放棄殺人和自殺的衝動。

「其實,你的案件並沒那麼多人關心啦…這城市的人都是冷血動物,只要死去的人與自己無干,就不會留意你,我很早明白這個世界。」

阿駿摸摸下巴的鬍渣,認真地說:「妳講得有道理,怪不得我殺人那麼順利…而且這已經是第八個女人了哦!」





「所以說,你殺多少人都不會有人留意到你、明白到你,這樣你也無法滿足臨死前的願望,因此還是另覓方法吧。」我平靜地說。

「哦?難道阿黑妳有好提議?」阿駿好奇地問。

我內心暗喜,對他說:

「依我看,你可以寫一張遺書,然後找一晚偷溜進你前公司裏自殺,讓全公司的職員都知道你被同事逼死的事。」

「哈哈哈哈,妳的想法還挺新奇的啊。」阿駿一邊笑、一邊啟動電擊器,那位女子馬上抽搐起來,發出無聲的慘叫。隨後阿駿便關上電擊器,奸笑着說:





「妳以為胡說八道幾句,就可以說服我收手嗎?別太天真了。」

內心的意圖被道破,我憂心忡忡地望着那名五花大綁的女子,她大概是凶多吉少了,而解決掉她後,下一個成為屍體的人便是我…

「不用可憐她,一直以來我所殺的女性,都是過去我在不同工作上,霸凌過我的前同事,這傢伙死不足惜!」

說罷,阿駿再手持電擊器,折磨着那名女子。我低下頭,頗有共鳴地說:

「其實…我跟你一樣,也是個殺人兇手……」





阿駿停下動作,用半信半疑的目光望我,我則把自己的過去娓娓道來。

雖然我記不起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但稍微腦補一下,我便把自己親手殺死張思的事告訴阿駿,我猜他應該深有同感。

「原來如此,難怪我總是從妳身上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感覺…」

「因為,我們是同類啊。」

「可惜,妳還是得死在我手,從妳搶走我的電芯開始,我便決意要殺妳了。」阿駿露出戰慄的微笑。

「你殺人的理由,真是無聊啊,起初還想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理想崇高的殺人犯?」我故作鎮定地吐嘈。

然而,阿駿沒被我的話所影響,一邊發出詭異的笑聲、一邊來到女子的椅後,從腰間掏出水果刀,自顧自的說:

「妳知道嗎?只要在腰部側面中下位置、及髂骨上緣附近用力劃一刀…」他毫不猶豫地將水果刀插入女子腰間,立時慘叫一聲!而他則反手切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傷口:「然後,就可以看着她失血過多而死。」





濺落一地的鮮血、令人反胃的血腥味,我馬上捂著嘴巴。如果是跳樓自殺、血肉模糊的屍體我還頂得著,但眼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如動物一樣被放血,臨死的掙扎、痛苦的哀號,我無法接受……腦袋突然感到刺痛!

傷口從她的腰部源源不絕地流出,起初就像水龍頭一樣噴血,但過一會便漸漸減弱。阿駿不慌不忙地戴上即棄手套,耐心解釋着:

「一兩分鐘過後,傷口有可能因為壓力而減少出血量,這時候只要輕力扯開它…」

「唔!!!」女子的尖叫聲卡在喉嚨中,但仍然清晰可聽。

「看,這樣就可以繼續放血,先是休克狀態、再之後便是死亡。」阿駿站起身來,手握水果刀,露出滿意的笑容。

此時,我雙眼無神,安靜坐在床邊。

「待會就輪到妳了,阿黑。妳竟然不選擇奪門而逃,反而乖乖留在這裏,真有膽色。」





我不發一語,眼睛也不眨一下。阿駿感到奇怪,輕聲問道:

「阿黑?」

「阿黑?」

「阿黑…」

阿黑……

阿………

……








「雨辰!」

我回過神來,原來是娋子在喊話:「棋藝社那邊突然要開會,大概半小時左右,妳等我哦!」

「嗯…」我呆滯的點點頭答應她,她便開心地離開班房。

約莫十分鐘後,同學們都紛紛背着書包回家去,課室裏只剩我一人無聊地畫畫。畫中是一片美麗的雲海,鮮艷的色彩互相交雜,甚是壯麗。其實我不太喜歡畫人像,只喜歡大自然的景色,畢竟我所厭惡的,不是這個自然世界,而是世上的人。

正當我專心致志地塗滿畫上的色彩時,一團紙球突然丟在我的臉上,我馬上往外一看,走廊上的人立即跑走,沒看清是誰。

我撿起紙團,把它攤開,上面只寫了三個字:衞生間

唉,又是張思那傢伙…





我一邊嘆氣、一邊環顧課室四周…奇怪,張思的書包不在啊?是誰找我?抱着滿腦子的疑問,我便離開課室,到廁所那邊看看。

正所謂好奇心害死貓,腦袋告訴自己事有蹊蹺,但心裏頭卻慫恿自己過去看一眼、查探一下是甚麼人、在演甚麼戲。

最後,我先是小心翼翼,從衞生間門外探頭往裏看。見裏面似乎沒人,便走進去、輕聲問道:

「有人嗎?」

裏面無人應答,我見廁所的每個間格都沒上鎖,猜測應該是沒有人在裏面,那到底是誰惡作劇叫我來到這裏?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時,後方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猛然回頭,卻看見一名身穿黑雨衣的女學生衝過來,手執毛巾捂著我的口鼻!她繞到我背後,以致於我無法看清對方的樣子,只能從鏡子的反射得知她穿着校裙,但皮鞋和襪子我都無法看到。

不一會兒,我的眼皮開始疲倦下來,眼前一黑,便隨即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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