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的工作劃分為兩大類,一類是「自願性工作」,另一類是「強迫性工作」。

自願性工作是指幽鬼自行選擇自己的職業,服務幽鬼,例如綠瑤喜歡種植而開了間花店,她就是幹着自願性工作。

好處是每天只需連續工作六小時,且自由分配工作時間,再加上是自己的興趣,工作的時候也會比強迫性工作更加快樂。

壞處是沒有假期,每天都必須抽六小時連續工作,因此要出遠門旅行的活動,要小心計算時間。

*注意:並非所有職業都認可,例如天氣預報員這類在地府沒用的職業,或是當一名警察這樣有權力的職業,一律不接受。最重要是地府沒有明確指出哪些工作不被認可,因此選擇工作時必須小心謹慎。





強迫性工作,簡而言之便是人間所謂的政府工作,其中有「接送員」、「口供部」、隸屬口供部的「資料部」和「尋人部」、流連庭園的「看守者」……這些通通都是被迫性工作。

好處是每工作兩天便有一整天的假日,且可以疊加和隨時使用。

壞處是連續工作十二小時,工作時間非自訂,而且遲到了一秒也會當作是請假,一日的假期便會被消耗,因此此類工作限制較多。


今天和往常一樣,綠瑤還在呼呼大睡的時候,我便要出門工作。

這一次我早了十分鐘到達辦公場,當小次郎來到的時候,我擺出勝利的姿勢,總算是我早到了。





小次郎笑着對我說:「怎麼了?原來前輩妳還這麼小孩子。」

「哼,讓前輩等是要受罰的。」

「太卑鄙了吧?」

「你管得着我?總之你一定要受罰,罰甚麼我暫時沒想好,下班再告訴你。」

「好啦,先工作吧。」





小次郎笑着打開辦公場的大門,來到走廊盡頭的石牆,上面有十一粒釘子,銀黑色是屬於我們的。

他充滿好奇心的問:

「如果我拔走其他接送員的釘子,那他們不就一直困於人間?」

「這些釘子被釘在牆上後,便打開了連接人間的通道,必須要透過棺材再回到地府,這些釘子才能夠拔除。」

「不是吧?那我豈不是要很精準地釘進牆上?」

我故裝兇狠地警告他:「當然啦,你以為這是十分兒戲的一件事情嗎?」

然後在我的嚴謹監督下,小次郎把釘子打進正確的地點,地點是由禿鴉講的,其他人聽不懂我養的禿鴉的叫聲,因此成為一位接送員就是要成功訓練一隻禿鴉。





「下次輪到你試試聽着禿鴉的叫聲,去辦別死亡地點。」

小次郎點點頭,充滿幹勁的打開棺材,然而外面,是颳着狂風、下起暴雨的惡劣天氣…


***


如果重來一次,母親還是會選擇今天賣菜吧?

四十多年來,母親一直在菜市集售賣新鮮蔬菜,她待人友善,價格便宜,住在附近的鄰居都認得她。

無論是颱風、大暴雨、還是爆發流感病毒,她總是會留守菜市集,堅持賣着廉價的蔬菜。

「我」和母親兩人住在一間狹小的木屋,因此「我」自幼便發奮圖強,決心要擺脫這種景況,考進一間有名氣的大學。





某天,「我」衝動的向母親說:

「為甚麼不提高價格?明天要颳風了,他們肯定會搶着買的!」

母親卻回「我」,有賺便可,待人不要得寸進尺,也不要乘人之危。

而「我」只罵她一句:「目光不要這麼短淺!」,便把自己關在房間。雖然「我」這樣子罵母親,但心底總是為她感到擔憂。

隔着冰冷的玻璃,目送母親在颳風當天辛勞地趕回市集,賣着新鮮又廉價的蔬菜,然後又滿身雨水回到家中。

從現實的角度來看,別人每逢颳風或流感時,都不會光顧那些乘人之危抬高價格的菜販,母親的營業額確實有所提高。

因此每一次,「我」都很期待颳風或流感的來臨,終於可以難得吃一頓豐富的飯菜;但同時又不希望颳風或流感出現,導致母親要冒着風險外出擺攤。





「我」嘗試說服她不要在危險的時候繼續賣菜,但她告訴「我」,她希望能幫助到那些來不及趕在颳風前夕買菜的人。

同時鄰居們也不用急着預購一堆菜,放在家中變壞又不新鮮了。

因為母親在小時候也經歷過同樣的情況,所以她很能體會那些買不到菜,或是在家中吃着幾天前買下來,已經變壞的菜的滋味。

「我」很尊敬她,靠着自己的學歷在一間大公司工作,賺了很多、很多的錢,買了附近一橦很大的家,送給母親很多新衣服,她都捨不得穿。

即使生活不再因錢而憂愁,可是母親依舊每日到菜市集擺攤,她的心依然不變。

直到今天,「我」在公司中收到噩耗,母親被狂風吹落的招牌擊中,頭部嚴重受傷,最終搶救無效…

現在,「我」跪在母親的靈柩前,身邊擠滿她生前幫助過的每一個人,那些幼年時見過數次面的鄰居,住在對面街的新宮伯伯,全部都來到「我」母親的葬禮。

反睹「我」公司的同事們,平時一起喝酒,一起賺大錢的戰友,即使邀請了也沒有一個出席。也是啦,抽時間過來一趟可能便賺少了數萬元,鬼才會來吧?





「我」決定好了,過幾天便辭職,繼承母親的菜攤,反正錢有賺便可,省着點用,還是能過日子。

「母親,謝謝妳用上一生來教導『我』。現在,『我』也要成為妳這樣的人!」

兒子臉伏於地,默默啜泣着,而打坐在面前的母親,則流下欣慰的淚水:

「再見了,我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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