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地球,還是一如既往的灰濛濛呢,當完全黑暗的時候,就意味着我們的生命要走到盡頭了…

顏色等同於生命,於我而言 ,一種事物的褪色,就代表那東西的生命、能量、靈魂逐漸消逝,最後化作沒有顏色的死物。



「為甚麼妳畫的畫作,總是沒有顏色的呀?」阿源無聲無息地走到我身後問道。

「你偷看我畫畫嗎?」我抬起頭來,瞇着眼睛看他,他竟敢走過來打擾我午休?





「沒有啦,上課時碰巧看見而已…話說,我的短傘呢?」阿源笑咪咪地說。

「給。」我從書包裏取出雨傘,歸還給他。

「妳吃午餐了嗎?要不要一起去小賣部那邊買些吃的?」

「不用了,我不餓。」

說罷,我從抽屜裏拿出畫冊,既然被人吵醒了,那只好繼續完成我的畫作吧。我用鉛筆加深人物的線條和輪廓,橡皮擦則用來擦走多餘的草稿痕跡。





「畫中的那位叔叔是誰?妳的父親嗎?」阿源仍然站在我旁邊,低頭看着我在畫畫。

「不是,他只是…一位陌生人而已。」

「欸?平時在路上經過的陌生人,妳都會把他們的模樣記下來嗎?」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專心致志地畫畫,反正我們兩人又不是很熟,不回應他也沒差啦。

過了約莫五分鐘後,阿源見我一直沒理睬他,便自覺沒趣地離開課室了。現在是中午時段,還有另外幾個同學在課室裏睡覺,其他人不是在外面的餐廳用膳,就是在操場上玩樂。





我抬起頭來,望着阿源走出課室的背影。我猜,像我這樣子的女孩很難接近吧?不是針對你的個人,而是無論誰過來找我講話,我的反應都是這樣子…

對不起,我只是平等地討厭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包括你。



花了一整個下午,終於把楠先生的畫作給完成,我鬆鬆脖子,收拾書包預備離開。走出校門的時候,我碰巧看見阿源和他的朋友正圍在樹下聊天,阿源與我對視一眼後,便揮手跟朋友們道別,緩步走向商場的方向。

他是故意在放慢腳步等我嗎?

我沒有刻意避開他,按着自己正常的步速,很快便來到他身旁。

「嗨,真巧呀。」阿源笑着向我打招呼。

「嗯。」





「我已經抄好數學功課了,妳需要答案嗎?」

「這個…」其實,我一向都不做功課的。

「回家後我發給妳吧,這樣明天妳就不會被吳老師罵啦!」

看着阿源的笑容,我回想起今天中午的事,很久沒出現這種感覺了…那一股想向人道歉的內疚感。

「對不起,中午的事,你別放在心上。」

「甚麼事?」阿源一臉疑惑地問。

「就是…我冷漠的態度,還有你問我問題時,我都故意不回答你。」我平淡地跟阿源道歉,說實話,這也不是一種應有的態度。





「哈哈,我沒有放在心上啦!妳中四的時候轉校過來,班上誰都看得出妳是安靜害羞的性格,如果妳突然對我講很多話,我反而會嚇着呢。」阿源輕鬆地安慰我。

我擺出一個無力的微笑,雖然我不是因為害羞而不講話,但是懶得解釋。

「話說回來,我想問妳一個……」

「抱歉,今天我走巴士站那條路,待會約了人。」我不好意思地打斷阿源講話。

「呃……Okay,那明天再見吧。」

我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走往另一個方向。今天,我約了另一個有輕生念頭的人見面,所以抱歉了阿源,讓你露出傷感的臉孔,雖然講到底,一切都只是你自作多情罷了…

五分鐘後,我乘搭開往商業區的巴士,那人直接約我到他的辦公室坐坐,他發來地址和樓層給我,我大概猜到,對方應該是一個很有錢和地位的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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