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獵魔人: Chapter 3:以無名之名義
“聽到了什麼呢,我親愛的諾蘭先生?”一只穿戴黑色手套的大手溫柔地撫上了奧斯卡青澀未退的臉龐。
“先生!我!我!……”
“什麼也沒聽到是嗎?海面上的風好像有點大了。”帶著些許愉悅的聲音再次響起。
諾蘭奧斯卡凡此刻恨不得把長矛給握斷。對啊,為什麼我就想不到這樣的藉口呢?
但激動之餘,他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記得我教給你的東西哦,以後可能不會有人容忍你此刻所犯下的錯誤了。”獵魔人先生把手掌從少年滑嫩的臉蛋上抽回,調皮地對貴族少年眨了眨眼睛。單片墨鏡因為這個動作差點滑落下來。引得諾蘭忍俊不禁。
整艘船,唯有典獄長一人看守。所有守護士兵都是臨時招募而來,都是準備被犧牲的獻祭品。而他們單純地以為“無名”獵魔人先生只是審判庭雪藏的王牌利刃。
“先生,起霧了,您不如回船艙休息吧。”
“Only in death does duty end.”
“先生您說的是聖典上的哪一句聖言?”諾蘭興奮地問到。他的神學成績一直不太好。
“瘁無盡時,死而後止。”
“先生對神學的研究真是博大深遠!。”諾蘭兩眼放光地望著這位博學的老師。“聖典的聖言總是運用的如此完美恰當。不知道先生對神學有什麼學習竅門呢?”
但下一秒他突然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褻瀆的話語。神學哪有什麼學習竅門啊?唯有虔誠向主!天啊!我都說了些什麼啊!
諾蘭發現自己又在這位大人身邊鬧了個大笑話。
“當然有竅門了,我當年就是靠和別人進行聖典教義辯論才能有今天的成就。”獵魔人先生慵懶地趴在船舷邊,望向尚且晴朗的天空,似乎在回憶一些支離破碎的陳年往事。“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時聖典教義人們被稱作聖言錄,還沒有今天的百分之一厚度呢。”
屠龍斷劍在獵魔人吐出最後一個字時突然出鞘。一股聖喬治殘留其中的至高劍氣悍然擊破船艙玻璃,在靈薄界中化作一位全身披掛古代鎧甲的騎士,手持沾染罪孽之龍心頭血的破舊長槍。看似孤身一人的騎士,在狂熱的十字標誌下爆發出千軍萬馬的氣勢,向著“無名”獵魔人發起必死信念的衝鋒。甚至這股殺戮氣勢還指向了旁邊正在撓頭思索的貴族少年。
無名獵魔人一個飛身守護在少年前,瞬間將靈魂沉入粘稠擁擠的靈薄界中,左右手食指相交,近乎冷漠到殘忍地搭出一個標準十字,然後吟唱出一千六百五十年前他(她)曾經留在聖典中的“聖言”。
“Faith is your shield”
“無邪以為庇護”
聖潔的光芒,於諾蘭在靈薄界的靈魂投影處怦然綻放。“無邪的庇護”,那是不同於任何一種教會神父所釋放的祝福。它最需要無邪純潔的人性,也最需要堅定守護的信念。
自一千六百年前先知們逐步邁入死亡,重歸天國榮光後,失去先知指引的教會便開始不斷篡改聖典教義以迎合世俗國王和貴族的貪婪。糜爛的人性就此病毒式地感染著每一處宣稱自己為“地上天國”的國度。直到主的羊群開始分崩離析,相互敵視,彼此掠奪。以至於煉獄界與人界的裂縫漸漸出現在越來越多人的心中。
惡魔們從不在乎人的所謂信仰,它們最喜愛用生死的假像來玩弄人性,使凡人們陷入希望若隱若現的荒謬境地,最後借此嘲笑他們失去一切時刻時所泣血的瘋狂和絕望。在完成了這惡毒的戲弄後,惡魔們便會把召喚者迷茫痛苦的靈魂和肉體一起囫圇吞棗,於胃中細細品嘗他們罪孽的靈魂中最為激烈,衝動和悔恨的情緒。
儘管許多惡魔召喚或契約者會在生命終結時認識到這一切的真相。但當他們的靈魂通過惡魔之口進入煉獄界之時,他們最後想懺悔贖罪的信念也會被擊碎。
因為煉獄界中根本不存在給神主信徒贖罪的機會。
“我以一千六百五十年無名獵魔人的名義,向神主發誓,絕對完成神主在人間代行者羅馬教廷,所給予的剿滅惡魔任務。在此期間,我願自縛雙手,自繳武械,以保全此船上所有無辜人們和兒童的生命和靈魂。”
聖潔的光芒溫柔地包容著無名的獵魔人身軀,如見消失許久的老朋友。老舊的酒紅色長衣無風飄動,露出了插在腰間武器帶的魔槍,機械手杖和手雷。只需典獄長一聲令下,這位傳奇獵魔人便會武力盡失,重新淪為審判庭監獄最深處不見光日的無名犯人。
“以神主的名義發誓。”
“是的,以神主的名義,以及我的名義。”
典獄長緩緩消散著聖器斷劍中逸出的鋒芒劍氣。靈薄界中的騎士在感受到聖器變動後,向著面前的奇怪之人畫了個祝福十字,隨後慢慢隱去了身影。
一陣狂亂的風在實在界裏向著三詭帆船甲板詭異襲來,奔向船長艙破漏的窗戶,一路將沿途的風帆和駐守的士兵吹了個踉蹌。
船艙中的典獄長此刻正在忍受著體內緊急收回的劍氣。由於他帶著私心禍及無辜,聖喬治聖劍中的殘留氣息對他極度不滿。相比起仍然平靜的海面,典獄長體內的五臟六腑被劍氣無情地攪動切割,曾經強健的心臟如今更是剜心地疼,有如翻江倒海。
隨著最後一道劍氣收回,劍身重入劍鞘。聖靈對典獄長的懲罰終於結束了。典獄長痛苦呻吟一聲,不由得從椅子上摔落下來。
但他仍然死死緊握著這珍貴的聖器。
典獄長之前就聽說過審判庭內部對無名獵魔人的危險程度評估,在接受此次保密任務前也詳細研究過審判庭的調查報告。
“以神主的名義以及你的名義,呵。”
恐怕這十幾年前的評估報告得重新編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