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女朋友,但我從來未見過她: 第二章
我平時有時間,也會寫寫文、讀讀小說。
知道我有讀書習慣的朋友可以說頗多的,知道我有寫文的卻少之又少,
或者說,只有一個人知道,他是阿楓。
阿楓是一個我很特別的朋友,在小學時代我們從來沒有試過同班,
我都不記得為什麼認識這個人了,當然我知道這個人存在,知道他的名字,
之後有聽他說過,他當時亦都知道我,但我們從來沒有任何交流。
中學……也好似沒有試過同班,真正認識他的原因,記得是打機認識的。
當時幾個朋友開始有玩Minecraft,想著開一個伺服器一起玩,經RaidCall通話,他跟我都被朋友邀請入來玩,
之後有時只有我跟他在玩,慢慢就熟悉起來了。
離題了很久,總之現在他是一個我值得交心的朋友,什麼都跟他說,
唯一沒有說的,就是我沒有給他看我的文章,
他亦沒有興趣讀小說吧
「寫文寫到有女送上門,你都好野嫁喇 」打機的時候,我把這件事簡單地跟阿楓說過,其實當時對她也沒有什麼了啦。
「你收啦,邊似你咁多女送上門啊」
阿楓呢……感情生活雖然不算得精彩,應該說,他雖然未拍過拖,但中學時期經常聽到他一些緋聞。
可能他在校內比較突出,既是社長,又是籃球隊,
把所有事情出色地完成,文武雙全的他吸引了不少女生。(聽說十個有九個都是豬西 )
跟只懂打機、閒時寫下文的我差太遠了。
要是他不打機的話,我根本不可能認識到他。
「個D你都係屌埋我個份喇,講番你個筆,你見過佢未啊?」
「識左一個星期都冇喎,而且我又唔係要溝佢」
「Facebook呢?冇問佢咩?」
「又係喎,之前一直都係用whatsapp同email,冇問過佢喎」
「你快D去問佢啦,祝你見到個肥西 」
「頂你 ,我唔似你囉好冇」
「唔傾喇,食完飯出去打波」
聰明的我沒有即時問阿芊Facebook,而是去用她的email address搜尋。
轉眼間,已經打開的書籤中的Facebook,開始鍵入「一月中中,space」,啊!不是!
輸入了她的email address,螢光幕出現了四個字:
「查無結果。」
可惜,還是直接問問她吧。
「係呢,你有冇Facebook嫁?」
看著「阿芊」的名字下面的線上狀態,由「線上」變成「輸入中」。
「冇丫,我冇用開 」
不敢相信在這香港,還有女生沒有在用Facebook,
還是她不願意給我知道她呢?
「好少女仔會唔用Facebook喎,點解你唔開一個既?」
「唔緊要啦,反正我都唔多野值得同人分享 」
「咁都可以睇下人地既野啊嘛,我自己都唔多post野啦」
「係喎,我地個故呢,好似好少人留言既,係咪冇人睇丫? 」
「唔係既,慢慢黎啦」嗯?好似讓她扯開話題了?
結果我們還是回到故事內容了……
我們依然維持著每日的對話,有時她會忙別的,回覆得比較慢,結果那一天沒有談過什麼。
但第二天總是收到她的文章,她還是重視我們的故事。
有時我們亦會談個不停,由上午起床,午飯時間,直到睡前也一直談。
雖然大多都是一些無聊的說話,但是談得非常開心,
就算她是女生,感覺好像是很輕鬆的,可能因為未試過見她吧。
覺得講什麼也沒有所謂,反正她不認識我。
有一日,我收到這樣的訊息:
「我好唔開心丫 」
「做咩事啊?」
「同朋友鬧交丫 」
「做咩事鬧交啊?」
「我都唔知……佢話我成日唔理佢」她的朋友?男的?女的?
「你過一排再同佢傾下啦,依家或者講咩佢都唔會聽嫁喇。」
「嗯…… 」
「真係好朋友既,就一定會冇事既 ,歌德講過『真正志同道合的人,不可能長久爭吵,總會重新言好的』」
「希望係咁啦…… 」
「唔駛咁唔開心喎,信我啦,好快就會冇事嫁喇」
「嗯…… 」
「你有冇聽過從前有三隻蝦…… 」
「哈哈哈嘛 」
「未完嫁喎!有隻青蛙食左隻蝦,所以係『哇哈哈』 」
「哈哈,你好無聊丫 」
「係嫁喇,我係咁無聊嫁喇 」
那一晚她沒有再回覆我了,相信是我冷笑話太過爛了,
也不是啦!她不開心就讓她安靜一下吧。
女生之間的感情是否比男生的來得複雜呢?
男生間的矛盾,就好像打一場交就能再次和好。
比如說,我跟阿楓也不是沒有吵架過了,
當時因為一些事情意見不合,爭吵過,
結果打一場機又好像沒有事了
男女間的感情,我和她的感情,也能不能長久地維持下去呢?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我曾經看過一本書,它這樣說:
「一旦我們習慣了一種東西的存在,若果突然失去,就會覺得很不舒服。
所以當我們想與一個人保持一種關係,讓他習慣我們的存在也是對關係一種保證」
每日的whatsapp對話,已經成為了生活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或者在她的心中,也是這樣想著吧?
讓我真正意識到我習慣了她的存在,是她毫無預兆地失蹤的那一天……
起床的時候,我已經養成一個習慣,看看電話有沒有未查看訊息。
之前的我,根本上不會有人找我,更不用說早上的時候會有訊息。
中學生的她上課時間比我早,大多數都是她早上發訊息給我。
當然上課時間她就不能回覆我了。
起床的時候發現沒有未查看訊息,這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早前她亦試過不知醒,結果中午才上學,當時可是一場笑話
但今天,太陽也差不多下山了,我早上發送的訊息,還是獨坐於電話一角
沒有人理會,沒有人願意跟它說話。
我一整天就是不停打開whatsapp頁面,一分鐘打開一次,二分鐘再次打開、十分鐘、一小時……還是沒有
她到底去了哪裡?
從認識她直到現在,也沒試過像今日這樣。
我才真正意識到,她的存在是對我如此的重要。
甚至,我嘗試過依著whatsapp的電話號碼撥號,但沒有人接聽……
直到夜晚,終於收到她的一個訊息了。
「對唔住丫,今日我好唔舒服,篇文我比唔到你喇」
「原來你唔舒服,我好擔心你有咩事啊,全日唔見人,咁你休息多D啦」
「sorry丫,今日冇睇過部電話」
「唔緊要啦,你睇左醫生未啊?」
「嗯……岩岩起身食左藥,先知你打過比我」
「你食完藥就快D番去訓啦」
「訓左成日訓唔著喇,你陪我丫 」
「咁啊……有咩傾呢?係喎,你知唔知最近………」
其實最後我們沒有談那麼久,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吧,她就再沒有回覆我
也許她累透了,睡著了。
不過知道她沒有事就好了,我整天的坐立不安
到底是為什麼呢?
真的像書所說的?突然失去,就會覺得很不舒服?
「不想沒有她」這種想法不知何時開始侵入了我心裡。
我曾經問過我自己,對她的這一種感情,
到底是否只是一種友情?
不是吧?一個沒有見過的人,怎麼會喜歡上她?
雖然她會經常說她生活上的小事,但這就算是了解她?認識她了嗎?
或者現實的她根本是另一個人,
我也是如此吧?她印象中的我跟現實的我應該也有不同吧?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不停出現在我腦海之中。
現實中的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是否還是那個病了怕孤獨、跟朋友吵架卻不知所措的她呢?
短短兩個星期,我們的故事開始踏入高潮,
我們的關係又有否加深呢?
會不會一旦故事完了,我們就不再聯絡呢?
愈想下去,我就愈希望能夠現實中見她一面,
認識那個真實的她。
藉著故事踏入高潮,情景變得尤其複雜,或者我們可以試下面談吧?
「其實不如搵日直接出黎傾啦,方便好多。你住邊頭啊?」
藉口!當然我知道這只是一個藉口,但不去試下問這條問題,我肯定不會死心
「屯門丫 」
「我元朗咋,估唔到原來都幾近下,一係今個星期六出黎?」
「但係……」
「你唔得閒?咁一係星期日?」其實我知道她不願意的,但我還是不想放棄
「唔係,我……唔可以出黎 」
「下?點解既?」當我問完這一句後,她的上線狀態變成離線,過了一陣子也沒有再回覆我。
是我嚇壞了她?一直以來的確我沒有要求過出來現實相見,忽然叫她出來,正常也會愕然吧。
而且她始終都是個女生,我只是她一個網友,當然會怕,會擔心被人欺騙。
沒有想到這方面,是我失察。或許,再過陣子才算吧。
明知她離線,我還是打了一句:
「sorry啊,如果你唔想出唔緊要啦,我唔會逼你既」
訊息發出,只有打了一個勾,整個晚上,她再沒有上過線了。
翌日上午,我收到她的訊息,內容只有簡單的三個字。
「對唔住 」
「唔緊要啦」
訊息又再次打了一個勾,我跟她還是開錯了時間?還是她有心避開我呢?
「之前咪同你講過嗰個女仔既,琴日諗住試下約佢出黎,點知……」
上堂的時候,我whatsapp找了阿楓,把我跟她的事告訴給他。
「睇你個樣就知唔得啦 」
「咁都有樣睇?明明whatsapp黎」
「唔得咪下次囉,做咩啊?真係鍾意左人啊你? 」
「我都唔知……你話呢,你會唔會鍾意一個你未見過既人? 」
「頂你成個女人咁 ,鍾意就鍾意嫁啦!鍾意人一定係睇樣既?」
「唔知,我從來未試過有呢個感覺,好驚冇左佢 」
「你地個故寫完喇咩?」
「未啊,不過都差唔多」
「咁咪係囉,你仲有時間,你咪係呢段時間做D野囉。就算見唔到面,你有佢電話嫁嘛 」
「咁又係」
下午放學時段,收到她一篇訊息,對!是一「篇」。
「對唔住啊,其實我諗左好耐,可唔可以出黎見你,但都係唔可以。
我屋企管得我好嚴,放學放假都唔可以四圍去,出街又要問準daddy。
如果比佢知道我出黎,見既係一個網友,佢實打死我。
我唔係真係唔想出黎架,希望你明白啦 」
看完這篇訊息,我大笑了一場,原來只是我想多了,
不能出來的原因,只是因為父親不許可。
想得太多的我,像是個傻子一樣,哈哈。
「都話唔緊要落,不過你都中五啦,仲管得咁嚴?」
「係啊,所以朋友都唔多,娛樂唔多,只能上網睇下小說咁囉」
「咁啊……等你大個女我地先出黎啦,到時等阿叔我見下你 」
「哈哈」
不能出來見面雖然有點失望,但不要緊了,總覺得我們彼此變得更親密了。
經過上一次之後,我沒有再要求出來見面了。
或者有些事,真的不能夠勉強吧,
還是順期自然吧
對了,不久之後,發生了一件頗有趣的事。
有一晚,我想……大概是十一時左右吧
我們當時已經沒有在whatsapp對話,
她也準備睡了
但忽然間收到她的來電,
對!是來電,這還是第一次吧?話說回來,我還沒有聽過她的聲音啊!
「喂?」
對方沒有答話,只聽到「沙沙」聲。撥錯號了嗎?
「係咪阿芊啊?喂?」
還是只有「沙沙」聲。
「你禁錯制啊?」
算吧,可能真的按錯了撥號鍵。
一分鐘後,我收到她的訊息:
「sor丫,我唔知禁錯制我打左比你 」
「唔緊要啦,你又話訓喎」
「係丫,依家去訓lu 」
「咁早抖喇,下次到我打錯比你先」
「哈哈,我可能會唔理你嫁,真係訓喇,早抖 」
「早抖」
我想……這是我們之間的一件小小的趣事吧,
「大頭蝦」也是她可愛之處吧?
可惜聽不到她的聲音啦,或者可能很可愛呢?
淡黃色的陽光,穿透窗邊的百葉簾,
打落在一具又一具的白骨之上。
生存人數:3人
「終於到了最後的回合了,二分之一的機會,一定不可以出錯的!」他心中不停想著。
三人沉默了很久很久,
「你就係liar!」旁邊的女生終於歇斯底里地喊出這句話。
「點解你會知嫁?唔好啊!我唔想死啊!」男生變成白骨前,吐出最後一句話。
「完結喇!終於完結喇!」女生也消失了。
寂靜的課室內,只剩他一人,
一個人是完不了這個遊戲的,正如一隻手是拍不出聲音來的。
「咁我應該點做?」他無奈地跪下來。
忽然有人從門中走進來,
「點可能有人會走到入黎?你到底係邊個?」
那個人穿著跟他一模一樣的校服,只是有點兒破爛。
「一個人係唔可能完結呢個遊戲既」那個人用輕鬆的聲音講出這句話。
「咁我點可以離開呢到?我係咪已經要死喇?」他雙手不停抓自己的頭髮,不安的心情佈滿他心中。
那個人摸著地上的一具白骨問:「你知唔知佢地死左之後會去邊?」
「天堂?或者地獄?」
「咁……贏左嗰啲人呢?又會去左邊?」
「現實世界。」
「咁你想番去既『現實世界』,對你黎講……係天堂?定係地獄?」
「認真比我揀既,我真係答唔出」我在whatsapp跟阿芊正在討論故事的結局。
「或者我都係,贏左既人真係贏左咩?佢地一世背負殺人換取自己生命的罪孽,現實世界對佢地黎講,或者只係一個地獄」
「咁所以主角揀左地獄?」
「我冇諗住直接交代,都係交番比讀者諗啦」
「主角最後點啊?」
「佢最後成為下一個遊戲策劃者」
「原來係咁,等你寫埋最後少少,我地個故事就正式完結喇」
「係啊!多謝你呢段時間幫我咁多」
「我可唔可以打電話比你?」
「依家? 」
「er……我指之後我地仲會唔會聯絡嫁?」
「有人驚我會走左去,唔理人喎 」
其實我一直想著,故事完了就跟她說清楚,
說一句「我不想失去妳」。
說到這裡,我鼓起勇氣撥號打給她。
「係呢段時間,我都好多謝你陪左我咁耐,我好耐冇試過有一個人同我日傾夜傾,
總覺得冇左佢,我生活唔似生活,我唔想你離開我既生活,唔想冇左你,
你以後可唔可以好似依家咁陪住我?同我一齊?」
我想……很多人網上認識了別人,卻沒有踏出這一步,
這一步到底是對是錯,我沒有去想過,
我只是覺得,若果我不說出這句話,我一定會後悔,
雖然結果未必如我所想,但至少……我踏出了這一步。
電話的對面並沒有任何的答覆,過了兩三秒,
只換來「嘟、嘟、嘟……」的聲音。
我失敗了嗎?還是我嚇壞了她呢?
從認識她這一個月來,我的生活總是有她的存在,
由最初覺得她很煩,到現在對她產生愛意,
短短一個月,我改變了很多,我的生活因為有了她
變得有意義、變得色彩。
這一刻,我手不停顫抖,心跳變得急速,
臉也有點兒通紅,
到底我會得到一個怎樣的答案呢?
她幾分鐘後whatsapp覆了一句:「比我考慮下」
聽別人說,這五個字已經代表了失敗,
如果成功的話,根本不用考慮什麼,
我還是選擇苦苦的等待……
翌日,她沒有再覆我,這是第一次我們一整天沒有對話,
或者,會不會她已經不再聯絡我?
我應不應該直接找她?
還是等待多一陣子吧……
「我……」第三天,她終於回覆我了,但就只有這一個字。
「個故你寫到最後未啊?」我很害怕,害怕聽到答案,害怕聽到一個不是我所希望的答案。
「我地唔見面得唔得丫?」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怎樣回應她,當然我不想不見面,但若關係已到此為止,我也沒法子。
「其實我……都想同你一齊,但唔得,我地唔可以見面」
「點解?你屋企唔比?」
「你當係啦」
最後,我提出了一個最愚蠢的問題。
「如果,我話如果,我地唔出黎見面,可唔可以係一齊?」
「唔見面,你可以嗎?」老實說,我沒有信心。
「可以,因為我真係好想同你一齊」
「咁你要每日都搵我嫁喎」
「當然啦,傻女」
「」
雖然我們不能相見,但我有一個女朋友了。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