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故事絕無政治映射]《阿咘…Robot》: 阿咘(2)

－阿咘－




我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


太大意了，在處理記憶排序時沒探測到有人類接近，都還沒啟程去救回主人就遇上麻煩，真有夠倒楣。萬一我的行蹤被發現，一定又會惹來大批軍隊將我射殺。







儘管如此，我還是僵硬地轉動頭部尋找聲音的來源，這時他已經來到我的身後，我從上到下打量著這個人類，他是一名小男孩，身上穿著髒兮兮，鬆垮的破舊衣服，鞋子尺寸也完全不適合，看起來像極一塊會說話的髒抹布。






「不用怕，是我把你從河裡拉上來的。說起來，你的皮膚很硬，又會噴出火花，嗅起來也怪怪的。唔～有點像緊握著硬幣過後，殘留在手掌心的味道。你一定是城市人吧？」那男孩毫不忌諱，用手指戳我的外殼。






「城市人…？」我對男孩的言行感到訝異。


「對啊，媽媽還說城市很可怕，動不動就開槍殺人，還到處都有搶劫案發生，每天都有人餓死，所以我們一直住在城外。」


「這些都是媽媽告訴你的嗎？」






「嗯！我們一家人住在城鎮外的邊境很多年了，媽媽從一出世也是住在這裡了。」男孩一邊說，一邊拾起地上的昆蟲屍體放在嘴裡就吃。


「但是，你沒打算到城市親眼看看嗎？」


「沒有…」


「為什麼？」


「不是說了嗎？城市很危險，這裡安全得多…」






「可是，你身上的衣服都是城市人穿舊之後丟掉的吧？城市人穿的都是新的衣服，你不會想看看嗎？」我對男孩的無知有點惱火，竟然辯駁起來。


「你是指用金錢買來的衣服吧？」


「對啊。」


「賺取金錢要工作嗎？」


「當然啊！」






「我的衣服拾回來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去城市受苦？」男孩天真地問。


「……」


「城市人真奇怪～」男孩拋下一句，便跳進河裡抓魚吃。


「呃…對了。還有衣服跟鞋子可以借我嗎？」我必須好好裝扮，才能避免一下子被人類發現。


「我說得對吧？城市人辛勞工作後還不是要跟我借衣服？那邊有很多，自己隨便挑一件吧。每天在垃圾裡就有一大堆類似的衣服了，根本就不用工作…」男孩三爬兩撥，從河裡抓到了一條魚。






「謝、謝謝…」我循著男孩所指示的地方走去，發現一片狼藉的垃圾堆，裡面有舊衣服、紙箱、木材、廢料。但令我感到錯愕的是，在垃圾堆之中，佔最多的竟然是新型電腦、智能電話，還有…







被嚴重毀壞的機械人…












「最近不知怎的，特別多這種沒用的垃圾，不過說起來，你跟它們的味道差不多…」男孩沒有踏足過城市，所以想像不到那些殘肢就是機械人吧？


「這些我要了，謝謝。」機械人穿著衣服也一樣奇怪吧？所以我拿了一件可以蓋住整個人的披風、帽子，還有一雙可以遮住斷肢的鞋子。


「只是垃圾，不用謝。對了，你接著要去哪裡？」男孩漫不經心地揮手。


「我要回去城市，主人正在等我！」


「主人？是跟工作有關嗎？都說了，城市人真命苦…」男孩發問之餘仍不忘揶揄我。


「也可以這樣說啦…」


「可是這裡是城市北邊的邊境，稱之為北寒的地方。所以他們才會將垃圾運來這裡，走路的話起碼要走好幾個星期，再加上你行動不便吧？說不定會在途中餓死咧，不如留在這裡陪我吧。」


「我不會餓，為了主人就算死也沒關係。我必須去找他，抱歉我不能留下來了。」


「城市人真奇怪…」男孩聳聳背。







跟男孩道別後，我從處理器中打開衛星地圖，尋找出自己的所在地和城鎮的距離，再擬定好回去的路線。從剛才看到被「回收」的機械人看來，總統的手段非常強硬，恐怕城市內會有很多令人工智能喪失功能的裝置吧。但我卻想不出原因，為何總統會突然討厭機械人？甚至討厭到將世界上所有機械人都毀掉呢？不會只因為被機械人打傷吧？





「回收計劃」剛實行不久，我逃過捉捕的事又不幸曝光，這陣子政府會派遣大量巡邏警搜括我的行蹤，貿然接近城市一定會被人逮住，還好主人所在的森林位於住宅區以外，人煙稀少。雖然我沒有軍用機械人精密先進的設置，遇上敵人只能狼狽地逃跑，但探測人類的能力大概只有我才擁有，博士還將主人的ＤＮＡ裝到我的記憶庫裡，避免主人會在公園遊樂場之類的地方走失，在有效範圍內我能從人群中識別到主人的位置。這是我現時唯一的優勢。






剛才看到大批同伴遭人類拆散後棄置，我卻不會因此而有任何悲憤的情緒。對我而言，大概跟男孩看到機械人殘骸的心情一樣吧。就算有人在我眼前將機械人綁起來並殘忍殺害，我也不會有任何感覺，被殺的機械人也不會覺得我見死不救有什麼不妥。




  這就是人類所說的冷血無情吧？但是，這不就是人類創造人工智能的原因嗎？人工智能可以撇除一切不必要的情感，分析出每件事的最佳考量。若要說人類毀滅機械人的最合理原因，就是人類的慾望了。





然而，我急切要回到主人身邊的心情，已遠遠超越完成指令的本質。


我感覺到，某種人工智能不能解釋的東西，正在我體內萌生…







我把整個身體都窩在披風內，沿途一直打開人類探測裝置，步步為營地沿著河流的上遊走去，缺點是耗電速度很快，遠超於太陽能能夠填充的電量。但現在可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主人照道理已經醒過來了，發現我不在身邊，父母又被抓去，一定會慌張得不知所措吧。




單是想起這一幕，體內便莫名其妙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硬是要形容的話。彷彿像胸口的動力引擎被扭成一團，全身機油無顧沸騰起來，體內的螺絲受熱膨脹，總而言之是一種機械人不應該有的感覺…




「是系統故障嗎？」我摸摸胸口，系統顯示一切正常…





我不期然回想起住在北寒的男孩，他的提議或許可以在我找到主人後就可以實現，反正不能回到正常生活了，跟主人住在那裡也不錯。不知不覺間，我來到瀑布底下，仰頸望上去，水流緩緩流下，陽光在大樹的隙縫間射進水面，反照出閃爍銀光。





「根本不可能沿這裡爬上去吧…」我昂首望一眼瀑布旁邊的岩石，再低頭瞟一眼斷掉的腳踝。以這個狀態只能繞道了。






於是我便走進瀑布旁的一片雜木林內，這裡並沒有人類走過的痕跡，每走一步都能聽見踏在枯葉上的窸窣聲，抬起頭來，陽光幾乎被大樹的枝幹完全遮蔽住。偶爾能看見兔子、松鼠之類的小動物好奇地望著我這個不速之客。雖然景色很美，但不會有人類喜歡這種荒山野郊吧。正當我這樣想，眼前出現了樹木以外的東西。放眼望去，在樹木佇立的樹林內有一片開闊的空地，中央建造了一間以木材製成的小屋。小屋的外表設計相當簡陋，部分外牆已經腐朽發黑，表面還覆蓋了一層霉菌，單單是發黑的木紋已大約猜到木屋存在已久。







警戒地慢步走近，根據我的探測，屋內有一個人類，靜止不動在其中一個房間內。


「又要繞道嗎？主人可等著我呢！」這次我決定硬衝過去。






我用手緊握著披風，然後全速跑到屋子背後，希望在屋裡的人發現之前溜走。當我跑到屋子的旁邊，背後剛好有窗戶可以透視進去，我望進屋內，剛好與一道視線四目交投，我當場嚇得滑了一跤，倒在地上。接著，屋內傳出腳步聲，步向前門將木門敞開。我站起來拍掉黏到身上的枯葉和泥土，但並沒有逃跑的打算。






因為我清楚看見，在窗戶跟我對望的，是一個機械人…







「我還以為是來回收機械人的軍人呢，嚇了我一跳。」那機械人毫不避諱走到我的面前，單看外表。她跟我一樣也是女僕機械人。


「我也驚訝得摔了一跤呢…」我脫下帽子，露出毀了半邊的臉。


「為什麼你會…呃，進來再說吧。我家裡有些沒用的零件，可以幫你修理一下。再者，被人類發現就不好了。」


「我進來…沒關係嗎？」我指著屋裡。


「喔，沒關係，他是我的主人，眼睛已經看不見了…」女僕的語氣略帶傷感。







於是，我跟這個女僕機械人走進屋內，我環視四周，屋內跟外表的感覺截然不同，家具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女僕機械人豎起食指放在嘴前，又指向房間，示意我要安靜一點。我循手指的方向望去，她的主人是一位年紀老邁的老伯伯，正在安詳地熟睡，不時發出吵耳的鼻鼾聲。我盡量走路時不發出聲響，跟女僕機械人走到大廳坐下來。





女僕機械人示意我脫掉鞋子，她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個雜物箱，從裡面掏出螺絲批跟零件，然後蹲在地上檢視我的斷肢。





「女僕機械人竟然懂得修理，真厲害。」我由衷讚賞。


「才不是呢，主人要坐輪椅，眼睛也看不見，根本不可能帶我去維修中心修理。有故障的話我只能靠自己湊湊拼拼修理好。」的確，她說畢我才注意到她的身體有多處被粗糙修補過的痕跡。


「那麼，為什麼要住在這裡？」


「本來主人跟妻子兩個人住在這裡，每天駕車到城市上班。我負責留在這裡看家，處理家務。但後來他的妻子不幸病逝後，主人傷心過度，身體日漸轉差，現在由我來照顧他了。以前都是我到城市購買物資的…可是前幾天總統發表的回收計劃…」女僕機械人把外露的電線塞回腿裡，再用鐵鎚在我的斷口上敲打，試圖直接將其堵住。


「那妳以後有什麼打算？」


「聽說有機械人聯手反抗人類，老實說這些事我才管不來呢。女僕機械人就該做些女僕應該做的事，我現在一心只想陪伴在主人身邊，直至他死去的那一天。」她頓了頓，像是改變主意地說「也許跟人類一起久了，我也變得像人類一樣自私…你呢？看你滿身傷痕，難道是打算對抗人類嗎？」傷口堵好了，她又拿幾塊鐵片加固。


「我跟主人失散了，我必須趕快回去。」加固好了，我嘗試站起來，雖然還是長短不一，但走起來感覺穩固多了。


「什麼？我倒沒聽過機械人跟主人走散了的事咧，你到底是什麼型號的機械人？」


「我叫阿咘。」


「阿咘，是名字嗎？機械人竟然擁有名字？你的構造真奇怪…」


「那是主人幫我取的。」回憶是人類才會做的事，但我卻不期然從記憶庫中搜索出我擁有名字的那一天…







＊＊＊




當年，機械人還未盛行，我只負責留在家裡照顧還是嬰兒的子霖…



「Robot 6891，這個就是妳的小主人了，知道嗎？」威廉博士把子霖抱起，我在旁看著，細心記錄主人的臉孔。


「啊…啊…呀呀…」博士需要日以繼夜工作，妻子安娜也有事務打理，一整天我陪伴主人的時間最多，所以子霖也很喜歡我。不管我走到哪裡，子霖即使還不懂走路，也會在地上爬行跟隨在後。


「Robot 6891，過來一下。」我的人工智能仍處於開發階段，博士只要有新軟件就會喚我過去。


「啊…呠…」有一次，子霖有樣學樣，在我腳邊牙牙學語。


「喔～子霖，跟我說一次，Robot！」博士將子霖抱起。


「啊～～咘～～啊～～咘～～」


「哈哈哈哈，老婆啊。我們兩個都輸了，子霖第一個竟是學會叫Robot呢。」博士對兒子學懂開口說話，高興得笑不攏嘴。


「啊咘～～啊咘～～」子霖也露出燦爛的笑容。


「Robot 6891，妳以後就叫阿咘吧！這是主人幫你取的名字，知道嗎？」博士對著我說，我點點頭，記錄「阿咘」的聲軌。




＊＊＊




「經常被呼喚的，就是名字嗎？」女僕機械人似懂非懂。


「也可以這樣說…」


「唔～那麼，我的名字就是老太婆了…主人的妻子去世後，常常這樣叫我。」女僕機械人說畢，回到廚房切菜。


「……」我不予置評。


「如果，人類不會老，也不會死…你說有多好啊～」女僕機械人這番話不像是接受指令才說的，照理說機械人不可能會對事物有「不捨」的情感。正當我感到困窘，女僕機械人又接著說。


「不過，說不定我會比主人先死呢，人類既害怕死亡，又自私。想像一下，人類不斷破壞自己居住的地球，但如果地球用大自然的力量進行反撲，譬如說天災啦，幅射洩漏啦…弱小的人類絕對會被滅絕。相反，動物跟植物都能夠適應新的生活，機械人也能依靠太陽能繼續存活，但是人類卻不可以。這就是人類要清除機械人的原因了。」女僕煞有介事地說著。


「妳的主人會死去，這樣守候在他的身邊…快樂嗎？」我不期然脫口說出。


「快樂？快樂是什麼？」


「……」被她這樣一問，我霎時間無法答辯。我雖然知道「快樂」一詞的解釋，但卻無法瞭解這種人類才有的情感。






我從系統開始運作以來，就接收到一個要令身邊的人「快樂」的指令。於是我有時會成為博士的助手，把晚餐的飯菜端進後園的工作室內。我亦會安全地接送主人上學放學，讓博士妻子安娜可以安心在家裡煮理晚飯。我不明瞭人類的感情，所以博士跟安娜都會下達明確的指示，要我完成什麼工作。但小主人年幼還不懂事，我為了達成指令，做每件事後總會慣性開口詢問。







「主人，半夜來廚房偷蛋糕吃，快樂嗎？」主人嘴角滿是忌廉地點頭。


「主人，在後園踢足球快樂嗎？」主人為了尋回掉在草叢裡的足球，弄得滿身泥巴。


「主人，偷偷竄進博士的研究所，快樂嗎？」事後主人被博士臭罵，鼻涕眼淚淌滿臉上，還把責任推卸在我身上，看起起一點也不快樂。








「老太婆！我的晚飯呢！」房間裡突然傳出大叫，把我從翻閱記憶中喚醒，是那老伯睡醒了嗎？


「來了～」女僕機械人早已將晚飯準備好，放在托盤上，端著走進房間裡。








我困惑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房間裡，房間內的老伯一直絮絮叨叨抱歉過不停。我穿上鞋子，披上披風，悄悄地離開這間木屋。我沒有向她道謝，更沒有跟她道別，機械人之間不需要這些禮節，像人類一樣道別時說再見，有多少次真的還會再見？機械人不懂說謊，更不需取悅別人。





天色開始昏暗，在夜裡是趕路的好時間，於是我加快腳步在冷風颼颼的樹林中行走。我不斷回想剛才女僕機械人的說話，她竟然會用「死」來形容自己被「回收」後的狀態，是將自己當成人類了嗎？還有，她對主人的態度，不捨與主人離別的心情，實在莫名其妙，在我看來她一直在模仿人類，填補老伯妻子的位置，這…





不就是…


跟我焦急地尋找主人的心情一樣嗎？


我感覺到，體內的某東西再次動起來，並逐漸變大…





威廉博士發明人工智能，本意是為了更有效地瞭解人類所需，但同時，亦因為長期與人類相處，令機械人變得、變得越來越像個真正的人類…




夜幕低垂，樹林完全被黑暗包裹，為了減低電量消耗，我關掉人類探測系統趕路。我的鏡頭具有夜視功能，作用除了避免賊人趁夜入屋，還能在大半夜感應到主人起床時，帶他上廁所或者溜進廚房偷偷吃零食。「阿咘，這是我們的秘密喔。」主人打開雪櫃，拿出蛋糕時輕聲跟我說。我默不作聲，看著吃零食時撒到滿地都是的他。




與主人的回憶片段竟然逕自從記憶庫中播放，引擎又再宛如毛巾般被扭擰壓榨，一定是在瀑布墜下時發生的故障了。




日以繼夜、夜以繼日地趕路，四下突然靜悄悄的，不再有小動物經過，樹木也漸漸稀疏，就連蟲鳴都消失了，證明我已接近人類的居住範圍，回到跟主人失散的地方。心裡焦躁的情緒越來越強烈，中央處理器也頓時失靈，我甚至忘記早前已記錄了遺下主人的位置，在漆黑一片的叢林上慌忙搜索。




「是這裡了！主人明明就遺在這裡！」我不能大聲叫喊引起注意，只能跪在地上，撥開地上的枯葉尋找。縱使因為動作太大，身上的小零件又再不知從哪處掉下來，但我並沒有停止搜索，幾乎找遍了整片叢林，也不見主人的蹤影。





說不定主人已經獨自回家了，想到有這個可能，我立刻動身離開，只要走出這片雜木林，前面就是主人家的後門了。幸好我有本能地打開人類探測裝置，才察覺家的位置有十數人在來回移動，也許是人類的巡邏隊，於是我放慢腳步，峙著夜色和樹木的掩護慢慢走出叢林。





我趴在地上，用沾滿枯葉的披風蓋住身體，躲在樹木底下在眺望。原本被屋子遮擋住的景色轄然開朗，在後園主人常說刮得他大腿刺刺癢癢的雜草全不見了，現在變成焦黑一片，被燒焦的泥土還發出難聞的焦煙味。





「怎、怎麼會變成這樣…」我訝異地看著，房子周圍被人用黃白色的膠帶重重封鎖，本來人煙稀少的區域，現在不時看見有巡邏隊在巡邏，這裡本來就甚少途人經過，更別說是機械人了。他們的的目就是等我回來然後將我逮捕吧。




他們知道我一定會回來找回主人，也就是說主人在他們手上了。撇除一般平民的住宅，以政府機構作為搜尋目的，範圍就一下子縮少很多了，他們會將主人送到哪裡呢？此外，一定還會有像老伯一樣的家庭，沒有將家裡的機械人交出去，城市中心也會遇上巡邏警吧。這樣的話我的行動只會受到更大阻滯，看來目前只能沿著城市邊緣行動了。






我退回雜木林處，找了一棵大樹坐下來，晚上趕路雖然安全，絕不會遇到人類的巡邏。但相對的缺點是無法依靠太陽能充電，城市裡的充電站也太危險了，奔波一整天，電量已降到無法正常活動的地步，我需要進入休眠模式，等待太陽出來才繼續完成尋找主人的指令…









＊＊＊




「洛兒！洛兒！妳千萬別有事」男人趕到現場，將女人從車拖出來摟進懷裡，車身被撞至嚴重變形，女人渾身是血。


「法蘭奇…」女人氣若遊絲，眼皮顫動，張開眼睛凝望著男人。


「我叫了救護車，妳要堅持著！別離開我！」男人的眼淚滴落在女人的臉上。




＊＊＊




「人類的身體真是脆弱…」我醒過來，太陽已經跑出來了，雀鳥在頭頂的樹上叫鳴，充電也充得差不多，足夠維持一整天的活動。奇怪，在休眠狀態期間處理器出現了陌生的影像，那個男人和女人我完全不認識，也從來沒有目擊過類似的狀況，照道理說根本不可能出現在記憶體裡…




除非這些記憶早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