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京南門,天牢外,霧雨未散。

一頭白髮妖物走在道上,所到之處,黑氣蔓散,正是已成旱魃的陳靈岑。

路人見狀,紛紛四散逃逸,推搡不斷,人潮湧動間卻見一長袍女子靜立不動,似在站候眼前妖人,而陳靈岑似也注意到該名女子,稍稍停步便開口道「不怕我取你性命?」 女子一臉清冷,面無懼色,回道,「就因我殺了你,再手欠,叫醒你?」

陳靈岑聽罷神情穆肅、沒有回話,僅僅冷眼掃了一下那位女子便要越身而過。
 

「你自知,有我與否,結果只會一樣。望你這次,別負了這條——換來不易的命。」女子剛一說完,旱魃之身的陳靈岑突然暴起,就要掐破女子頸喉,豈知下個瞬間,後者竟已化作水霧,消失不見,只留下一抹餘音, 





——「若能叫虞國來個天翻地覆,妾身頭顱,親手奉上,又有何妨?」 

「哼,妖孽。」陳靈岑說罷,稍稍低頭看了看雙手,自嘲般搖搖頭,眼神又重新聚焦在不遠處的天牢,邁步走去。 

而他周身的黑氣,也具現成一具具形態各異的妖物,漸達百數,如軍隊般佇立在天牢之外,猶在聽候主帥一聲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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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第一論榜,奇冊斷言:陳家軍,麾下六將,任一人,皆足御一國之軍。 





如此帥才,其中一人,此刻卻正身陷牢獄,遭遇酷刑。

——啪,啪,啪! 

左右兩條長鞭不斷揮落在一名赤裸上身的青壯男子身上,後者卻幾無反應,是已麻目得不醒人事,還是......不以為意? 

「就這點來勁兒?呵,不愧是群只會窩在家裡橫的家犬。」男子似乎感受不到痛覺一樣,尚在挑釁身前那兩位施刑的獄卒。其中一人似忍不了男子這身嘴臉,聞言便又大力了幾分,可男子卻仍僅僅報以一聲晒笑,不屑之情流於言表,至於究竟是對獄卒,還是這世道,便只有他自知了。 

如是一段時間後,牢門前那一路坐着,一眼看去肥頭茸耳、滿臉陰狠猥褻之相的獄官便幽幽起身,不懷好意地對着那位青壯男子威嚇道,「爺就不信了!老子掌天牢這麼久,還沒見過一個不服軟的,你等着,爺親自來招待你,看你招不招!」 那男子聞言卻狀若未聞,索性閉起了雙目。 獄官見此,肝火上頭,立馬推開身前獄卒,拎起一柄刻有囚字樣的烙桿,便要親自施刑。





——「沙、沙、沙!」

就在刑具即將烙在男子臉上時,那男子卻突然睜目,獄官見狀以為前者終於怕了,於是得意得歪臉笑道,「知道怕啦?可惜晚啦!現可不管你認不認通敵一罪,都有得你受!」
 豈知,男子似壓根沒在意那獄官所言,只是自個兒一臉心傷地嘆道,「就此一覺長眠不好嗎?......老師。」 

「吓,傻啦?自個兒在嘀咕些啥亂七八糟的?」獄官猶未說完,便撲臉而來一股黑氣,襲捲之下,其竟然在頃刻間便已化作一堆白骨。

此時,陳靈岑方以旱魃之姿,從門口階梯緩緩踏入牢房,其一邊走近,一邊無奈道,「想不到,平時最不聽話的那個刺頭,眼下竟是最聽話那個?怎樣,還願不願意隨為師,征這最後一回?」 

青壯男子看着神態大變的昔日舊師,強忍着一股心酸,表面上不屑一顧,嗤笑一聲應道,「來就來,怕你不成?糟老頭!」說完起身,稍稍一用力便已扯斷手中鐐扣。 

——「那便助我,掀了這座烏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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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內。 





「老頭子,你挺能喝啊!」胡大牛喝得酩酊大醉,對面老兒卻穩如泰山,不見絲毫醉意。 

「哈哈哈,老兒挺有種啊,龍袍也敢仿?哈哈,再喝再喝,定是老糊塗了!」祇見他對座尤是那位身披五爪金龍樣狀白袍的老人,後者淺淺一笑,回道「早已半截入土,又有何畏?」 

「嘿嘿嘿,還真調皮,來,快乾了這杯!不信幹不倒你!」胡大牛說話已開始模糊不清,拿起酒杯的手顫顫巍巍,全然不知那位貴為新相的錦衣少年已至身旁。「陛下,猛虎經已出籠,接着是否......」官服少年行至老人身前,細語道。

「哈,連新相也來了,有趣有趣。」大漢此時也看見了那位官服少年,惟醉得屢見重影,說完便又噗通一聲,倒頭裁去了。那位老者,或該說是蕭尹平,突然收斂神色,以略帶打趣的語氣問道,「這便是你找來的下朝相國?」 

「是的,陛下。別看其這般,其實......」 錦衣少年話音未落,便被老人抬手打斷,後者淺笑道,「沒事,眼光挺好。」說完又意昧深長地看了看這位叫胡大牛的傻大漢,搖頭笑言道,

——「有趣,如果可以,朕也想看看那時的虞國會怎樣。」

言畢,附近突如地動山搖般,傳來一陣廝殺叫喊聲。






終究來了,
也罷。
就給你個了斷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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