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親妹的眼睛鮮紅色: # Scene 03

# Scene 03
Day 2
 
那天的晚飯，我終於認全了這個天等房裡的人。
母親死後，這天等房裡只剩六人。
 
我妹妹，傲慢的十二、三歲少女，阿茹。
現在的掌權者，桃姨。
桃姨的女兒，沉默的十五、六歲少女，阿葵。
老僕人，玎公公。




除此之外，就是母親和桃姨妹妹，年約二十五、六歲的少婦，細姨。
還有細姨的女兒，八、九歲的小女孩，小莜。
 
算下來，細姨只比我大五、六歲，這實在令我非常意外。
更令我驚奇的是，她和小莜兩人的打扮。
來到這佛滅鄉之後，所有人都穿著他們的傳統民族服裝，女性的頭上還頂著一頂牛角型帽子。
然而，細姨和小莜居然沒有。
 
細姨披著一頭卷曲長髮，身穿吊帶平領大傘長裙，領口雖然沒有開得太低，竟也能露出三吋事業線！
她的另一個特點是——戴著精緻幼細的無框眼鏡，看起來充滿知性魅力。




至於她的女兒小莜，則身穿紅格子連衣裙，頭上綁著一對蝴蝶結。
呢兩個人，完完全全係西式打扮喎？
係咪入錯片場呀……
 
天色已暗，玎公公點起了吊在飯廳柱子上的油燈。
係，你無睇錯，係油燈。
呢個仆街地方，根本無電！
我借著油燈那微弱而晃動的光線，刻意留意細姨她們的眼睛。
光線陰暗加上鏡片反光，令人不易察覺，然而，她們的眼睛確實全都是紅色的。
 




這裡的菜色雖然不怎麼得體，但都偏辣，正好合我口味。
然而，我卻發現，飯桌上的氣氛很古怪。
 
表妹阿葵當然貫徹她的個性，由始至終不發一言。
桃姨則擺出當家的樣子，熱情招呼眾人喝酒吃菜。
然而，細姨只忙著夾菜給小莜，看都沒看桃姨一眼。
小莜一邊吃飯，一邊跟媽媽吱吱喳喳說過不停，多嘴程度直逼top sales巽榣。
玎公公是僕人，沒有坐下來一起吃，上好菜之後就一直在旁邊垂手候命。
至於我的妹妹……阿茹始終黑口黑臉，同樣沒有望過桃姨一樣，反而不斷瞪著我看，一臉我欠她三百萬沒還的模樣。
 
一頓晚飯，就在這麼不自然的氣氛下進行。
我一方面獨自應酬著過於熱情的桃姨，另一方面試著逗妹妹說話，回應我的卻只有瞪眼。
大家明明初次見面，點解阿妹會咁憎我？
除此之外，仲有一個問題——
 




唔計我呢個棕眼雜種嘅話，母親三姐妹，各自生咗一個女。
咁，佢地嘅老公呢？
點解唔見人呢？
無理由係無性繁殖架？
莫非三個一齊走晒？
 
我突然想起了小學時看過的，關於黑寡婦的書。
這種蜘蛛，當懷孕之後，為了得到足夠營養去哺養肚子裡的嬰兒，竟會狠心把自己的丈夫吃下肚子裡。
很殘忍，很變態，但這就是牠們的生物特性。
或者呢一間屋嘅女人，亦都係黑寡婦？
 
這念頭一開始，就再也無法停止。
再次望向兩位阿姨的紅眼睛，只覺得她們眼裡都帶著黑寡婦蜘蛛似的歹毒。
她們，極有可能是蜘蛛變種人。不然，何以會長著紅眼睛？
直到吃完飯獨自回房，這想法還是盤踞著我的大腦。




我還把這問題跟村口那無頭乾屍扯上關係——
 
可能，果條乾屍，就係佢地其中一個嘅老公！
因為唔聽話，唔肯自動自覺俾人食，所以先俾人吊咗去村口，警惕其他男人！
所以，呢條村嘅男人必須自動自覺獻身，否則……
等陣，又唔係喎。
呢條村，明明仲有男人架？
玎公公已經五十歲，但仍然仲未俾人食。
而且，阿葵帶我周圍走果時，我都見到D青壯年男人落田做嘢呀……
 
叩叩——
 
正百思不得其解，房門上突然傳來敲門聲。
我以為是妹妹來找我聊天，正暗樂，開門竟看到意料之外的人物。
細姨正拖著小莜，站在我的門前，兩人手上都拿著一個小木盤，盤中還有毛巾。




 
我還沒開口，小莜便搶著說︰
「表哥！表哥！一齊沖涼！」
「……吓？」
「一齊！一齊沖涼！好好玩架！嘻嘻！」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便望向她母親。
 
細姨淡然一笑，托托眼鏡說︰
「阿迅，真係唔好意思呢。小莜對你好好奇。你就當陪下佢玩，好唔好？」
「……吓……？但係……小莜始終係女仔……一齊……沖涼？」
「佢只係細路女啫。」
細姨掩嘴一笑，又說︰
「其實呢，我地鄉下地方無自來水，亦都無電，沖涼又要擔水又要燒柴，真係好唔方便。所以，都習慣咗燒一大鍋水，大家一齊浸浴。不過，自從大阿姐歿咗，阿茹好唔開心，阿葵又太沉默唔鐘意玩……所以小莜見到你嚟，佢真係好開心呢。你就當陪下佢啦，好唔好？」
 
我本來還想推卻，但最後還是敵不過細姨，跟她們母女走到浴場。




天色已暗，在這沒有電力的地方，細姨她們手上拿著一個燈籠。
我的電話雖然有電筒功能，但為免喧賓奪主，我並沒有拿出來。
 
這天等房由好幾排房子組合而成，門廊九曲十三彎，房間眾多，連花園也分為前中後好幾個，如果沒有她們帶著，我肯定迷路。
一直走到後庭，月色之下，能清楚看到三幢小建築物。
細姨說它們分別是廚房、雜物倉庫、浴場。
小莜興奮得不得了，二話不說就推開浴場大門獨自跑進去。
 
細姨望了我一眼，微笑著遞來一條毛巾︰
「嚟，阿迅。如果你唔習慣嘅，可以包上毛巾。」
我接過那毛巾，如釋重負。
可以用毛巾就早D講啦！我幾驚呢度好似日本咁，必須全裸見人呀！
 
細姨交待她要在外邊燒水，讓我先進去看管小莜。
我答應了，便自行走進浴場大門。裡面是只有油燈照明的脫衣間。
我換下衣服圍上毛巾，便再推開小門走進浴場。
剛推門，我便被小莜以冷水攻擊！
原來，這浴場是以水泵抽取地下水，再注入旁邊的石製大水池裡。
細姨說燒水，應該是在外圍把柴塞進池底點燃，再直接加熱。
 
這浴場大得像個小型泳池。一開始，我對著裸體的小莜感覺尷尬，但被連番攻擊之後，我決定應戰。
小莜霸著水泵向我射水，我便以木盤從水池裡盛了滿滿一盤水，追在她後面潑。
結果——
 
嘩拉！
 
我把整盤冷水潑在剛進浴場的細姨身上。
雖然她身上包著毛巾，但看著她整頭整臉都濕透，眼鏡還在滴水，我心中暗叫不好。
沒想到，她居然不生氣，反而微笑說︰
「阿迅，你同小莜玩得好開心呢。」
都二十歲人還被人看到那樣子，我只能尷尬陪笑。
 
細姨來了，小莜馬上變乖，跟我們一起浸在溫度微熱的浴池裡。
小莜大方地全裸，細姨雖然包著浴巾，但浴巾上還是露著三吋事業線，一時之間，我竟不知道視線可以擺在哪裡。
她們兩個，卻自在得多。
小莜毫不忌諱地爬上我的背，纏著我跟她玩。
細姨更誇張，眼睛不停在我身上打轉，神色彷彿在尋寶。
 
雖然下半身包了毛巾，但我還是不安地瞄了瞄自己的身體，猶豫地問︰
「細姨……你……係咪跌咗嘢落水池？」
細姨伸手想托眼鏡，手伸到臉上，才記起沾滿水氣的眼鏡已不在臉上，便笑了起來︰
「唔係，我只係無戴眼鏡，睇唔清啫。」
「你想搵咩？不如我幫你搵？」
 
她擺擺手︰
「唔使呢，你話晒都係客人，好好享受就得……係呢，不如，我幫你擦背？」
只覺一股熱氣上湧，我的頭突然有點暈︰
「唔、唔使咁客氣啦……我……我係後輩……無理由要細姨你……」
「哦，你係城市人，原來都會顧忌輩份呢樣嘢？咁我叫小莜幫你擦背咪得囉。」
我身後的小莜搶著說︰
「好喔！」
 
小莜雖然年紀少，蠻勁倒很厲害。我嘴裡不斷拒絕，她卻一直拉扯著我的手臂，最後我不得不站起身來。
結果，就在我站起來的那一瞬間——
「喝！有破綻！」
小莜歡快地叫了一聲，揚手就向我的臉潑水。我伸手去擋，下身卻突然吹過一陣風。
「嘻嘻嘻！表哥好笨笨喔！」
低頭一看……
fuck！個死靚妹居然扯甩咗我條毛巾！
 
我臉上一熱，馬上雙手護住下體浸回水裡，才水中漫步去撿回毛巾。
「哎！呢個女真係呢……小莜！過嚟！」
細姨馬上教訓小莜，這時我才注意到，原來細姨一直待在我身後！
咁頭先……屌！我個八月十五咪俾佢睇撚晒？瘀爆！
 
我還在窘困不已，細姨已經教訓好小莜，轉過來對我說︰
「阿迅，真係唔好意思呢。小莜咁頑皮，我要罰佢無得玩。頭先我燒咗好多柴，D水仲有排熱，你可以慢慢浸下。我地失陪先。」
說完她就站起來，拖著小莜的手走出浴池。
 
我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忽然聽到她們的對話。
細姨小聲問︰
「點樣呢？有定無？」
小莜朗聲回答︰
「前面無喔！媽媽，背面呢？」
「都無。」
「咁呀……好奇怪喔！」
 
佢地討論緊嘅，又前又後……唔通係講緊我？
但她們兩人卻根本沒察覺我已聽到她們的話，走到脫衣間門前，小莜還回頭來跟我做鬼臉。
我突然明白晒。
咁即係話，頭先嘅事，根本唔係小莜百厭，而係佢兩母女一早夾定嘅計劃。
佢地，夾好計要令我全裸，想睇下我身上有無某樣嘢。
 
問題係，點解要對我咁好奇？
佢地搵嘅某樣嘢……到底係咩嘢？
 
我浸在水裡想了很久，唯一想到的卻是，她們真的是蜘蛛女一族。
她們來看我全裸，就是為了看看我夠不夠肉厚，肉質好不好吃。
一念及此，我就覺得浴池裡的自己正被溫水煮蛙！
左右看看確定無人，我馬上圍好毛巾，向浴場出口跑去。
 
跑到一半，我突然發現，脫衣間左邊的木板牆上，有一個缺口，連接著一條小路。
從地上鋪著同款石磚看來，那小路應該也屬於浴場一部份。
更奇怪的是，幽暗的前方，竟閃著一點亮光。
 
果度……有D咩嘢？
可惜頭先擺低咗部電話，如果唔係應該照得到。
明明好清楚自己嘅狀況唔太安全，但我就係無法克服好奇心，好想過去睇下……
我都覺得自己好犯賤，但係，我都無自己符，於是，只有踮起腳尖，一小步一小步咁走入小路當中。
 
今晚月圓，月色相當好，四周的草木甚至在石地上留下清晰的影子。
習慣了昏暗之後，我的眼睛終於能看到前方。
月牙白色的反光，描繪出一雙人腿的形狀。
似乎……有人攤咗係前面。
 
噗通！
 
我的心臟猛地停跳了兩拍。
唔撚係呀……莫非……有條屍係度？
定係，好似村口咁……又係一條乾屍？
 
我一邊壓抑著心跳，一邊往前走去，那雙人腿的真相，馬上就展現眼前！
妹妹正躺在隆起的石地板上，似乎一絲不掛！
說「似乎」，因為在她的身前有一條人影把她遮住。
那人影背向我，我無法看到他的臉，卻認得他襤褸的背影，還有月光下奇亮無比的禿頭。
玎公公——他的雙手放在我妹妹的胸上，反覆動作！
 
「你個仆街咸濕伯父！非禮我個妹！？」
我一個箭步衝前，舉起拳頭打他背心。
眼看快要打中他了，那禿頭突然一閃，讓我撲了個空。
我心知不妙，但還沒來得及轉身，玎公公那骨燐燐的五爪已經攻到我的耳邊。
呢條仆街，動作點解咁快嘅！
我連忙下蹲，避開了這一擊，玎公公卻接著舉起一腳向我蹬來。
我避無可避，舉起雙手護著臉面，卻還是被他踢倒在地上。
 
玎公公沒有給我爬起來的時間，撲過來就用膝蓋壓住我後腰，再把我雙手扳到背後。
我雙手雖不能用，卻還是想用腿力甩掉他，正死命掙扎著時——
 
「夠喇，停手。」
突然聽到妹妹簡短而有力的命令。
玎公公馬上鬆開我，還想把我扶起來。我推開他，自己站起身來，卻又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妹妹正站在我身前，上半身全裸，然而，從鎖骨到肚子的位置，卻塗上了厚厚一層墨綠色泥漿！
 
妹妹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再看看我的表情，便從玎公公手上接過毛巾披上。
之後，她吩咐玎公公先行退下，再跟我沿著小路走回浴場裡。
她在池邊坐下，杏圓的眼睛認真地凝視著我︰
「你頭先以為玎公公非禮我？」
我看沒必要隱暪，乾脆直認︰
「係呀，佢咁嘅動作好可疑。」
 
妹妹咭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真係多事嘛！佢只係幫我塗下山草藥，試下可唔可以令到聖物出現啫。」
我從毛巾的縫隙中窺看了一下她胸前那厚厚的墨綠色泥漿，便點了點頭，又問︰
「我好似成日聽你地講聖物、聖物……聖物，到底係咩嘢？」
妹妹瞄了我一眼，以自豪的語氣說︰
「聖物係我地天等房最重要嘅傳承，只有天等房入面嘅人會有。邊個得到聖物，邊個就可以做天等。」
「咁即係……母親都有？果件聖物……」
「當然嘛！」
 
我想了想，又問︰
「果件聖物，到底係咩嘢？點解你要係心口嗡山草藥？」
妹妹凝視了我好一會，突然指著我說︰
「企起身，轉個身俾我睇。」
我依言轉了一圈，妹妹滿意地點頭，又說︰
「除咗條毛巾佢。」
我呆了一呆。
吓？唔係呀？點解呢個情況咁似曾相識嘅？
 
看我猶豫，她斜眼望了望我︰
「唔想除？係咪屁股有胎記？」
聽她這麼說，我竟沉不住氣，背向她就拉下毛巾，向她現出八月十五。
然後，馬上後悔了。
仆街！我傻撚咗呀？
呢個妹嚟架！我咁俾佢睇全相，咩嘢大哥威嚴都無晒啦！
 
妹妹完全不在意我在想什麼，自顧自在背後說︰
「原來如此。你都無聖物嘛。」
我忙著把毛巾圍好，又回頭問她︰
「我無聖物係咩意思？照你咁講，聖物係生係人類身上嘅？」
說著，我卻想起某種在皮膚下繁殖的寄生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就在這個冷顫中，我突然想通了。
今日嚟到呢度，首先係阿葵，之後到細姨，再之後到妹妹……
佢地一個二個都叫我除衫想睇我皮膚，其實就係想睇下我身上有無聖物。
因為，假如我有聖物嘅，我就係佢地天等！
 
不過，我諗唔明嘅係，果件聖物到底係咩嘢？
果件所謂聖物有咩能力？
點解有咗佢，就可以做到天等？
好多嘢都好似唔多合理咁……
 
妹妹卻沒有再答我的問題，反而站到我的面前，皺起眉盯著我的眼睛。
半裸著跟妹妹對望令我有點尷尬，但我馬上就明白過來——
她不是在跟我對望。
她只是想檢驗我雙眼的顏色。
 
我望著妹妹那雙紅眼睛，淡然地說︰
「唔使再望啦。無錯，我係啡色眼嘅，同你地唔一樣。」
她雖然比我矮了整整一個頭，卻以傲慢的眼神打量著我︰
「你，真係媽媽嘅仔嘛？」
「我本來都以為自己係嘅，不過，自從知道咗你地呢度全部人都係紅眼之後，我都好懷疑自己到底係唔係。或者你地呢度有無得驗DNA？有嘅不如驗下佢啦！」
假如真係搞錯咗嘅，咁我就即刻走人啦！
講真，呢個地方太古怪，我真係唔多想留係呢度！
 
沒想到，她反而連連點頭︰
「我相信你應該係真嘢。一嚟，你個樣同我媽媽有九成似。二嚟，你對眼唔係紅色嘅嘛！」
「唔係呀？唔係紅色眼反而會係真嘢？」
妹妹揚揚眼︰
「當然係啦！如果媽媽生個仔係紅眼嘅，點解佢要送走個仔先？而且，果D賤人一直話媽媽唔守鄉規，成日都係背後講媽媽嘅壞話……」
她雖欲語還休，我卻能猜到那些話是什麼。
反正就跟今天下午那個瑚阿婆罵我的水平差不多的話吧……
 
妹妹突然的坦率敢言，反而令我對她好感大增。
我微微彎下腰，平視著她問︰
「咁即係話……你真係相信，我係你大哥？」
妹妹毫不猶豫地望著我︰
「我有理由相信，你就係我阿哥！」
 
她這毫無根據的信任令我大為感動。眼前的妹妹，一下子變得可愛起來。
呢個妹，好似都唔錯呀……
沒想到，她卻突然臉色一變︰
「我相信你嘅身份，不過，唔代表我會原諒你！」
我張大口接不上話，她狠狠地盯著我，又說︰
「如果唔係生咗你，我媽媽唔會受咁多苦！」
等陣！母親唔係天等咩？唔係村內嘅權力核心咩？
佢會受咩苦呀又？最多咪俾人講幾句？
莫非佢講緊嘅，係母親嘅死亡？
咁，母親到底係點死架？
 
我正煩惱不知該如何問起，妹妹卻突然換上狡黠的表情︰
「想我原諒你，除非……你而家同我一齊去見媽媽！」
她的眼神異常堅定，半點不像開玩笑。
「吓，等陣先……母親，佢唔係已經……四日後就已經三七啦喎……」
「總之，你而家去著番衫，等我沖洗乾淨，我地一齊去見媽媽！」
 
#3 完