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愛情】春天是齣偶像劇: 47。錯
季春曉在醫院大堂外兜了一圈,終於在的士站對面看見霍文珣。他嘴裏叼着一根沒有點滅的香煙,眼中充滿着挑釁與藐視。季春曉本已有點煩躁,再看見霍文珣一副挑事龫的模樣,內心更是不耐煩。
「你神經病發作嗎?一個勁兒的往哪裏瞟?」
季春曉上前一手摘下霍文珣嘴裏的香煙,再隨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不遠處正是個穿着制服的女保安,她看着霍文珣的眼神滿是防備與敵視。
霍文珣指一指停在前面不遠處的私家車示意季春曉上車。季春曉認出車上的正是霍家的司機,雖然心裏很是疑惑卻還是上前拉門上車。幾秒後,還在車外的霍文珣竟一腳把旁邊的垃圾桶踏得遠遠的,臨上車時還不忘回頭向女保安直豎中指。司機與季春曉頓時被嚇得目定口呆,霍文珣卻依舊鎮定地吩咐司機開車,直到車子駛遠了,司機才撿回了魂。他在倒後鏡中瞧一瞧霍文珣,扶着軚盤的雙手有點不自在,嘴裏欲言又止,卻未待話說出口,霍文珣已知道他想說甚麼。
「有事就儘管往我身上推,你怕甚麼?」
「但是霍生會怪責我的,我⋯⋯」
「收聲!」
「不是啊,我怕會有警察⋯⋯」
「停車!即刻停車!」
司機把車急停在路邊,霍文珣開了門便一把拉着季春曉下了車,將司機與車子扔在路邊置之不理。
季春曉被拉着走了很遠的路,終於她累得再也走不動,也不管自己置身何處,在兩條馬路之間的安全島癱坐下來。
這天晚上的馬路車來車往的,坐在地上的季春曉依舊一言不發。霍文珣靜靜地俯視着她,也不忘在褲兜裏掏出香煙來。火機「咔嚓」點起,那點橙光第無數次地綻放在季春曉眼前。季春曉忽然就跳了起身一手搶過火機,一手奪走霍文珣口中的香煙。她用力往地上一擲,「啪」的一聲,堆積在季春曉內心的情緒有如點上火的鞭炮,在一瞬間勃然爆火,一發不可收拾。
「你是不是瘋了?霍文珣你是不是瘋了?你到底瘋夠了沒有?」
霍文珣只覺得莫名其妙,內心卻努力地忍住怒氣,但話裏還是沒有完全沉得住氣:「我只是想吸根煙而已,我又做錯了甚麼?」
「你要發瘋是你的事,為甚麼要連累你們家的司機?剛剛那裏是醫院不是在學校,你習慣用武力解決問題是你的事,踏出了學校就不會有人再怕你。如果剛才警察也在,你現在已經被捉回警處,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甚麼?」
「警察要捉就即管來捉我,I don’t care。如果我沒有把司機叫來,剛剛那個情況誰敢載我?他是我家的司機,他每個月都有薪水,幫我開車是他應份的。」
「所以你是早就計劃好要做那堆既幼稚又無聊的事,而且你自己也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你還是堅持要這樣做,對嗎?」
「我只是想吸根煙而已。我連火都還未點上,那個女保安已經衝了過來說我犯法狂吠我。她是甚麼東西?沒有文化、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才丁點兒的事就向我亂吠,誰不知道好狗不叫?」
「司機是人,保安是人,他們是一個人不是狗,你甚麼時候才能學會尊重別人?」
「他們沒有資格!」
季春曉恨不得一巴掌打在霍文珣的臉上,她卻忍住了,只是用盡全身的力推了霍文珣一把。季春曉的力氣不足以傷到霍文珣,霍文珣倒是一手扯住季春曉把她強行抱進懷中,他的手還是一如既往地牢握着季春曉不放,季春曉如何掙扎仍然掙脫不了。
「放開我呀!我係一個人,唔係你隻狗呀!」
「如果妳係我隻狗,我會畀妳去探嗰個死窮鬼?」
季春曉每一句話都歇斯底里地用盡力氣說出口,每吸一口氣都像在燒滾着喉嚨,難受萬分,霍文珣也一樣。
看着季春曉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流下來,霍文珣心中的戾氣一絲一絲地慢慢沖淡着。霍文珣的內心很茫然,明明他願意為了季春曉下廚、做家務,明明他願意裝作大方讓季春曉去看殷天賜,明明他已用盡全力為季春曉好,為何到頭來換來的卻是一句苦苦怨對?
勞斯桀收到李偉添的急call趕到時,霍文珣已經連抽了一整盒香煙,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勞斯桀一看就知道勢色不對。
「又吵架了?」勞斯桀問。
霍文珣瞇着雙眼、叼着香煙回頭看他一眼:「誰?」
「你囉!」勞斯桀道。
霍文珣把手上的香煙盒一拋,扔到勞斯桀的懷裏:「我和誰?」
勞斯桀擺手拒絕,把煙盒拋回去,淡淡道:「你和季春曉。」
霍文珣自嘲一笑,二人對話依舊,答案亦依舊:「關你X事。」
李偉添家門前種的龍眼樹剛過了結果期不久,果子被摘去後剩下的是滿樹凋零,唯獨一顆僅存之果還垂留在禿枝之中。勞斯桀難得地發現了它,於是伸手將它摘了下來拴在手心上。
「Tim呢?」勞斯桀問。
「明天有比賽,睡了。」
勞斯桀點點頭,他搣開龍眼的外皮嚐了一嚐,皺着眉頭道:「唔甜,好乾。唔啱timing就係唔啱timing。」
「你之後打算點?」
勞斯桀慣性地扔了手中的果核與果皮:「繼續攀石,能玩多少年就是多少年。」
「我是說怎樣融入這個垃圾社會、這個垃圾世界,還有哪些專門用來針對我們這種人的規矩。」
霍文珣話裏滿是不屑與厭棄,對整個世界都充滿敵意。
勞斯桀思量一下,搖搖頭:「無諗過,唔想諗。」
兩個人沉靜了片刻,霍文珣深深吸了口氣,把手裏的煙蒂一下彈得遠遠的:「可唔可以叫你條仔唔好再咁X多事?」
勞斯桀有點愕然,卻在霍文珣的眼神中知道他不是在說笑。
溫習了一整天的沈英萊本打算上床休息,卻剛好接到勞斯桀的電話。沈英萊很自然地接過電話,傳來的卻是勞斯桀急躁質問的聲音。
「你係唔係叫咗季春曉去探殷天賜?」
沈英萊本來就不打算瞞着勞斯桀,便道:「係呀。」
「你有冇搞錯啊?」
勞斯桀一聲咆哮便結束了短短數秒的通話,沈英萊沒有撥回去,只是默默地放下手機。
勞斯桀從來沒有想過殷天賜會是他與沈英萊之間最大的矛盾。作為好兄弟,他固然覺得霍文珣與季春曉最應該成為一對,沈英萊卻剛好相反。某程度上,沈英萊並不認同霍文珣的為人,甚至連勞斯桀的橫行霸道也使他頗為反感,但無奈他偏偏喜歡上勞斯桀衝勁滿滿的另一面。沈英萊本來是想自我欺騙着,想着與勞斯桀能過一天是一天,卻不料終究在殷天賜這件事上攤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