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斯完全懵了,她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甚麼情況。

白兔剛才不是說牠把全家人的時間暫停了嗎?

「碧翠斯!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怎樣離開房間的?」

母親在下一秒放下了因為碧翠斯突然的出現而露出的吃驚表情,並立即對碧翠斯咆哮。

本來擔心母親的心,瞬間變成擔心自己的安危險,畢竟碧翠斯是被軟禁的狀態。





所以說,房間的那道門,原本是確確實實鎖上的嗎?

這個念起浮現出來,但下一秒就沉了下去,並非因為母親的咆哮,而是因為白兔的笑聲。

「哈哈哈!大笨蛋!我說說而己!你卻信得十足,笨得可以呢!」



從一開始就沒有時間暫停,白兔由一開始就在開碧翠斯的玩笑。





尾隨着碧翠斯的白兔,在看到碧翠斯上當了後,在地上打滾大笑着。

「這…這是甚麼!?」

母親看着那隻白兔差點就要嚇昏過去,她當了人類如此之久,卻是第一次見到一隻會講人類語言的白兔。

相反,碧翠斯似是習慣了白兔那種奇特生物的存在,不再對牠的行為感到驚訝。

碧翠斯反而氣得爆炸,因為白兔的玩笑使她違反了母親的軟禁令,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她有可能要面對等同於逃獄的懲罰。





氣上心頭的碧翠斯抄起附近的一個軟枕,向着還在地毯上打滾大笑的白兔飛擲過去,以發洩怒氣。

「喂!虐畜可不對啊!」

大概是動物的本能反應,白兔在感應到碧翠斯不構成威脅的攻擊下,迅速從地上彈起來,並一再彈跳,轉身飛踢,把碧翠斯投擲過來的軟枕踢回去,動作猶如武師一樣。

噗!

被軟枕擊中的聲音響起,有誰的臉正正吃下了軟枕,但不是碧翠斯。

而是她母親。

「喔噢。」

不妙,不妙,絕對不妙,就連投資節目裡的投資專家都立即講「下次再見」退場去逃難。





白兔就如同一個不小心打破花瓶的小孩子一樣,頓時冷汗直流。

「該跑了」---牠的動物本能告訴牠。

「好的,我們下次再見----哇呀!」

「你這畜生休想走!」



白兔的動物本能完全是正確的,牠話都未說完碧翠斯母親便把剛才踢到她臉上去軟枕狠狠地向白兔怒擲過去。

牠靈敏地閃身避開了軟枕,軟枕直摔在地上去,發出響亮的一聲「碰」,可想而知擲出去的力度有多大。





母親的攻勢還未結束,她連續抄起幾個在沙發上的軟枕,如同投擲長矛一樣,把軟枕向白兔怒擲過去。

白兔一跳再跳,連續閃身躲開,軟枕只命中無辜的幾個玻璃製裝飾,它們直接跌在地上粉身碎骨去。

「這次與我無關呀---哇呀!」

盛怒的母親已經不再理會自己投擲出去的是甚麼,她隨手抄到東西就飛擲出去。

原子筆、書本、搖控器、電話、玻璃杯,全部都成了這場戰爭中的亡魂。

「碧翠斯!!」

「喺!」

「給我抓住牠!」





碧翠斯飛撲上去,但撲了一場空,白兔又一次躲開。

「你們真是瘋了呢。」

快如脫兔不是叫假,白兔發動了車輪腳,飛快地逃了開去,途中還把幾個花瓶推倒在地,製造混亂。

牠向着後花園那邊奔逃而去,碧翠斯立即跟上,她下定決心要把白兔抓住並交由母親處理,似乎這樣做便能將功抵過。

白兔看到碧翠斯追過來,就跑得更快。

牠連跑帶跳,穿過在花園裡幾個花甫,跳過幾張餐桌,向着花園深處逃奔過去,未入一堆草叢之中。

碧翠斯照樣跟上去,同樣進入花園的深處,小心翼翼地走入草叢之中。





不知道是否太久沒來過家裡的後花園,花園竟然比記憶之中大這麼多,而且在深處還有堆草叢。

草叢堆中不時發出着「沙啦沙啦」的聲音,很明顯是白兔在草叢中走動時所引起的聲音,碧翠斯便隨着聲音前進。

越是往前走,碧翠斯便發覺四周的草叢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密。

草叢的高度原本只去到膝蓋的位置,但之後的草叢卻已經高到腰間的位置。



是男僕們都懶於打理的關係嗎?要是被母親知道,他們就慘了。

「喂,你還要追我到甚麼時候?」

隱未在草叢之中的白兔開口講話,牠似乎並不擔心會暴露自己的正確位置,對於自己不會被碧翠斯抓住這件事信心十足。

「那是母親的命令,要我抓住你。」

「那你母親叫你去死你也去是不是?」

碧翠斯愣了一愣,沒有回答問題,她選擇把轉移話題,讓白兔保持講話,以聲音暴露位置。

「你到底是甚麼生物?為什麼會懂得講人類的語言?」

「如果命令你的是你父親,你會照樣去完成命令嗎?」

又是一道令碧翠斯愣住的問題,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好讓自己從混亂的思潮中回神過來,繼續跟隨白兔的聲音前進。

「我能不能命令你啊?嗯…我命令你原地轉十個圈。」

「………」

「啊,所以你只聽從你母親的命令嗎?」

「………」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家人根本不愛你?所以對你命令東命令西?」

「………」

「或許,你根本沒有愛過你自己?所以任由他們命令你?」

「夠了!我來這裡是為了抓住你而不是被你問長問短!給我出來。」

「好啊。」

沙啦沙啦的聲音急速響起,草叢那裡有個身影閃現出來,白兔應碧翠斯的要求現身了。

不知道是否因為剛才的提問使得碧翠斯心煩意亂,她來不及反應,趕不及閃身,然後背脊就被狠狠的踢中。

這一飛踢使她失去平衡,臉朝草叢向前仆過去。

碧翠斯立即伸手去護住臉部,同時做好跌在地上的疼感準備,但她卻沒有做好滾下山坡的準備。

誰會想得到眼前的草叢後邊竟然是一個山坡,應該說,誰會想得到在自家的後花園竟然會有山坡。

碧翠斯即將像西瓜一樣向着山坡底滾下去,她只做好準備要發出慘叫,並未做好任何心理準備,甚至沒有死在自家山坡下的心理準備。

而就在碧翠斯滾下去的前一秒,白兔彈跳到碧翠斯的耳邊,稍稍地再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到底還有沒有自我?」

伴隨着身體不斷撞落在地面上滾動聲,白兔的最後一個提問聲根絕在耳邊。

天空和地面不斷在眼前交換,如同日夜交替一樣,只是時間極度地飛快。

天旋地轉的最後,碧翠斯眼前一黑,完全昏了過去,攤倒在山坡底下,如同一件被人非法傾倒的垃圾。

時間繼續無情流去,不管碧翠斯是死是活。

待塵土落定之後,就是一陣非常長時間的安靜。

直到有些生物聚集在碧翠斯身邊,把她團團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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