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個長著耳朵的都能聽懂——人群之中的有些人可是獅子狗啊!
 
「這世界使人感到難耐,甚麼都沒有意義,甚麼都一個樣子。我的這番話只為那些長了一雙敏銳的耳的人而說,現在你們這些靈敏的人跟著我來吧,我們的前路會淌著奶與蜜。只消跟著我走,人生將會變得不再可怕!」——死亡的教徒們這般說著,尋找著他們下一個佈道的對象:老鼠、自虐者以及醜陋的人們。死亡的教徒確信世間再沒有甚麼值得他們為之追尋的,他們卻總無一技之長——現在告訴我,把火柴給予一個正在遇溺的人能夠替對方做到些甚麼?死亡的教徒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盡數將自我虐待視作歡愉,甚至他們為了受苦而作事。他們是流行病,可惜這世代對「疾病」的定義偏移了許多——現在流行病被稱作智慧,誰又斗膽說誰明白智慧的內核落在何方呢?有著好視力的人們也害怕了,他們為著自身之優越而感到羞恥,天知曉為何人們變得越發無能呢?

老鼠——他們最是容易遭到煽動的人群,只需一人提供了一個崇高的理念,他們便會奮不顧身的向之奔去:因為死亡很容易,而他們不想被認著是容易的人。他們希望尋死,卻懦弱得無法自己扣下扳機——他們總喜拖累自己的家人與自身一起墜入深淵。他們就像慢性疾病一般,使人難耐,卻總會纏著患者身邊的人。瞧這個世界的諸種障礙總禁不住抱怨,反正一切盡然是天地以及父母的問題。他們肩上沒有任何重擔,唯一將他們牢牢的拴在地面上的便是他們怨恨的重量,盡是如此他們也受不得。他們因為體格上具劣勢而躲於角落中,以一雙賊溜溜的雙眼於暗處虎視眈眈,一邊咒罵就一邊盼著在他人不留神的時候發起進攻,卻連直視人們的眼眸也做不得——他們甚至沒法與他人對視超過三秒鐘,因為他們懼怕遭構析、遭理解,以及遭到於世人前顯露自身不堪的樣貌的對待。既不去嘗試精進自身,還可恥的欺瞞自己,告訴自己說已是的模樣即為自身潛力允許的全部。這些憤世嫉俗的人們惡毒的凝視著,夜以繼日不間斷的尋找一些嶄新的途徑奴役自己,把早已腐爛了的內心置於項上,然後將瀰漫周遭的惡臭喚作罪行並污衊各種社會制度。這些人的嘴裏總是流淌著劇毒的泡沫,手握著憤世嫉俗所構成的盾牌並自詡高尚及才智過人,怯懦的心節制著他們把這套觀念招搖地外顯,但於他周遭人們總能嗅到奇怪的氣味。不管他怎樣遮掩,總會滲透出來,這惡臭展現為他人眼中莫名其妙的優越感。他們最可怕的特質便是怯懦,這怯懦有如一把利刃般沒入他們的皮膚之中,無間斷的警醒著他們自身的不堪。懦弱剝奪了審視自身的能力,阻止了他內省並理解往事的嘗試。正因如此憤世嫉俗的人作不了壞人,卻也成不了好人:他甚麼都不是,當不了原形的英雄,更連最低劣的蠅蛆也成不了。是的!腸胃早已爛掉的憤世嫉俗者,也只能吮吸腐肉的汁液了。
每當他們看到別的人受苦,他們就會無意識的感到快感,也只能這樣他們才能真正的獲取快感。秉持這人生哲學良久的他,受這憤世嫉俗的情緒所掌控,也早忘了正常為何物。活在角落中,一個潮濕幽暗的角落裏,咬著手指頭,憤斥一切。對身邊的事物越是痛恨,就越是用力的咬,直到手指頭流血方休,然後不斷重複這過程——是多麼諷刺啊,手指上的繭竟沒有任何意義。看他的外顯姿態,總是唯唯諾諾的,把自己蓋於一層羊皮之下,成為一頭無害且溫順的羔羊。也許正是因為他不懂該如何捍衛自身的權益,這樣扭曲的性格才有誕生的契機。就像一個小孩因為傷口發癢而不斷抓,撓破了皮膚造成一個更大的破口,反覆直到傷口發炎流膿。有誰能設想到這羔羊的外表之下的是持利刃的小人,潛藏於這瑟縮內的是深深的自卑及根深蒂固的懦弱。既無法鼓起勇氣往前行,割捨自身存在的部分有害姿態,也下不了決心把自己的真實面目展現於他人面前,任別人批評和質疑——他踏在細線之上,越是怯懦就越是謹慎,免得不慎被他人看見他的真實面目。他不堪的居住環境就像是保護色一般:只要他佇立於其中,世間上就不會有任何人認真看待他,他就能夠與憎惡再度融為一體,咒罵這世界。

「萬象皆俄頃,無非是映影。」那些自虐者們總要先死而後生,可他們之中有誰知道一切永恆者盡是比喻?他們總喜歡把自己的頭埋進沙地之內,要是就這樣窒息的話能夠怪罪甚麼人呢?他們寄望於自身離世的一天,他們認為永恆的喜悅能夠合理化一輩子的苦困,為此他們會將餘生視作奉獻,那麼他們身邊的人該如何呢?他們會倡導某一系列隨機制定的自我虐待行為作有道德的生活的指標——要是他們的過活方式才是道德的話,那麼我斷然是這世上最為不道德的人,而我樂於如此。
他們之中有一部份像海草一般搖擺不定,隨便誰輕輕的嘗試遊說便會傾向哪邊——他們要求得不間斷的證據證明他們的信仰,否則就會被魔鬼拖去不知何方了:這些人不是我的好友。他們對自己的不自信滲至他們的信仰之中:要是他們具信仰的話他們就缺乏信仰,因為他們沒能接收啟示;要是他們不具信仰的話他們便是最該遭受譴責的偽君子,而這亦是他們缺乏信仰的例子。他們身陷囹圄之內,然後誰要來拯救他們?——他們踏進了私人定制的棺木之內,然後誰要來拯救他們?——有誰可知道那完美的人為了攢著來世之財富的人們而遭受了多少年的煎熬?有誰可知道那完美的人自覺無能且早已別過頭去了?地上的人在叫喊著,因為他們之間有大痛苦,而他們之苦楚可怕得連完美的人也得別過頭去——這是你們的人生,不要將之視作供奉。聽到了麼?那是生命在喊道:「請您接納我的原貌,因為我即如是——可不要將我與別的甚麼給混淆了!」
「放下,才能擁有」——這樣說的人盡是懦夫,他們可不是害怕了麼?有哪一個確實聰敏的人看不穿這樣的小把戲?在眾多死亡的教徒之中我與自虐者們最為親近,正因如此,我懇求他們把頭抬起來。他們全是勇敢的懦夫,勇於追尋一個完美的領袖,卻怯於誠實的面對自己——誰要告訴誰說他們應要尋找的該是他們自己才對呢?快樂潛藏於追尋意義的過程其中——在快樂以及具意義之間,儘管瞧,我盼著他們會能作出於兩者之間較優的選擇。





醜陋的人們——生活只剩下來比自身龐大的體制的關係的人們,他們是最為無趣的人,他們也是死亡最為虔誠的教徒。他們喜歡把一切問題說成是地區性的,可是將自身所有苦痛的遭遇怪罪於自己的容貌之上到底能為他們帶來甚麼?——難道人不是最適合承受重擔的生物嗎?
他們的性格便是他們周遭的一切,做甚麼不好呢,為何要當一隻陰影呢?
那聲稱與人相處累人的人們,就讓他們獨處,讓他們獨處吧!最怕他們連這樣的決心也缺乏,最怕他們連自己定立的規矩也遵守不了!
留神的看著總愛說人類並不偉大的,總愛說著人類是世間最大的邪惡的那些人,他們都是死亡最為虔誠的教徒。
要清楚,他們說著這一番話,卻是只為煽動他人往後退,教他人遠離生命。人是總處在危險之中的生物,往後要是踏錯一步,迎接的便是萬丈深淵,現在有人在倡導魯莽——那不是人們最大的敵人麼?他們上網不為別的,只因他們需要大量的刺激。他們受不得獨處,因為他們由衷的對自身反感,而這樣對自身的反感映照在他們的一舉一動之內:他們希望將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氾濫的資訊正好滿足了他們的需求。人們焉能為科技所困?他們可是自願如此!尋求著更真實的虛幻,他們僅是再無法直面自身之醜陋罷了——嘗試在虛幻之內建立真實豈不可笑嗎?不斷的尋求著理由合理化這樣的一傾向豈不可笑嗎?可笑的不是人們,而是他們之間的紐帶!誰給誰下了迷藥!誰又願意向誰道盡!
如果人的感官遲緩得只懂指出人們把字詞寫錯了的話,那樣倒也不錯:至少他們在鼓勵進步,至少他們的惡意有著善的一面——有些時候幻象是我們所需的一切,畢竟人們總是禁不著會感到落寞,那麼饒是無趣點倒也無妨!

世上的死亡之教徒泛濫,他們所經之處屍橫遍野,片甲不留;死亡之教徒們抬起了他們的手指,所指之處久久長不出植被。他們是生命的最大敵人,他們高舉名為同理心的旗幟廣收教徒——那是成功的一計謀,優秀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隨處可見的平庸。死亡之教徒早該死去,可是他們留戀自身之污衊,因此他們徘徊著不肯離去——現在他們在拖著旁人的腳跟了,現在他們伸腿嘗試將他人絆倒。

生命很是偉大,有些人們卻是抵受不得這樣的一份饋贈——那麼你們就這樣被生命的愛意給淹沒吧!你們這些死亡的教徒們!淹沒吧!沒落吧!




上帝賜予死者以安寧,生者仍需努力生存。——說得好!洛地昂!我們早該前行,因為我們心中的憧憬要比對失敗的恐懼來得更大——來得更廣!

哪怕是至高無上的愛的杯子裡也有苦酒:正因如此人們才會無法自拔的迷戀上名為生命的——最為善變的女性。因此,隨得那些遭煽動的人們就此死去吧!既然世界是一個如此可怕的地方,既然世界是一個如此難熬的地方,就這樣靜靜的離開吧!不要再拉著身邊的人們和你們一起變得懦弱了!世人們仍然自覺有應要直視的挑戰,因為他們自身正是他們應要征服的最大挑戰。世間很是可怕,活著很是困難——受不了就儘早離開吧!成為一個人是世間最大的挑戰,那比別的甚麼都要來得更要困難——誰跟你說過意義是容易尋到的東西了?
他們只是病了,僅此而已;他們只是患上了一個致死之病罷了。沒有甚麼難以忍受的世界,只有軟弱的病人罷了。不必言語,這是給他們的安撫;不必擔心,他們自會在通往死亡的路上找到他們確切的歸宿。現在我這樣喊道: 
 
不能再喜歡它的地方,就應當走開!你若要跟我住在一道,獅子狗,就不要亂叫,不要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