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 印筠紫☁☁☁☁☁☁☁
自從靠芭絲特大人的指示賺到錢後,我便跟其他月之女神協會的成員一樣,整天都只想着再次吸入阿佩普,並在活動快要開始時提前抵達特別活動室外的走廊,一邊期待得全身發抖,一邊等待活動開始。
在過去幾天,芭絲特大人吩咐了我去買學習人體構造和清潔知識的書、各種衣物、汽油、以及打火機。雖然我不理解這些指示可以如何幫助到我,財產也在一直減少,但我相信芭絲特大人是不會騙我的。而且,阿佩普聞起來實在是太爽了。所以,今天我也像個病人一樣等待着六時的來臨。
「今天的活動開始了。」隨着月之女神協會內每一個人都期待已久的這一句話鑽進我們的耳朵,我們一邊興奮地呼歡,一邊發着抖往前進。
與往常一樣,今天的特別活動室仍是充滿了令人心身舒暢的阿佩普。我先是大口大口地享受阿佩普帶來的快感,然後欣賞百看不厭的視覺演出。活動快要結束時,我冷靜下來認真地傾聽芭絲特大人的指示︰「︿”— 〉 ︰〕』‧.」
就是這樣,今天的重要活動結束了。我一如既往地一邊動身執行指示,一邊與空守閒聊。
「你今天收到的指示是甚麼?」他問道。
「今天又是一道奇怪的指示,芭絲特大人竟然讓我去買一把刀,真是搞不懂祂的想法。你的指示又是甚麼?」我半開玩笑地回答道。
「我的指示也很奇怪,芭絲特大人竟然要我從警察的手上奪得手槍。」他也以玩笑來回答。
「哈哈,那你加油吧。小心不要被拘捕哦。明天見。」走到樓下時,我跟空守告別道。




「你才是要留意不要買太貴的刀,不然到時候付不起就好笑了。Bye。」他也跟我道別。然後,我們就此分道揚鑣了。
第二天的重要活動結束後,我如常地向空守搭話道︰「空守,我今天終於不用再花錢了!剛才芭絲特大人只叫我練習刀法,並沒有指示我去買東西。雖然仍是奇怪,但可以省錢實在是太好了!對了,你今天的指示是甚麼?」
然而,他卻一反常態,沒有跟我開玩笑、沒有跟我分享他收到的指示、也沒有跟我一起出發執行指示,而是匆匆地跟我道別後便馬上走回他的房間。
明明活動開始前我們仍是有說有笑的,為甚麼現在突然變得心神不定的呢?難道是活動期間碰上了甚麼不愉快的事嗎?
我剛才一直都站在他旁邊,卻完全察覺不到他的遭遇,真是不夠朋友。他一定是因此而對我感到失望,所以才沒有跟我多說吧。好!待我完成芭絲特大人的指示後,就先去向他道歉,再慰問一下他吧!不然明天活動時就算我聞了再多令人心身舒暢的阿偑普,我也不會感到安樂。
☁☁☁☁☁☁☁六小時前 印筠紫☁☁☁☁☁☁☁
昨天花了一整晚來練習刀法,今早又提早起牀進行晨操,期間除了吃飯、睡覺、如廁等生理需求外就沒有放下過手上的刀,我想應該也練夠了。距離今天的重要活動仍有六小時,現在就先尋找空守吧。
咯咯咯。我敲了他的房門幾下。
「來了!」房間內隨即傳出一道聲音,然而,聲音的主人並不是空守,而是他的室友。
「空守在嗎?」他的室友一打開門我便問道。




「他一大早就不知出門到哪去了,還吵醒了我,如果你找到他的話記得幫我向他投訴一下,嫂子。」
「你……你不要亂說話,我們只是朋友!我……我去找他了,再見!」反正空守不在這裏,再加上他的室友只會開一些無聊的玩笑,而非幫助我找他,所以我決定離開。
但是,我應該到哪裏找他呢?雖然我剛才自稱為他的朋友,但我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一點也不了解他。自成為朋友的這幾天以來,我們的確是每天都有講有笑地聊了不少,可是我們一直都在聊與月之女神協會和芭絲特大人有關的事,其他話題則連要提及的念頭也沒有在腦海中浮現過。結果,我連他在月之女神協會外的活動地點也不知道。
一想到我這樣還敢自稱為他的朋友,就令我感到羞愧難當。或許,這就是他變得冷漠的原因吧。
不行,現在不是感到氣餒的時候。我一定要盡快找到他,並跟他和好。雖然不知他現時身在何處,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並不在月之女神協會內。那要先碰碰運氣,試一試能否在這附近找到他嗎?
這方法就仿似大海撈針般,效率和成功率都非常低。不過,在我和空守初次見面時,他不是也用同樣的方法成功找到了月仔嗎?一想到這裏,我便對此尋人方法的信心大增。好!我決定了!我現在就在出外找他!
我滿懷希望地穿梭於金三角中心一帶的大街小巷,試圖在茫茫人海之中尋找他的身影。然而,三小時過去了,我卻仍是沒有半點收穫。我現在的情況該不會就像是《十面埋伏》所唱的一樣,「但直行直過只差一個眼波將彼此錯過」吧。
不行!我怎麼可以因為少少的挫折就感到氣餒呢?就算我的情況真的跟歌詞一樣,也是「只差一點點即可以再會面」。沒錯,只要我再努力一下,就一定會找到他。
不過,這三小時以來我一直都在街上盲目地東奔西跑,實在是累死我了,還是先去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會吧。好!就去附近的咖啡廳點我最喜歡的……不,還是算了。我的總財產幾乎為零,去要花錢的地方是不可能的了。
還未離家出走時,我根本就不會遇到這樣的問題,因為家人雖然對我諸多不滿,但他們仍是會給我零用錢花。所以我以前可以說是想做甚麼,就做甚麼,那像現在連想吃點甜品也不行。




現在想起來,就連對我這樣的人也願意為養活我以外的目的而額外花錢,其實我的家人不是很愛我嗎?唉,我當初到底是為了甚麼才離家出走的呢?
吾……想不到。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我十分清楚理由根本就不存在,實際上我只不過是一時衝動才會離家出走。也許是因為我留級三年,所以我總是跟比我年輕的人一起相處,導致我的思想比同年的人更幼稚,才會意氣用事,並落得今時今日的苦況。
不,這只是一個藉口,年幼並一定代表幼稚,比我年輕兩歲但心智卻更成熟的人多不勝數,我之所以會如此幼稚是因為我一直都在跟一群豬朋狗友鬼混在一起,而不是選擇與那些成熟的人來往。不過,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其實假如我從一開始就結交一些益友,那我就不會留級,也不用擔心新結識的朋友是否成熟了。
現在我終於都意識到爸爸說得沒錯了,不過正因為如此,我才更不能回家。現在我好不容易才結識到為了替人生帶來正面改變而一起努力的好朋友,怎麼可以半途而廢呢?在我們一起依照芭絲特大人的指示從根本解決問題前,我絕不會回家。不然,回去後也只會跟以前一樣每天都家嘈屋閉,最後又多離家出走一次而已。所以我現在一定要好好休息,然後繼續找空守,並跟他和好如初。
雖然現在去不了咖啡廳,但要休息的話不一定要花錢,我一開始離家出走時不也只是到公園隨便找張長椅來坐下休息嗎?現在就唯有先去當天跟空守相遇的公園休息一會吧。
這是我第二次為了休息而來這個公園,跟上次一樣,我都是在跟別人吵架後才來到這裏。上次來這裏後,我的生活在空守、其他月之女神協會的成員、以及芭絲特大人的幫助下開始得到改善,希望此次造訪這裏也可以為我帶來好處吧。
雖然只是第二次,但我按照慣例,打算到我上次坐過的長椅休息。誰知,接近後我發現早已有人坐在那裏了。真是不幸,不過沒辦法,唯有坐在其他地方吧。
等等,坐在長椅上的人好像有點眼熟,該不會是……我繞到長椅的正面一看,發現此人正是我找了三小時的空守!
我竟然再次在此遇上好事,這公園果然能為我帶來好運,相信與空守和好一事也會非常順利吧。這樣想的我充滿信心地坐在他身旁說︰「空守,我找你很久了。我來是為了向你道歉的,請你原諒我吧。」
誰知,他卻一臉疑惑地問道︰「道歉?你又沒有做錯甚麼事,為甚麼要道歉?」
「吓?原來你沒有生氣嗎?因為昨天你突然變得異常冷淡,沒說幾句便回房間了。我還以為你討厭我,所以才不想跟我說話。」我尷尬得滿臉通紅地解釋道。
「害你誤會了真是抱歉,但我其實是遇到了煩惱才會想靜下來考慮解決辦法,並不是因為生你的氣而對你變得冷淡,你放心吧。」
「原來如此,那你實在是太見外了。我們不是月之女神協會的同伴嗎?有煩惱的話就說出來,只要不是跟金錢有關,我都一定會幫助你的。」明白到他沒有討厭我後,我便像從前一樣用半開玩笑的態度跟他說話。
「其實,芭絲特大人在昨天的重要活動給了我一個非常困難的指示,所以我實在非常擔心能否順利達到祂的要求。唉,真是不明白,我只不過是想從根本改善生活問題,為甚麼要做這種奇怪的事?」
「奇怪?祂的每一個指示都非常奇怪,不是嗎?這次的指示到底有甚麼特別,能令你感到如此煩惱?」




「如果我說出來,你能替我保密嗎?」跟昨天一樣,空守對說出他收到的指示有點抗拒。
不過,我決心維持此段互助互惠的良好友誼。所以,我追問道︰「不行,單單是保密可不夠呢。我不但不會把你的指示告訴別人,還會幫你達成它。所以,你就放心地說出來吧,好嗎?」
「謝謝你,不過還是算了,我不想連累到你。再說,這又不是你的指示,就算做了也不會對你的生活帶來甚麼改變,為甚麼你會想幫我這地步?」
原來他不只在為達成指示的事而煩惱,還在替我感到擔心,所以才不願對我傾訴。看來我所想的沒錯,他果然是我好不容易才第一次結交到的益友。既然如此,為了保住這段珍貴的友誼,我就更非幫他不可了。
「我們不是朋友嗎?當然要互相幫助了!」
「是嗎?真是拿你沒辦法。那你最近有看新聞嗎?」空守突然提出一道無關的問題。
「新聞?甚麼新聞?是娛樂圈?還是國際新聞?」正當我感到疑惑時,他突然從懷裏拿出了一件黑色的物體。在他衣服的陰影之下,我一時之間看不清楚此物為何,但仔細一看發現這東西有着金屬的外殼,以及L字的形狀,這是一把……
「手槍!」我吃驚得大喊了出來。難道他兩天前並不是在說笑?他真的從警察手上奪得了手槍?
空守見狀連忙掩着我的嘴巴,並一邊把食指放在唇上,一邊小聲地責怪我道︰「噓!不是說好了要保密嗎?不要馬上就在大庭廣眾間大聲說出來啊!」
一聽到他的話,我便馬上四處張望。確認過附近沒有人在特別留意我們後,我才稍為放心下來說︰「對不起,但我實在是太驚訝了,我以後一定會小心的。對了,你剛才不是提到了新聞嗎?要說最近跟手槍有關的新聞就只有那宗引起全城轟動、在各大報紙都佔據頭條、於這附近發生、極度駭人聽聞的事件—殺警奪槍案了。難道,案件的犯人就是……」
「沒錯,就是我。不過,現在就感到驚訝實在是太早了。你剛才不是問我昨天收到的指示為何嗎?其實,芭絲特大人要我使用這把手槍。」
聽到這裏,我不禁想象到最壞的情況,也就是空守被指示要依照發明手槍的目的—奪取生命—來使用它,而我則要按照約定成為幫凶。不過,我想應該不是吧,畢竟根據他的說法,他已經親手殺過人了,所以大概不會再為同樣的事而煩惱才對的。這樣想應該沒錯吧?我不用幫朋友殺人吧?
即使我已經說服過自己,心中卻仍有一絲揮之不去的不安感。所以為了確認這並不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我滿懷希望地問道︰「祂的指示應該只是射靶練習吧?所以你才會因為彈藥不足而煩惱,對吧?」
不過,我的希望落空了,因為他對我搖了搖頭。
「那麼,難道祂要你去射小動物,但因為你不忍心下手,所以才感到煩惱嗎?」雖然我並不想傷害其他生物,但總比射人好吧。所以,我同時在心中夾雜着希望和失望,並對他追問道。




然而,他再一次搖頭,把我心中僅餘的一絲希望消去,只在我心中留下我不願面對的念頭。
「那麼,難道祂要你開槍射人嗎?」為了不讓此念頭變為令人絕望的事實,我一邊祈求自己只是想多了,一邊不死心地作出最後的確認。
但可惜現實總是事與願違的,他表情凝重地看着我,並緩緩地點了點頭。然後,我們陷入了沉默之中,並持續了好一陣子。
「那……」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空守。他猶豫了一下,然後繼續說︰「你還要幫我嗎?」
殺人……這不是比我一直以來跟豬朋狗友所做過的任何事都要壞嗎?再說,這真的是芭絲特大人下的指示嗎?這一切有可能只是空守的謊言,畢竟我相信芭絲特大人是不會叫我們去做傷天害理的事。不然我這幾天以來並不是在從根本上解決生活問題,而是在為了做壞事作準備嗎?不可能……
不對!我在做甚麼?我是在懷疑我的朋友嗎?這不是益友的行為吧。我一直在說要改變人際關係,要結交好的朋友,但想不到我才是其他人的壞朋友!這樣下去不行,我一定要作出改變!現在就踏出改變的第一步,相信空守的話,並協助他完成指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