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仔佬: 林烈
第二天我趁著午飯時間走到工場附近的一座舊式唐樓。
爬了三層樓梯後,我來到一間門外沒有招牌的破舊店舖。
「叮..叮叮..叮」推開大門時,門後的鈴鐺也如同鬧鐘般把店內正在睡覺的人弄醒。
「誰呀?」那人睡眼惺忪地問道。
「是我,你唯一的親人」我語帶諷刺地說。
「哦…是林凱嗎」那人站起身來,只見他臉容蒼老,赤裸的上身也是骨瘦如柴,彷彿輕輕一折就能把他的骨頭弄斷。
他身上的刺青密密麻麻,盡是一些由藏文寫成的句子,而從店內鏡子的倒影能看到他背後刺了一位風華絕代的女性與兩名男孩子。
他名叫林烈是我的叔叔,如今也七十有二了,雖則他現在看上去像個活骷髏,但年輕時可英氣得很。
「怎樣,找我有甚麼事」一直以來也是我們替彼此補色。
我隨即掀起工衣以示來意。
「哦…小問題小問題,來!」他指向一旁的刺青椅。
「那就拜託你了」
待我躺在刺青椅後,林烈便念念有詞的重複經文,但內容和我召喚「雅雯」時所念的有些許不同。
「願葉仙之力聚於指尖,讓庇佑及祝福化為墨水」內容大概是這樣。
說畢,林烈的指尖便散發出金光,靠近胸口處的刺青進行補色。
「凱,你最近身體還好嗎?」
「怎麼了,我臉色真的很難看嗎?」
「嗯,難看得很」林烈嘆息道。
「是嗎......但我想這也沒辦法」
「你有想過停手嗎?」
「那你呢?」我反問
林烈聽後整個人愣住,彷彿被我說中要害一樣。
「小時候我吵着要你替我刺雅雯到手臂時,你也料到我早晚會這樣吧。」我又說。
「但我可沒想過你會這樣懲罰自己」林烈望向我左手的玫瑰刺青,但看來他是誤解我了。
「也沒甚麼懲罰不懲罰,我只是想一切如常地活下去罷了」
「打從我們出生也就與正常兩字無緣吧」林烈笑笑地說。
「對呀,幸好你帶我離開了那破村子,要不然一輩子都得在那生活」
「嚴格上是被村子驅逐吧」
「哈哈哈,當年村子都叫我們甚麼瘋子的」
「也不怪他們會這樣,畢竟把人刺上身這也太離經叛道了」
「你這個大瘋子說這些不害羞嗎」我望向一旁的林烈。
「那我也不好說甚麼了」林烈褪去了指尖的金光,拍拍我肩膀表示完成了。
「叮..叮叮..叮」一位身穿旗袍,高挑且容貌出眾的女性推開大門。
「回來了嗎?綺珠」林烈正忙著在一旁收拾,沒有空轉頭查看。
「嫂子好」
「上來找叔叔嗎?」綺珠問。
「對呀,都弄完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下次上來記得早點說,吃過飯再走也不遲」綺珠面露微笑,就像個溫文爾雅的婦人般。
揮手道別時,我見嫂子的身體開始有點模糊了,看來叔叔也是時候要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