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發現阿爸變成女人: Ch.25
有某幾𣊬間,他想怪責妻子揭露其秘密,尷尬羞愧得無地自容。但當聽見兒子吐露心聲,就內疚自責得低下頭,更沒想到,那衝口而出說話,竟烙印盛傷痕,無法抹法消散,而自己早已忘得一乾二淨,從沒把此事放上心。
這就是你回來的原因嗎,為了我和承宗。他再問,她笑而不答。
無須發問,男人已能感應其答覆。
儘管如此,他還是習慣人類方式,習慣開口發問。
「點解要咁冒險。」
尋根究底,並非壞事,唯獨世上有些事,非三言兩語能解釋、更非筆墨能表達得到。只有親身感受,方捨得犧牲一切去追尋。
這道理,她從他身上領悟到,當時人卻懵然不知。
倆人有種奇怪默契,越是愛對方,越不把愛說出口。
「因為你哋值得我去冒險。」
可靈魂之間,無法互相隱瞞,如之前所述,均直接呈現,能穿透一切。
真正弦外之音,彼此不言自明。
不像言語,能透過修飾去隱瞞,歪曲事實真相,使大家越走越遠。
人窮盡一生,也不過是尋覓愛。
「這一次,別再回頭了。放心走,我和承宗不會有事,我保證。」他可是說出口,便會堅持到底的人。
我說過,你是最放不下的人,但其實,你也是最令我放心的人,可以令我無後顧之憂,放膽去做所有事。她下意識想着。
「我信你們可以。」 未等他回覆,男人眼前一黑,重心隨之向下墜,感受到身體被甚麼拉扯掙扎,全身忽冷忽熱,讓他直冒冷汗,臉容不自覺扭曲,痛苦得一時抓住頭髮、一時捏着心臟位。
他卻能苦中作樂,苦笑肉體痛苦,遠不及心靈創傷。
倏地,他全身僵硬,動彈不得,意識到是將失去重要東西,卻無法伸手挽留,僅能眼睜睜讓其離開。 傷口一下子撕破,但又隨即癒合,再無疼痛感,更遑論留有疤痕。
周遭回復一片寂靜。就如她不曾回來過。猶如甚麼都沒變過。
但每一舉動,每一漣漪,每一念頭,都足以牽動萬物,改變世界。
在不為人知地方,有種傷痛悄然改變,轉化成另一信念。
如同那毫不起眼的裂縫,一旦埋下種子,總可長出嫩芽。
絕處,總可逢生。 頑石,也可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