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姐!」我大聲呼喚。

刺眼的陽光,刺破了我的夢境。本以為與玲姐到了世外桃源,原來只是一場夢。

我拿起手機,在鍵盤上按撥她的號碼,但電話裡傳來的聲音是:
『你所打的電話暫時未能接通,請稍後再撥。』

我不斷重複按鍵,只聽到重複又重複的相同回話,始終無法聯絡上玲姐。看來,她可能已經離開香港,身處大陸某個地方,也可能已抵達上海。

我轉個身來,看見床邊的櫃子上放著一個小紙盒,紙盒下面好像有一張紙條。我發現那盒子是安眠藥的包裝盒,隨即把紙條取來,上面寫著:「我此去有危險,不想連累你。」





我感到萬分無奈,慢慢地爬起來,環顧四周,一個曾經給我極度歡愉的房間,如今卻感到異常孤獨。我別無他法,只好靜待玲姐的消息。為此,無論往哪裡去,手機一定伴隨著我同。

大約黃昏時分,手機鈴聲終於響起,屏幕顯示一連串亂碼,我心跳加速,想必是玲姐的來電。

「玲姐!妳在哪裡?」我搶先講話。

「我剛到上海。」是玲姐的聲音,但不清晰。

「不是說好一起去嗎?」我有點激動。





「你別生氣,我馬上要去醫院見我媽,她快不行啦。」她語帶哽咽。

「妳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先看我媽的情況。」

「好吧!有消息盡快告訴我。」

「你不要牽掛我,我沒事的。」





「妳快點回來啊!」

「好的,不說啦。」

「玲姐!」我本來還想說『我愛妳』,但線路已經中斷。

不過,既然她已平安抵達上海,至少不用過份牽掛。我只能祈求上天,保佑我的未來岳母戰勝病魔,勿讓玲姐受到打擊。

我不知道上天有否聆聽我的祈求,也不肯定是觀音菩薩還是哪一位神祉,但我心境漸漸平靜,堅信玲姐很快會回到我身邊。

如是者過了三天,我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難道她母親已有不測?但我更擔憂的是玲姐,唯恐她接受不了現實。我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說不定會玲姐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忽然有鈴聲響起,卻不是手機的,原來是家裡的電話響起了。我急忙拿起話筒,是媽咪從澳門打過來的,她大聲說:「你怎麼啦?回來十幾天也不打電話給我!」





「媽咪!」我語塞了。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沒事。」

「你是否考試過度緊張,現在一下子放鬆,身體適應不吧?」

「我真的沒事,妳放心。」

「好的,我下個星期回來買點東西,到時候你在家裡等我。」

「知道了。」

唉!難道我真的有病?怎麼媽咪一聽我聲音就感覺到有異樣?我不能病!我要以最佳狀態,等待玲姐的回來。





就這樣,我又堅持了一個星期,其間因著媽咪預告要回來,我不得不來個全面的家居大掃除、大清洗。

玲姐依然全無消息,我的心極不安穩,腦海裡沖積很多負面思緒,隨時可能爆發。幸好內心的『理智』告訴我,玲姐一定會回來,我不能被負面情緒所困擾,我要撐下去!

媽咪回來了,她一看見我,就驚訝地說:「你怎麼啦?」

「我怎麼了?」我強作鎮定地說。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看看你自己,晚上沒睡好覺嗎?怎麼搞得面容憔悴,雙眼無神。」

「不是嗎?我晚上睡得很好啊!」我依然死撐。

「唉!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的照顧你。」媽咪自怨自艾地說。





「媽咪,不要擔心。」我嘗試鼓起精神說。

「好了好了,快去洗個臉,待會陪我出去走走吧。」她說完就走進自己房間。

我此刻才想起早上起床後,還沒刷牙洗臉,隨即走進浴室,猛然看見鏡子裡的自己,竟是頭髮凌亂,嘴唇上滿是鬚根,眼眶泛紅,連忙來個淋浴,認真地整理儀容。

當我們準備外出時,媽咪突然說:「先去劉小姐的服裝店,我想買幾套衣服。」

我猛然一震,口齒不清地說:「玲?劉小姐?」

「你又怎麼啦?」

「我沒事!走吧!」我感到莫名緊張。

我們來到玲姐往日的服裝店門前,看見店舖大閘已上鎖,在閘門上有「招租」告示。





因媽咪在旁,我肯定假裝不知情。媽咪說要向鄰近商舖查問,我怕被他們識破,就借故去廁所。回來之時看見媽咪得知玲姐的服裝店已經結業,她感到有些失望和驚訝。

「你最近有沒有見過劉小姐?」媽咪問我。

「我很久沒遇見她。」我搖著頭說。

媽咪無奈地帶著我離開,然後到其他商店購物。途中來到一家中藥店,找了個中醫為我診症開方配藥,隨後更買了一些補品給我。

購物完畢,我們來到碼頭附近的餐廳吃午飯。媽咪把所有物品整理好之後,就告訴我如何烹煮藥材,以及按時食用補品。

「媽咪,謝謝妳啊!」我當然要感恩,接著說:「妳不用操心我的事,我懂得照顧自己。」

「如果你來澳門住,我容易照顧你啊。」媽咪說。

「現在距離放榜還有一段日子,我打算找份工作,給自己一些社會經驗。」我突然想到這藉口。

「來澳門做也可以吧?」

「妳照顧炳叔已經很辛苦,我留在香港,就是不想增加妳的負擔。」我的說法有點牽強。

「好吧,我不勉強你了,但你有空就打個電話給我,不要讓我牽掛。」

「知道了!」

我送媽咪進去碼頭,看著她的背影從人群中消失。正要轉身離開之際,我低下頭來,看看手上拎著的藥材和補品。

唉!始終是兩母子,我的一切都無法逃過她的慧眼。我不得不深思,玲姐和我的關係,媽咪是否察覺?

再想想在遠方的玲姐,到底出了什麼事故?為何杳無音訊?有什麼辦法可以找到她呢?

也許我的「問號」太多,但願玲姐平安歸來,我別無他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