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女朋友,但我從來未見過她: 第三章
自此之後,其實我跟阿芊沒有什麼改變,
跟以前一樣,每天whatsapp對話,
不過我相對上多了找她。
即使我們算是男女朋友,但除了每天的對話,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做,
是我第一次拍拖,什麼也不懂?
還是我們只能到這樣?
不能相見,這相信是對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最難忍受的事;
不能相見,我對這段感情雖然感到開心,但同時感覺沒有實感;
不能相見,我們還算是情侶嗎?
異地戀,也是可以透過網絡面對面談話,
我們呢?只是文字上的交流。
一段情侶可以做的事,我們卻不可以做,
我真想有一天,能夠牽著她的手,四處遊,
去哪裡也沒有所謂,重要的是她在我身邊。
明明我們住得這麼近,坐西鐵車程也不用十五分鐘,
當然前提是港鐵沒有故障吧……
我們卻不能找對方……
* * *
然後,我就不停想,除了每天都找她談談天,說說愛之外,
還有什麼可以為她做。
或許送一些小禮物給她?
反正郵寄又這麼方便,更不用見面就能給她,
如果是電子形式的禮物,例如心意卡、畫等等,就更加方便了。
少少題外話,有時覺得送禮物給別人,無論是你的伴侶、朋友,還是家人,
為什麼一定要故意找一些理由呢?什麼什麼記念日、節日,
若果你見到一些你認為「他」會喜歡的東西,
不妨直接買下來送給「他」吧,
當然前提是你有空餘的金錢。
這一刻,我想送一些小禮物給阿芊,
也不是為了什麼記念日、情人節,
只是想送罷了。
但說到禮物,我還是第一次送禮物給女生,到底送些什麼好呢?
聽別人說,送給別人的第一份禮物,最好不是一些自製的,因為會令人卻步。
但我們算是情侶……沒有關係吧?
我們是由網絡小說相識的,
或者我可以寫一篇微型小說給她?
微型小說也只是2000多字的文章,
也不用花太多時間,
內容才是要點吧!
科幻小說好像沒有什麼意義似的,
不如嘗試寫愛情小說?
雖然我第一次寫愛情小說,
不過我相信來得更有意義吧?
「我地個故事完左,你有冇諗住開始寫另一個故?」有一天,她這樣問我。
「仲未喎,慢慢黎啦」其實我已經著手寫一篇愛情小說。
「死懶鬼」
「都10月尾喇,mid-term就黎,我都開始要溫下書」
「係喎,我都就統一測驗lu,我地咪見少左囉」
「車,我地幾時見過喎,不過遲D真係可能未必下下得閒覆你機喇」
「唔緊要啦,讀書要緊嘛」我決定了,要在她統測前給她這份禮物!
「係呢,你平時睇科幻小說多,有冇睇過咩愛情小說嫁?」
「都有啊,不過成日覺得好假囉」
「科幻小說咪一樣係假既」
「點同呢?」
「咁……你即係鍾意實在D既愛情故事?」
「其實我唔多睇架咋,係學校圖書館有我先睇下咋」
「講起學校圖書館,我以前中學有一堆Q版特工啊、嘉薰醫生咁,你有冇睇過?」
「有啊!我學校都有……」
如果我要寫愛情小說,還是不要太「韓風」。
即是什麼車禍、失憶、生生死死有關的都不太好。
然後,我開始寫這個故事了。
故事內容並不太罕見,普普通通的一個校園戀愛故事,
特別的是,男女主角是我們的名字,就當是另一個世界的我們吧!
我閉關了兩天,終於完成了這篇文章了,
雖然我覺得這文章有很多不足之處,
但我第一次寫愛情小說來說,
還算是不錯吧?平時我又不多看愛情小說的,
能夠寫出來已經很厲害了。
「傻女,我有D野想比你」
「下?咩黎架?」
「你check email啦快D」
之後半小時,她就再沒有回覆我了,
她應該在看那篇小說吧?
「篇文你寫架?」
「係啊!覺得點啊?」
「你真係唔岩愛情小說,哈哈」
「搞錯啊……我第一次寫算唔錯嫁喇」
「你做咩冇啦啦寫愛情野既?」
「諗住送比你啊嘛」
「傻佬又話去溫書既?結果寫埋D咁既野喎,抵我獎你既」
「有咩獎先?」
「安慰獎,我呢排有套戲想睇丫,我地去睇啦」
「我地終於可以見喇?」
「到時你咪知囉」
「但你唔係話屋企唔比嫁咩?」
「唔怕既我諗」
「好野!終於有得見你喇」
「傻佬,咁開心既」
「緊係啦,知唔知我想見你好耐嫁喇」
「嘿嘿,咁星期六下午?」
「得啊!一定得!」
「咁你去買飛丫,屯市UA《XXXX》四點半個場」
「收到喇大人」
「咁到時見啦」
哇!我真的想不到有一天可以跟你出來!
不知道你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子呢?
今天是星期三,還有兩天,好期待啊!
當日穿什麼好呢?有什麼要帶呢?
我第一次和女生出街呢!
* * *
「阿楓,你聽我講!阿芊終於肯同我出黎喇!」
「開心到你,肥西肥西肥西!」
「頂你啦! 一定唔會係囉!」
「咁你地幾時出去啊?」
「星期六,去屯門睇《XXXX》」
「wow,我地既景哥終於拍拖喇 」
「係喇係喇,其實我有D緊張,第一次同女仔出街」
「驚咩啊?平常心,最緊要唔好比佢覺得你好悶」
「嗯,我依家買定飛先,廢事冇位揀」
很快,就到了星期六。
「你去到邊喇?」
「我就到喇,你入去等我啦 」
「咁我戲院等你」
「好啦」
「我到喇,你入去啦 」
「你係邊啊?」
「我係入面喇 」
「下?即係點?」
「你快D入場啦 」
我還是先入場吧,在裡面找她,
那我為什麼買了兩張戲票?
其實我是否被人耍了?
不會的,她不會這樣做的?
之前的一切不會是假的?
「你坐邊?我黎搵你?」我入場後,屏幕已經播送著廣告,漆黑之下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唔駛搵我啦,我地就咁睇戲啦,開場lu 」
屏幕上的確開始播放電影,她確實在這裡某處。
我根本沒有心情看電影,一直在想:
其實她是否沒有想過跟我見面,她打從開始就打算這樣,
在同一所戲院,看同一套電影,
但我們不見面。
我現在,只是呆呆地坐著。
一個半小時的電影,就好像一陣子就結束了,
套電影到底說了什麼,我根本不知道,
我呆坐了一個半小時,到底為了什麼,
我亦不知道。
「套戲個結局好感人啊」完場後,阿芊whatsapp跟我說。
我沒有回覆她,或者是我根本不懂得覆她什麼。
我現在的心情,不能用一句說話就形容到出來,
巨大的失落感,就像洋蔥的外皮,
覆蓋著一層不停想湧出來的憤怒,
憤怒之下的,卻是一種無奈,以及後悔,
對我跟阿芊的關係,以及對她的承諾,感到無奈和後悔,
或許當初我不應該接受不見面的承諾,
甚至這段關係不應該開始的。
洋蔥的核心,我想……應該是我不想放棄她的心情,
即使如此,它卻被重重的外層覆蓋,不能重見天日。
我轉身直接步出戲院,回到家,回到床上,
電燈也懶得沒有開著,黑暗中的唯一光芒,
是那部我不想理會的電話,
二十多個未查看訊息,
全都是發送來自阿芊,
「阿景,你做咩野丫?」
「在嗎?」
「做咩唔應我既?」
「喂~~」
「你係咪嬲緊我?」
「係既話我講聲對唔住啦。」
「唔好嬲啦」
「你唔好唔理我啦」
還有很多很多,但最後一個,是這樣寫的:
「對唔住丫,其實我本身好期待今日可以出黎睇戲,但我冇理到你感受,我知你依家好唔開心,
或者好嬲我,係我自私,諗住大家可以唔見面之下,出黎睇場戲。我知我錯喇,你睇到呢個訊息你覆一覆我啦,
我好驚丫」
雖然我看到這訊息,但我還是沒有回覆她。
那一夜,我晚餐也沒有吃,就睡著了。
沒有未查看訊息的早上,總覺得欠缺了些什麼,
其實我為什麼不願意回覆她呢?
我在生她的氣嗎?還是沒有勇氣再受傷害呢?
我約了楓晚上出來吃飯,把整件事告訴他。
「其實你有冇諗過佢根本就玩緊你?」
「我唔敢去諗,佢之前都唔係咁既人黎。」
「之乜前姐,你都冇見過人,唔好當自己好了解佢喎。」
「我地係whatsapp傾左咁耐,佢又冇要求過我要做D乜,我唔覺得佢會係呃我。」
「或者係佢未呃姐,但你之後仲有冇搵佢?」
「冇。」
「你係諗住以後唔再搵佢?定係唔敢搵佢咋?」
「我唔知。」
「如果你係以後唔搵佢,你就直接block左佢,Delete哂D對話記錄」
「但係我……唔想」
「但我都係建議你搵佢傾多次,或者佢真係有咩原因先咁做呢?雖然我依家覺得佢講既野乜都唔可信嫁喇,不過搵唔搵佢你決定啦。」
「芊」聽完阿楓的說話,我決定找一次阿芊。
「你終於肯應我喇?你係咪仲嬲緊我丫? 唔好嬲啦」
「我只係想搞清楚件事,點解你嗰日要咁做啊?點解你唔可以出黎見我?」
「我……唔想講……但我真係有苦衷嫁,對唔住丫 」
「咁係咩苦衷?」
「我唔想講」
「即係你根本就冇信過我啦」
「唔係丫!我只係怕……一開始我講過我地唔可以見面,你接受左架,點解依家先咁講喎!」
「因為我唔想冇左你囉!」這句話,是發自我內心的。
「我都係丫,但如果你真係唔可以接受咁既我……不如我地都係……」
畢竟我們只是網戀,我不認識你,你不認識我,分手又有何所謂?
這句話我差點兒衝口而出,這雖然真的是事實,但絕對不是我所想的。
網戀又如何,我在這段關係很快樂,因為有了她,我生活改變了,我根本不希望就此完結。
「不如我地都係冷靜下先,我唔想呢段關係咁輕易就完,但呢刻我原諒到你,我都原諒唔到自己。」
「嗯……咁好啦。」
「三日!三日我地唔好搵對方。就咁啦!」
「嗯」
這三天,星期一、二、三,我照常上課,
一直在想,沒有了她,最多是有些不習慣罷了,
三天的時間,或者我可以回到以前,未認識她之前,毒撚的生活。
但任何事一旦改變了,想回復與過去一樣,談何容易。
毒撚的生活……你真的想繼續這樣下去嗎?
這三天,我回想過去由認識她,直到現在所發生的事,
為何我當初不想她離開?為何我會選擇會她一起?
為何我會願意即使作為她的男朋友,也答應永不見面?
所謂網戀,難道真的只存在於虛擬的世界?
我覺得不是,「她」確確實實在影響我的現實,
更應該說,「她」是我的現實。
這三天,我重拾了當初和她一起的心情,
不見面又如何?我只是不想她離開我的生活。
(可能我已經走入了歪路,但我不在意)
「芊,對唔住啊,或者我之前都有D過火」
「你知唔知我呢三日,一直好驚你唔會再理我,如果你以後唔理我點算丫 」
「依家咪搵番你囉」
「不過件事我真係做錯左,我以後唔會架喇」
「即係下次你唔會再約我喇?」
「會丫!你肯既話,但我地都唔會見架喎 」
「唔緊要啦,不過我希望有一日你都會肯講點解你唔肯見我」
「我都希望有呢一日啦」
「點知原來你係男人黎既」
「我真係女仔黎架! 」
「你咁答仲可疑喎」
「都話唔係囉! 」
「唔係女仔?」
「唔同你講野喇!」
「講笑咋,咪嬲啦」
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 * *
過了一個月多,我和她保持著每天的對話,但到現在為此也沒有再出去了,
出來卻不見面,其實做不到什麼,也沒有意義。
或者她不敢再約我,即使我說不介意,但她怕我內心會介意而不敢開口吧。
結果這一個月,我們只靠著電話聯絡了。
至於我和她在談什麼話題,在這裡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還在我身邊。
時間去到十二月,除了考試之外,就當然是聖誕節吧。
過去十幾年的聖誕節都是一個人過,今年終於有點不同了,
不同的是我『身邊』多了一個人。
講到聖誕節,聖誕禮物就當然不能缺少吧,同時也是一個好機會再約她出來。
不過今次,我不再強求見到她了。
「聖誕假不如搵日出黎啦,好似上次咁。」
「好丫,但係有啲咩可以做? 」
「係囉,最近有冇咩好戲睇啊?一係都係睇戲囉,你唔介意既話」
「你肯陪我出黎又點會介意呢 」
「咁不如睇《XXXXXX》啦」
「唔係鬼片就得喇 」
「咦?你驚睇鬼片嫁?」
「邊個話我驚姐 」
「咁我地去睇鬼片啦」
「唔好丫,係我錯喇 」
「咁《XXXXXX》冇異議啦」
「好啦 」
然後我們就約好了平安夜晚上去戲院,
灰姑娘要在十二點前回家,
所以我們就不能一起倒數了。
雖然有點失望,但這都是意料中事。
其實出不出來也不是我最在意的,
我最希望的是可以送一份聖誕禮物給她。
送什麼聖誕禮物給她……我可是想了很久,
上次就……還是不要提了。
今次或者送一些DIY的東西給她吧?
我覺得送禮物來說,心意是最重要的,
如果對象是你熟識的人,DIY就最好的,當然也看對方喜不喜歡吧
不熟識的就買會比較好,這是我的見解,
各人也有各人的做法。
我的手工其實不算是太好,
而且自中學以來就再沒有接觸過有關手工的東西。
我想……摺紙星星我可以處理到吧……
或者可以在紙背後寫字,這樣可以嗎?
送給女朋友的禮物,這樣不算太過火吧?
當天如何把禮物送給她,可是一個大難題,
我想過電影完場後,放在自己的椅子下,
或者是把禮物交托給職員,
然後讓她自己拿走。
我真的是一個不懂浪漫的,又未試過拍拖的男生,
我想……把禮物交到她的手上,就可以了,
根本沒有想過用什麼方法送禮物給她,她會更開心。
「我入左場喇,你到左喇?」
「未丫,就到喇 」
「慢慢啦,都仲未開場」
「跑緊黎喇 」
「你又係既,又會出街唔記得拎銀包咁大頭蝦既」
「仲好講 ,因為掛住同你whatsapp囉,淨係拎左電話出黎咋」
「仲趕得切既,唔駛咁急」
「唔得丫,如果我太遲入黎,你咪見到我囉 」
「傻女黎既,咁鬼黑,鬼睇到你咩」
「總之唔得啦! 」
「咁你要快D喇」
「係喇,我有D野想比你,完場個陣我放係凳下面,你過黎拎啦」
「咁你坐邊丫? 」
「完場先同你講,唔係你咪知我係邊囉」
「抄我?唔比我見你 」
「唔得咩?」
電影快開始了,我把電話調至震動模式,也調暗了。
播放期間,我們沒有再對話了,免得影響到其他人。
直到最後的一幕……
螢幕中放映著飄雪中的深夜,一對男女在街上對話。
「You accepted me for who I am, and not for what you wanted me to be。」
男人聽見後,眼泛淚光地笑了,從心而發地笑了。
「I just wanted you to be happy。 That's all。」男人最後認真地吐出唯一一句話。
電影到這裡亦差不多落幕了
電話彈出一個whatsapp訊息,訊息內容正是剛剛電影的一句對白:
「You accepted me for who I am, and not for what you wanted me to be。」
意思大約是:你接受了現在的我,而不是你想要的我
我失落地望著旁邊的空椅子,決心回覆了以下一句:
「我幾時先可以見到你?」
我並沒有收到她的回應,最後我還是說了另一句:
「係喇,我坐F14啊,你等陣過黎拎份野啦,我用紙袋裝住既」
「你唔好呃我喎! 」
「我點會呃你呢?你咪見我走左你先好過黎囉」
電影落幕的一刻,我便直接踏上歸家的路途,頭也不回。
「下?咁你就真係走左嫁喇?」
我把昨日的事一五一十告訴給楓聽。
「唔係點啊?如果佢見到我咪死。」
「你可以偷偷咁望下邊個拎左你份禮物嘛,你唔想知個女仔咩樣咩?定係你怕真人好大出入啊?」
「唔係,已經唔重要喇。」
「咁佢收左你份禮物,有冇咩反應啊?」
「有啊,佢淨係講左句多謝咋。」
「咁咋?」
「係」
「算啦,飲啦!」
「飲?飲咩?」
「啤酒啊!唔通橙汁咩?」
阿楓從膠袋拿了數罐啤酒出來,跟他出來傾訴一下、喝兩罐啤酒,心情輕鬆多了。
偷偷地望下她,你猜我沒有想過嗎?
我只是害怕,一旦給她發現,我們就到此為止了。
* * *
「你就黎生日喇喎,有乜搞?」時間推至一月尾,阿楓問。
「毒撚邊有人約嫁?」
「你聖誕節又冇得同佢過,生日都唔得?」
「都冇計嫁,佢唔肯見我就係唔肯」
「咁你真係打算一世唔見佢?」
「有冇一世都唔知」
「咁乜咁灰?」
「冇啊,不過可能已經習慣左咁既相處方式」
「我問你,除左我,你有冇同其他人講你拍緊拖?」
「咁又冇喎,做咩咁問?你想hehe?我地冇可能嫁」
「你收啦!咁如果有人問你,你敢唔敢同人講你女朋友係網上識既,仲要係未見過面既?」
「我諗我唔會講」
「點解?」
「其實係同你熟先有同你講」
「網上識既就唔怕同人講,不過未見過見既女朋友……我係你都唔敢同人講。」
「做咩一定要同人講?我覺得開心咪得囉」
「比喻黎姐,我係問緊你個心態,係咪真係接受到之後一直都唔見面。你唔敢同人講,代表你心中都仲係有條刺。仲有,你真係開心咩?」
「見唔到的確係有種遺憾,但我覺得我開心……掛」
「我相信你見到佢一定會更加開心」
「或者啦,但我唔想再諗喇」
「算啦,你自己好好諗下我講過D乜啦,但你生日,約埋班友出黎食餐飯啦,好唔好?」
他這裡是以前中學的一班機友。
「好囉,你約啦」
「咁我問下佢地先」
「好」
我本身心意已決,打算以後都不會見阿芊,
但或許阿楓說得對,我心中的確有條刺。
又或者我一直在欺騙自己,說不想見她,
其實又怎會不想呢?
不過現在才說這些,不是太遲了嗎?
如果現在偷偷地見她,這不是一種背叛嗎?
還是……我背叛了自己的心呢?
「楓,或者你講得岩,我想見佢」
「咁你咪約人囉」
「我約佢見面就一定唔肯,我想你幫下我」
「點幫?」
「你咪係cafe番緊part time既,我想叫佢去搵你,話我有D野托你交比佢」
「你就坐係到等佢出現?」
「聰明」
「你蠢姐,但佢唔會懷疑咩?」
「應該唔會掛……之前係戲院都送過野比佢」
「得既,反正打工既又得我一個既」
「咁我約佢,就夾埋你番工時間啦」
「希望佢真係唔係肥婆啦」
「你好喇喎,次次都咁講你悶唔悶嫁?」
結果,我順利約了她星期五,我生日前夕出來,
生日、知道有間不錯的cafe,這都只是借口。
對我來說,這是一場賭博,到底我會得到一切,還是失去一切,
就在那一天決定了。
下午六時,我已經坐在cafe,等待她放學過來,
一個人在cafe坐幾個小時不是罕見的事,也不顯得奇怪,
這可能也是她願意過來的原因吧?
事實上這間cafe頗多人的,我見到阿楓忙得不可開交。
「你黎到記得要試下呢到Dcake,真係幾好味嫁」
「好丫,今晚睇黎食唔到咁多飯lu 」
「你到邊喇?」
「就到喇,應該係呢度?」
門口不停有人出出入入,所以根本分不出誰是阿芊,
幸好,我有阿楓這個好幫手。
「係喇,我比左D野比個waiter,我走左之後你記得搵佢拎喎」
「次次出黎都有禮物收既?唔駛啦下次 」
希望真的還有下次吧……其實這次是沒有禮物的,
如果要說,「見面」就是我給你的禮物。
然後,我們就在同一間cafe下,坐了半小時。
「我都差唔多要走喇」
「係丫?咁我都走喇,不過你走先 」
「哦,咁我走喇,你記得搵waiter拎野」當然我沒有離開,只是繼續坐,等待阿楓的指示。
「知喇 」
我繼續等,五分鐘、十分鐘,還沒有見到阿楓有任何指示,
阿芊是走了嗎?還是安全起見,多等一會兒才走?
我視線沒有離開過阿楓,只要一刻收到阿楓的指示,我就可以見到她了。
再等了五分鐘,阿楓走向一個女生前面,
是一個戴著紅色框眼鏡、黑色長直髮、臉圓圓的女生,
上身穿著白色T-shirt,外面披著黑色長袖外套。
女生給阿楓看一看電話螢幕,
阿楓忽然望一望我,打了個眼色,
是她嗎?
就是她嗎?
她就是阿芊嗎?
她望著阿楓,然後再望了我一眼,
好似知道了發生什麼事,
馬上拔腳就跑。
「阿楓,我遲D比番錢你!」我也追了上去。
「哦!」
我立刻跑上前,捉住她的手
「阿芊,終於可以見到你喇!」
她表情非常驚訝,一時未能反應過來
「點解你一直唔肯見我啊?你知唔知我好想見你,我真係好想見到你嫁!」
她拼命掙開我的手,頭一直向下望,就好似不想讓我看到她一樣。
「點解你唔出聲啊?你應下我啦?點解要走啊?」
她目前只有掙開我的想法,旁人也開始注視我們了,但我決不放棄,放棄了這次機會,就不會有下次。
雖然她低著頭,但我看到她眼淚開始湧出眼眶,只想離開這裡,離開我的身邊。
她想叫喊,卻沒有發聲,這一刻,我才注意到她一直不想見我的原因。
「你……其實係咪講唔到野嫁?」
我是否不應該問這句話呢?她聽到這句後,抬頭望一下我,她的眼很紅、很紅,淚水已經不停劃過她的臉。
我手鬆開了,她掙脫了,離開了。離開了戲院,離開了我的身邊,離開了我的生活。
在這一刻,我只聽到自己心中不停的叫喊:
「追佢啦!做咩唔追啊!你唔係一直想見佢既咩?你依家唔追,以後都見唔番佢!動啦!跑啦!」
可惜,我就是跑不動,我也不知為什麼,總之我就是跑不了。
或者,我根本不應跑出來見她的。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