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野猪: 花花

四、
打野猪，手机给老杨报信，说好了。
老冉临时呼叫了三个猎人上来。
三个猎人上来的时候，骑着一匹白龙马和两匹红龙马。
山里人词少，白色的马统称白龙马，红色的马统称红龙马。
他们普通村民打扮，一不扛猎枪，二不背猎网，也没看见张弓带箭，只带上来几捆粗尼龙绳一袋猪饲料和一套高音喇叭。
骗小孩呢，假猎人。
老冉指挥他们把到处是瘪荡并且锈迹斑斑的高音喇叭筒挂在石板屋头黑木头电线杆上，两根破破烂烂到处包了各种颜色电工胶带的喇叭线从烟筒洞里面拖进来，仔细拧在破木头盒扩音功放器上，然后从背篓里小心翼翼拿出包着红布头的铁话筒，线头插进功放拾音孔，从插座拔下专用打牦牛奶的洗衣机的插头，把功放插头插进去。
功放亮了，是电子管亮了。
喇叭里传来一阵啸叫。




老冉把话筒头拍一拍，啪啪，喂，喂，喂，喂。
高音喇叭里发出有气无力的啪啪，喂，喂，喂，喂的声音，良久，大概有三秒以上，喂，喂，喂，喂的声音开始在山谷沟沟里回荡。
不错，山谷的宽度有五百米，声波一去一来一千米。。
一下子就调通了，老冉很满意。
我说：老冉，电子管耶，你从哪里搞来这个老古董？
老冉说：别瞧不起老古董，以前这是村长才能用的。再早一些，只有公社书记才能用。这套就是公社书记村长一路用下来的，作废了，我才能用。
我说：好好好，老冉，牛！鸟枪换炮，以后撒盐不用摇塑料袋了，喇叭筒子里喊一声，加盐了，加盐了，加盐了，满沟的牦牛就能听到消息，都自动跑来舔盐，先进先进。
老冉说，不是不是，这是打家野猪用的，老杨的家野猪用的。
说完，老冉对着话筒说：花花，花花，花花。
石板屋外的高音喇叭里发出有气无力的花花，花花，花花。不久，花花，花花，花花的声音开始在山谷沟沟里回荡。




花花是啥意思？
老冉说：叫老杨的家野猪。
我说：哦，老杨的家野猪训练过的？像小猫小狗一样听得懂人叫名字？叫一声，就自己过来了跟你走了？所以，不用猎枪，不用弓箭？
老冉说：没有训练过，家野猪自己在山里长大，一辈子也见不了几次人，见到人的时候，要么是过路，要么是舔盐，要么就是该挨屠刀了。
我说：哦，我们几个人满山乱逛，看到过路猪就扑上去？
老冉说：碰不到，碰不到，一个月碰不到三次。
我说：撒几袋盐，把它引过来，三个人扑上去抓？
老冉说：抓不住，抓不住，长了獠牙的猪力大无比，三个人手抓不住，当年妨死了好几个人。
我说：那你喊花花是念咒语，通知山神，做法把老杨的家野猪拘过来，送到你手上？
老冉说：差不多。




啥？
老冉，你神叨叨的搞什么古怪，现代社会，现代人，不兴搞封建迷信。
老冉用他那只粗手伸到头顶使劲挠头：对，你说得对，好多人都说过像你这样的话，但凡相信了你这样的话，就抓不住花花猪，还要伤人。五十年来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