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完全沒想過公爵夫人會對她講出這樣的話,更沒想過一行人之中會出現叛徒。
 
她想要轉身回望身後的各位,但公爵夫人阻止了她,不希望她的舉止引起了叛徒的疑心。
 
所以碧翠斯的眼光只停留在公爵夫人的臉上,更覺得她長相醜怪。
 
「告訴我,碧翠斯,你認為誰才是叛徒?」
 
「公爵夫人,我……我不知道,我不認為當中有叛徒。」
 




「難道你認為鐘樓的埋伏和安全屋的圍攻是一種巧合嗎?」
 
「我沒考慮過這種問題。」
 
碧翠斯為着求生已經苦惱極了,根本就沒空去想過至今遇上各種事情上的關聯性。
 
她就像是看見了一堆拼圖,但沒有去進行分類或觀察。
 
公爵夫人對碧翠斯的反應有點失望,不過她繼續說話,嘗試幫碧翠斯分析出情況。
 




「碧翠斯,我猜你是太簡純所以沒留意到,兩次事件都有相同之處。」
 
「相同之處?」
 
「黑桃國軍都比我們先一步行動。」
 
碧翠斯摸了摸下巴,回想起兩件事情的經過,更想起了錶匠昨天跟公爵夫人的對話。
 
------「當我們乘坐升降機到達二十三樓左右時,黑桃國軍便在恭迎我們,而二十六樓那裡的平台上,早就有大批士兵在等待。」
 




------「代表了我們被埋伏,不然沒原因可以解釋得到平台上早就有士兵等待我們,而埋伏的前題是知道我們會到來,所以士兵們是早就知道我們會到來。」
 
-------「我不認為我們被跟蹤,我們的動向一早被掌握。」
 
公爵夫人看見了碧翠斯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亮光,她知道碧翠斯想起甚麼了,所以她接着說:
 
「我認為我們當中有人把行動報情賣給了黑桃國軍。」
 
「這怎麼可能?」
 
「不然該怎樣解釋這一切?」
 
「公爵夫人,我不知道,但我沒辦法相信在我們這一行人之中有人是叛徒,把我們的行蹤告訴黑桃國軍知道。」
 
「碧翠斯,真相有時候很難接受,但事實就是事實。」




 
「那麼,你認為誰是叛徒?」
 
「我們試着一起來推理吧。首先這個人必須很清楚這次行動的路線以及目的,因為只有清楚行動路線的人,才能安排黑桃國軍在路上埋伏。然後這個人無論如何都不願讓大家退出任務,因為只要大家退出任務的話,他就不能與黑桃國軍來一個裡應外合,一網打盡我們。」
 
碧翠斯心中浮現出一個人物。
 
這個人物的確很清楚這次任務裡所有的行動路線,也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執行這個任務。
 
公爵夫人再次留意到碧翠斯眼神閃過亮光,她揚起了微笑,就似是遇見志同道合的人。
 
「碧翠斯,你覺得是誰呢?」
 
「我不認為是他……」
 




「根據條件,你認為背叛者,就是錶匠,對不對?」
 
「我不覺得錶匠是背叛者。」
 
「我也希望他不是,但根據剛才提及過的條件,以及種種跡象來說,他確實是背叛者。」
 
「種種跡象?公爵夫人你留意到甚麼?」
 
「你回想一下,在鐘樓裡計劃前往郊區的時候,為何他立即用步行的方式去計算?而且他建議當時就要前往車站,立即啟程前往郊區,取得部件,明明當時正被黑桃國軍埋伏了,先去避難不是合情合理的事嗎?」
 
「的確是這樣。」
 
「再說,當時計劃由鐘樓前往安全屋,他居然用步行的方式去計算,想要帶大家走最危險的路線,現在回想一下,明顯是有意想要讓我們被黑桃國軍攻擊。」
 
碧翠斯繼續摸着下巴思考,並對公爵夫人點頭,似乎是對公爵夫人的論點表示理解。




 
公爵夫人吸了一口氣,整理一下思路,又再對碧翠斯開口說:
 
「起初我都未開始懷疑錶匠,直到去到安全屋,我就更覺得他可疑。碧翠斯你想一想,那有一個人剛到達安全屋就會計劃逃生路線?」
 
「經你這麼一說,這件事的確很奇怪。」
 
除非是消防員,否則沒有人去到商業大廈裡邊時,第一時間檢查逃生通道。
 
碧翠斯上學這麼久,也不曾看過學校裡邊的火警逃生路線。
 
「他會這樣做,非常明顯的是要準備引狼入室的路線,在晚上把刺客引進來,趁大家在入睡的時候殺死。」
 
邦哥將軍,碧翠斯立即就想起了牠。
 




要不是當時在夢裡智者先生不斷叫碧翠斯醒來,碧翠斯早就被邦哥將軍得手了。
 
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情形,碧翠斯都禁不住打起冷顫了。
 
「但是錶匠又怎麼去把安全屋的情報告訴黑桃國軍知道呢?他並不可能在晚上趁大家睡了的時候外出去通知黑桃國軍士兵們前來包圍,因為那圍攻人數和規模不是臨時籌備的。」
 
「很高興你提出質疑。關於這一點,我肯定是與他本身的能力有關。」
 
「本身的能力?」
 
「別忘了他是一個半機械半人類的生物,他能夠駭入機械之中,當然也能夠暗地裡發送暗號給黑桃國軍,讓他們部署去一切,等待時機來臨就殺掉我們。」
 
「但我不明白,若果錶匠真的想要殺死我們,為何他又三番四次地救我們於險境之中?」
 
「碧翠斯,他正在演戲?我相信你應該知道他能夠讓齒輪控制起他的情緒,甚至各種反應。」
 
「沒錯,就算是邦哥將軍的攻擊都沒有效。」
 
「他能夠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和生理反應,即使陷入胡椒粉團之中,也不受影響,那他當然可以控制好自己表情,在我們面前演出一個好人,取得信任,然後找更好的幾會殺死我們。」
 
碧翠斯越聽就越懵,她心裡覺得錶匠不是背叛者,但同時覺得公爵夫人講的說話很有道理。
 
她開始深入去思考,她開始回憶起所有事情,由錶匠接到來自公爵夫人的信那一刻開始回想。
 
難道從那一刻開始,這一切都是一個死亡陷阱?
 
「公爵夫人,有件事我搞不清楚,若果錶匠真的是背叛者,那他的動機是甚麼?」
 
「無從查知,或許單純只是覺得紅后勝算太低,所以倒戈。又或者,是因為你,碧翠斯。」
 
「我?」
 
「你是大紅人,你不知道嗎?紅心A。」
 
碧翠斯真的很討厭這個名字。
 
「錶匠是紅心皇的整備師,本來是紅后身邊的大紅人,現在他的位置被你搶走了。現在難得有機會,他殺了你再倒戈,然後他就能成為皇后身邊的大紅人了。碧翠斯,你的人頭很有價值,你知道嗎?」
 
「這種事情我不想知道。」
 
「我猜這就是錶匠得動機了。」
 
公爵夫人對自己的推理自信滿滿,簡直是福爾摩斯附身了的一樣。
 
「碧翠斯,如果你沒有異議,我打算趁現在他無防備的情況下把他綁起來,以防他搞些甚麼小動作然後害死我們。」
 
動機是要帶着碧翠斯的人頭投靠向皇后。
 
手段是把情報賣給黑桃國軍,讓黑桃國軍埋伏大家。
 
知曉整個紅心皇防禦部件回收任務行動和計劃的人,以及無論如何都會堅持任務進行的人,就會是背叛者。
 
綜合所有表明證據,這矛頭直指向錶匠。
 
碧翠斯實在無法相信之前多次為大家擋子彈,救大家脫離險境的錶匠竟然是背叛者,她幾乎就因為他的背叛而死掉。
 
所以她沒辦法為錶匠發出一句異議的聲音,只好任由公爵夫人去按她的方式處置錶匠。
 
公爵夫人笑了笑,對於碧翠斯沒有反對她的行動感到高興,隨後她便取出一條繩子,向着錶匠走過去,準備要綁起他。
 
「束手就擒吧,叛徒!」
 
公爵夫人像西部牛仔一樣把繩子向錶匠揮過去,瞬間就把錶匠緊緊套住,使錶匠失去行動能力。
 
錶匠驚呆了,高聲問道:
 
「公爵夫人,你在做甚麼了?」
 
兩人各一句的喊話聲把二月貓和三月兔驚醒,牠們狀況外地從長沙發上彈起來,更舉起拳頭以為是敵襲。
 
「別再裝了,錶匠,你就是我們之中的叛徒!」
 
「你在說甚麼?我是叛徒?」
 
「喂!那邊的兩隻動物!給我把這傢伙的手腳綁起來,我們不能給他任何擺動的機會,他會把我們出賣給黑桃國軍的!」
 
「啊!原來是你!你竟然!……你做了甚麼事?」
 
「對呀,錶匠兄你做了甚麼事?」
 
「別廢話了,過來把錶匠綁起來,要非常緊!」
 
三月兔和二月貓不知道如何是好,兩者只好面面相觀,大眼瞪小眼。
 
公爵夫人對牠們兩個的無能嘆了一口氣,已經不再指望牠們,所以她叫碧翠斯來幫忙綁好錶匠。
 
就在公爵夫人把臉轉向碧翠斯時,她發現了碧翠斯做着一個超出她預計的動作。
 
碧翠斯竟然拔出了一把左輪手槍在腰間的位置,直指向公爵夫人。
 
三月兔和二月貓懵了,就連公爵夫人都懵了,錶匠更是懵得入神了,只有碧翠斯清楚現在發生了甚麼事。
 
「公爵夫人,你說過背叛者有兩個特質,只要符合特質的人就是背叛者。第一個特質是清楚知道整個計劃和行動,第二個特質是堅持要繼續進行任務。」
 
「碧翠斯,你這是甚麼意思。」
 
「我想了一想,發現還有一個人符合這兩個特質。」
 
「管好你的嘴巴,別亂講話啊。」
 
「錶匠不是背叛者,真正的背叛者是你,公爵夫人。」
 
公爵夫人不禁咬緊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