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斯夢遊仙境: 第二章 仙境不是仙境 --- #15
太加團長的計劃成功了一半,牠引出了玩偶城的地下世界大人物,得到了一條關於「瑟迪澳」的線索。
翌日,太加團長派了幾個士兵前往扯線街進行調查,而自己則繼續遊走於地下世界尋找線索。
另外,牠也指示碧翠斯放棄調查名冊,要她伴隨士兵們一同前往扯線街進行調查。
位於玩偶城較偏遠地區的扯線街,可是孤冷僻靜,不像大街道熙來攘往,節日氣氛相當低落。
本來就已經沒多少商店在營業的街道,因為義務團的到來,大部份都關門停業,對義務團可能會有來的麻煩避之大吉。
積雪、地陷、破屋、爛瓦、這些猶如貧民窟的光景出現在碧翠斯眼前,還有些破爛的布娃娃倒在路邊,不知是生是死,無人過問。
有光的地方便會有影,看來這條扯絲街便是玩偶城的影子了。
士兵們開始每家每戶拍門詢問關於「瑟迪澳」的事情,而碧翠斯則負責在大街小巷貼上海報,讓居民知道報上「瑟迪澳」的資訊,便可以得到獎賞報酬。
由於碧翠斯的工作一個人便可完成,所以她從行動團隊獨立了出來,獨自工作着。
她多少是感到挺自由的,因為身邊沒有人盯着她,她可以邊工作邊哼聖誕歌而不感到尷尬。
不過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工作,冬日的寒氣隔着軍服滲透入內,再加上孤身一人,體感更是寒冷。
禁不住打了冷顫的碧翠斯,開始抵受不住寒意,她從扯線街轉入一條叫傀儡巷的小巷裡避一避寒。
她發現在小巷裡有一間正在營業的酒館正散發着暖氣,碧翠斯決定進去暖一下身子,並希望店裡有提供熱巧克力。
酒館的厚木門打開了來,一陣暖意和歡樂吵鬧的聲音便隨即湧出,仿佛整個扯線街的快樂全聚集在這裡。
被拉開的厚木門撞到了門鈴,使門鈴發出清翠的聲音,通知大家有客人到來。
但當大家知道是身穿軍服的人進來,就算只是個身高不高於一百七十厘米的小姑娘,全部都開始警戒起來。
歡樂的歌曲停止,大家吵鬧的談話止住,大家的目光只聚集在碧翠斯身上,甚麼都不做。
有些客人警戒,有些客人懼怕,有些客人充滿敵意。
碧翠斯心感不好意思,她不想打擾到大家,但外邊實在太冷,她只好進到店子裡避一下寒。
她頂着大家的視線走到吧臺去,同時觀察着店裡到底有着怎樣的客人。
只見全部客人都是些殘殘舊舊的玩偶或是娃娃,有些是古舊得可以放入博物館的發條機械人玩偶,有些是殘破有缺憾的布娃娃,有些是外表不討好的棉花玩偶。
總結來說,這裡是魯蛇們的聚集地。
碧翠斯還留意到昨天因為攻擊太加團長而爆開手臂的兩隻玩偶馬也在此處,看來牠兩因被廢了手臂而被暴發礦主拋棄了。
「義務團的,甚麼風吹你來?」
站在吧臺後頭的是一隻獨眼聖誕花園地精玩偶,牠是此店舖的老闆,從聽起來像蝙蝠俠一樣粗獷的聲線看來,牠不怎麼歡迎碧翠斯到來。
碧翠斯膽戰心驚地回答道:
「我沒有惡意的,只是因為外邊太冷,所以我進來避一避。」
「這裡沒有免費的暖氣,你要嘛來點交易,要嘛滾出去。」
「我這裡有些小玩兒,不知道能不能換我一段逗留時間。」
那些小玩兒其實是玻璃珠子,碧翠斯在獅團裡收集了些無用的玻璃碎,然後找獅團工匠幫她製作成玻璃珠子的模樣。
在這個奇妙的世界裡沒有錢幣的概念,所有交易都是以物易物,碧翠斯不習慣這樣的生活方式,所以才會做出這樣像錢幣能衡量物價的東西來進行交易。
地精老闆第一次見到如此精緻的小玩兒,雖然牠不怎麼喜歡穿軍服的人,但他沒辦法抗拒這玩兒的吸引。
「一粒小玩兒換一個小時的逗留,不能再多。」
「成交。另外這裡有熱巧克力嗎?」
「你以為這裡是高尚區嗎?這裡有暖氣已經很好了,還說甚麼要一杯熱巧克力。」
地精老闆真的很不禮貌,但牠還是給了碧翠斯一杯熱水,看來牠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地精呢。
冷到發抖的碧翠斯接過了熱水,她雙手緊貼杯子,感受到熱力,接着喝了一口熱,然後整個人瞬間舒服多了。
「謝謝你,老闆。」
「你有付費的,去感謝你的小玩兒。」
客人察覺到碧翠斯沒有敵意後,便繼續去做原本正在做的事,而地精老闆則回去忙他的工作。
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舒緩了下來,碧翠斯此時也放心了一些。
知道了地精老闆是位刀子嘴的玩偶後,碧翠斯心血來潮的想要試着問牠關於「瑟迪澳」的事,因為她認為只要找到線索她就能盡快離開特別地冷冰冰的扯線街。
「老闆,有件事想請問一下你。」
「先付費再問。」
「不好意思,這裡是一粒小玩兒。」
「問吧。」
「我想請問你知不知道關於『瑟迪澳』這個人的事情。」
「不知道。我回答了,滾開吧,去問其他人。」
地精老闆費用照收,但卻給不出一個有意義的答案,碧翠斯實在是百般無奈。
還好那些玻璃珠子其實價值不高,就算被地精老闆這樣拿去其實並無所謂。
碧翠斯只好留下一張海報給地精老闆,然後轉身去問其他在酒館裡正在享用酒精綿花的客人,不過地精老闆隨手就把海報皺成一團掉到一旁,看都沒有看。
之後碧翠斯便問了幾個客人關於「瑟迪澳」的事情,可惜無功而回。
牠們不是表示不知道,就是不願合作拒絕回答,有些客人甚至對碧翠斯不禮貌,惡言相向。
碧翠斯打算就此作罷,不過整個酒館中就只剩下最後一桌髒兮兮的黏土矮人工匠玩偶未曾問,抱着「反正是最後一桌」的精神,碧翠斯走到牠們身邊並問道關於「瑟迪澳」的事情。
可是這桌矮人工匠玩偶並不友善,牠們立即就回了碧翠斯一句:
「皇后的狗,你不會真的覺得有誰會告訴你關於『瑟迪澳』的事情吧?」
「這間酒館的所有玩偶之所以會有今天,完全是拜皇后所賜!」
「該死的臭傢伙,對窮人徵收稅金,交不出稅金就只有被斬首的份,我們就為了那該死的稅務沒命的在工作,弄得殘破不堪,你卻在那邊問東問西!」
「不好意思,我這就走了。」
「走?你一隻皇后狗走進了這間全部玩偶都被她害慘的酒館還想要走?」
「皇后的狗這麼多隻,少了一隻她也不會發現。」
「兄弟們把她圍了!」
瞬時怒火的氣味在空氣中爆發,酒館內氣氛立即緊張起來,有部份被飽受皇后欺壓的客人應聲「咚」地站起來。
牠們一步一步迫緊碧翠斯,手中拳頭握緊得令震抖。
就算身處暖氣供應的室內,一股令人打冷顫的寒氣卻由頭到腳在碧翠斯身上跑了一遍。
碧翠斯不知道被殘缺的棉花玩偶暴打會有多痛,但她知道一定不會好受。
她想要大叫救命,希望有誰可以來幫她,但是這附近沒有她的任何朋友,也沒有義務團的任何士兵在場,無人可以幫她。
她想要逃走,應該可以,她可以立即轉身衝去厚木門奪門逃去,要是地精老闆沒有鎖上木門的話。
她能像太加團長昨天一樣把強大的敵人打倒嗎?太加團長那些連續暴打棉花玩偶的拳法自己能使出嗎?不能,碧翠斯沒學過武術,她長大的地方治安實在太好,根本無需學習武術。
「大…大家冷靜點,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路過而己。」
碧翠斯越來越慌,玩偶們扇型的把她圍起來,距離越來越近。
「我這裡有些小玩兒,不嫌棄的話送給大家。」
「你的東西我們自然會要!但是你也別想要安然無事離開這裡!」
「兄弟們別跟她廢話,既然那些團隊代表了皇后,那打她就是打皇后!把我們的憤怒發洩在她身上就對了!」
一個暴力場面如火焰一樣在酒館內瞬間燒了開去,但就在火焰燒起來的瞬間,如冷水一樣的呼叫聲跳出了來,朝着眾人的耳邊傳了過去。
「你們都給我停手啊!」
那是一把嬌滴滴的女孩子聲音,暴怒的眾人頓時像被拋進了冷藏庫一樣冷靜下來。
大家四周張望尋找聲音的主人,包括碧翠斯,卻沒有人留意到聲音的主人其實就在牠們的腳根前。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啊。」
一個只有有成年男性兩隻手掌大小的布娃娃在揮手吸引大家的注意。
「蘇菲?你跑來幹嘛?」
「我跑來就是要阻止你們做出不對的行為,每次你們接觸了酒精棉花都會出事。」
「哎啊,蘇菲寶貝,我們現在清醒得很呢。」
「要是你們真的清醒,就不會做出和獅團一樣欺善怕惡的行為呀,要把矛頭對準應該要對準的人才能有用,明白了沒?」
「可…可是……」
「沒有可是,乖,大家都回去座位,老闆你也打把門解鎖吧。」
「好吧,既然蘇菲這麼說的話。」
眼前一個名字叫蘇菲的布娃娃輕易而舉的阻止了這一切暴力事件發生,碧翠斯不理解她是怎麼辦到,但無論如何自己又逃過一劫了。
她打量起眼前的布娃娃,只見牠手工參差,針線步法混亂,每片布的剪口都不齊整。
根據外觀判斷,蘇菲是迷你化卡通布娃娃,頭大大身小小,留有一頭齊陰長髮,還穿着一條黑白配搭的短裙子。
手腳沒有關節,猶如一條長長的絲瓜,整個粗,而且不合乎身體標準,可能還有些長短手。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小學一年級生在美術課上製作出來的布娃娃。
「謝謝你,你名字叫蘇菲對嗎?謝謝你,蘇菲。」
「不客氣,碧翠斯。」
蘇菲歪了歪頭,動作十分可愛,雖然外表看起來有點不符合審美標準就是了。
「你認識我?」
「當然啦。」
蘇菲爬呀爬呀爬到碧翠斯的肩上坐下來,很親切的對着她笑。
碧翠斯不是很介意一個剛剛救了自己的布娃娃坐在自己肩上和自己視線對齊,但她對於蘇菲猶如好朋友的舉動大感奇怪。
而對於蘇菲說牠認識自己,碧翠斯其實不太感意外,因為她三斬不死的稱號使她挺有名氣。
只要講到碧翠斯,就會說到她面對斷頭臺三次都全身而退的神奇事跡,只是沒太多人能夠認得出她本人就是了。
「可是我有點不懂,為什麼你要幫我?你不討厭皇后嗎?」
「討厭得很。」
「所以你為什麼要幫我?我是一個為皇后工作的人。」
「 討厭皇后就不能幫你嗎?這邏輯我不太懂啊。」
蘇菲一邊搔頭一邊把頭左歪又歪,姿態實在可愛,非常卡通化。
「對了,碧翠斯要不要來我家作客看看?」
「吓?這一層嘛……」
「來嘛來嘛,我家有你會喜歡的東西。」
這時候地精地闆向碧翠斯投來了一個「你試試拒絕看」的視線,碧翠斯禁不住打了個顫。
蘇菲的親切和熱情及友好令碧翠斯有點卻步,因為二十四年的人生經驗告訴她知道沒有人會無原無故對自己好。
但既然蘇菲剛才救了自己,而且現場的氣氛又不容許自己拒絕,碧翠斯就唯有答應蘇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