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井型屋其實係鎮魂塔: 火燭
火燭
翌日醒來,阿曦和阿晴已經像往常一樣精靈的打鬧,又再與我一起玩超人大戰怪獸的遊戲,一切就如以前一樣。可是,我心底始終懷疑他們是假的阿曦和阿晴,畢竟稻草人當時已經被破壞了,沒有生命跡象。不過他們的行為舉止的確是之前的阿曦和阿晴,而且還有最有說服力的人──媽媽的官方認證,她一句︰「我陀咗佢哋十個月,點會分唔到?」令人不能反駁,久而久之,我也沒有再懷疑了。
至於那兩個附了惡鬼靈魂的稻草人,我跟隨網上的方法,把它們都火葬了。在熊熊烈火中,還仿佛聽到了他們的哀叫,但這都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這次靈魂交換事件,阿旻的科學解釋是PTSD令他們產生了另一個自我保護的人格,而我們全家的愛,讓他們感受到温暖,所以產生的人格被封印在腦內深處,主人格再次取得主導身體的權力。
好吧!乍看之下還挺合理的。
這事過後,Tracy又不見了,我又回到每日温習的無聊但和平的日子當中。然而,這些和平的日子只維持了數天,便被一場火警所破壞,肇事的單位不是別的,正是白卡佬游瑞棠所住的一三一零室。
他被燒成火人,再墮井而亡,很顯然是「王」的報仇,而且比其他人來的更殘酷,不過這也很合理,因為他正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至此,所有涉案人士都已經死亡,「王」的咀咒也終於解除,我也重獲自由,不再受死亡威脅。
不過,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游瑞棠逝世當晚,Tracy現身了,她在我門前的欄杆遊蕩,我立即衝出去調侃她︰「掛住我,特登嚟揾我呢?」
「唔係,唔係,唔係,唔係咁……」Tracy不斷重複。
「我知你唔係掛住我,都唔駛講咁多次啩?」我假裝不滿的說,但她還是沒有理會我,只自顧自的來回踱步。
突然,她衝到我面前,瞪大雙眼對我說︰「唔係咁,唔係佢,仲有第二個!」她那雙充滿血絲的憤怒眼睛,令我心寒萬分,不由得後退數步與她拉開距離。
「咩唔係佢?你講咩?」我反問。
「游瑞棠唔係第五隻狼!」Tracy肉緊的說︰「我無記起任何嘢,第五隻狼係第二個!」
「吓?你要記起啲咩?」我不解的問。
「總之,你個咀咒仲未解除,你得返半年左右時間。」Tracy凶惡的說,然後又一次消失在走廊盡頭,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
她說的是真的嗎?但她為何會知游瑞棠不是第五隻狼?那麼她知道誰是第五隻狼嗎?
我的心情由天堂墮落至地獄,死亡的威脅原來從未結束,我還要為查出第五隻狼是誰而努力。
或者游瑞棠的家會有線索,又或者他的弟弟會知道些甚麼,一於兩面也去調查。
我趁着深夜沒有人,偷偷潛入還在封鎖的一三一零室,裏面被火燒得很嚴重,單位內飄着很多粉塵微粒,傢具全都化灰或變型,散發着陣陣灰燼味、臭膠味,還夾雜着一些刺鼻的奇怪味道,即使已經過了大半天仍然未散去。
「早知戴個口罩,呢啲味吸得多都唔知會唔會生cancer。」我小聲吐槽。
單位全都被濃煙薰黑了,加上地上還積有救火時的水,在深夜顯得格外昏暗。我小心翼翼的用雙眼檢查,盡量不留下任何指模,發現了一個蠻有趣的現象──被薰黑的地方只有廳的部份,房間、露台、廚房、洗手間全都不太受影響,證明當時這些門都緊閉,使廳成為了一個密室。
火燃燒需要氧氣,密室氧氣有限,而且現場不大,雜物不多,除非火是一下子大爆發把游瑞棠全身都點燃,否則絕對可以逃出火場,頂多只是燒傷,不至於成為火人,這相當有可疑。
除此以外,整個單位沒有甚麼異常,只能說調查完後對游瑞棠了解更多,知道他喜歡自製麵粉玩偶,而且像真度極高。他做了他弟弟和五狼共六隻的玩偶放在床頭的玻璃櫃內展示,只是剛好五狼的玩偶均倒下了,只有他弟弟的依然屹立,巧合得令人心寒。
既然夜探一三一零室沒有甚麼特殊發現,那麼明天便要拜訪他的弟弟了。
我躡手躡腳的離開現場,最終還是有一個有趣的發現──組織的印記。它在大門前的一塊爆開了的瓷磚之下,那組織不是建築和建材公司,為何它的會徽無處不在?可是之前已經澄清了這只是普通的國際組織,所以我也沒有再深究,畢竟找出第五隻狼才是當務之急。
我回家後,阿旻還未睡,憑我身上的灰燼味,她一下便能猜中我去了哪裏,於是問︰「你去得即係件事仲未完喇,點?有咩發現?佢唔係第五隻狼呢?」
只能說我的妹妹真的太聰明,一開口便猜中了。
我點點頭,把剛剛的所見所聞詳細描述一次,她很快便給出一個答案︰「我諗當時應該係塵爆,佢平時成日整麵粉公仔,成間屋一定充斥住麵粉,所以一燒起上嚟,佢成個空間都會爆炸,白卡佬被炸成火人一啲都唔奇,佢身上都大把麵粉。」
我一臉「原來係咁」的樣子,接着說︰「至於第五隻狼,如果唔係白卡佬,咁有可能係佢細佬。」
「點解咁認為?」阿旻問。
我回憶當天在一七二八室的事,然後將疑點和我的推理逐一說出來︰「首先,佢嗰日被鬼搞,我認為唔係自編自導自演,而係『王』知道第五隻狼係游氏兄弟其中一個,所以就揀一個威嚇佢,而揀細佬就可以達到威嚇哂兩個嘅效果,因為細佬唔會關心個阿哥,但阿哥就勁關心細佬,你睇今次火燭之後,個細佬都無咩反應就知。」
「呢個理由好薄弱,不過你繼續講,我聽埋其他先。」阿旻說。
「其次,亦都係我當時最奇怪,但而家諗返就好合理嘅地方。」我有點恨自己當時怎麼那樣遲鈍︰「當我嗰日提到『王』,第一個有反應嘅唔係白卡佬,而係佢細佬,佢嚇到企唔穩;然後我問白卡佬案情嘅時候,佢講之前嘅表情好微妙,而家諗返有啲似幫人頂罪咁,而且佢仲提到『其餘四人』,如果佢真係兇手,肯定知最後係得三個人,唔係四個人;到我追問案情細節嗰時,佢對眼係一時望右上,一時又望左上,明顯係邊回憶邊老作,反而佢細佬就一口氣好流暢咁講哂出嚟,連從來無人無報導提過嘅細節都講到;最後白卡佬問我點解知有第五隻狼,我話係盧老太同王太講,佢個反應好大之餘,最後細細聲講咗句『不過好彩』,而家先知佢『不過好彩』嘅係話佢而唔係話佢細佬係第五隻狼。」
「咁聽落去,又真係好有可疑。」阿旻點補充着頭說。
「仲有一樣,不過唔係咁直接,就係Tracy話佢唔係第五隻狼,因為佢無記起任何嘢。」我。
「佢又點知?佢要記起啲咩?」阿旻滿頭問號,問了和我一樣的問題,我也只能搖頭表示不清楚。
「不過啱啱嗰啲都係你推測,要真係去問先知喎。」阿旻表情奇怪的看着我說。
「所以我打算聽日去揾佢問清楚。」我不知她葫蘆裏賣甚麼藥,故意迴避她的眼神回答。
「等我聽日陪你去,你一條友肯定搞唔掂。」阿旻奸笑道。
「你就搞唔掂!做咩突然又對件事有返興趣?」我也着實好奇。
「件事發展到而家,幾曲折有趣咁,而且你講到游氏兄弟咁有嫌疑,我都想知真相,睇吓點解個細佬好似局外人咁但又超清楚事情始末。」
「好,咁聽日預埋你,瞓醒見,我沖涼先。」我說完便往洗手間走去,一輪簡單梳洗後便上床睡覺。
翌日早上,我和阿旻懷着緊張又刺激的心情去拜訪一七二八室的游氏弟弟。
「應該唔會摸門釘啩?」剛步出家門,阿旻便說出掃興話。
「啋過你把烏鴉口,𦧲口水講過。」我立即推了她一下。
就這樣,我們打打鬧鬧,緊張感全無,心情輕鬆了不少,人也變得自然起來。我想這就是阿旻的用意,她必定是看到我太緊張,所以才故意逗我,她清楚知道人只有在輕鬆的狀態下才能發揮得自然。
「咯、咯」,我好不容易才能把手穿過鐵閘敲門。
「噠、噠、噠……」屋內傳來拖鞋拍打地面的聲音,聲音在木門前停止,十數秒後木門才打開,一陣燃燒冥鏹產生的臭味從屋內傳出來。游氏弟弟咳了兩聲,然後開口說︰「阿曉小兄弟,有心喇,我無事。」
我想他大概以為我是來問候他,也好,就順着他意去,反正我也未想到如何開口進入話題。
「無……」我才剛開口,阿旻便硬生生把我擠開,脫口道︰「游生你好,我係佢阿妹,阿旻,我哋今次嚟係想問你關於單五狼案嘅細節。請問你叫游?」
「游瑞慈,」游瑞慈沒有為阿旻的冒昧而感到被冒犯,反而有禮的答︰「不過我諗我幫唔到你,犯案嘅係我大佬,知道事情始末同細節嘅都只得佢,而家佢人已經死咗,所有真相都無從稽考,單案都要正式close file。無論真相係點,佢哋五個都已經得到應有嘅報應。我都要執返間屋,多謝你哋關心。」
他說完便想關上門,可是阿旻一手按住,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他有點意外,我也當然是愣住看着她。
「真係咁咩?」阿旻眼神一變,由和善變成凌厲,就像利劍一下子刺向游瑞慈,她續說︰「我認為你大佬只係代罪羔羊,你先係最後真正嘅殺人大豺狼!」
她此話一出,根據電影和電視的情節,游瑞慈一定會先大笑否認再問她證據,我也正期待這一幕的出現。可是現實始終不是電影和電視,游瑞慈再次打開木門,依然禮貌的對我們說︰「我大佬係兇手,佢都認咗,呢個係不爭嘅事實,阿曉小兄弟都親耳聽到。真心講,我比任何人都更加希望佢係無辜。而家佢人都死咗,你哋就放佢一條生路,等佢一路好走啦。」
「佢係為咗保護你呢個真正兇手先話自己係兇手!」阿旻語出驚人,直接將我們的懷疑說成是事實,高招。
「我唔知你點先會信我,但我真係唔係,雖然單案係發生喺舊屋,但案發嗰時我唔喺度。」游瑞慈情緒依然保持平靜,完全沒有兇手被揭發時的氣急敗壞或急於辯護,他始終維持着置身事外、事不關己的旁觀者態度說話。
要不他是高手,要不他真是無辜,這是我此刻唯一的感覺。
「人嘅腦係好特別,會識保護自己,免受傷害。假如經歷過一啲好深刻,又傷害性好高嘅嘢,人腦係會自動將佢封印,就好似失憶咁,學名叫解離性失憶症。解離性失憶症又可以再細分成四類,而你好明顯係當中嘅選擇性失憶,會選擇記得件事嘅某部份,又選擇忘記件事嘅某部份。一般嚟講成件事嘅完整版本你係唔會記返起,件事就好似從來無喺你面前發生過,你只係第三者聽人講咁,但透過一啲場景,又或者方法,就可以喚醒返呢段記憶。」阿旻很詳細的解釋道,這大概是她昨晚在網上尋找到的資料。
游瑞慈很驚訝,同時又感到很有趣,於是問︰「你嘅意思即係話單案其實係我做,不過我做完之後受到太大衝擊,個腦自動幫我忘記佢?然後我大佬又因為太錫我,所以就咩都攬上身話係自己做?」
阿旻點頭稱讚道︰「係有啲慧根,無錯,就係咁,所以你先係真正嘅兇手!」
我在一旁看着他們的交鋒,始終一句話也搭不上,無力感十分重,但在此刻,我終於能說上一句︰「無錯,所以當時你聽到我講『王』嘅時候,你潛意識其實係知,所以先驚到腳軟跌咗埋牆;當問殺人細節時,你先可以講得出巨體係點。而且最關鍵係,你大佬喺人數上面講錯咗,因為廖生一早被你哋班狼趕走咗,所以成件事到最後應該係得返四個人,但佢嗰時話『其餘四個人』,已經係錯,正確應該係『其餘三個人』,佢如果喺現場係主謀嘅話,點會唔知?唯一解釋就係佢知啲唔知啲,因為佢根本無份!」
「乜真係咁咩……」游瑞慈開始混亂了,他懷疑自己一直以來的記憶,更驚嘆原來身邊最親的親人竟然如此保護他,甚至為他付出了生命。他開始用手拍打自己的頭,然後又將頭撞在門上,最後甚至「撼頭埋牆」,力度之大、次數之多,已經超出了正常人演戲的極限,這說明他真的崩潰了!
我們看着他的表現,不斷以言語阻止,又試圖強行拉開鐵閘,但始終沒有用,最終在撞頭這行為維持了約十分鐘後,他終於停下來,轉身看着我們,雙眼呆滯無光,血流披面,行屍走肉般向我們走來,同時不斷重複說︰「我諗唔起、我諗唔起、我諗唔起……」
「喂,你冷靜啲先,我啱啱咪講咗有方法幫你記得返囉,但係咁撞頭肯定唔係正確方法,一陣腦震盪仲大鑊。」阿旻驚慌的說。
「係囉,游生,你開門等我哋入嚟幫你。」我嘗試遊說他開門。
或者因為他已經崩潰了,所以特別聽話,他乖乖的開了門,我們立即衝上前扶他到沙發坐下,並替他消毒止血。
突然,他發難了,把我們都推開,死死的看着沙發的椅柄,眼神也變了,由之前的呆滯,變到驚訝,進而銳利,最後凶殘,接着是一輪失心瘋般的瘋子式狂笑。
在一旁的我們,看着他如此有深度和層次的變化,已經嚇得退避三舍,奈何他就在門前,我們想逃走也不能,只好隨手拿一些雜物作武器自保。
「點解你哋要逼我記返起呢件事?」游瑞慈看着沙發上的血問︰「明明我都將佢封印咗,我大佬都認咗,順理成章等件事完結咪算,點解你哋硬係要咁多事?」
「原來佢條key係梳化有血,不過睇嚟佢原來嘅性格唔係咁好相處。」阿旻在危險中不忘吐槽。
「仲有心情講笑?而家我哋走唔走得出呢個門口都成問題。」我邊說邊踏前一步保護她。
「嗰時我都係錯手撞咗佢個頭落枱角啫,點知佢會咁就失血過多先得㗎?佢唔反抗咪無事囉,佢自己攞嚟㗎喎,邊度關我事?」游瑞慈越說越激動。
「睇嚟佢有躁狂,所以嗰時先激動到殺咗人都唔覺自己有錯,然後仲逃避現實,揾自己大佬做替死鬼。」阿旻不顧我們的生命危險,繼續挑釁。
我回頭白了她一眼說︰「拜託你睇吓而家係咩情況先出聲,你仲激嬲佢,我哋點走到?」
「而家你哋知道咗真相,咁就唔可以畀你哋走,如果唔係我大佬就枉死。我諗你哋需要遇到一場致命意外,就喺呢間屋入面,最後我努力救你哋但救唔到,仲搞到自己周身傷哂。」游瑞慈邊說邊關上門,決心不讓其他人得知將會發生的事。
面對未知的恐懼,我下意識吞了一口口水,好讓自己能冷靜。或者是因為面對生命危險的緊張感導致五感全功率開啟,這吞口水聲異常巨大,彷彿門外的人都能聽見。
「決定好,」游瑞慈步步進逼,喪心病狂的說︰「就用火燒死你哋,以祭我大佬在天之靈,嘩哈哈哈哈……」
他把我們逼出露台,那些冥鏹已經燃燒怠盡,不斷冒出刺鼻的濃煙,他看着那堆灰燼,隨手又將一些冥鏹放進去,想不到竟能死灰復燃,火焰一下子又再熊熊燃燒起來,火舌有成人那麼高。
「嘭」,盛着大火的鐵筒被他大力抽射進廳,燃燒着的冥鏹滿天飛舞,落在充滿易燃雜物的室內,頃刻之間便火光處處,而擺放鐵筒的地下驟眼看竟留下了組織印記的烙印,實在太巧合了,但也沒有足夠時間讓我們深究。
「屬於你哋嘅意外現場已經ready好,請好好享用。」游瑞慈以瘋狂的語氣對我們說完後,便拖着我們進入火場。
我們雖然奮力反抗,但在他面前顯然是徒勞,他牢牢的抓住我們雙手,帶領着我們在火光之中翩翩起舞。在轉了不知多少圈後,他忽然大力一甩,我倆被甩到火勢最嚴重的桌子處。幸好燒得正紅的桌子和椅子一撞上便散架,反倒成為我們的緩衝,才沒有受到很大的傷害,但高温還是灼傷了我們,在手臂、臉頰等無衣物保護的地方留下了痕跡。
在高温的環境下,我們沒有哪怕一秒鐘的時間商討對策,能依靠的,只有相處十多年培養而成的兄妹默契,亦是我倆唯一比他有優勢的地方。
我們對視了一眼便立即衝出火場,前後包夾着游瑞慈。我高舉一隻手指,然後伸出第二隻手指,手臂再用力向下擺,便朝他奔去,蓄力揮出一拳。
「啪」!被他輕易接住了,不過這也是我計劃內可以接受的誤差,畢竟阿旻會從他背後補上一拳,這才是真正的計劃。
「吱」,此時,大門被打開了,一線曙光從被打開的門縫闖進來。
而我同時亦被游瑞慈舉高高,再大力擲向火堆,而整個過程中,我只維持着一個表情──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大門處,那個貪生怕死、背信棄義、六親不認的好妹妹阿旻。無錯,她不僅沒有從後攻擊游瑞慈,更乘我和他纏鬥的空檔溜之大吉,留下我等死。
「哈!做大嘅都係都係一樣,你咪做咗我大佬嘅角色,犧牲自己保護個妹,我應該欣賞你,但你嘅犧牲係白費,因為你兩個都要死!」游瑞慈失去理智的邊說邊踹我,然後便奔出門追趕阿旻,而我則已經無力再站起來阻止他,滾出火堆已經用盡了我最後的氣力,我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離去。
可是,當他一踏出家門,他的動作便僵硬了,然後就像被人控制般緩慢的走到欄杆前,他的動作極不自然,明顯在反抗,同時口中不斷大喊︰「停手!你想點?快啲放開我!」
但是他依然沒有停下來。
他翻過欄杆。
他大叫︰「我抵死!」
他縱身一躍。
「嘭」!
他五肢飛散、身首異處。
完了,第五狼都死了,整件事真的完結了,我真真正正從咀咒中解放了,不枉我努力這麼久,把五狼都找齊。
濃煙嗆得我眼淚直流、不停咳嗽,甚至開始感到缺氧暈眩,我很累,很想睡,眼皮越來越重,我想小睡一會應該沒關係吧?
想着想着,在濃煙中,我不知不覺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