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沒有辦公室1: 菜攤2

我交叉雙臂，開始等得有點不耐煩，小次郎則努力寫着死亡報告。

「喂！別故意拖延時間，你已經從喪禮開始寫到現在了。」

「不是啦前輩，我是在想，如果我們不知道亡靈的死亡原因，那要留在人間直至查到為止嗎？」

「蛤？怎麼可能不知道？你的禿鴉不會告訴你的嗎？」

小次郎睜大雙眼看着我，臉部表情完全是正在說「原來死亡報告是這樣寫的」！





「你該不會一直以來的死亡報告，都是憑自己個人感覺和猜測，然後寫出來的吧？」

他默默點頭，我真的是服了，還好前天的死亡報告還算是容易，不可能寫錯。

此時，那個上了年紀的婆婆亡靈走過來，告訴我們可以出發了。小次郎把死亡報告綁在他禿鴉的腳爪，正式開始今天第一次接送工作。

雖然也沒甚麼特別的啦，一如既往的穿過棺材來到吵死人的懸崖，乘搭飛舟到口供部大樓再去流連庭園。

只不過今次，我們三個特別聊得開，可能是被小次郎傳染，一向不願意理睬亡靈的我，竟然也跟着聊起天來。





從言談之間，我已經了解到那個婆婆是一個很溫柔體貼的人類，又很喜歡開懷大笑。小次郎講的冷笑話，婆婆都會呵呵歡笑，真的很捧場呢。

另外，我又發現婆婆很喜歡看我和小次郎鬥嘴，正好給了我機會去挖苦他。

「婆婆妳知道嘛？今天小次郎第二天上班竟然要前輩空等，真是太不尊重我了！」

「欸，是妳故意提早到的，應該算是妳自作自受吧。」小次郎好像明白我在做甚麼。

「那你應該要預料到今天的我會早到，所以總結來說：是你的錯。」





「但是啊前輩，我想釐清一下，今天本來應該是第三天工作日，昨天是妳遲到，把我的一天假日用掉了，妳該如何補償？」

「呃...放假不是挺好的嗎？我見你昨天也玩得很開心啊。」我尷尬地找着下台階。

「放屁！我才不想浪費掉一天假日，要罰也是罰前輩妳吧？」

「喂！你這就過分了啊。」

我大力踢向小次郎的腳踝，他立即痛得慘叫一聲。

咦？他感到痛楚？

「哎喲，別欺負次郎了。」婆婆被我們逗得呵呵笑。

「對嘛，不要那麼容易暴躁，會變醜的。」





「你！」我再次踢向小次郎，但他已經把腿縮到安全範圍。

「呵呵，你們兩個啊，無論性格有多不合，既然成為了搭檔，那就要好好相處。總有一天，你們會有需要彼此的時候。」

我和小次郎對看了一眼，他還是個問東問西，說着沒有笑點的笑話的一個新人，跟我差距這麼大，即使是十年後也不會到達那種關係吧？

而且過多一段時間，小次郎也會成為獨當一面的接送員，並不會和我一直搭檔下去。

「那裏，就是我要到的地方嗎？」

婆婆向下指去，只見飛舟已經準備降落在流連庭園門前，我默默點頭，沒想到這麼快便到了啊，連多聊幾句的時間也沒有。

最後，我和小次郎站在門外，跟婆婆作一個歡笑的道別，這是我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着對亡靈說：「再見。」






***


「搞定，去接下一個亡靈。」

我興致勃勃地走到飛舟前，轉過頭看見小次郎在傻笑。

「幹嘛看着我背後傻笑？」

「不，只是覺得前輩好像變了個人，平時的妳很陰沉，今天卻精力充沛。」

「蛤？我甚麼時候陰沉？倒是你從原本文靜、禮貌的實習生變成一個屁孩。」

小次郎笑哈哈說：「不是啦，昨天我跟妳說再見時，前輩都沒理會我，還有在吃午飯時，妳一直沉着臉沒跟我們聊天。」





我一邊回憶着，一邊坐上飛舟，昨天我好像真的挺陰沉的，不過那是有複雜的原因啦，一時三刻解釋不清楚。

而就在飛舟起飛後，我問小次郎：

「話說回來，你對綠瑤的第一印象如何？」

「嗯…覺得綠瑤很進取、很健談，然後又很會打扮，第一次見面算是嚇着我了。」小次郎十分認真地回答。

「那你喜歡她嗎？我看你們兩個聊得很開心。」

「只是純粹朋友上的喜歡啦，反倒是我覺得她好像對我有意思，雖然我不懂妳們女生喜歡上一個人是會有甚麼行為啦。」

並沒有，綠瑤只是想「狩獵」你。





「並沒有，綠瑤只是很樂於與其他幽鬼交際啦，你千萬不要想多。」

「也是啦，以她那樣的條件，應該是跟男神級幽鬼才合配。」

小次郎打個呵欠，表情倒是滿不在乎，我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或許，只是我想多了…


***


飛舟順利降落在辦公場，我們又再次站在石牆前。

這一次，我讓小次郎嘗試聆聽禿鴉的叫聲，辨別工作地點的位置，然後準確地把釘子釘在牆上。

不知道他是不是太緊張，過了整整五分鐘後，他才下定決心釘在石牆上面的地圖位置。

「前輩…不管我怎麼聽，我的禿鴉都是告訴我同一個位置…」

我若無其事的說：「走吧！錯了的話你今天要接受兩個懲罰。」

銀黑色的釘子，落在接近地圖邊緣，海洋。


（明停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